《無星籍註冊傭兵登記管理所》春水纏

2、第 2 章

　　紊星，中央城，共和聯盟總部東部分區，人事處。
　　「所以說阿──你們辦事員要搞清楚一點，這案子怎麼能批成這樣呢？不都是國家考試及格出來的嗎？我退休的年限這樣的方案是最適合的，你看，照你原來的說法我不是吃虧了嗎？退休金等級差了一大截，還好我前幾天去查了查規定，我中央機關的朋友告訴我啊，規定是這樣的，你們之前說的不對，還好我去問了，不然還被妳蒙在鼓裡，唉，小妹妹，妳剛剛上任吧？這工作規定不熟悉對不對，叫你們主管出來說說？這退休的法令阿──」
　　「夠了──」程小喜大吼一聲，桌上的茶杯一抖，倒了出來，茶杯碎了。
　　對面坐著的老婦人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怒目而視。
　　「妳吼什麼？我說的有錯嗎？這什麼態度？叫你們主管出來！我兒婿是總部軍隊管理二處處長！」
　　「我不怕妳──」程小喜指著老婦人又吼了一句，想把她叉出去，隔壁間的辦事員衝了進來架住程小喜，把她拖到一邊。
　　「小主任，不生氣不生氣，啊？」辦事員良多哄了幾句，把程小喜推了出去，關上門拿著公文，翹腳坐在辦公桌前，開啟錄音筆，開始跟老婦人鬥智鬥勇。
　　程小喜下班後從辦公大樓走出來，面無表情望著灰黑的天空，嘆了口氣。
　　加班後已經過了壅塞的交通時段，路上有點冷清，大多是周圍學校的情侶，男男女女一對一對走著，嘻笑不停。
　　程小喜麻木的走過飲食街口，隨便買了個飯盒，又考慮要不要買杯飲料。
　　在晚餐喝甜飲會發胖的危機以及被刁民搞的極度心情差勁的兩難下，程小喜走進了飲料店，帶著罪惡感又有點小爽心情回到家，在清冷的客廳坐下，把晚餐擺到茶几上，又站了起來，走到玻璃櫃前，朝母親的照片拜了拜。
　　「媽，我回來了。」

　　這個年度是紊星系年曆19999年的秋天，程小喜二十三歲，身高還在成長。後人類和古人類的發育標準不同，壽命增長兩倍，腦部早熟，十六歲腦部發育完全，基本教育分為三階段，小學六至十二歲，接中學兩年，高中兩年，大學則是專業教育，可自由選擇是否入學，依專業標準不同，最少四年，最多八年。
　　十二歲到十六歲發育集中在腦部，身體漸入延緩發育期，到了十六歲，抑制的賀爾蒙才會再度分泌，這個年代，孩童少年的體格生長緩慢，在庇護下成長，到了二十五歲體格成年期，才能允許從事體力型的工作。
　　程小喜從小和母親長大，只有一個母親，基因融合培養，不知道另一個母親是誰，她*媽也沒告訴她，反正家境還可以，很普通的念書，普通的長大，在升高中的那年母親生病住了院，後來程小喜成了孤兒。
　　程小喜高中應付著唸書，分心準備考國家考試，十六歲成年後，當年考試沒上，又考了一年才過，十七歲進單位上班，也沒去上大學，至今六年，當了小主管。
　　程小喜也沒有異能，六歲的時候沒發育出異能那這輩子90%的機率是不用指望了，只能當個普通人，程小喜她*媽知道女兒沒異能時還把她送到醫院檢查，報告確定後失望地瞪了她幾眼，害程小喜很受傷，導致幾天後發揮了潛能，可以在暴怒的時候拍桌讓茶杯碎裂，再厲害就沒有了。
　　於是她*媽認命了，接受了程小喜沒有異能是個普通人的事實，安心地把她養大。
　　現在的程小喜，日復一日，又要上班。
　　走進辦公室坐下，良多晃了進來送公文，程小喜把散亂的頭髮卷來卷去，環成一圈，用彈力髮夾夾起來。
　　程小喜看著良多，「昨天那老太婆呢？」
　　「講不通，轉送給上級。」
　　「妳說什麼？！」
　　程小喜跳了起來，「為什麼越級上報？送回來送回來！想被總部的長官罵嗎？」
　　良多拋了個媚眼，答道：「老師核准過了，那老太婆後面有人，我們級別搞不定，送到上級那邊處理是老師的意思。」
　　「喔。」程小喜頓時覺得隨便，「明年度的新進名額整理好了嗎？退休又有幾個？」
　　「沒那麼快，十月才確定，喔對了，下半年共和聯盟高層要從別的星系調人過來。」
　　「說啥？」程小喜問，「下半年？今年的下半年？」
　　良多答道：「對，可能下個月，或下下個月過來。」
　　程小喜莫名其妙：「怎麼會突然在年度後期塞人過來？今年的名額都確定了，這人是誰？又是哪家的太子爺嗎？」
　　「資料還沒送過來，」良多好奇的說，「聽說是楓星中央機關的人，輪調過來職務交流。」
　　程小喜覺得共和聯盟高層可能要送尊佛過來，或者讓人來過退休生活，光領錢不幹事，占個涼缺，心情馬上不大好了，敷衍的說：「好吧，資料送來後給我，今天有什麼事？」
　　良多沉默一會，答道：「長官好像說有幾個任命案，讓妳過去蓋章。」
　　程小喜問：「年初從列瑪星調過來的那位嗎？什麼任命案？明年的新人嗎？」
　　「對阿就是那個中年大叔，我不知道什麼案子，他沒念過法律，老是不清楚任命規定，妳去看看吧。」
　　程小喜有點嫌棄的說：「政務官就是這樣，搞不清楚狀況，我走了，電腦光腦的資料妳幫我處理一下。」
　　說完整理了一些人員人事案件，順便拿去給長官過目。
　　良多在光腦面前指揮半天，電腦系統進度又卡住了，憋的要死，剛好通訊器響起，嚇了一跳。
　　良多接通說：「人事室，找哪位？」
　　「良女士──快過來長官辦公室──！！小主任和長官吵起來啦！馬上要打起來啦！」秘書處的姐姐大吼。
　　良多差點跌下桌，飛快問：「怎麼吵起來了？」
　　「誰知道！有仇吧！難不成還能打是情罵是愛！快來──！」
　　「喔喔喔。」良多切斷通訊器。
　　良多比成小喜大兩歲，大學畢業後才考的公職，新人報到後覺得成小喜長的可愛，把她當妹妹。
　　妹妹要和人打起來了，良多使用異能，加速轉進長官辦公室，進門就聽到兩人大吼，其他幾個工作人員閃的閃躲的躲，秘書室的姐姐們扶額，業務部的幾個主管看戲看的津津有味。
　　「不──可──能──！家宅護衛警不是國家編制！人事案不可能批准──！」程小喜吼。
　　那長官是個一百多歲的中年大叔，正值壯年，沒把程小喜放在眼哩，對吼：「怎麼不是國家編制？首長有用人權限，單位編制的人員還沒滿額，妳有什麼權力干預？這是越職代理，妳今天的行為我有權把妳送到糾察體系審查！」
　　「我不怕你──！」成小喜又吼：「紊星沒這種法律！批了才犯法！你去找上級批吧──！」
　　長官怒不可遏，又吼：「就算沒這條法律，也沒明文禁止護衛警的編制！妳怎麼能擅自否決！」
　　程小喜喘了幾下：「你……你快回火星去吧，紊星很危險的！」
　　長官莫名其妙：「妳說什麼？到底簽不簽名？」說完拉著成小喜的手，拖曳到公文上，程小喜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前摔。
　　程小喜快跳起來揍人了，桌上的茶杯盡碎，良多抽了抽嘴角，迅速拉開兩人，扭著中年男人的手說，「長官，這種家宅護衛警在我們星球已經有過案例，第一位佔用國家編制人員的長官因為瀆職罪被判三年，第二位判了五年，紊星國家法典對佔用國家利益的公務人員判刑很重，你好好想想。」
　　中年男子手被扭著，痛的哀哀叫，良多把手甩開，不等對方罵娘，朝秘書姐姐說：「報警，調監視器，中央監控室找人守著，誰都不准進去。」
　　中年男子傻了，怒道：「報什麼警？你們做什麼？」
　　良多不太在意道：「長官雖然是烈瑪星的官員，不過入境隨俗，在我們紊星任職期間國家法律對你也是適用的，沒人提醒你嗎？逼迫文官簽章未遂，攻擊國家文官，去警局聊聊吧。」
　　一大早東部分區就鬧得雞飛狗跳，程小喜從警車上下來，一臉苦逼，對良多說：「這倒霉政務官是被他家星球丟出來收拾的吧，我們招惹誰了，被玩了一手借刀殺人，能好好上班嗎。」
　　良多正要說話，一輛中央軍用車在東區分院停下，司機開車門行了個禮，車裡鑽出一個金髮的軍裝美女。
　　程小喜和良多好奇地盯著那個高挑美女，那美女一笑，朝兩人行了個軍禮，動作俐落，充滿了軍人肅殺的美感。
　　「紊星系楓星中央軍襲空部隊，陸地實習指揮官李燃，替新進人員吳勉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