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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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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月亮变得又圆又亮,关掉灯,月光透过窗子洒满了整间病房,也洒在她的脸上,使得她看上去有了一种像月亮一样的圣洁与神秘。
飞扬抬头看看指针,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出车祸的第四天下午,公司两个经理急匆匆走进病房。
“董事长,事情由点麻烦,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出事时您开的那辆车被撞坏后的照片登在了网上,刚刚一个小时之内,公司就接到了十几家新闻媒体的电话,求证您是不是出车祸了。董事长,现在该怎么办?要赶快像个办法,不然明天全广州的报纸都会以这个做头条新闻的。”一个经理焦急地说道。
“现在外界都不知道您伤势到底是轻还是重,为了避免报纸大肆夸张渲染,不如把真实病情通过一家新闻媒体如实公布出去好了。”另一个经理建议道。
“这是个好办法,要是不这么做,被一些媒体把事情夸大了的话,不知道明天公司的股票……”
“不用。”飞扬打断两人的话从床上站起来,“我一会儿就办出院手续,明天早晨会出现在办公室的。”
“出院?”两个经理一起叫起来:“董事长,您不用为了这点儿事急着出院,您的身体……”
“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如果再有记者打电话来,就说只是一点儿轻伤,明天就会出院的。”飞扬说道。
主治医生听说他要出院似乎吓了一大跳,紧张地说道:“虽然伤势不太重,但是按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能出院的。”
“我已经好了。”飞扬说。身体好没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让他的公司出事。他亲手建造起来的公司,那是他生命的支柱。
看他这样坚持,主治医生转身对站在他身边的她说道:“你帮忙劝一下,他现在出院对身体没有好处。”
“你让他出院吧,他在这里住着不会安心的。”自从两个经理进来后就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的她笑着说道。
“可是治疗还没有结束,还有日常的护理也需要有专门的护士去做。”医生仍旧担心地说道。
“我会做的,这些我都会做。”她跟医生笑着说道。
又看到那扇徐徐打开的铁门了,又看到柔和的紫色窗帘了,又闻到客厅里的花草味和厨房里飘出来的饭菜香了……一切都好熟悉。
“家里比医院里好吧?”吃晚饭时,她跟他说:“以后晚上要慢点开车,否则再出事的话又会去住医院。”
“知道了。”他答道。
她看着他笑了,“要是再有下次我就不去照顾你了。”
医生的话说得没错,他真的是还不应该出院。虽然能走路,但是只要一动,受伤的地方就会很难受。
“疼吗?”她问他。他摇摇头。
“这几天先睡下面好不好?如果爬楼梯的话恐怕会扯到伤口。”她说。
“嗯。”
他靠在桌角,看他给她铺床。她,在给他铺床。
“这几天还是不能洗澡,用不用我帮你洗头?”她问他。
感觉到她的手在他的头上轻轻柔柔地动着,飞扬闭上了眼睛。一直以来,一直以来他都告诉自己,以后的生命他要一个人去过,一个人去过没有什么不好。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因为害怕再次受到伤害而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他并不比别人特殊,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也需要身边有一个人来疼有一个人来爱,哪怕,哪怕那个人只是为了他的钱。就像,就像她这样。
衬衣、西装、领带,这几乎是每一个男人在早晨必定会穿上戴上的东西。衬衣穿上了,扣子好不容易也系上了,西装很简单,只要套上去就行了,可是领带,要怎么办?
她把领带从他手里拿过去,踮起脚尖,给他在衬衣的领子下很快地打上了一个结。
“好了,”她笑着说。“你的伤还没有好,别太拼命工作,晚上早点儿回来。”她站在门口叮嘱他。这个样子,这个样子,好像是一个……一个妻子正在送她就要出门工作的……丈夫。
“知道了。”他回答。
很奇怪的,一进入工作状态,伤口的疼痛就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了。
“董事长,这是我的辞职书。”门轻轻响了一下,丁磊进来了,这是一个跟飞扬一样年轻的年轻人。
在苏飞杨的集团里,所有中层以上的管理者全是有着高学历的年轻人。曾经,在创业之出,很少有哪一个对手是重视他的,因为他的公司规模小,因为他年轻。这种局面持续了不到两年,在飞扬的公司规模如滚雪球一般迅速扩大后,再带几个和他一样年轻的助手去洽谈一些重要的项目时,没有一个人不敢不重视他了。发展到后来,凡是和他有过商业往来的,不管是对手还是伙伴,对他都有一种惧怕的心理,因为他年轻,因为他有魄力,因为他读过书,因为他拿着高学历。
飞扬进入房地产业的时间是九十年代初,因为当时房地产业利润极高,因此那时绝大部分房地产商是半路出家,都是在看到多房地产有利可赚以后就树起竿子招来一批人,买地皮、盖房、卖方。那个时候的房地产商,大多都已年届中年,没有读过什么书,对经商也只是停留在做买卖的理解上。等到国家的宏观政策出台后,行业利润下降,必然出现的结果就是一大批房地产企业纷纷落马。单拿广州市来说,九四九五年间,房地产企业最多时曾高达一千六百多家,可以想象,一个行业出现这么多竞争者,究竟有多少最终只能是昙花一现。曾跟飞扬集团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甚至当时有几家规模很大的房地产商,在后来的竞争中,都没有了踪迹。总结这些破产企业的相同点,很重要的一条就是领导人本身素质低,再加上不敢引进人才。在这些人脑海中都有这样一个观点,那就是自己没读过书就不要去找一些读过书的人来做属下,读过书的人心眼多、脑子活,搞不好企业就会被他骗走了。就是因为很多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几年前当飞扬的公司第一次招聘来几个留学归来的博士以后,曾被不少人嘲笑过不自量力。今天,他的飞扬地产还在到处征战,而当初嘲笑过他的人却不知改行做起了哪种买卖。
驾驭人才其实并不难。人都是有惰性的,虽说想做成一番大事业是每一个年轻人特别是每一个年轻男人的梦想,但是如果有一家企业能够给他一个完全施展个人才华的舞台,那这个人是不会选择去创业的。毕竟,创业的艰难是谁都知道的。况且,对于房地产业来说,经过风吹雨打、大浪淘沙之后,留下来的企业各方面都已经很成熟,要想这个时候再进入这个领域,门槛已经高了很多。在九二年,飞扬拿着有限的一点钱就可以敲开房地产业这扇门,并最终成为地产大亨,可是在几年之后,没有足够多的资金几乎是踏不进这一行的。以后的房地产再不是盖房子卖房子这么简单了,传统的房地产业发展到九十年代末期,已经进入了商业地产年代,这无疑又增加了创业者进入这个新兴行业的难度。所谓的商业地产,就是房地产开发和商业结合起来的一种新型房地产,也就是平常所说的Shopping Mall、商业街、写字楼。一个房地产集团开发这些项目时,不再像盖一栋居民楼那样简单了,不但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去做前期的准备工作,资金的耗用更是大手笔的,没有能力盘活十几亿、几十亿资金,根本不可能成功。因为这些,苏飞扬招收员工的标准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有能力,能力越大的越欢迎,特别是能力越大的年轻人越欢迎。
“这是怎么回事?”飞扬问丁磊。
“清新花园这个项目是由我负责的,它给集团带来这么大的损失,我应该负全部责任。”丁磊说。
“所以你就要辞职?”飞扬问。
“这样对内对外都好交代。”丁磊说。
“你知道因为你的一个失误给集团造成的损失有多大吗?”飞扬问。
“六百万。”丁磊低头说道。
“你给集团造成了这么大损失以后难道就想这样辞职离开?”飞扬问。
“董事长……”
“清新花园这个项目还由你负责,回去好好干吧。”飞扬说着,把丁磊的辞职书推回到他面前。
丁磊的眼圈有些红了,拿回辞职书什么也没说,朝飞扬低头鞠了一躬后转身出去了。每个人生意场上的人都会犯错,何况这只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看着丁磊的背影,飞扬知道除非他的集团有一天会破产,不然这个年轻人会在这里从二十六岁一直做到六十岁,而且,以后再小的错误相信也不会再犯了。
“回来了。中午吃饭了吗?伤口有没有疼?”背对房门站在窗前的她,走到他身边一脸紧张地问道。
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只有她一个人。看着柔和的灯光,看着玻璃窗上淡紫色的窗帘,心里充满了温暖踏实的感觉。在这里,没有人和他斗心机,没有人和他耍心计,没有生意场中的尔虞我诈。在这里,他不用去想公司的股票升了多少,公司的资产和利润有多少,公司的负债率是高是低。面对她,他只要想到他自己就好。
“吃饭了,伤口没事。”他像是回答简答题一样说道。
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大部分都是她问他答,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能做到这样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了。原本,他和她结婚只是想安慰爷爷,而且,他还准备和她离婚。不过,事情发展到后来,就不是原先想的那样了。厌恶、反感没有了,心反而越来越想接近她。
伤好了!
肋骨断裂处的伤口不再疼了,右臂也能活动自如了,一场车祸留下来的伤痛全都没有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心里反而有一丝失落?早晨,她在不会站在他面前给他打领带了;下班,她不会再一脸紧张地问他伤口还疼不疼了;睡觉前,不会再帮他铺床不会再帮他洗头了……所有这些,在他伤好后,她都不会再帮他做了。
在他没有受伤时,他是住在二楼的,为了怕上楼时扯到伤口,他住在了一楼。伤好了,应该再搬到二楼去住才对,可是,为什么没有去呢?
没有重要工作时,晚饭过后,飞扬不再马上回到他的房间里去了。他发现,几乎每天,她都会在洗完碗筷后收拾房间。
她,好像喜欢蓝色和紫色。她的衣服,飞扬渐渐开始注意,都是蓝色和紫色的。她会在客厅里拖地、浇花,会在浴室里给他洗衬衣,会在厨房里给他做宵夜。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她浅蓝色、淡紫色的身影轻轻移动着,宽大的别墅因为由她再不会感到空旷,夜里起风时看到灯光下的她再不会感到寒冷。
他,晚饭后在客厅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手里拿着的是文件或是建筑模型,虽然看起来好像是在工作,可是心,只有他自己知道,已经根本不在工作上了。他的头,总会不由自主地抬起来,他的眼神,总会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
她一定以为他在工作,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是安安静静的。她越是没有声音,越是安静,他越是想看到她。
他,想看到她低下头给他搓洗衬衣的领子;他,想看到她伏着身给一盆盆花浇水;他,想看到她一折一叠地摆弄衣服。早晨天亮的时候,她的头发是扎起来的,晚上,她的头发是披着的,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总是在她低头时沿着脸颊轻轻滑落下来……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靠近他了;他,不会再关心、在乎任何人了;他,以后的一生,就要一个人过了……这些,都是他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可是,他发现,这一切,因为她,好像有些改变了。他,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他,已经越来越想听她问他“吃饭了吗,胃还疼不疼”;他,已经不敢想象要是没了她,他一个人要怎么办……
飞扬,突然发现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以她为磁心的磁场,而且是越陷越深,而且是根本不想出来。
因为全身都陷在这种温暖的感觉之中,所以原本感觉漫长的日子在眨眼间就过去了。夏天过去了,秋天过去了,二十八岁的生日过去了,而他,竟然没有感觉到。终于,在六岁那年之后第一次没有在生日这天再受折磨。
因为生意场上的需要,飞扬去过不少国家,美国、加拿大、德国、澳洲……他都去过。他去的差不多都是西方发达国家,看到的都是繁华城市里的摩天高楼。第一次去纽约时,站在宽阔的街道上,看着眼前的一座座巨型建筑,心里的感觉只有震撼。可是,当他在菲律宾的首都马尼拉首次接触到当地大量毫不逊色西方社会的摩尔SHOPPING MALL时,作为一个地产商,那一刻,心里的感觉远远不是用震撼就能形容的。菲律宾和中国一样同属不发达的第三世界,首都马尼拉也是一个并不比广州发达多少的城市,但是仰望着那些中国所没有的摩尔SHOPPING MALL的规模之大却令他惊叹。菲律宾的摩尔业基本由SM集团、ROBINGSON集团、EVER、AYALA集团等垄断。马尼拉33万平方米的SM MEGAMALL早已成功开业10多年了,27万平方米的SM NORTH MALL更已开业20多年了。“总有一天我会在广州建造起这样一个SHOPPING MALL的。”几年前,飞扬站在马尼拉的街头曾这样默默说道。他做房地产商最开始时的动力只是因为这个行业利润高,不知从何时起,他真正喜欢上了这个行业,喜欢上了那些没有生命却美轮美奂的建筑。
从马尼拉回来之后,因为没有足够强大的资本,飞扬和广州、香港的两家房地产商合作,开始准备在广州建造中国内地第一座摩尔SHOPPING MALL——银月城市广场购物中心。作为一个普通人,在生活中,他可以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但是作为一个商人,他需要合作伙伴,也从来不排斥和别人合作。美国好多企业的写字楼豪华气派,大多数是好几个欧美国家的股东合资兴办的,相反,一些寒碜小器的公司多数是亚洲人办的,一般股东就一个。尽管这个亚洲老板就个人而言也许要超过那些合股的欧美人,但亚洲人不愿意大家合作盖一栋摩天大楼。联想集团的常务副总裁李勤对此耿耿于怀,用他的话说就是因为亚洲文化太愿做“鸡头”。飞扬是在一篇有关联想集团企业文化的书中看到这位副总裁对这件事的评价的,从看到这句话的那天起,他就告诉自己,不管生活中的他再怎样排斥他人,一旦站到生意场上,就要随时随地想到和别人合作。
建造SHOPPING MALL需要巨额资本作后盾,没有大量资金,是玩不转SHOPPING MALL的,在银月建造途中,其他两家开发商先后因为资金问题退出了合作,如果不是因为当时飞扬地产刚好挂牌上市,能够从股市上募集资金,那银月也就不可能出现了。
银月城市广场购物中心建筑面积33万平方米,上下共有六层,位于广州市天河区,从九五年冬天进入准备阶段,九八年九月封顶,十一月一日开始开盘招商。
如果一个人没有花费心血很轻易的就获得了一家价值连城的珍宝,那不管这个东西再怎样珍贵,这个人也不会好好珍惜的。每一个东西,只有是在花费心血,特别是在很艰难的条件下才获得的时候,才越会珍惜。从进入发地产业起,飞扬就从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座完工建筑的开盘仪式,银月是第一次。银月购物中心是飞扬自从二十二岁踏入房地产业以来,开发建造的最大的一个项目,从开始到完工历时将近三年,因为耗资巨大,建造途中遇到了很多困难。很多次,飞扬都差一点就要宣布放弃,可是只要一想到马尼拉那数十座人潮攒动的SHOPPING MALL,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在这个秋天就要结束冬天就要开始的时候,飞扬抬头看着这座建筑面积33万平方米的摩尔SHOPPING MALL,心里涌动的全是骄傲,作为一个房地产商的骄傲。
开盘仪式安排在银月购物中心门前的广场上,是飞扬做房地产商六年以来第一次亲自参加自己开发出来的项目的开盘仪式。
这个时候,在北方,天气一定很冷了,但是在位于华南的广州,阳光依旧灿烂明媚。开盘仪式举行的日子,是特意挑选的,这是十一月的第一天,还是一个周末。
为了渲染气氛,在正式的开盘仪式举行前,有一个文艺表演。
广场的中央缓缓地升起了一个舞台,舞台上站满了孩子。欢快的钢琴声响了起来,原本安静的孩子随着钢琴曲一蹦一跳地开始跳舞。许多在周末逛街的家长被孩子拉到了广场上,随着人潮不断地涌来,原本就很热闹的地方气氛更加高涨。
飞扬的心却在钢琴声响起的那一刻平静地好像停止了跳动。
他看到她了。
舞台上,一群跳舞的孩子的周围,是五架钢琴,她坐在最中间,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她坐在最中间,正在和四个孩子一起弹着那首飘扬在广场上空的欢快舞曲。她坐在钢琴前,灿烂地笑着,看着身边那些跳舞的孩子,灿烂地笑着。
她,从来没有那样对他笑过,他所见到的笑容,全部是清淡的,虽然很温暖,但是,没有灿烂时的好看。
她,笑的好灿烂,像阳光一样,灼痛了飞扬的眼。
飞扬在舞台下看着她,突然间觉得她很陌生,她,从来未曾这样对他笑过,她,为什么不这样笑着看他?
节目表演完了,她带着四个和她一块弹琴的孩子站了起来,连同所有跳舞的孩子一起,灿烂地笑着给大家鞠躬。舞台缓缓地降了下去。
以后,不管是剪彩、发言,还是怎样,不管身前身后有多少人围绕,飞扬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那个他从未见过的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那欢快悠扬的钢琴曲,一直在飞扬脑海中浮现。
晚上回去的时候,白天的连衣裙不见了,灿烂得如同阳光一样的笑容不见了,她依旧是穿着淡紫色的上衣,依旧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笑容,就像,那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的笑一样,甚至,那根本就不像同一个人一样。
“你在哪个学校当老师?”坐在餐桌上,飞扬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启音。”她笑着回答,轻轻地笑着回答。
“启音?聋哑学校?”
“嗯。”
“你会哑语?”
“会。”
“那你是教什么的?”
“英语。”
“英语?”
“是。”
“你是教英语的?”
“对啊,我念大学时学的专业是英语,怎么了?。”
“没什么。我今天看到你弹钢琴,以为你是教钢琴的。”
“隔壁学校的音乐老师病了,我只是临时代替一下。”她笑着给他解释道。
住院的时候,他知道她会护理,此刻,他知道她还会英语,会弹琴,会哑语。她会的是不是太多了?她上过大学,念的专业是英语,那护理、钢琴、哑语,又是谁教她的?他其实很想知道知道这些,可是一想到她那从未对他展露过的灿烂笑容,剩下的疑问就没再问出口。
他不知道的,何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