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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激化 ...

  •   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不给人心理准备的时间。

      林闻笛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坐稳,撑在身后的手又突然滑了一下,失去支撑点的身体后仰着倒在了床上。

      视野里的昏暗被同样模糊不清的天花板取代。

      在一阵短暂的失神后,被撞出来的思绪慢慢回到林闻笛的身体里。

      她清楚地意识到眼下的情况有多么容易让人误会,这下没时间再考虑其他事情,立马回过神,只想要重新坐起来。

      谁知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上方又忽得投下一道暗影,如同一张狩/猎网,将她完全罩住,禁锢了她的身体。

      本就没什么声响的四周变得更加安静,只剩下两道呼吸声,一急一缓。

      林闻笛被迫停下动作,和黑暗里的人无声对望。

      即使房间里的光线暗得不能再暗,但隔着这样近的距离,她依然能够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比夜色更深一层。

      她被梁境生压在了身下。

      熟悉的清冽味道在鼻息间一点一点蔓延开,好似炎热夏日午后的一阵轻风,安抚着人的神经,却无法缓解她此刻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

      止不住剧烈跳动的心脏提醒着林闻笛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于是她改变了计划,没有再急着起来,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说道:“梁……”

      原本她想和梁境生好好谈一谈,可刚说一个字,上方的黑影便毫无征兆地突然欺近。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激起一阵陌生的酥酥麻麻的痒意,在身体里四处流窜。

      林闻笛身子一僵,呼吸骤停。

      虽然她没有谈过恋爱,可对男女之间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更何况现在的气氛已经这么暧昧了。

      就算她反应再迟钝,也能多多少少猜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这让她第一次对梁境生产生了戒备心理,脑袋里的弦瞬间绷紧,双手用力且警惕地死死抵着他的肩膀,想要推开他,顺便防止他再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然而现实并没有按照她猜测的方向发展。

      在只听得见彼此呼吸的寂静里,梁境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言不发地抱着她,又或者说是依靠她,因为他现在的行为看上去更像是在她身上寻求温暖。

      意识到这一点后,林闻笛终于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太对劲,顿时将那些负面情绪抛在脑后。

      为自己刚才冒出的小心眼想法感到羞愧的同时,她也连忙减轻手上的力度,收起强硬的态度,担心道:“梁境生?”

      “嗯。”

      沉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空气随之震动。

      林闻笛的担心加重:“你怎么了?”

      怎么了。

      梁境生也说不上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身体里仿佛有千百道声音在拼命叫嚣,潜伏着的陌生情/欲也蠢蠢欲动,任何轻微的动静都能轻易将它点燃。

      他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做才能抚平血液里的躁动不安。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克制的方法。

      好像只有这样抱着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她的体温,他才会拥有片刻的踏实。

      良久的沉默后,梁境生给出了一个避重就轻的答案:“没什么。”

      没什么?

      林闻笛皱了皱眉。

      如果前面没有发生这么多事,她或许还会相信这个回答,可现在这话显然毫无说服力。

      尽管如此,她也不能拆穿这谎话,只好和他商量道:“那你先起来好不好?”

      这一次梁境生倒是回答得很快,话语间却透着一股孩子气,和平日里的他完全不一样。

      “不好。”

      嗯?

      这是在和她闹什么别扭么?

      林闻笛有些哭笑不得,一下子没了脾气。

      不是她没原则,要怪只能怪她特别见不得梁境生脆弱的一面,每次看见这样的他总会格外心软。

      在心底轻叹一声后,林闻笛想了想,不再出声催促,换了一个话题。

      “对了,我可以留在海洋馆长期兼职了,是不是很棒?”

      她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和他分享今天的幸运,希望可以给他想要的力量。

      然而为了活跃气氛而故作轻松的语调在梁境生听来却是无比刺耳。

      他是第几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呢。

      应该已经多得数不清了吧,毕竟她的丰富热闹世界里有太多比他重要的人了。

      没有得到回应,林闻笛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你最近有什么好消息要和我分享么?”

      说完,她似乎又觉得这话不太妥当,连忙补充了一句:“不一定是好消息,只要是你想说的,什么都可以,我就是想听听你说话。”

      细细柔柔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抚慰人心。

      只可惜长久以来,梁境生并不是一个很有倾诉欲的人,此刻唯一想说的能说的只有一句他很想她。

      也很想问她这段时间为什么不来找他,但又害怕听见她的回答。

      害怕她的回答一旦偏离他的预期,他的行为将会变得不可控,甚至做出一些伤害她的事。

      于是在一段漫长的沉默过后,梁境生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松开她,按亮了床头灯。

      暖色调的光线柔和,如同一豆烛火,不会给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带来负担,又能适当地冲淡一些浓稠的夜色。

      还在耐心等着他说话的人见状,微微愣住。

      回神后,她扭头看向光源方向,却只瞧见一道充满距离感的背影。

      梁境生背对着她,坐在另一侧的床边。

      明明彼此间的距离近得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可林闻笛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

      她忽然觉得不开灯好像确实是一个更加明智的选择。

      因为一旦有了光,那些把黑暗当作保护色的情绪便无所遁形,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比如,在房间里蔓延开的尴尬气氛。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多月没见面的缘故,他们之间的相处似乎重新回到最初的不熟悉,即使没开空调,依然能感受到一股凉气的存在,仿佛在无形中催促不属于这里的人离开。

      林闻笛收回视线,无措地坐了起来。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留下来的时候,却意外听见了梁境生的声音,平静且淡,问道:“你很喜欢这份工作么?”

      问题延续上个话题,林闻笛一听,还以为他终于愿意说话了,连忙点了点头,坚定地肯定道:“嗯,很喜欢。”

      谁知道话音一落,又没了下文。

      好不容易活跃了几秒的空气再次回归沉寂。

      梁境生仍旧背对她,盯着虚无的夜色,好一会儿才眨一下眼。

      原本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她开心,可现在结果真如他所愿,他又后悔了,后悔把她留在那里,一个他无法保证她是喜欢工作本身,还是周围人的地方。

      林闻笛被晾在一旁,见他似乎连一句最简单的祝贺都懒得说,态度也不冷不热,衬得她就像是在没话找话聊似的。

      慢慢的,她变得有些拘束,不安地攥着衣角,默默站了起来,低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闻言,梁境生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回道:“没有。”

      只不过否定的回答并没能消除林闻笛的疑虑。

      她知道,就算她真的打扰到了梁境生,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直接点头承认。

      这么一想,她不禁丧气地垂着肩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梁境生正在生气,而且还是在生她的气。

      这让林闻笛有些摸不着头脑,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从进门到现在做过的每件事、说过的每句话,试图从中找到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却毫无收获。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能离开。

      因为她今天来找梁境生,除了想要看看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傍晚时候祝苒说的那句话一直在她的心上挥之不去。

      关于他很有可能离开这里的事,她没有办法不在意,甚至就连假装不在意都没有办法做到。

      所以,不管梁境生的回答是什么,她可能都会厚着脸皮多赖一会儿,直到弄清楚他的想法。

      挣扎了一小会儿后,林闻笛深呼吸一口气,握紧双手给自己打气,一步一步挪到他的面前,问出心里的担忧。

      “你……以后会搬走么?”

      面对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梁境生好像并不意外,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问题抛回给她。

      “你希望我搬走么?”

      也许是为了急着表明心意,林闻笛被他带着走,忘了自己才是那个先提问的人,立马摇了摇头,诚实回道:“不希望。”

      梁境生抬头,脸上看不出情绪,“为什么?”

      这个问题对林闻笛来说没有难度。

      她想也没想,答案脱口而出:“如果你搬走了,以后想见你肯定更难了吧。”

      “是么。”

      和她蕴含明显不舍的回答比起来,梁境生的反应显得太过冷静。

      他似乎不为所动,微低着头,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隐匿在投下的暗影里,没让林闻笛看见。

      下一瞬,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淡化了其中的冷漠,听上去更像是受了委屈,反问道:“可我怎么觉得想见你才是一件难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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