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特别行动组》沐睦

3、第二节（上）

　　欧阳玲躺在马路上，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睁开眼睛，视线很模糊，根本无法聚焦。她的大脑也一样，完全处于空白状态，只有那阵阵袭来的尖锐的耳鸣一刻不停地在她脑袋里横冲直撞四下盘旋，令她头痛欲裂。
　　整个视线所能达到的范围里都为灰色的尘埃所遮蔽，灼热的空气里充斥着呛人的浓烟和漫天飞舞的粉尘。有些重叠地身影在欧阳玲不远的地方晃过，他们似乎漫无目的地奔逃着，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
　　欧阳玲的目光渐渐聚焦到一个离自己大概十步开外的重影，这个身影不像其他人，它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逃跑也没有挥手。它在颤抖——双肩不住地颤抖。她站那里在干什么？欧阳玲的视觉恢复了正常运作，同时还有她的大脑和所有感官，尖锐的耳鸣正在消散。
　　她的耳边传来响彻天际的凄厉呼救，夹带着哀嚎、咆哮、咒骂还有汽车防盗警此起彼伏的嘶鸣。她看见了人群的混乱和骚动，像是被狮子追逐的水牛群，毫无规律地四处狂奔。她看到那个呆立在原地的身影——在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她，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正面对着那肆虐的火苗和黑烟。她的肩膀在颤抖......
　　她在干什么！快跑！欧阳玲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肩膀却传来剧痛却让她不由自主地再次重重地摔在路面。
　　“啊！”她摸着自己的左肩，一阵直钻心头的痛楚从关节部位传来。脱臼！她知道这种情况，军队里教过她如何应对肩膀脱臼......
　　右手用力抓住左臂，很好！深呼吸，深呼吸......一鼓作气......欧阳玲死死盯着那个离自己不远的小女孩，她为什么不跑？她离得太近了！
　　“啊！”欧阳玲又发出了一声更惨烈的哀叫，剧烈的痛楚让她紧紧闭上了眼。归位了！很好！
　　还没等痛苦完全过去，欧阳玲就从马路上一跃而起，冲向离自己不远的那个弱小的身影。用还能活动的右手从背后把小女孩拦腰抱住，转头就跑......二十五米是安全距离......二十五米......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同时一股滚烫的气流冲击波把欧阳玲直直地弹飞了出去。在腾空的一瞬间，欧阳玲本能地用双臂和身体紧紧护住怀里的孩子，直到重重落地又滚了三圈以后，她才松开了怀里的孩子......
　　“没事吧？有哪里疼吗？”欧阳玲和孩子重新站了起来，尽管自己现在所有的骨头都好像要散架似地嘎嘎作响，但军人和警察的本能让她还是把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女孩放在了首要位置。
　　小女孩脏乱的脸蛋涨得通红，眼里噙着泪，嘴唇不住地打颤，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没事了，没事了......”欧阳玲尽量轻柔把这个吓坏了的小女孩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是在安慰女孩还是在安慰自己：“没事了......没事了......”
　　“爸爸......”在欧阳玲怀里像只受惊的小鹿般不住发抖的小女孩轻轻地重复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