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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国仇家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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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殿内项王与拓跋容燕相对而坐,项王看着那张许久未见的容颜,恍若隔世。
项王依旧坐着轮椅,拓跋容燕那一刺虽未伤到要害却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住的,好在项王常在军中,身子自然比寻常人结实的多,此时虽然行动不便却也没什么大碍了。
日出而来此时已近晌午却一言未发。
直到日上三竿,项王叹息一声说道:“方章那一箭伤的重不重。”
项王口中的方章便是那日在凤仙楼张弓射箭之人,此人身为禁军统领一身功夫是实打实的厉害,弓箭之术虽非极善却也是军中一流。
“谢过王爷关心。”拓跋容燕淡淡的说道。
项王沉默了许久才说道:“生分了。”
拓跋容燕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最后还是平淡的说道:“王爷说的哪里的话,我与王爷本就无关系又何来生分一说。”
“何必如此呢?”
“王爷似乎不太会说话。”
项王不理会拓跋言语上的讽刺,说道:“不管如何,你那天没杀我。”
“王爷专程来嘲讽拓跋技艺不精么?”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王爷所谓何来?难不成是来看望我这个刺客?”
拓跋容燕每次开口都将王爷二字咬得极重。
项王听着拓跋容燕尖锐的话语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燕儿,不管怎样都是我对不起你。”
“闭嘴,你不配。”拓跋容燕忽然站起身来激动的大声说道,却牵动了胸口的伤引起一阵咳嗽。
即便是再怎么想要割裂,想要忘记,那些已经深深植入心中的哪里是能够轻易被抹去的。
项王脸色微惊,心中更是凄楚,说道:“你知道的,这种事情我决定不了。”
“我恨你。”拓跋容燕悲痛的喊道,语气中的悲切回荡在空旷的林秋殿中,“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灭亡我大魏。”
项王想伸手拭去拓跋容燕眼角的泪却被她挥手打落,疲惫且痛苦的说道:“我没有想瞒着你,我从来都没有想瞒过你什么。”
“我情愿你好好地瞒着我一生一世,我没有退路了,朱成武,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拓跋容燕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大喊,伤口崩裂,鲜血将衣衫染红。
项王心痛的说道:“你的伤还没好。”
拓跋容燕没有说话,死一般的沉默。
大殷是马上得来的天下,此后百年征伐不断,这才有了如今的疆土,项王身为皇室子弟自然有开疆扩土之责。
北魏,这个北地的小国,便败在项王的铁蹄下,当赤红色的骑士横扫过北魏的疆土的时候,宣告着这个拥有百多年历史的国度已经覆灭了。
上京围城三日终于被大殷的铁骑敲开了大门,大火三日不熄,哭喊声响彻夜空,不是地狱却比地狱更加凄惨。
拓跋容燕还记得城破之时,漫天而来的喊杀声,穿着赤甲的骑士,见人便杀,将整个上京城染的鲜红。
原本北魏皇帝是不用死的,没有一场战争比俘虏异国皇帝更来得光彩,可是那个人,依然一剑刺死了自己的父皇,那个好诗词,喜饮酒的男人。
她没有死,在他母亲拼死保护下,在宫人的救护下逃离了那座死亡之城。
她活了下来,卑微的,带上丑陋的面具活了下来,一路南下,她要去问问他究竟是为什么?
“对不起。”许久的沉默过后项王歉疚的说道。
“没有意义,因为我就要死了。”拓跋容燕说道。
“你不会死,我绝对不会让你死。”项王对着拓跋坚定的说道,同时也是在对自己说。
宫城正中,乾元殿。
皇帝陛下正在批阅奏章,方章恭敬地站在面前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店内弥漫着清神香独有的香气。
“朕不理你,就这么站着?”皇帝抬头看着方章说道:“自己坐。”
方章苦笑着诺大的乾元殿只有陛下屁股底下那么一张椅子,哪里有自己坐的地方。好在殿里侍奉的小太监极有眼力,很快便搬来一个绣墩。
皇帝批阅奏章的时候很认真,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笑意盎然,大殷疆土辽阔九州八十一郡,虽然有内阁代为批阅,送到皇帝陛下面前的只是极少的一部分,饶是如此每天批阅的折子也是一个很大的数目,而当今的皇帝又是一个明君,贤君,凡事要亲自过问,确保万无一失,这自然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
日近晌午,皇帝终于放下最后一张折子,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腰,有小太监将沁了冷水的毛巾递了过去。皇帝伸手接过狠狠地擦了擦脸,精神似乎也好了很多。
“项王昨日进宫的事情你知道吧。”皇帝将毛巾仍还给小太监对着方章说道。
方章赶忙起身回道:“是。”在皇帝面前方章哪里敢有丝毫隐瞒。
“朕不喜欢。”
“陛下,臣有罪。”
皇帝笑了笑,说道:“何罪之有?”
方章想了又想似乎没有什么罪可以认得,只得默不作声。
皇帝瞧见他这幅模样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骂道:“不要总学那帮个言臣一样,动不动就有罪,朕虽然不喜却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方章暗自吁了一口气,心想您既然不怪罪那又怎么会不喜,让自己好生害怕则个。
“你是项王一手提起来的,朕这个弟弟打小就没有什么争胜的念头,你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大部分都是自己的本事,倒不用怀疑项王给你走了什么门路。”
方章有些奇怪,陛下今日为何会对自己讲这些东西。
“拓跋容燕,跟朕讲讲这个女人的事情。”
方章一脸愁苦,原来皇帝讲了那么多......废话,竟是落在这处。
可是他那里知道项王这等私密的事情,只是几年前在长街上远远瞧见向往和拓跋容燕走在一起那才知道两人相识。
“陛下,这种事情哪里是下臣能够知道的。”
“那你那日手下留情又是怎么回事,不要说失手,你方章的本事朕可是清楚的很。”皇帝说道:“三日,围而不抓,朕总归需要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