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伴月》隔壁小明

2、2、重逢

　　秋收之宴，一年一度。琅琊城里有个习俗，在秋收宴上，人人均可佩戴面具，若男女二人所带面具相同男方则要陪同女方夜游琅琊城。
　　“去年腊月，萧家也去了竹月亭，”正厅内，客座上的男子挑起唇角，望向大厅上方主座上的沈岳，伸手拿了块糕递进嘴里，“沈兄可曾看到？”
　　沈岳漫不经心地端起冰冷的茶碗，凉茶有些入骨的冷意，激得昏睡的神经清醒起来，这才放下茶碗答话，“时间甚久，不记得了。”
　　“据说当日萧家的大公子也同游，平时他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
　　男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严与，今晚便是秋收之宴，可愿与我去凑个热闹？”沈岳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温和一笑，“兴许还能遇见你的有缘人。”
　　“好啊！”舒严与兴奋起来，站起身来，将衣服上的糕点渣拍掉，就急急向外走，“那就晚上回合，楠篁桥见，不见不散啊！”
　　说完便不见了踪影，沈岳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眼前人已不见。
　　换了个姿势坐在椅子上，抿着早已凉透的茶，淡淡吩咐一旁立着的婢子，“今晚我应该不回来，不用等我，该休息便吩咐他们休息便是。”婢子点头，沈岳将茶饮完，理好衣袖便朝大门走去。
　　琅琊一向热闹，每逢秋收之宴，便更是热闹非凡，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各种小吃与玩乐之物层出不穷。沈岳特地换下了平时爱穿的那身月白色的衣服，换上一套浅绿色的长衫。
　　沿着何境街从头逛到尾，各色小吃都已尝遍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沈岳吃掉最后一块梅花糕，觉着是时候该往楠篁桥边赶了，寻思着沿途再买个面具之际，正好路过一个面具小摊兴致勃勃地驻足，打算挑一挑。
　　“老板，这面具怎么卖？”沈岳上前去，看着满摊的面具问。
　　“这边的一个一钱，那边的一个三钱。”许久没有见到客人的摊主立马堆起了满脸的笑。
　　虽说这些面具做工精细，但要价着实贵了些，怪不得客人如此之少。沈岳如此想着，眼睛却在这些面具中扫来扫去。正当他犹豫不决地时候，角落处一张面具吸引了他的目光。
　　遍体白银打造，灿白光洁，唯独在左眼下方镶嵌了一颗水晶，古朴淡雅，却又华丽非凡。“多少钱。”沈岳伸手拿过面具，细细端详。
　　“客官好眼力，不过要价……”摊主笑了又笑，眼皮跳了又跳。
　　“好说。”沈岳一手拿着面具，另一只手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摊主，“可够？”
　　“够够够！”摊主慌忙接过那枚通透的玉佩，借着微光仔细查看起来。沈岳微微一笑，将面具戴好，转身离开。
　　不多时便到了楠篁桥，环顾四周，灯火通明。楠篁湖旁有人家出钱搭了台子，各色表演层出不穷。看着这热闹的景象，沈岳渐渐沉浸其中，待回过神来天已经彻底黑了，但仍是未见着舒严与的身影。
　　默默翻了个白眼，打算去桥那头继续等，不料将将转身低头向前迈了一步，便与前面的来人撞了个满怀。
　　迎面而来的是一身似墨夜般深沉的黑衣，带着清淡的檀木香气。
　　面具里的纹路隔的沈岳一阵疼痛，抚着额头抬首，只见一张与自己面具甚为相似的面具，面具下是凉薄的唇。
　　“抱歉。”
　　沈岳刚要说些什么，对方却先开口。声音低沉冷淡，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疏远。沈岳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记忆深处，这个声音一直在回荡。
　　“这位公子……似曾相识……”
　　沈岳盯着那双深邃的眼，缓缓而道。
　　那人一愣，随即微勾唇角，映着那满天的烟火，美妙绝伦，沈岳呆住，恍惚间只听得一声低沉飘忽的沉吟，“好久不见。”
　　那一笑，似繁星璀璨，烟火漫天。
　　那双眼，波光流转，似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