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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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徐州城张灯结彩，占据徐州称帝的钟卫山将要迎娶大雍大长公主的女儿嘉敏郡主为后，声势十分浩大。
洛阳派来了使者，并带来了丰厚的嫁妆做为嘉敏郡主的陪嫁。
洛阳和徐州的眉来眼去让衮州的孙继业十分恼火，他一怒之下不听幕僚劝阻出兵劫掠洛阳送往徐州的嫁妆。
然后，出乎他意料的，竟然——成功了！
徐州的大昌帝大怒，兴兵讨伐，很快徐州和衮州边界上便打得不可开交，热闹滚滚。
与此同时，洛阳又重新发送了一批嫁妆送往徐州，即使如此也无法浇熄钟卫山心头的汹汹怒火。
丫的孙矮子，简直太欠揍了，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家皇后的嫁妆都敢劫，他要不发威，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他麾下将领会如何看他？
所以，钟卫山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跟孙继业善罢甘休。
其实，孙继业真的没想到能劫掠成功，他纯是想恶心恶心洛阳和徐州，给他们添添堵。
但是出乎意料的，这护送嫁妆的队伍战斗力并不如预期强悍，大约洛阳方面也是没想到有人敢在这种情况下打车队的主意。
那个负责护送的将领也因疏忽大意，狂妄自大而被兴元帝直接收押关进了天牢。
实在是户部尚书一把鼻涕一把控诉，筹措嫁妆不易，丢得却如此轻易，国之大害，必须严惩。
此次护送嫁妆失职的将领不巧正是成国公府的世子，当今天子曾经的东宫伴读程宜君，如何处置他朝堂上分成了几派，吵得不可开交。
一派认为要严惩，否则会让徐州的钟卫山认为是他们洛阳设计坐山观虎斗。
一派认为胜败乃兵家常事，程世子一次战败并不能代表什么。
一派认为程世子虽罪不致死，可是若不惩治，恐落人口实，坐实了洛阳坐山观虎斗的用心。
更有人觉得就算他们真的坐山观虎斗又能如何？
……
究竟该如何？
龙座上的兴元帝没表态——他得回去跟小七商量一下。
“杀了吧。”这是皇后娘娘轻描淡写给出的回答。
兴元帝：“……”宜君什么时候这么招小七讨厌的？他怎么不知道？
“这样会不会处罚置得太重了。”兴元帝还是想为自己的伴读说句话的。
贺皇后特别淡定地道：“乱世用重典啊。”
“宜君不过是战败了一次。”兴元帝还想为自己的伴读开脱一下。
“可他让大雍丢了大脸。”
兴元帝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可他不能就这样认同小七，于是他再接再厉，“胜败乃兵家常事。”
贺云霞道：“我并没有以成败论英雄，只不过对于这件事皇上你总得有个态度，你看人家钟卫山不就冲冠一怒为红颜，不对，是为红颜的嫁妆，直接跟衮州干上了吗？”
兴元帝瞪眼，“他们干上我们不正好坐收渔翁之利吗？”
贺云霞微笑，一边拍哄怀里的孩子，一边声音轻柔地道：“但什么都不表示，恐怕就会坐实了坐山观虎斗的用意，会让徐州的钟卫山跟我们生出嫌隙来。”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兴元帝一眼，接着道：“皇上，你说孙继业的算盘会不会打得太好了？”
兴元帝冷哼，“他想得倒挺美。”
贺云霞道：“美事谁都会想啊，这也正常的很。”
兴元帝道：“小七的意思是，这是孙继业的计谋，想让我们和徐州生出嫌隙来？”
贺云霞狡黠地一笑，“别人都会这么认为啊，因为我们不会蠢到在跟徐州结盟之际节外生枝，而衮州的孙继业也不会配合我们演这一出戏啊，所以，这只能是孙继业企图分化我们和徐州结盟的计谋啊。”
兴元帝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无声地笑了，“小七说得有理。”
“本来就有理啊。”
兴元帝道：“所以，钟卫山才会这么生气。”因为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对。”
兴元帝轻轻叹了一声，“可我们仍然要做出相应的姿态来，以免落人口实。”
“所以我刚才便说了啊。”
兴元帝蹙眉，“姿态要做，但还不到杀程宜君这地步。”
贺云霞摇了摇头。
“小七想说什么？”
“皇上，程宜君得死。”
兴元帝扬眉，“必须死？”
贺云霞点头，肯定地道：“必须死。”
兴元帝叹气，“好吧，朕明日下旨。”
贺云霞低头去看怀里的宝宝，小家伙已经呼呼大睡，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就好像抓着什么生怕漏掉了似的，她不由笑了。
兴元帝凑过头去看，见儿子睡得安稳，也不由会心而笑。
翌日，兴元帝上朝颁下圣旨——程宜君逢敌不战而逃，有负君恩，赐鸩酒。
圣旨一下，朝堂一片哗然。
这处罚过重了！
得到消息的程宜芬从营中前往天牢探视兄长。
程宜芬从天牢出来的时候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一脸的悲戚，一边走眼泪还一边淌下来——花容惨淡。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自己的仪容了。
她唯一的兄长马上就要走上黄泉路，她哪里还有闲心去关心其他。
成国公府的顶梁柱一下子就要没了，整个成国公府都笼罩在一团低气压中。
程宜芬离开天牢便径直回了家，然后去书房见父亲。
成国公一瞧女儿哭成了这样，不由大惊，“芬儿——”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程宜芬咬着后牙槽道：“被某个混蛋陷害了，这帕子上的味儿太辣眼睛了，我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等她回营再跟那家伙好好算算账。
成国公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儿将手里的帕子绞成了一股绳，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女儿身上传来的浓浓怒恨。
程宜芬肿着一双核桃眼，余怒未歇地道：“我哥竟然嫌我哭得不够情真意切，我都已经哭成这样了，眼睛疼死了。”
成国公：“……”合着搞了半天完全是他会错意了，是吧？
他家芬儿自从任职军中以来，行为举止越来越豪放粗鲁，昔日元勋贵女的娴雅模样几乎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程宜芬一边流泪，一边咬着牙道：“我离开天牢的时候对他说，我会向娘娘进言，后面的战事就不需劳动大哥了，就让他背着逢敌不战而逃的名声过下半辈子吧。”
因此，她离开的时候兄长正急切地拍打着大牢的栅栏试图挽留她。
哼！
晚了！
成国公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了点无语地道：“芬儿，他是你大哥。”不好这样自相残杀的。
程宜芬理所当然地道：“他要不是我大哥，我这次还师出无名，幸好他是我大哥。”
成国公：“……”这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啊？
气不顺的程大娘子顶着一对胡桃眼跑进后宅，去自家嫂子跟前又哭了一通，惹得程世子内眷一片哭声大作，然后心满意足地回营去了。
剩下成国公在国公府内风中凌乱，这孩子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内心咆哮不止……
程大娘子回营之后直接操起一根马鞭便气势汹汹地找人算账去了。
那就又是另一番热闹景况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程宜芬在军中大发雌威的时候，程世子正在天牢内躁动抓狂。
后面的战事要真没他什么事，这临敌不战而逃的名声他恐怕还真得背上了。可这——本来就是计策啊，怎么可以这样？
娘娘不能这样害他啊……
不久之后，凤仪宫中有亲卫快步而入，走到正在地毯上陪小皇子玩耍的皇后娘娘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贺皇后就笑得毫无压力地道：“这是他们家庭内部矛盾，我不便干涉。”
红巾亲卫也忍不住眼露笑意，“那属下就这么回复程世子了。”
贺云霞一边将一只金铃递给儿子，一边笑着点头，“嗯，去吧。”
天牢中的程世子收到这样的回复简直死的心都有了。
娘娘哪里不干涉了？
娘娘这分别就是拉偏架，不能这样歧视他的性别啊。
程世子悲伤逆流成河……
他不要后半辈子都背那么一个污名了，娘娘开恩。
在徐州城张灯结彩迎亲人的时候，洛阳城中的天牢内成国公世子程宜君饮下了御赐鸩酒，殁。
与此同时，因不满兴元帝粗暴下旨的成国公府大娘子秘密率领一支隶属成国公府的亲军悄悄投奔徐州，这才是大昌帝钟卫山在婚宴上笑得合不拢嘴的主要原因。
洛阳失人心，他得人心，这岂非是件值得浮一大白之事？
所以，高兴过头的钟卫山喝高了。
在徐州城内举城欢腾的时候，城外夜色笼罩，一边沉寂。
子夜的更梆敲响，东西两城门无声开启，两支队伍悄无声息地入城，然后徐州城乱了！
急报，有敌军入侵！
醉得两眼花茫的钟卫山还来不及入自己的洞房便被内侍的急吼声吓醒了一半酒。
“敌军？”从哪来的敌军？
“来人穿衮州兵服，似是孙继业的人。”
“孙矮子欺人太甚。”大昌帝暴怒，先抢嫁妆，后又袭城，孙继业欺人太过。
“来人，给朕更衣，朕要教训教训孙矮子手下这帮不知高低的混蛋。”
一身酒气的大昌帝匆忙披押上阵。
在他离开之后，新房之内的新皇后也没闲着，她脱下那一身累赘的穿戴，换上一身宫女服，在十几名红巾军的保护下，离开了徐州城中的这座伪皇宫，直奔城外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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