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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阿响和雏田 ...


  •   -回家-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相谈教室的小玉一早去菜市场买了许多丰富的食材,木村慎也特地空出一天来帮忙,就连在同辈里被说成任务狂魔的佐藤太郎,也难得没接任务。

      雏田早早忙完手头的工作,便去相谈教室帮忙,知晓缘由的日向日足差点气得半死。

      傍晚时分,雏田在木叶大门处偶遇任务归来的鸣人。
      知道雏田在此的原因,鸣人笑道:“在等阿响吗?”
      “是的!”提到阿响,雏田笑了一下,“她马上就到了,鸣人君要一起等吗?”

      鸣人眼珠子转了转,看着雏田穿着新买的衣裳以及淡淡的妆容,他摆手道:“我还得向卡卡西老师提交任务报告的说!”就不打扰你们两个相聚了。
      “这样啊,任务加油啊,鸣人君。”
      “嗯!”

      雏田真的开朗很多呢。
      鸣人拿着任务报告忍俊不禁,上个月收到阿响的信件,得知她要回来时鸣人喜出望外。
      没想到阿响这么快就治好了病,后来小野小姐也说,这多亏了雏田每个月陪她的缘故。

      一直帮卡卡西老师打下手,鸣人自然知道日向家要做什么,雏田能够坚持这么久,也能百忙之中挤出时间去陪阿响,这真的令鸣人感到吃惊。
      眼看着小时候的玩伴终于获得幸福,鸣人颇有感慨,他得多多努力了,为了和平。

      阿响下了马车,一转头见雏田站在村子门口,她心中的紧张感消失得一干二净。
      “雏田!”她跑向眼前的人,和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感情真是好啊。”小玉老远就望见腻歪的两人,忍不住咂嘴。
      “你没资格吐槽她们。”佐藤太郎瞥了一眼木村慎也搂着小玉的手,心中更是对情侣嫌弃万分。打断了阿响和雏田的秀恩爱,喊他们去阿响家聚餐。

      今晚很热闹,除了在医院忙碌的小樱,阿响认识的人都来了。
      小奈和藤井也赶来了。

      大家热热闹闹地庆祝一晚上,毫不客气地留下了一堆狼藉给阿响处理。
      对此丝毫不意外的阿响早有准备,他立马拉住了佐藤和丁次还有牙留下来清理现场。
      “为什么抓我们!”三位愤愤不平。
      “因为你们没对象。”阿响说得理所当然,关键是这一地的狼藉都是他们三个搞出来的。
      佐藤太郎不服气地指了指鸣人,“他不也是没对象吗!”
      “他有他的好兄弟。”
      “是的,佐助是我最好的兄弟!”喝醉的鸣人躺在沙发上打一个酒嗝。
      佐藤太郎无言以对。

      丢下三个收拾的人,阿响拉着雏田出了门。
      一回村就被拉去吃饭,阿响都没时间好好观察周围。
      当年被佩恩袭击后的创伤如今也因时间慢慢痊愈,那块平地上成了比以前还繁华的街道。
      仅仅半年多,这个街道就变得如此热闹,时间真是快啊。

      阿响有些感叹,她拉紧雏田的手。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雏田问道。
      阿响笑了一下,“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雏田一愣,莞尔一笑,“真的过得很快呢……”

      那个两人相识的午后,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

      “雏田。”阿响拉着她进了一旁的公园,“家里的事很忙吧。”
      雏田微顿,点了下头。说实话,她并不想让阿响担心,可她要是不说的话,阿响总会发现的。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阿响有些不甘心,握住雏田的手,从小包里取出包装好的木匣子,“这个匣子是我在那边无聊时做的,做得有点不太好,打开看看吧。”

      雏田眨眨眼,木匣子里面装的东西她早有预料,打开一看,并不规整的木手镯躺在匣子的中间,她笑了一下。
      再怎么说,也要在木匣子里垫上一块手帕吧,怎么这么不会包装。

      “很丑吧。”阿响有些不好意思,时隔多年,再细看这个木镯子,真的是有点丑,也不知当初木爷爷是怎么想的。
      “是啊。”雏田眯起眼,“但是我很喜欢哦。”

      “你必须喜欢。”阿响轻轻抱住雏田,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鼻尖蹭了蹭雏田的脸,周边现在没有人,她小声问道:“我可以在这里亲你吗?”
      回应她的是雏田的吻,很浅的吻,足够让阿响开心坏了。

      “你在哪都可以亲。”雏田牵起阿响的手,十指相扣,“在街上也可以,白天的时候也可以,周围有人的时候也可以。”
      雏田看向疑惑的阿响,握紧了两人的手,“我不介意的。”

      阿响睁大了眼睛,一瞬间红了眼泪,她紧紧抱住雏田,低声道:“不,我介意。雏田,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没事的。”雏田揉了揉阿响的卷发,头发又长长了,“我们没做错什么,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不,雏田,总有人——”
      “别管他们。”雏田打断她:“我是忍者,他们伤害不了我。阿响不用想那么多。”

      这哪是想那么多啊。
      阿响心里感叹,至今为止,她十八年的人生里,从十岁遇见雏田开始,就一直在想雏田的事情啊。
      以后肯定会更多更多,过去和未来里,都已经占满了雏田,她想的这些真的一点都不多啊。

      心里这样想着,阿响还是应了一声。
      她拿起木镯子,握住雏田的手,在银辉的月光下,面前的人儿眼里也装载着星空,她小心翼翼地给雏田戴上镯子……

      “……”
      雏田看着木镯子卡在手中间,神色复杂,她这几年难道胖了那么多吗?
      阿响的手有些颤抖,这么说来,她以前做木镯子时,就根本没有试戴过!也没有想过镯子能不能戴上!!
      以前的她在干什么啊!!!

      见阿响苦恼的表情,雏田笑出了声。
      她这个恋人,怎么这么可爱啊。
      最后雏田还是收下了镯子,阿响在心里隐隐发誓,她一定要做另一个手镯给雏田!

      可惜她低估了小玉的八卦能力,仅仅一天,小玉只是跟雏田在路上碰面,就知道木镯子太小的事。
      下午阿响去相谈教室时,被小玉疯狂嘲讽了一番。木村慎也看着阿响吃瘪的表情,和小玉一起笑得不能自理。
      傍晚雏田来找阿响时,小玉用丝带和木藤把这个木镯子弄成了简单的腰带,还算是不错的装饰。

      阿响挽着雏田的手回家时,整个人气成了河豚。
      雏田觉得阿响比平时更加可爱了,提了提手中的袋子,“今晚我们做寿司吧,材料我都带来了。”
      阿响看了眼已经切好的食材,问道:“你自己一个人准备的吗?”
      雏田眨眨眼,“没有,花火也帮忙了。”

      “……下次让我来吧。”阿响笑了一下,“最近很忙吧,不要让自己累着了。”
      雏田明白阿响的意思,她只是不希望阿响这么累,也不希望阿响一回来就有太多负担。但她也不能什么都包揽,她今天确实是赶着把公事做完,只为了能够和阿响吃一顿饭。

      “嗯。”雏田应着。
      “别光答应啊。你家附近是不是新建了一个公园,以后中午做完事就来那儿等我,我家的忍鸽灰团团你先收着,要是不能及时来,就寄信给我。”
      “这样会不会——”
      “不会麻烦的!”阿响轻捏雏田的脸颊,“我闲得很!就算我要考忍者教师证,我也是有时间做午饭的!”
      雏田看着阿响温怒的表情,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个月,两人中午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园里度过。

      日向日足起先得知女儿的去向时,气得半死,要不是宁次拦着,他差点就要去找阿响单场对峙!但见到这几天雏田没有停下的笑脸,和比以前更加活泼的性格,他到底还是消了气。
      说到底,他会这么生气,除了阿响是女生这一原因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年他还没结婚时,平川惠子惹怒了他。
      具体细节他不愿回想,只是他终于知道平川惠子这人的性格是继承谁的了,简直跟大蛇丸那个蛇精病一模一样!

      看着手中的实验报告,想到一会又要面对兜那张笑眯眯的脸,他就头疼。
      这么一想,他看阿响就瞬间顺眼了许多,至少阿响这个人普普通通,雏田和她在一起也没什么危险。

      此外,他亏欠了雏田许多。
      雏田年幼时,他过于严厉,对女儿抱有过高的期待。要不是雏田那时住院,花火在家大闹一场,他真的没发觉自己的教育不当。这么一想,雏田年幼胆小懦弱的性格有一大半原因是他所致。
      现在雏田和自己感情融洽,也认真帮忙,他也无权干涉女儿的感情生活。

      想到这,他轻叹一口气,眼下还是目前的局势更为重要。再过不久就要忙起来了,估计雏田和阿响也没时间腻歪,日向日足内心除了忧虑,还有几分开心。

      果然,他还是认为两人能够分手最好。

      当然,这也只是日向日足想想罢了。

      阿响怎么可能会和雏田分手。
      雏田忙的那几个月,阿响也没闲着,成功地当上了历史老师。最近也在忍者学校里实习,仅仅一个月,她的名字就在学校里火了起来。
      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她那张脸,还有她别具一格的讲课方式,深受孩子们的欢迎。
      但人民教师也很忙碌,阿响和雏田的见面时间越来越少。

      两人都很珍惜短暂的见面时间,每次见面就越发腻歪,从公园见面到阿响家中见面,最后到旅街温泉旅馆的为爱鼓掌。
      越久没见面,擦出的火花也就越多。
      用佐藤太郎的话来说,两人秀恩爱的程度赶超木村和小玉了。

      阿响对此丝毫不介意,甚至还嘲讽佐藤一直沉迷做任务,迟早有一天注孤生。
      佐藤意外地没有计较,他笑道:“等我存够钱,我就能过上老父亲的生活了。”
      阿响很意外,问起原因,佐藤总是神秘一笑,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还没等阿响探其原因,她就收到了藤井的一封信。准确的说,藤井真名并不是藤井,可当年藤井进行暗中情报传递时,用的就是这个假名,阿响偶尔也会这样喊他,藤井也就把这个当做自己的小名了。

      信的内容并不同于往常的唠嗑,只有短短一字:

      “速来,小奈自杀未遂,情况不容乐观,目前在医院。”

      这封信就像是一个预警,把一切美好的假象撕碎,现实被扯得鲜血淋漓,却又完好无损地摆在眼前。

      -夏-

      信件上的字迹,确确实实是藤井的。
      我不可置信,前几天我收到小奈的信时,信中写的事情是多么有趣。我以为小奈走出来了,哪知一切都是她的掩饰。

      我快速请了假,在便签上写了几句话让忍鸽寄给雏田,便匆匆忙忙地赶去康乐镇。

      这事我不敢告诉小玉和黑柳先生,更不敢告诉秋子小姐。
      秋子小姐近年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一下雨就膝盖痛,前阵子还因为搬花盆闪了腰。我怕她知道后直接昏过去。

      不到半天我就赶到了康乐镇,直接冲进藤井的屋子询问情况。
      藤井被我吓醒,但不像平常那样抱怨,而是跟我说了事情经过。

      上个月他就发现小奈的不对劲。
      这两年可能是忍术被广泛普及,出现了许多忍术改良技术,镇子也新建了很多实验楼和改造厂。康乐镇周边的树越来越少,今年的温度也比往年高了不少,不亚于木叶的中心地段。
      许多人都换上了短袖,只有小奈还是长袖长裤。

      起初藤井以为她是不怕热,后来有次小奈给他送向日葵时,他无意中瞥见小奈手腕上的伤痕,像是用刀割的。
      他打量小奈的气色,并不太好。

      于是他向大哥借了阿黄,阿黄是一条聪明的狗,是藤井的大哥当旅游商人时捡的,能够找死人和辨认血味。
      那天晚上,阿黄叫醒了藤井,藤井见阿黄喊的方向是小奈家,连忙叫上了大哥。
      那时小奈刚割破手腕没多久,发现得即使,医院也很快处理了伤口,调养一段时间便可。

      我听完后沉思许久,问道:“在这个镇子上,有谁和小奈感情特别好的吗?”
      藤井思索一番,摇摇头,“我算是最好的吧,可我和她还真没讲什么话,顶多就是向她要一点鲜花种子,再礼尚往来,送她一些吃的。”

      果然,她并没有融入这里。

      我到医院时,小奈已经醒了。这几个月比较忙,距离上次见面,也快两个月了。
      仅仅两个月,小奈就瘦了这么多。
      为什么要想不开呢?
      你家小姐可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啊。

      “小奈。”我心底生出一股悲戚,她一直望着窗外,对我的到来不为所动,我缓缓道:“回到相谈教室吧,秋子小姐很想你,黑柳先生也是,小玉他虽然恋爱了,但他经常提起你。相谈教室的客人们也是,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提起你,大家都很想你。”

      小奈摇摇头,“阿响,不是这样的,你不会理解的。”

      我一愣。

      她扯出一个微笑,“我啊,过得一点都不好。在相谈教室那段时间虽然很快乐,但我还是想见小姐……我等了那么久,却是这个结果……我啊,没了小姐就是一个脆弱的人,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小奈的笑容是多么刺眼,我一时间没了话。
      她没有失去理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个冷静的人,想要自杀,谁都无法阻止。

      “小奈,看在朋友的份上,去木叶住一段时间吧,反正你也没事做不是吗?”这是下下策,能耗一点时间就耗一点时间。
      小奈果然没答应,看她的样子听不见任何话语,我只留下一句明天再来,便离开了病房。

      藤井和看护小奈的护士在聊天,见护士严肃的神情,想必是个尽职的人,小奈有她在看护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刚出医院,就见不远处的雏田,我一瞬间还以为是看错了。
      雏田对我招手,我赶忙迎了上去。
      “怎么过来了?”我蹙眉,“最近很忙吧,别回去又熬夜了。”
      她笑了一下,“大蛇丸的研究似乎有了新突破……族里的反动分子也抓了不少,最近没我什么事了。”
      “这样啊。”确保她说的是真的后,我忽然全身无力。

      “怎么了?”雏田并不知道小奈要自杀,她也看出我现在的心情不算好,于是摸摸我的头,并没多问。
      我不禁想起小奈的话,若是我失去了雏田,我想我会当场自杀吧。我下意识抱紧了雏田,闷声道:“如果我死了的话,雏田一定要尽快忘记我哦。”

      我不希望你这么痛苦。

      果不其然,我得到了雏田的爱的铁拳。
      头被狠狠敲了一下,我发出一阵笑,笑完后,我又陷入了沉思。领着雏田走进旅店,斟酌一番,还是把小奈的事告诉了她。

      她给我倒了一杯茶,得知小奈的情况后,和我一起想对策。
      我们各自提了几个建议后,都发现对小奈没什么用。
      “不如……”雏田踌躇道,“拜托小野小姐?”

      这是个好主意,问题就是小奈愿不愿意去。
      “小奈的事还是跟相谈教室的大家说吧。”雏田握住我的手,“大家一起想办法吧。”
      “嗯。”我靠在雏田的身上,搂住她的腰,“你也是,有什么烦恼可以和我说,不要一个人全担着。”

      雏田僵住一瞬,我说出了实话,“我知道日向家的事不方便说,但你需要我时请不要介意地告诉我,要是还怕给我添麻烦的话,我这个恋人也太失败了。”
      她点点头,理了理我的乱毛,今天她戴了我重新做的镯子,暗色的紫檀木衬得她的手腕更加白皙。

      我会对雏田这样说,不是无中生有。
      空出一只手覆上她的手掌,彼此手心的茧互相摩挲着。说到底,我终究是日向家的一个外人,无法为雏田做什么。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她疲惫时给她一个安慰。

      在回到木叶后,我的忍术训练就没断过。我特地拜托鸣人,若是有什么关于日向家的任务,请务必喊上我。
      鸣人应下,也说日向家最近的局势较为稳定。
      我松一口气,只要雏田没事就行。

      把脸埋进雏田的颈肩,下意识地轻吻一下,惹得雏田一颤,面对她责备的眼神,我心里痒痒。想再进一步时,房间的门被人敲响。
      是藤井身边的人,他说,小奈跑了。

      雏田心下一凛,立刻开了白眼,不出一分钟,她就锁定了位置,小奈在一条河边。
      我们直接从窗户出去,踩着屋顶,很快就到了河边。小奈安安静静地坐在河边的座椅上,我正想冲向小奈,雏田拦住了我,顺着她的视线,我才发现屋檐下站着一个人。

      是看护小奈的护士。

      “小奈小姐。”护士唤了一声。

      小奈没有任何反应。

      “小奈小姐!”护士声音有些急了,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为了能让彼岸的人安息,请您不要做傻事。”
      小奈站起了身,侧头露出一个笑容。
      眼见小奈要向河中跳去,我运起查克拉,想着找个时机接住她。
      可哪知护士的动作更快,一个健步直接抱住了小奈的腰,喊出了声:“小奈小姐!冷静啊小奈小姐!请您一定要相信,只要活下去就能遇见开心快乐的事,您一定能够幸福的!”

      好在这里是偏僻的河边,来往的人不多。

      小奈没有反抗,黄昏染红了河面。河面迎来的风吹乱了她本就散乱的头发,现在的她如同一位失了神智的疯子。

      小奈任由护士搂着她,自顾自地说:“我啊,最喜欢的人就是小姐了。小时候她牵起我的手,把我带入了她的世界。从那时起,我便决定一直跟她在一起……一直一直……”

      说到后面她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她却不这么想……小姐总是跟我说,我值得更好的。我不明白,对于我来说跟在小姐身边就是最好的。为了救我,她离开了我,为了能够在一起,她失去了性命。曾经我以为终于能够在一起了,可是小姐她先走了。”

      护士松开了手,张口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河面上倒映着即将落下的夕阳,风拂过如血的河水,惹得河水越发地刺眼。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小奈看向护士,泪流满面,却又异常冷静。眼泪安安静静地落在地上,在地上晕出一处小点,“我曾以为我会轻易地走出来,很快地融入这里的生活。可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小姐是我的全部,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啊,曾经也想过好好生活。可这两年,我就像是行尸走肉……”

      我和雏田静静地听着,小奈也逐渐冷静下来。
      我无法体会这种绝望,我又懂得这种绝望。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认为给小奈一个解脱也不错。

      可我不能这么做,在另一个世界的小姐也是不允许的。

      曾经我也是一无所有,我最珍视的两人离开了人世时,我几乎崩溃。可我还是幸运的,我有雏田陪在我身边。

      小奈呢?

      除了我们几个偶尔见一次面的朋友之外,她什么都没有。

      即便最近气温升高,吹来的风还是有些凉。
      小奈背影摇摇欲坠,好似一下就会跌进河里。
      护士也有相同的想法,为了不伤到小奈包扎好的手腕,她挽住了小奈的手臂,低着头说:“我曾经也失去了所有,我曾经也一度寻死,我也坚信只要活下去就能遇见很多快乐的事,可是——”

      小奈打断她:“可是快乐的事一旦太多,就会产生罪恶感。”
      夕阳又往山边落了一节,剩下的一束光正好打在护士的身上,把她打得直不起身子。
      护士声音颤抖,“是的,我过得这么幸福对不起他们。可是……如果我不过得开心点的话,我也没脸见他们。但是……”
      “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小奈甩开她的手,轻声说:“活着好累……”

      护士见她又要往前跳,当机立断,直接把人扛在肩上。
      “……放开我!”
      “不行不行!”护士扛着她直往医院的方向跑。

      果然这年头医护人员要是没点怪力是无法拯救患者的……

      我和雏田围观了这一幕,有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
      “这护士有点东西。”我总结道。
      雏田点头赞同,说:“不然,让小奈留在医院疗养?”
      “应该可以。”想起那个护士的认真劲,这个和小奈有类似经历的护士应该能理解小奈的感受吧。

      我们去医院时,小奈一脸生无可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疲惫。再加上有些贫血,她索性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
      护士坐在床边,紧张盯着她,就怕她又做出什么傻事。见到我们来,护士很识趣地离开。

      我也不打算和小奈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会告诉小玉和黑柳先生你要自杀的事。”
      她转头看我们,而后又侧着脸说:“……对不起。”
      “小奈。”她的脸色越发苍白,我有些心疼她,甚至认为这样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我说:“就当是为了你的小姐,你再忍一年行吗?”

      “什么意思?”她问。
      “如果过了一年,你还是想死……”我闭上眼,感受着雏田略微温热的双手,忍住眼泪道:“就随你去了吧……”
      “为什么是一年?”
      “我们总要有个心理准备吧。”我苦笑。
      小奈睫毛颤了颤,声音有些沙哑,她说:“好。”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我和雏田去小奈家打包她住院要用的衣物。我们进到院子,庭院里的广玉兰即将高出了墙头,底下的花坛可能是小奈无心打理,长得狂放不羁。
      把衣物用品给了小奈的护士后,我心里连连叹气,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小奈。

      窗外的天没入了黑暗,今晚的天空,没有星星。路边的灯光依次亮起,偶尔有一两个将坏的路灯卖力地闪烁,做着最后的挣扎。
      夜幕被这个镇子各色的灯光照亮,夜晚染上了温暖。

      和雏田吃完饭,回到旅店已是休息时间。
      洗漱完结后,我们躺在铺好的被褥上,无法入眠。
      雏田凑过来抱住了我,我环住了她的腰,她前面柔软的部位紧紧贴着我,我们呼吸交织,自然而然地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我没留恋她的唇,低头轻咬了她的脖颈。

      我们彼此交缠,热气袭遍全身,汗水微出。
      雏田的几缕头发落在我的脸颊旁,和我散乱的卷发相叠。
      我忽然想哭,也真的留了泪。

      雏田吻着我的眼角,我们十指相扣,而后相拥而眠。

      -秋-

      回到村子没几天,雏田又忙了起来。
      我也照常当着人民教师,过着不闲不忙的日子。

      相谈教室近日也忙了起来,据说今年要和同志杂志社联手合作,要在2月22日搞个座谈会。
      秋子小姐则是去康乐镇旅游一段时间,说着旅游其实我们都知道,她主要是过去陪小奈。当时向小玉他们诉说小奈的情况时,没想到最冷静的是秋子小姐。

      秋子小姐在康乐镇呆的时间不长,也就一个月。
      在她写的信中,我们得知小奈的情况还算好,至少没有自杀倾向。据秋子小姐说,出院后护士和小奈成了好朋友。
      想到那位怪力护士,我稍微放了点心。

      眼下令我不放心的还有一人,那就是雏田。
      前几天,鸣人百忙之中终于回了一趟家,说是想要找一些妈妈的笔记,学习经验。

      鸣人说日向家正处重要时期。

      日向日足已经派人在私下放出一些风声,他将在明年的日向一族建成日上解除宗家分家的制度,大部分人都是支持的,但反对的声音还是有的。
      少部分分家人心里难免不平衡,从小被刻下的咒印无法去除,而这之后本该是分家的孩子却能自由地生活。
      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反对最多的人是宗家,理由大多是这样的决定只是让日向一族处在危险之中。

      他们的担心并不是没道理,可要稳固住日向一族,咒印并不是永久的良计。
      时代在改变,四战使五大国的关系更加稳固,国与国之间的文化交流不断加深,当然也会交换各国的技术经验。以忍术为基础,开发的各类发明也普遍运用于大众之中。

      最近技术部又研发了新的东西——忍车,不用靠马和人力,只有按下卷轴铺设的开关就能启动,着实便利不少。但这样技术还在开发中,若真的成功,想必到时候便是时代的转折点。

      也许日向日足在四战后会想废除宗家分家的原因,很有可能是看到了未来。
      如今族与族的界限不再明显,也许他是在四战中顿悟了,明白再墨守成规下去,只会让日向一族走宇智波的老路,要想真正融入村子,那第一步便是取消分家宗家制度。

      可铺垫做了这么久,到底是杯水车薪。

      这两年雏田他们一直忙着稳定内部,也在尽力抓出内部作乱的人,但还是无法消除这些反对的声音。
      最近日向家又出事了,可这终究是他们族之间的家事,就算是火影也不好插手,更别说现在的鸣人和我了。

      我特地挑了一个中午和雏田见面,她最近没什么精神,时常连话都懒得说,直接靠在我身上睡觉。
      我调整好姿势想让她睡得舒服点。望着手中的便当,顿时有些无力。

      我这个恋人,什么都做不了。

      我的挫败雏田一无所觉,她醒来后,吃个饭就匆匆赶去和宁次出村做任务。
      鸣人提过这个任务,是日向家内部的事。日向家失踪将近一年的分家上忍终于找到了,被发现的地点十分可疑,宁次和雏田还有日向家的一个上忍,组成了一个小队去寻找线索。

      在木叶大门口,目送三人的远去,我心中隐隐不安。
      可能是因为雏田这次的任务地点离木叶太远,这一去一查再回来,说不定要花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
      雏田一时间出这么长的任务,我还真有些不习惯,自从回村后,我们从没这么久不见面。由于任务特殊性,我也无法同她书信交流。

      一定是太久没分开,才会不安吧。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除了工作时间,我闲暇之余便是待在相谈教室。毕竟再过两周就要到2月22日了,黑柳先生决定这次开同志座谈会。

      我无比庆幸有事让我变得忙碌。
      令我意外的是,小奈这次也来了,想想也是,往年她都会来帮忙。不过这次,她还带了护士。

      在我和小玉探究眼神中,小奈向我们解释,这个护士正好来木叶见见笔友,今天会来相谈教室也只是好奇而已。
      “哦——”小玉把声调拖得老长。
      小奈自然明白小玉的调侃,但熟视无睹,直接拎着黑柳先生的山鸡进厨房,留下护士和我们干瞪眼。

      小玉眼睛亮了起来,正要八卦什么,被一旁的木村拉去做事。
      修剪花草的秋子小姐笑着摇头,把剪刀递给我,和护士相谈甚欢。
      护士的名字叫最上晴,是个温暖的名字,待人十分热情,完全不会在意我们是不是同志,甚至连好奇也没有。
      这样的待人方式令人感到舒心,有她的帮忙,我们的进度比往年快了一点。

      后天就是座谈会了,黑柳先生格外重视,茶室里经常散落着演讲稿的资料。
      我这才后知后觉这次座谈会的特殊之处,我问木村怎么回事时,他的回答令我意外。
      “如果这次座谈会举办得成功,想必会引起很大的骚动吧。”
      “骚动?”
      “嗯。”木村面色凝重,“这一年,松下橘写的同志杂志很畅销。在这个时候就应该趁热打铁,今年同志相谈会的会场很大,听讲人数是去年的好几倍。”

      “等等。”我记得同志杂志的主笔是另外一个人,那些精彩故事是一名叫橘之内的人写的,我问木村:“松下橘不是励志写个人传记吗?”
      “哦,你出村之后她确实也写了,但是销量一般。”说到这,木村嘴角一抽,“但她造谣的能力实在厉害,靠着她得天独厚的技能,同志之间的狗血故事突然火了起来,她也似乎找到了出路,换了笔名,励志当和自来也一样的作者。”

      “……”我竟无语凝噎,但至少对我们没什么害处,而且相谈教室这一年生意很好。

      可事情总不是这么顺利。
      隔天相谈教室就被威胁了,而且还是最低级的一种威胁方式。
      我一大早到相谈教室时,就见门上刺眼的红漆,上面写了一些诅咒性话语。
      我们气愤地清理完这些涂鸦,暗暗记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座谈会。那一晚,我和木村还有几个同志忍者分别守在座谈会现场和相谈教室,并没有碰见涂鸦的人。

      暗自松一口气,座谈会也开始了。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可偏偏在落幕时,有一群人跳了出来。

      “这是不合理的!!”
      “战争结束没多久就应努力发展!你们宣扬的东西会让木叶人口下降!!”
      “就是!同性和同性像什么样子!社会毒瘤!真是恶心!”
      “为了村子,你们就不该存在!”

      那些人的言论就像是一颗炸弹,座谈会的人炸开了锅。
      我和木村想要维护秩序,奈何那群人太猖狂,和周围的人打了起来。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单靠我们几人无法维持好秩序,人真的太多了,跑的跑,打架的打架。
      我和木村只能把混进战局把每一个打架的人敲晕,为此挨了好几拳。

      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有些慌张,看着那几个人愤怒的嘴脸,还有同他们打架的人,我忽然觉得我们做的是一件事错事。
      可我们明明没有错。

      后来木叶警I卫部的人来了,他们很快就控制了局面。等到一切平息之后,座谈会现场已成狼藉。
      秋子小姐面色凝重,黑柳先生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果然变成了这样了吗……”
      躺在地上的几个伤员被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架走了,负责的医生正是小樱。
      这次的轰动特别大,甚至引来了一批记者,见到警I卫部的人来了,也只是拍了几张照片就走了。

      我们几个相关人员自然是被请去喝茶。
      万万没想到进了局子,搞事的那一批人也被抓了几个。
      负责登记这次事件的人是个刚上任的中忍,前期我们几个人配合得很好,在询问起打架起因时,对方说是我们的错时,小玉心态直接炸了。

      “我们做错什么了!开个座谈会就你们捣乱开始动手打人!!门口的红漆也是你们喷的吧!!!”
      “谁让你们这一年这么猖狂!就一些人还到处宣扬同性恋!!还有你!你是男的吧!大男人穿女装像什么样子……”面对木村阴沉的目光,最后他越说越小声。
      “我爱穿女装关你屁事啊!我们自己租地方开座谈会,又没逼你们来。倒是你们,自说自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样子,说什么我们是社会毒瘤,扰乱秩序的你们才是毒瘤吧!”

      眼看对方又要动手打人,一旁瑟瑟发抖的记录人员终于拍了一下桌子,引来大家的侧目。
      后来又来了几个警卫人员,和负责医生小樱说着什么,我们这才安静下来,乖乖地做笔录,然后偷听小樱和他们的对话。

      好在这次事件最严重的伤是骨折,只不过损失得我们两方一起赔偿。
      在几个警卫的温柔眼神沐浴下,我们不情不愿地签了字。
      警卫人员分别对我们做了教育,特地点名搞事的人,说若下次还有类似事件,就直接关起来反省一礼拜。

      等一切处理好之后,已是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西边的天空上还能看见几颗星星。
      还有一群人在相谈教室门口等我们,纷纷表示了自己的担心。
      在问起之后该怎么办,黑柳先生表示,一切如常。
      可有人却不愿意了。

      “以后还会有像他们这样的人吧。”那人说:“我们本来也就是少数群体,还是不要像这一年这么招摇吧……”
      “我们哪招摇了!”秋子小姐突然吼了出来,在她身边的我自然是被吓了一跳,第一次见她发火,所有人都安静如鸡。

      自从事件突发之后,她便沉默不语,脸色有些难看。那人的话语就像是一粒小火星,把她这颗炸I弹点燃了。
      她上前两步蛮横地攥着那人的衣襟,“小子!你要知道我们能够在这里说话,能够面对面交流是拖了谁的福!我们只是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我们至今为止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希望能够和恋人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我们没什么错!你们也希望父母能够接受你们吧?你们也想户口本上配偶那一栏有恋人的名字吧!就因为我们是少数群体,就因为我们是同志,所以活该被人欺负吗?活该偷偷摸摸地活着吗!!!”

      最后一个字秋子小姐喊得撕心裂肺,整个相谈教室都是她的回音。被吼的那人跪在地上,眼眶发红。

      “我们本就没有错!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我们错了呢?你可以看不起我们的反抗,可以嘲笑我们的行为,但你哪天能够轻松地同身边朋友诉说你的性向时,请你明白,这一切都是你所蔑视你所看不起的人所做到的!!若你此刻还认为我们做的是一件错事,请你不要再来!也请你不要侮辱我们这群努力奋战的人!!!胆小鬼。”

      我们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细细思索秋子小姐说的话。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露出了山头,把大家凝重的脸色照得一清二楚。

      “算了。”秋子小姐扶了扶额头,“我累了。”

      她转过身,脸色顿时煞白,我来不及接住,“砰”地一声,她倒在了地上。
      小玉最先反应过来,在他的尖叫中,周围乱成一团。
      阳光灵活地穿过几个人的肩膀,最后不偏不倚地笼罩着秋子小姐,她的周身像是披着一件金色的衣物,整个人忽然变得模糊,似乎下一秒就会消散。

      我呆愣在原地,木村背起秋子小姐,可能太过慌张,秋子小姐的发簪掉在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头发散落,好几缕白发泛着光。

      我捡起断成两半的发簪,这时我才想起,秋子小姐,已经49岁了。

      秋子小姐一病不起。

      小奈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回康乐镇,而是打算照顾秋子小姐到她病好为止。最上晴知晓情况后,陪着小奈照顾了两天,就回康乐镇处理自己的事务。
      小玉和小奈两人几乎全天都守在医院陪秋子小姐,偶尔和她聊聊天。我也是尽量去看她,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那便是找药方。

      当秋子小姐问起她得的病时,我们都说是胃炎。
      其实不是的,秋子小姐得的是胃癌。
      那天看着小樱给出报告时,我们当场傻了眼。谈论一番,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告诉秋子小姐。

      小樱给我一个方子,她说作用效果看个人情况,而且药材也不好找,木叶医馆没有卖。即便如此,我还是向藤井打听了药材的所在处。
      那一个月我请了假,去了各个地方找药材。

      好不容易收集齐药材,把药材交给小樱时,我才听她说,日向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心一惊,雏田和宁次他们做任务还没回来,看来有人故意抓住这个空隙搞事。
      “前两天,日向家主……雏田的父亲被袭击了……”小樱神色一暗,“目前还在昏迷中。”

      我拿药材的手微微发抖,“雏田知道这件事吗?”
      小樱摇摇头,“为了不打扰他们做任务,日向家似乎是打算隐瞒此事。”
      我咬了咬唇,确实,如果这时告知雏田和宁次,也是着了敌人的道。
      “不过也多亏那些反对派采取行动,卡卡西老师终于有理由介入日向家的事。”小樱安慰道:“放心吧,日向家主受的不是致命伤,躺一个月就能下地了。”

      我点点头,把药材给小樱,不出一会她就配好了药。
      秋子小姐已经出院,毕竟目前的医学技术无法治疗癌症,大蛇丸的邪术普通人也承受不住。
      我们爱莫能助,等她在医院调养一个月,接下来就是靠药物来维系生命,我们也只能把渺茫的希望寄托于药物了。

      把药材给小奈,她根据方子去煎药,留下我和秋子小姐。秋子小姐今天精神不太好,也是刚刚睡醒。
      “秋子小姐。”我喊她,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
      她笑了一下,“这一个月你是去找药材吗?”
      我一愣。
      “小奈都告诉我了。”秋子小姐移开视线,望着天花板,“我也早就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

      我不由得握紧她的手。

      为什么我什么都保护不了呢?
      不管是妈妈还是爸爸,我都没能保护好他们。
      是我太弱小了吗?
      为什么我没能早早发现秋子小姐的身体状况呢?
      就连一直在我身边的雏田,我也无能为力。

      事到如今,我该怎么办呢?

      “阿响,不要责怪自己。”秋子小姐唤了声,另一只手理了理我的碎发,说道:“重视一个人,并不代表你有这个义务保护她。我早就发觉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就要麻烦你们陪我了。”

      “嗯。”我忍住眼泪,不想让秋子小姐担心。

      午后的阳光穿过树影跑了进来,秋子小姐的房间正在廊子边,院子里种的向日葵正好落入眼中,烈日让它们弯了腰,显得很没精神。

      几天后,雏田回来了。
      得知日向日足还在昏迷中时,她一时有些站不稳。
      在我怀中沉思几秒,她道:“阿响,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可以,你尽管说。”
      “我和宁次表哥会处理这件事,花火也有任务在身,目前日向家的几位护卫我无法信任,所以……”她挺直了身子,面向我,微微弯下了腰,“拜托你照顾父亲了。”

      我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等我拿着食盒去医院,见日向日足不悦地看着我时,我才有几分后悔。
      毕竟是雏田拜托我们的,即使日向日足及其讨厌我,也必须配合。

      “叔叔好。”我取出食盒,里面是我熬的粥。
      日向日足再讨厌我,基本的礼仪也是有的,他点点头,接下粥,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我,问道:“你不吃吗?”
      我受宠若惊。

      沉默地吃完早餐后,我取出路上的买的杂志,在他谴责的目光下,我立马把杂志收回包里。又取出妈妈书柜里拿的几本书,他这才点点头。
      心中暗暗松一口气,日向日足比我印象中更加“温柔”。毕竟我从小到大对他的印象都不怎么好。

      可能是清晨的阳光过于温暖,也可能是时间冲刷走了他的棱角,也可能是他身负重伤,他看起来十分好相处。

      除了必要时候,我们默契地没有任何多余的交谈,白天时我看护他,为了以防万一,他的一日三餐由我全包。
      到了晚上宁次回来看护他,我便转去相谈教室,住在秋子小姐的房间里,偶尔会和她聊聊天,逗逗她,或者送她喜欢的小饰品以及书。

      我和日向日足唯一一次谈话是在他出院的前一天,雏田也来了。她同日向日足打一声招呼便去办出院手续。
      日向日足望着雏田的背影垂下了眼,说:“这几年那孩子长大了不少……”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看着我,“当初跟她做约定时没想到她会做得这么好,也没想到你们会走下去,对于你的事她永远都是这么倔强……”
      “我什么忙都没帮上。”我握紧了双手,下意识地咬唇。

      “太天真了。”日向日足说,“族内的事只有族人能解决,人与人之间的问题,也只有人能够解决。”

      我这才后知后觉日向日足是在同我交谈,他的话语甚至有那么几分安慰我的味道,我也听出了他的责备。
      “我明白的,我太弱了。”所以每次都是雏田迁就我。
      “你这点和你母亲完全不一样……”他说,“承认自身的弱小也是一种强大。”

      我不知他这是鼓励我还是嘲讽我太弱了,亦或者两者都有。

      他似乎看破我的想法,道:“无坚不摧的内心才是真正的强大。”

      我故作深沉地点头,害怕他发现我内心特别脆弱,可我又希望他发现。如果他知道我的全貌,那便不对我产生期待吧。可转念一想,他为何要对我产生期待呢?
      从这几天的相处来看,日向日足并不看好我。若他对我特别严厉我还会有几分希望,但他对我的态度不温不火,和对护士的态度没什么区别,我想,在他心里我根本就是一个不重要的人吧。

      我难免有几分失落,身为雏田的恋人,我自然是希望能够得到她身边的人的认可。可惜我仅有的东西也就只是满腹的自卑罢了。

      “没想到你也是个木头……”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我问他。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他笑了一下。

      我呆愣地看着他的微笑,直到雏田来了领着他出院,我才回过神,我是被他认可了吗?
      我有几分惊喜,但很快现实就把这个惊喜磨得一干二净。

      日向日足出院后,我便回到了工作岗位上,雏田越发忙碌,连和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经常三天两头和宁次去村外,去当年日向一族的旧址,调查各种有关于白眼的线索。
      我这外人自然是不好插手,但日向日足被袭击一事,卡卡西老师也请了鸣人他们几个跟着日向家的人做任务。

      因为教师的身份,我没有收到任务通知,而这些任务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都没事,我的战斗力在鸣人佐助他们面前真的没眼看。
      我一向对此认得清楚,接下来的几个月,我除了陪陪秋子小姐,其他时间便是好好让挤出时间与我见面的雏田休息。

      这导致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她都是在我怀里睡觉。雏田曾对此感到抱歉,有时候她也会抱怨日向家的事,甚至产生了消极情绪。但她睡一觉起来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看着她的匆匆离去的背影,有种她又要离开我的错觉。这几年,她忙碌于日向家的事,整个人变了不少,那层稚嫩青涩的皮囊完全褪去,她变得更加坚决果断。
      这种变化在日向日足出院之后变得尤为明显,有时候他身旁的护卫询问她一些问题,她能够快速准确地下达指示,丝毫不手软。

      她变得比以前更加耀眼了,如果我们不是从小就认识,我甚至会认为她本来就是这样刚练的一个人。
      我无比庆幸我是她的恋人,因为只有在我面前,她还是以前那个温柔可爱的雏田。

      在八月中忍考试之后,我便闲了下来。我本打算去秋之村寻找缓解秋子小姐病症的药材,同雏田说了这件事之后,她难得露出开心的笑容。
      “我后天也要去那个村子查询资料。”雏田微弯眼眸,“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我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这半年多以来,除了我生日那天我们一起睡下,我们两个就再也没待过两天以上。

      出发的日子是个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我们却迫不及待。两人一起踏出木叶村大门时,像个孩子似的笑得开心。
      秋之村所在位置很偏,不过我却经常在电视报道中看到这个村的旅游广告。这个村子四季分明,到了秋天便是红彤彤一片,木叶的居民特别爱去这个地方旅游,尤其是九月份时,简直就是旅游旺季。
      由于开设了旅游景点,秋之村通了好几条路,但我和雏田没打算坐最近刚刚上市的“查克拉电动车”。

      旅游嘛,还是两个人慢悠悠地走比较有趣。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我们没忘记自身的任务,赶了一天的路才到秋之村,到订好的旅店时,看着跟我一同出发的人骑着查克拉电动车早早就到了,我寻思着等存折里面的钱够不够买这一辆车。
      难怪前几天佐藤跟我抱怨忍者的危险任务越来越多了,酬薪却比以前低,以前需要忍者做的D级任务也因查克拉车的出现变少了。
      回头再看四战,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想到鸣人忙得只能抽出影分I身去吃拉面,看来国与国之间的交流成果是打算把忍者制度逼退啊。
      恐怕到时候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争斗吧。

      “怎么了?”雏田拉回我的思绪。
      我把心中所想告诉她,她陷入沉思,“确实,不过我想卡卡西老师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不然他也不会站在六代目这个位置上。”
      想想也是,到房间放下行李,我和雏田便去做各自的任务,我去村子的医馆打听药材的名字,雏田则是去图书馆。
      秋之村的树红得很漂亮,有不少旅客在上面拍照纪念,我想,离村之时也和雏田拍几张吧。沿路看了几处风景,还是没忘记目的,去了几处医馆,疲惫浇灭了我的兴致。

      夜深之时,我们各自回到旅店,望着双方的倦态都有些失落。
      很显然,我们什么都没打听到,这也意味着我们两人相处时间越来越少了。
      我对于药材的事并不急,但雏田的任务时间有限,查阅资料又是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的事,而给她的时间也只有一礼拜。

      我们草草洗漱,躺在被褥上辗转反侧。
      借着朦胧的月色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我斟酌措辞,还是决定先陪雏田找资料。
      她就像会读心术一样,忽然拉住我的手说:“阿响,你也要好好地去找秋子小姐的药材哦。”
      我抱住了她,埋在她的颈肩,“可是我们已经很久没好好说话了……”
      说出这话之时我就后悔,雏田一直这么努力,我竟然在还在此抱怨。我连忙解释道:“不……我只是——”
      她打断我的话,低声道:“阿响,没事的,再等等就好。”

      等什么呢?她这话让我想起我出村那段时间,想到她又要瞒着我勉强自己,我更加难受,我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她,捏了一下她的脸,“你不要勉强自己哦,我刚刚那只是小小的抱怨,不要伤了身子,我不希望你太累。”
      她握住我的手,凑近我,湿润的嘴唇微张,“可是,我想和阿响多呆一会……”
      理智还是战胜了大脑,我搂着她的腰,“我也想,可我不希望你太累,你也是吧?”
      “嗯……”
      “那你就更应该专注处理家里的事,等事情处理完,我们就能一起去旅游了。”我亲了一下她的脸,“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她轻笑了一下,头发落在我脖颈有些痒,我不由得动了动身子,不慎蹭到她的大腿。两人微顿,我眨眨眼,浑身热了起来,她吐出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我只觉得呼吸困难。
      我们交换一个吻,月色把一切事物都蒙上了一层纱,她眼中氤氲着雾气,像是要哭一下,我也落泪了。
      她吻着眼角,笑道:“怎么这么爱哭。”
      我轻轻摇头,蹭着她,她呼出一小小的一声。

      我好想一直和她在一起,我希望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可是我们只是两个小小的个体,只能挣扎地活着,互相依偎地受伤,互相治愈鲜血淋漓的伤口,然后数着那一道道疤痕再次相拥入眠,迎接新的朝阳和风雨,再次受伤,循环往复。
      我不会对此疲倦,因为我有她陪伴。

      一瞬间我明白了秋子小姐的话语,明白了日向日足对我说的那番话。
      无关乎爱情和其他,强弱之分也没有意义,重要的只是,她需要我,我便存在于此。只要有她,我便无所不惧。

      -冬-

      在新一年的开始,日向家宣布废除宗家分家的制度,往后出生的孩子,都无需刻上咒印。
      这件事报道出来,引起了忍界的热议,对普通百姓来说,完全没什么影响。

      雏田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忙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偶尔她还会到我家过夜。早晨再同她一起做早餐,而后我们一起打理院子的花草,吃完午饭后,再去服装店首饰店逛一逛。
      偶尔她时间多一些,我们还会去旅游。

      幸福的日子也仅仅只是持续了半年。

      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终于开始行动了。
      一切的事情要追究到日向宅邸发生的一场爆炸,这事闹得沸沸扬扬,雏田忙得不可开交。卡卡西老师和日向日足忙了一个多月,才把那些反叛分子抓进了木叶警I卫部。这一个月,日向一族全是由宁次掌控大局。
      在日向日足因过于疲惫倒下之时,宁次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代理族长。而后过了三个月,宁次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日向一族的新族长。

      据雏田说,日向日足经常泡在兜的研究室,经过多年的努力,咒印不再是无解之术,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接下来就是花时间慢慢解开了。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但雏田并没有因此闲下来。她报了特别上忍的考试,等考试通过之后,她便打算带刚出忍校的毕业生。
      只不过每年的忍者学校的学生都在下降,毕业生也是从以前的三十几人变成了十几人,削去了一大半。现在想当忍者的孩子大多数都是憧憬木叶的警I卫部,或者是想当医生。只有少部分人才是真正地想为村子做贡献或者当火影。

      时代在不断变化,各国之间也只是暂时保持一段和平交流。
      不过有鸣人和佐助在,目前木叶是不会受到他国的伤害。

      时间很快跑到年底,雏田成为了特别上忍,除了平时出去做上头发布的任务,她便无事可做。反之,我比她还稍微忙一些。
      雏田也因此成了我家和相谈教室的常驻客,鸣人几次回家翻阅书籍,碰到雏田都对此见怪不怪了。
      秋子小姐的身体状况还算稳定,只不过每两个月都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在小奈和小玉都忙碌之时,雏田也会帮忙照顾秋子小姐。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过了一年多,也不知道是谁在底下乱传谣言,说相谈教室处在很危险的境地。这反而让来相谈教室的人越来越多,这几个月偶尔也有不是同类的人来,甚至还会给黑柳先生一些资金。
      今年的同志座谈会办得十分顺利,拖最上晴在康乐镇的宣传,来的座谈会的人也有康乐镇的人,这一场座谈会办下来,效果十分不错。
      随着“查克拉电动车”的普及,最上晴经常骑着车往来于康乐镇和木叶村,黑柳先生也打算拓展业务,在康乐镇建一个相谈教室。
      秋子小姐得知情况后露出欣慰的笑容,就连平时苦苦的药也能喝下去了。

      转眼到了新的一年,卡卡西老师也成功退位,鸣人成为了七代目火影。
      木叶村举办了继承仪式,还请了这两年一瞬间火起来的两个歌舞剧团来表演,而两个剧团团长就是佐藤的母亲和父亲……
      佐藤得知此事只觉得胃疼。

      这天木叶村来了很多外村忍者,为了以防万一,暗部和警I卫部的人守在木叶各处,鸣人也给值得信任的忍者们发了一个无线耳机。

      可谁都没想到出事的地方会是日向宅邸,日向日足遭人袭击,这一次比上一次来得更加严重,敌人使用的是一种术式,等宁次察觉不对赶到时,日向日足的双眼已经被挖去。
      宁次和雏田还有佐井去追人,其他忍者负责保护平民的安全,这时候引起混乱并不是明智之举。
      我警惕着周围,很快无线电里传出情报,袭击者是日向日足身边呆了十年的护卫,现在已经被制服。

      接着一条消息更是令人心惊,袭击者不止一人,目的也不是单纯地为了白眼。还有一百多名袭击者藏匿在人群之中,他们身上都贴着十多张起爆符。
      这次庆典来的人还有一些木叶的平民,自然也来了相谈教室的人,我面上微笑地和小玉他们吃着饭,心里早就凉透了。

      细细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生怕有袭击者伤及无辜人员。
      本来坐隔壁桌的佐藤,此时也拉着他的哥哥和嫂子坐到了我们这一桌,很显然,他是想保护家人和相谈教室的人。
      我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从无线电里传出的情报来看,那些袭击者以及抓得七七八八。

      然而爆炸还是发生了,在日向日足所呆的医院内,那时小樱正在和袭击者对抗。鹿丸在无线耳机里指挥,在场的几个忍者帮忙疏散普通人群到安全的地方。
      鹿丸让我和佐藤这些敏捷类暗器类忍者去日向宅邸,袭击者在宅邸里封印了结界,封印班的人正在解开结界。
      半路上我便和鹿丸汇合,“我们过去是要干嘛?”我问他。
      鹿丸眉头一皱,捏碎了耳中的无线电,我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有卧底。
      他用手对我比了一个暗号,跟我们一同赶去的几位忍者中,有一位感知忍者是卧底。

      我对他点点头,示意了后方的佐藤,他比了一个手势。
      三人本想围攻,但那位感知忍者尤其厉害,很快便察觉到不对,我们陷入了苦战,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但还是被鹿丸定住了,佐藤趁机接近,想打晕对方,那人喊了一声,身上的起爆符炸开了火花。

      “佐藤!”

      佐藤躲得及时但还是被爆炸波及到,我接住他时,他已经神志不清。
      鹿丸让我赶紧送他去医院,他已经知道主谋是谁了。
      没有时间去探究此事,我扛起佐藤狂奔向医院。

      浓稠的血腥味令我反胃,我又一次想起佩恩袭击木叶那天,小奈的身体逐渐冰冷。

      “平、平川……”佐藤咳出一口血,他拉住我的衣角,“如、如果我真的救不回来了……”
      “你别胡说,你——”
      “听我说完……”他哽咽道,“如果真的救不回来了……请你把我的存折里的钱给孤儿院51号房间那个孩子,就跟他说哥哥跑去周游世界了……”

      原来佐藤这几年一直赚钱的目的是为了领养一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甘愿变成任务狂魔,做自己一直讨厌的事……
      ——我也会得到幸福的。
      想到他当初笑着对我说的话语,我不禁感慨万千。

      看着佐藤安详地闭上眼,我内心五味陈杂,我戳破真相道:“你只是被那点火星子烧了几块背部的皮肉,放置你三天你都死不了。”
      “啊?这样吗?”佐藤立马睁开眼睛,“可是真的好痛啊!”
      “戏精。”在这紧张的情况下,我简直要被他逗笑。

      木叶厉害的忍者有很多,日向一族引发的内乱不足以让七代目出动。
      伴随着黎明到来,一条噩耗也接踵而至。

      日向日足死了。

      -春-

      日向日足和反叛者同日向宅邸一起葬身于火海中,而关于日向一族的资料也烧得一干二净。
      这是我从鹿丸那儿听来的情报,询问雏田的方位,我想也没想就去找她。

      她和宁次以及日向一族剩余的人都在情报部,我在门口等到了中午才出来。
      出来时她浑身狼狈,见到我宁次把她推给了我,“麻烦你了。”
      我领着雏田回家,她一路沉默,等她洗漱完毕,我端着早餐给她时,她慢吞吞地吃着早餐,吃着吃着,她终于哭出来了。

      今天是阴天,昏暗的光线笼罩着她,我轻轻抱着她,任由她在我怀里哭。
      也许哭声能够传染吧,我想起了老爸,想起了妈妈,失去至亲的痛苦我感同身受。
      可如今我们已经二十二岁,早就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的小鬼。

      这些苦难只会在心头留下一道伤疤,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鲜血淋漓。生死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家常便饭,有时候我会怀念那些泛着血的伤口,那给我一种还活着的感觉。

      下午,雏田把花火扔给我后,和宁次以及其余的族人去找剩下的叛乱者。花火起初也想参加,以她的能力,足够胜任这次的任务。
      可她受了伤,即便只是轻微的骨折。我给她送饭时,她曾企图逃跑,到底还是孩子,快不过我的速度。
      被我抓回病床时她闷闷不乐,她问我:“为什么姐姐不让我去?”
      我摸乱她的乱毛,说出了雏田的本意,“她害怕你也受伤。”

      十六岁的花火已经蜕变成美丽的蝴蝶,但到底只是刚出壳的蝴蝶,就算再厉害,也不能让年纪轻轻的她动身。

      “还有——”我道出心中的想法:“十六岁的孩子不该做这些危险的任务,与你是不是忍者无关。”
      她抿抿嘴,低着头沉思,在我提醒她粥要凉时,她忽然开了口,“其实……是父亲烧毁宅邸的……”
      这结果并不意外,但足够令人惊讶。很难想象失明的日向日足是抱着何种决心同反叛者和日向宅邸沉入火海。
      “以前父亲曾说过,只要日向还是一个族,矛盾永远都会存在。”花火抹去眼角的泪水,“响姐,父亲是故意的吗?故意中计,借机烧了日向宅邸……”

      不不不,自从宇智波一族灭族真相被三流杂志作为野史报道出来后火了一阵子,但怎么说也不能任何事都往那方面想啊。

      “别乱想。”我轻拍她的头,“他就算真的那么想,也不可能用这种极端的方法。”
      “也是啊。”她挤出一个笑容,悲伤很快压住了她的笑容,“可是我还是觉得好难受……”
      我握住她的手,上面的茧让我想起了以前的雏田,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不要遭受这些的……

      “没事的,总会过去的。”

      我想,日向日足早在决定废除制度之时,就想到了这一天。虽然他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位好族长,但他甘愿为了和平而付出。
      三天后,雏田和宁次他们顺利地抓回了反叛者。没时间让雏田休息,她同剩余的族人筹备葬礼。除了日向日足,日向家三分之一的人都死于那天的混乱之中。

      这件事在木叶引起了轩然大波。
      各大杂志的刊登此事,说法褒贬不一。
      日向家的人暂时住在木叶安排的公寓里,处理族内后事已经自顾不暇了,更别说在意这种杂志报纸的留言了。

      尽管如此,那段时间木叶的人对日向一族也没多少好感。
      鸣人是村子公认的英雄,日向一族在这个时间点闹事无非就是挑衅,而且忍者内部有谣言说,日向一族大部分的反叛者都是保守派的人,也曾经反对过各种查克拉用品上市。
      这次日向一族的事,也有一部分是与日向一族无关的忍者,他们单纯地只是不同意木叶的科技政策,认为那些发明会让忍者难以生存。

      我有时也在担心这一点,但时代就是如此改变。
      如果跟我说二十年后忍者学校不复存在我也不会惊讶,忍者的消亡是注定的。五十年前的忍者八岁就上战场,而我八岁时也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想要取得和平,忍者便会越来越少逐渐趋于一个平衡,而战力也会大大下跌。
      也许未来的忍者已经与我们这个时代的忍者完全不一样了吧,但和平总会伴随着牺牲。

      抛开这些杂念,我和雏田继续采购用品。本来想让雏田住在我家,但我没多余的房间让花火也住进来,只能打消同居的念头。

      公寓里的东西整理好之后,我和雏田一起去了墓地,没想到雏田也成为了这里的常客。
      “阿响,你说父亲他想要什么呢?”她望着墓碑问我。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日向一族和木叶。”
      她反应过来,露出苦笑,“难怪父亲总说我无法成为真正的家主……之前我不理解宁次表哥为什么不重建宅邸,现在我明白了。”

      日向日足真是一个狠人。

      “接下来要更加努力。”雏田敛去悲伤,她说出这段话像是发誓一般。
      我忽然喘不过气,阳光明媚却又刺眼,我一瞬间很想对雏田说,我们不当忍者了好不好?

      可我不能。

      不再是忍者的雏田那便不是我认识的雏田了,她人如其名,永远向前走着。
      我已不再是任性妄为的孩子,为了今后的和平,我也得更加努力。即便我再厌恶也好,我也必须努力。这不仅仅是为了雏田,也是为了相谈教室的大家。

      日向一族的事件一个多月后便自消停了,鸣人这一个月特地重用日向家的人,经常同宁次还有别的忍者在街上逛街吃饭,这使得村里的人对日向一族的态度瞬间转好。
      不得不说鸣人的名人效应还真是好用。
      日向家的宅邸按照灭火之后的原样保留了下来,这些燃烧的痕迹像是一个警告。活下来的日向一族有一部分搬出了上头安排的公寓,在木叶别处住了下来。
      日向一族再也没有族长,宁次只是偶尔会在日向宅邸大门口处发呆。

      偶然一次我碰见发呆的他,我忍不住问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问他:“以后可能日向一族便不复存在,白眼也成了传说。你后悔吗?”
      他毫不犹豫地摇头,“想要消除族与族之间的隔阂,第一步便是让血缘相融。”他看向我,“日足大人说这是你母亲对他说过的话,当时他认为日向一族会一直延续下去……可时代在改变,或许当年这样做没有错,但在这个时代里,他意识到以前的方法并不适用。”

      我没想到还能听到有关于妈妈的事,现在的日向一族算是被迫融入了村子。对这个宅邸执念最深的人可能是宁次吧,满满地回忆只剩下残骸,我只能劝慰他说:“这对日向一族来说也是好事,有时候血继限界并不会带来什么好运……”
      他抚上额头的咒印,笑道:“确实如此。”

      时间走得很快,兜和木叶的术式班成功研发出了破解咒印的术式。
      存活的日向一族除了雏田和花火,其他人全是分家。这个术式还是存在着一定安全隐患,第一位自告奋勇的实验者是宁次,解除的过程十分繁琐,需要消耗巨大的查克拉。
      我和雏田花火静静等待,从傍晚等到了白天,直到看到宁次干净的额头,我们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咒印真的解除了,雏田和花火热泪盈眶。

      走出实验室时,朝阳落在了脚边,不知名的芽儿点着头。鸟儿在树上啼叫,它们挥动翅膀,飞向了广阔的蓝天。

      日向一族终于自由了。

      我发自内心地为他们高兴,同秋子小姐说起此事,她用那苍白的脸回我一张笑容。
      在每两个月的例行检查中,检查报告表示她的身体每况愈下。
      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小玉和小奈轮流陪她,我再次出去找药材。

      这次雏田也陪我去,本以为两个人会快一些,可我们辗转多个村庄,都没能找到适合的药材。
      秋子小姐的情况已经无法再用药材延缓了,在我还准备找下去时,木叶寄来的信让我和雏田赶忙回去。
      木村在信中写道,秋子小姐情况恶化,让我速回。

      我到医院时秋子小姐正在治疗室内,即便查克拉的治疗术很成熟,但面对绝症也是毫无办法。
      小奈在治疗室外泣不成声,小玉抱着木村无声地哭泣,黑柳先生一直在抽烟。
      看着他们的反应我也明白情况有多严重,我一时有些站不稳,却又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我害怕医院所说的结果。

      雏田挽着我,想要给我安慰,我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我一直把秋子小姐当家人,她仿佛我第二个母亲,我怎么可能允许她离开世上呢?

      不知过了多久,治疗室的门开了,医生说着手术结果,情况不容乐观,要我们做好葬礼的准备。
      小玉昏了过去,小奈流着泪跟着护士把秋子小姐抬到病床上。

      先开口的是黑柳先生,他说:“快去吃饭吧,不然秋子醒来看见你们这个模样会不开心的。”
      确实如此,我们几人草草吃了饭,回到病房时秋子小姐还在昏迷中。

      雏田一直陪着我,看我精神状态不对后,才硬拉着我回去休息。
      为了不让雏田过于担心,我保证会好好休息,便让她也回去休息。
      雏田也明白此刻我需要冷静,留给我一个单独思考的空间。
      我自然是没休息,翻阅了妈妈关于医学的所有书籍,都没能找到办法。

      望着不知不觉黑下来的天,我去医院守夜,把他们赶回去休息。
      秋子小姐在夜晚醒来,对于自身的处境她并不惊讶,也丝毫不慌张。
      “阿响。”她沙哑的嗓音喊着我的名字,安慰我说:“没事的。”

      我握住她有些凉的手又一次流了泪。

      “没事的。”她说:“死对我来说并不是痛苦。”
      “不……你别这么说……”
      “没事的,我过得很幸福。”

      为什么活着会这么难受呢?
      以前我以为忍者会遭受更多苦难,我到底还是错了。
      只要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我们都是在水中挣扎的渺小生物罢了,在溺水之际探出头来贪婪呼吸,可这个唯一的贪婪也被剥夺了。我们最终沉入水底,融于水中。

      我哭得泣不成声,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可老天总是喜欢从我身边抢走重要的人。是因为我不够努力吗?还是说命注定如此呢?

      一个月后,秋子小姐在病床上结束了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
      我坐在她的床边,她伸出冰冷的手轻抚我的脸庞,透着病态的眉眼间却洋溢着笑意,像是见到了她最想见的人。

      “你……终于来了……”

      她轻吐出这几个字,手缓缓落下,带着我见过最幸福的笑离开了。

      小玉哭着哭着忽然笑了,他的胡言乱语我一句都听不明白。
      “我不会再自杀了,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啊……不要……”小奈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红着眼眶,我想秋子走得并不痛苦,至少她是带着幸福走的,至少她的爱人来接她了。
      身旁的雏田轻轻抱住了我,我却再也忍不住,埋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这几年秋子小姐饱受病痛折磨,她终于不再受苦,我理应高兴。
      可我是何其自私。
      我希望病痛多折磨她一会,我希望她能一直活下去,能够一直陪着我们,在小小的相谈教室里,我希望我们永远不会变。

      我不希望你走啊,秋子小姐,为什么你们不能再多多陪我呢?
      为什么要从我身边离开呢?

      我以为我早已习惯生离死别,可每次我还是会忍不住哭泣。每一次的伤疤都令我刻苦铭心,这比突然刺下的伤口还要难受。
      伤口能够愈合,伤疤却永远不会消失。

      我们诞生于世,却一直在受罪。

      三天后,我们举办了葬礼,相谈教室的常客都来了,里面有许多我没见过的生面孔。
      清晨的阳光总是金灿灿的,落在秋子小姐的遗像上,遗像上的她年轻美丽带着生命的朝气。风轻轻吹过,我丝毫感觉不到冷,阳光变得十分暖和。

      秋子小姐……

      我在心里喊着她,总有种她会守护我们的感觉。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清晰的空气直达肺部,疼痛让我清醒。黑柳先生轻拍我的肩膀,他说:“要向前走啊,可不要让秋子小姐担心啊……”

      “嗯。”

      虽然我们一直在受罪,可我们并不会放过抓住幸福的机会。

      我会努力变得幸福。

      -家-

      鸟儿的啼叫唤醒了还在梦中的人,雏田微微睁眼眼眸,看了眼身旁还在熟睡的人,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

      阿响迷迷糊糊地感受到恋人的温度,胡乱地抱住她,两人在床上歪腻一阵,很快便清醒了。

      “今天有课吗?”雏田问她。

      阿响笑了一下,“今天我休假。”

      “我、我也是……”

      彼此相视一笑,被单盖住了两人交缠的躯体。

      两人再次下床之时将近中午,阿响去院子里整理前天刚刚种上的花草,和隔壁一夜没睡又要赶去火影办公楼的鸣人打招呼。

      鸣人顶着黑眼圈满脸仙气,看着阿响神清气爽的样子,他只觉得烦躁。两个月前他听说阿响和雏田一起买了房子,而阿响原本的房子也就变成鸣人的家了。用阿响的话说,他上位这四年多内,成了一位合格的社畜,是不可能有对象的,房子给鸣人非常合理。

      鸣人无言以对。
      想抽出时间和第七班的成员聚一聚,可他们第七班的人要么不是在医院忙成狗,要么就是管理暗部好几个月见不到人。唯一一个还算清闲的卡卡西老师,这几年也出村游历说要写出超越《亲热天堂》的小说。

      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得到幸福,鸣人还是发自内心地高兴。他早就知晓同志相谈教室的存在,阿响他们的努力他也看在眼中。
      他上位之后,除了那次日向反叛事件就再也没有什么大事了。
      五大国之间不再用兵力取胜,更多的是攀比各国在查克拉科技上的运用。木叶的人口也在稳步上升,外来人口也越来越多。
      至于同志这类群体,随着这几年的宣传和相谈教室的努力,早已见怪不怪了。于是在两个月前,他宣布木叶村户口本上的配偶不再限制性别。

      鸣人脑内想了一堆,却也只是几秒时间。他看着院子里将要疯长的花,拜托阿响修剪后,便又去批公文了。

      阿响和雏田准备好便当,去相谈教室和小玉打一声招呼,便带上一些资料去康乐镇找小奈。
      在秋子小姐走后,小奈又回到了康乐镇,和最上晴一起打理建在康乐镇的相谈教室。起初并不顺利,后来在藤井的推波助澜下,效果十分不错。

      “今天坐什么车去?”阿响到忍车租借处,问雏田。
      雏田还没回答,阿响就见佐藤太郎骑着他的“查克拉小电驴”停在她身边,笑道:“平川你怎么还没买车啊!”
      阿响给佐藤一个白眼,从口袋摸出一颗糖给他后座的孩子,“小直可不要像哥哥那样欠揍哦!”
      佐藤太郎轻哼一声,“哥哥一点都不欠揍,你说有了车哥哥是不是很帅呢!”
      十岁的小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接过阿响手中的糖乖乖地道谢,然后才敷衍哥哥道:“最帅了最帅了。”

      佐藤太郎气得加快了车速,阿响对雏田无奈摇头,“佐藤永远都长不大,小直比起他来可就像个大人了。”
      回想起当年那孩子从孤儿院出来时才六岁,如今从一个软糯糯的小包子长成了一个正经的小大人,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如今的佐藤太郎早从社畜毕业,在小学门口当保安,私下还发展业余兴趣,偶尔会弹弹钢琴。
      完全就是一位悠哉老大爷的生活。

      “真好呢。”雏田说道。
      “是啊。”阿响应道。
      “我是说……”雏田一顿,对阿响笑道:“有孩子真好呢……”
      “是……啊?啊?”阿响面色一红,“可我们……”
      “嗯。”雏田挽住阿响的手臂,笑道:“我们存钱领养一个吧……像小玉和木村那样……”
      想到上个月小玉和木村从孤儿院抱回的一个小宝宝,阿响有些心动,“嗯,争取在明年存够钱吧!”

      “对了,雏田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还是女孩子吧……”
      “我也这么认为,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跟花有关的名字怎么样?”
      “可以,向日葵、紫苑、鸢尾、冬樱花……好难选……”
      “没事……”雏田笑道:“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也是。”

      今天的天碧空如洗,是个好天气。

      明天也将是个好天气。

      月色也一定很美。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久等了。在结尾章偏偏赶上我最忙的时候,不过我还是坚强地把心中所想的结局写出来了。
    到了完结章我才匆匆画出了封面,这个封面比较意识流……封面上面的字我贴了好几遍都不满意,今天也找到人帮忙帖字了,明天封面上面的字就不会这么土了!应该。
    这篇文到底为止完结了,有时间我会出几个番外。
    刚开始写这篇文时完全没想那么多,后来随着心境的变化,这篇文的过程和结局也跟原本的想得完全不一样了。
    这篇文算不上我写得最好的文,却是我写的第一个长篇。这个过程我也是完全放飞自我,把很多私心还有心中的话语都融入了故事之中,这就导致故事越写越长,一开始说好的十万字,就变成了四十万字了……
    从2016年7月12日的开坑,到2019年的今天填坑完毕,想想也快三年了……而且随着现实生活的忙碌和一些突发事变,我的更新时间真的是特别佛系。
    小可爱们能一直坚持到这里是我最大的动力了。
    在此感谢:
    木昜、喵喵喵啾、hyz、凌宸、御坂琉璃、宇智波闰土、怎么、冷墨、一卅、空空一色、biubiu、十四、不晓、青铜尸?3、天际线上、宇智波筱玳、蒙牛随便、28206350、-Eternal Kagura°这些小可爱扔的地雷和手榴弹。
    rin_绫绫、yoane(:з」∠)_、冷墨、箫声墨雅、沫璃樱、木昜、喵喵喵啾、土豆豆是马铃薯、若不言痴、似不四、腹黑眼镜、琉月、傻大木子、青年阿卡林、hyz、凡希空、废鱼、敏儿好学、小冷子在、小小儒生、sone、“、”、Apfelstrudel、Crush-、果苗、阿爸、怎么、biubiu、月之狼星、蒙牛随便、冰冰冰、人间不直的
    这些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
    写这篇文时真的没想到有人会给我扔地雷手榴弹,还给我灌溉营养液。而且最令我开心的是,每章都有好多小可爱留言,我开心到旋转跳跃!可以说没有你们的陪伴这篇文也不会这么早(?)就完结吧!!!
    不废话了,希望看到这里的你们都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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