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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谈话第十三天 ...

  •   今天来太早了。
      我水都没烧好呢。
      算了吧,继续讲吧。

      妈妈离开后,老爸没有让我立即回家,而是在小村里住了一礼拜。
      那一礼拜我的生活很规律,早上起来吃完早餐,就和老爸去妈妈那里,然后两个人坐在那棵冬樱花下面能发呆一天,到了黄昏就离开。
      一路上,我们两个人都默契地不说话。
      晚上我们都睡不着,妈妈留了几个茶包,用字条写下,让我们睡前喝,并叮嘱我们用量要一天比一天少。
      每次喝完那个茶,我们都能轻松入睡到自然醒,只是每次睁开眼睛,泪水总会留下来。
      我们就这样过了七天,在第七天傍晚,老爸抬头,对着已经没有花朵的冬樱花说:“我们该回家了。”
      我站在一旁,觉得这里的风有点冷,我吸了一口气,用奇怪的音调挤出一个字:“好。”
      那天晚上我们收拾好行李,喝着味道越来越淡的茶,我们也能依旧入睡。

      第二天我们遇见了柳爷爷,他从妈妈那边刚走回来,正巧碰见了要出门的我们。
      他手中拿着烟杆,走过来用烟杆狠狠敲了一下老爸的头,又塞给我一包牛肉干。
      我和老爸都对他的行为不解。
      见我们没有说话他更是生气地拔高了音调,“没大没小!见我一个老人家都不知道打招呼!”
      “爷爷好……”我和老爸异口同声。
      柳爷爷又往地上啐唾沫,他背对着我们说:“算了,快跟上,你们要回家是吧。”
      “真是麻烦,又要送你们回家。”
      “船夫不好当啊不好当。”
      他又自言自语了一堆。

      开始时,我们三个人在船上没有说任何话,柳爷爷倒是按耐不住,最后问我们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那野丫头,有说自己姓什么吗?”
      老爸摇摇头,“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说自己无父无母,没有姓氏。”
      “哈哈哈哈哈哈。”柳爷爷却笑起来,又问道:“那野丫头是不是说自己叫惠。”
      “是的,怎么了?”
      “那丫头倒是有良心,记得我说过的话。”柳爷爷看起来很开心。
      “您和惠子说了什么?”老爸有点好奇。
      柳爷爷却狡黠一笑,“没有好酒我可是不会轻易说别人的秘密。”
      性格真糟糕。
      我可以看出,柳爷爷对于妈妈来说可以说是类似于父亲的存在吧。
      但是探究妈妈的过去又能怎么样呢,妈妈都不在了。

      老爸和柳爷爷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到岸时,我慢吞吞地背上背包,后脑勺被敲了一下。
      柳爷爷笑呵呵地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小丫头,爷爷等你的好酒。”
      我思考了几秒,看着他头顶稀疏的白发,还有黝黑干皱的皮肤,以及有点傻的笑,我点头说:“可以。”

      我想,我是会再来这个地方的。

      我和老爸来到旅馆,小森叔叔在客栈喝着茶,我们顺便吃了个午饭。
      我们没有马上走,而是在旅店又休息了一晚。
      吃完饭,老爸给我一张温泉券,“这里的温泉很舒服哦。”
      反正我没事干,索性就去泡泡温泉。

      温泉很舒服,只有我一个人泡,朦胧的雾气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闭眼休息。
      不一会儿,我听见开门的声音,下意识睁开眼看,看身形是个十六岁的少女,漆黑的长发长达腰间。
      她在那儿洗着柔顺的长发,如丝滑的绸缎一般,真美啊。
      如果雏田的头发也留长是不是很漂亮呢,肯定很漂亮吧,毕竟是美人啊。

      我摇摇头,抹去脑中的妄想,离开温泉回房间休息。
      隔间的灯是关着的,也没有人的呼吸声,老爸不在,可能和小森叔叔去喝酒了。
      我没有睡意,靠着窗台发呆。
      不同于在木叶静谧的夜,这里是有名的旅游景点,所以什么店都有。
      各色灯光交织,不同的喧闹声,欢笑声都融入了夜幕中。
      我不喜欢这种热闹,却又觉得这样的热闹很好。
      大家从四面八方而来,在这里放纵一时寻欢作乐,第二天离开这里,继续自己的生活。
      这里是一时解脱的天堂,同时又是令人堕落的地狱。

      我忽然不想回家,不想回木叶,不想面对我在木叶所交的朋友。
      我该怎么和他们说呢,和他们说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还是笑嘻嘻地应和之前妈妈的谎言,跟他们说妈妈真的只是回老家了而已。
      我不想管,我不想理,我不想见他们。
      知道真相后他们会伤心会流泪,然后又用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想到这,我明白了佐助为什么会摆出一副冷冰冰的脸,谁都不理的样子。
      几年前宇智波灭门的惨案,街坊邻居都在议论这件事,用着“这孩子真可怜”的目光注视着他。
      确实很令人讨厌呢。

      不过鸣人可从来没有这待遇,他从未被同情过,他从小到大得到最多的只有他人的厌恶。
      所以鸣人为什么能够每天笑得如此灿烂,妈妈也是,每天都在笑着。
      有什么好笑的。
      妈妈先不说,我真的不懂鸣人为什么要笑。

      在小时候,妈妈跟我说鸣人和大家都一样,都是可以做朋友的人。
      那时我对鸣人有印象,他在公园笑嘻嘻地捡起几个孩子掉落的球,却被那几个孩子嫌弃,他们甚至连鸣人碰过的球都不要。
      鸣人呆呆站在那里哭着,但不到一分钟,他又抹着眼泪一个人玩起了球,玩着玩着就笑了。
      所以,有什么好笑的呢?

      我不喜欢鸣人。
      因为我不明白他的笑,我不明白为什么被大家排挤到这地步还要到处恶作剧,我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吊车尾的他要去挑衅第一名的佐助。
      我不会因为他是“狐妖”而讨厌他,我不喜欢他纯粹是因为他的行为和言语让我觉得不解。
      即便我和他成为了朋友,我还是不喜欢他,我觉得他就是个笨蛋。

      可偏偏有人喜欢这个笨蛋。
      这也是我不喜欢鸣人的原因之一,他太刺眼了。
      对于雏田来说,他是雏田前进的原动力,雏田坚持的原因是因为鸣人。
      因为鸣人,她受再多苦都愿意,因为鸣人,训练再痛苦也不放弃,因为鸣人,她会坚持到底。

      所以我不喜欢鸣人,但是也不讨厌,相反,我一直都很佩服他,佩服他笨蛋的勇气。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如果雏田知道我这样看待鸣人她会怎么看我呢?
      会觉得我是过分的人吗?
      回去之后,如果告诉她我的妈妈离开了,她会怎么对待我呢?
      如果她眼中流露出了怜悯,那么我是不是就不那么喜欢她了?
      这样想想,回家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雏田并不会这样做。
      想到这,我又不想回家了。

      我真的不想回家。

      我谁都不想见,可是又不行。
      心中生出一股烦躁,如轻薄可灭的烟,被悲伤吞没。
      我没有控制住,眼泪流了下来。
      我意识到,妈妈离开的七天后,自己并不会只在梦里哭。

      我早早的入睡了,意料之外,我这次并没有失眠。
      但是半夜我却被吵醒了,起因是隔间难听的哭声。
      老爸压低哭声,在那里胡言乱语。
      我听见小森叔叔在一旁说:“大声哭出来吧,我在房间贴了隔音符。”
      我头一次听说隔音符,我往墙面探去,还真的贴上了符。
      然后下一秒,我听见了这辈子最难听的嚎叫。

      隔间与我的房间其实是连在一起的,中间只隔了一道薄薄的用纸糊的拉门。
      我觉得耳膜仿佛被刺穿一般生疼,真吵,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我弯起嘴角发出一声笑,却在眨眼时不慎让眼泪跑了出来。

      我不知老爸哭了多久,他最后被小森叔叔敲晕。
      我想着小森叔叔真是辛苦,胡乱地擦擦眼泪,我便睡着了。

      第二天我因为生物钟早早的醒来。
      隔间传出两个人的呼吸声,他们昨天太晚睡了。
      我在桌上留了字条,出门去吃早餐。
      吃了一碗咸粥我并没有马上回旅店,我在街上逛了逛,找到一家小书屋。
      里面的书并不多,但很多都是我没见过的书。
      我在书架上看着一本本书名,挑了几本,心情愉悦。
      打算结账的时候,我瞥见一抹嫣红的书本封面,熟悉的颜色。
      我像是触电般转头,盯着那本书,冬樱花的种植,我眼眶一热,买下了这本书。
      家里有一棵冬樱花,得有人照料,不然就枯萎了。

      我回到旅店,小森叔叔醒了,我向他问好,他让我收拾行李,马上出发。
      他毫不费力地扛着老爸,把他扔进了马车里。
      我没有多说什么,坐在马车上,望着帘子外的风景发呆。
      到了中午,老爸才醒来,宿醉的他头痛欲裂,我拿出在旅店卖的醒酒汤给他,他不好意思挠挠头发,笑呵呵地道谢。
      我不想和他说话,就拿出刚买的书看起来。

      这次的路程和来时一样,只不过少了一个人。

      我们在夜晚到达木叶村。
      我背着包走在茗茶街上,两个礼拜没来却觉得陌生。
      和小森叔叔道别,我和老爸踏着缓慢的步子回家了。

      推开家门,老爸打开了门口的灯,借着微弱的光,我看见地上有朵红色的花——冬樱花。
      我转头看向妈妈种下的冬樱花,已经开花了,只有灯光照耀的地方才能看见它的嫣红,更多的则是被黑夜一点点吞噬。
      恍惚间,我看见了躺在树下的美丽的人儿,穿着米色朴素的和服,一头棕色长发与花儿交融,她看向我,对我莞尔,渐渐地,整个人被血红的花儿掩埋。
      我无法控制自己,我跑到冬樱花树下,结果什么都没有,我脱力般靠在那里,哭了出来。
      老爸用力地抱着我,他说,“没事的,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
      我可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怎么可能没事!

      哭了一会,我用老爸的袖子擦了自己的脸,我问他:“我明天是不是要上课?”
      “是的。”
      我不想去。我没有说出来。
      “那你呢?”我又问老爸,“你明天要上班吗?”
      “没有,我明天得去找三代目大人。”
      “找他干什么?”
      “报告惠子的情况。”
      “……哦。”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先回房间去了。”

      回到房间后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刚刚与老爸的对话总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想了半天,我从背包里面搜出了一个破旧的铁盒子。
      是妈妈给我的。
      我鼻子一酸,废了一些力气打开了。
      入眼的是被塞满盒子的白色棉布,打开棉布,里面包着一个银手镯,是一个缺了口的圆环状,缺口是平整的圆弧,像是刻意做成这样。
      是我没见过的款式,粗略一看跟新的没什么区别,但细细看能在边缘处发现刮痕。
      手镯的内侧刻着我不认识的符号,像是一种语言,我没有学过的语言。
      我把手镯收好,放到衣柜加锁的抽屉里。
      我到厕所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

      那天晚上我又做梦了。
      梦里只有无尽的冬樱花,淡红的花瓣渐渐染上了血的颜色,最后又腐烂,变成一堆黑泥,沾在我的双手上。
      “滴——”
      粘稠的黑泥从我手上滴落。
      “滴滴滴——”
      越滴越快。

      “滴滴滴——”
      我醒来关掉闹钟,看见干净的双手我松了一口气。
      我和往常一样,做着早餐。
      看见老爸下来,我坐下来吃早餐。
      老爸拿着三个空杯子,摆在三个盘子旁,倒起了水。
      他顶着困意,打着呵欠,对着楼上喊道:“惠子——起来吃早饭了。”
      随即,我拿筷子的手停住,老爸也愣住了,他僵在那里,任由水壶的水从杯子溢出。
      我把桌上的水擦干净,收走了桌上的第三份早餐,我下意识地做了三份早餐。

      此刻,我才知道,我在木叶村,不在小村里。
      我不在只有我和老爸的小屋里,我在只剩下我和老爸的家里。

      我们无声地吃完早餐,走之前我留了一份便当给老爸,中午家里可没有人做饭给他吃。
      我背上书包,走在街上,我不想上学,我第一次对学校产生了抵触情绪。

      我硬着头皮进了学校,走进班级,第一眼就看见了正在读书的雏田,她也看见了我,眼睛睁大,笑着对我招手,“阿响,早上好——”
      我点点头,坐到她身边,“早上好。”
      雏田的笑容没有刚才那么灿烂,她担忧的表情让我有点开心,但同时我又不希望她发现我的反常。
      我抢在她前面开口,“这几天老师教了什么?”
      雏田眨眨眼,思考了几秒,不紧不慢地说:“老师说下个月底有综合考试……这个月主要都是对战演习,组队训练,复习之前的理论知识和背诵一些忍术的结印……”
      “嗯。”我应着雏田,拿出课本。
      “阿响……”
      “怎么了?”
      她欲言又止,双手的食指点来点去,无奈的扯出一个微笑,“……没什么。”

      我又让雏田担心了,我想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时,鸣人冲了进来。
      “阿响!”果不其然,他看见我便是一声大叫,他高兴道,“你回来啦!”
      “是啊。”
      “为什么这么冷淡啊!”他似乎很生气。
      我把便当给他,“你的便当拿好。”
      “今天去那里吃吗?”
      “嗯。”很久没有三个人一起吃了。

      上午的课程是跑操,跑操之后就是自由组队练习,很罕见的,鹿丸和丁次还有牙三个人主动向我打招呼,并约好中午大家一起吃。
      听说我不在的这几天他们大家偶尔会在一起吃饭。
      原来不知不觉间,鸣人和他们的感情那么好啊,这样妈妈也会开心吧。

      很快到了中午,他们就跟聚餐一样兴奋,我打开便当吃着。
      鸣人和丁次两个人倒是抢起了对方的食物,牙在一旁起哄,鹿丸一如既往地望着天上的云。
      雏田看着打闹的大家忍俊不禁,我第一次看她这么自然大方的微笑。
      明明只是两个礼拜没见,我总觉得像是两个月没有见到她一样,和她有了一点距离。
      风轻轻吹过,她轻挽了头发,我想起在温泉中烟雾缭绕下那如丝绸般的黑发。
      把头发留长吧。
      我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你说什么?”雏田凑近问我。
      “没什么。”我低头吃了一口饭,掩饰我的不自然。

      我开始觉得回来也没有什么不好。

      鸣人很快就吃完饭,他准备去别的地方,我叫住了他,“等下走,我吃完饭有事要说。”
      鹿丸像是猜到什么一样,表情少有的严肃,看来他知道了。
      “好吧。”鸣人也觉得奇怪。
      等我慢吞吞吃完饭,他们早就收好了便当。
      “阿响,你要说什么啊!”鸣人已经和牙玩了几盘连输的猜拳,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我突然开始犹豫,但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
      他们也是喜欢妈妈的,妈妈也是喜欢他们的。
      被欺瞒的滋味不好受,我必须得告诉他们,这是对他们的尊重。

      “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用不大的声音说。
      “我知道的说,”鸣人想到这有些失落,“阿姨说回老家有事情,好几年都不回来。”
      “不是!”
      我很愤怒,因为妈妈的谎言而愤怒。
      妈妈为什么要撒谎,我不明白。
      对我,对大家都撒谎了。

      我攥紧拳头,“妈妈她——”死了。
      我说不出口,我说不出那个字。
      我咬紧牙关,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发疼,很难受。

      脑子乱作一团,像是被什么绞在一起,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忽然我感受到温暖的怀抱,耳边响起妈妈的声音。
      ——我很幸福。
      躺在红色花海里的美人笑了。

      一瞬间我冷静下来,我从未这么冷静。
      我才发现自己在雏田的怀抱里,我缓缓推开她,对上那几双惊讶的目光,我早已泪流满面。
      “妈妈她离开了,她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一字一顿地说。

      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的妈妈。

      那天中午很混乱。
      我不顾鸣人的责问,我不顾呆愣的三人,我不顾担心我的雏田。
      那天下午我翘课了,我跑回了家。
      我不想见他们,我不想要他们的安慰,我不想要他们的同情。

      今天就到这里吧。
      明天去茶馆吧,还是这个时间。
      嗯,慢走不送。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什么要写出一个爱胡思乱想的女主呢……
    写得我好累,早知道当初把女主设定成单细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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