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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灌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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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黔走后,顾言之一个人坐了很久,过去那些事跟放电影默片似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闪过。顾言之捂着胸口,原来那些伤口,就算结了痂,一旦被人提起,时间过的再久依旧还是会感到疼痛。
顾言之没有把握,谢黔是否已经知道谢暨和他之间的纠葛,为什么要对谢暨还活着耿耿于怀,除了江柔的死,还有为他自己那些不堪和屈辱所要讨回的公道。
窗外夜幕已然悄悄来临,顾言之做好心理准备,收好纸条离开了球馆。
人生在世,活着为的不多,心不安宁,一辈子都不得安宁。顾言之不为其他,只求心安,想为回归正常生活踏出那么一步。这步子别人代替不得,非得自己踏了才叫那么回事儿。
顾言之出门走的急,开的是自己那辆白色小轿车,白色看着太显眼,顾言之打了方向盘,索性绕到了哥哥那里。
江恪还没到家,是吴叔给顾言之开的门,吴叔见顾言之回来,乐呵呵地说:“回来吃饭么?你哥哥刚下班正往家里走呢。”
顾言之抱了抱吴叔,笑着应了声是,眼睛往车库方向瞥了眼,第二个位置空着,有些不巧,那辆黑色越野被江恪开走了。
顾言之跟着吴叔进屋,走到院子里正好看见江□□在院子里浇花,那些花经不得冷,吴叔专门让工人搭了间暖房特意存着。
江□□看见顾言之哟了一声,见他那身打扮,眉头一拧,放下花洒抱怨道:“你这出门也不戴条围巾,这天儿冷的,身体冻出毛病不难受啊。”
顾言之一愣,顺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刚才光顾着找车把围巾给忘了,他上前两步扶着江□□进门,温声解释道:“在车后座挂着呢,这不看见您激动给忘了么。”
江□□摇了摇头,眼神慈爱地轻叹了口气:“你啊,这贫嘴的习惯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净寻么着些道理拿你爸爸找乐子。”
吴叔在两人身后关了门,笑着宽慰道:“小瑞那是亲近您才这样,那不亲的人哪儿还开得玩笑呢。”
顾言之笑着默认了吴叔的说法,吴婶和江君励的妈妈在厨房煲汤准备晚饭,听见大厅的响动也纷纷冒出头来,见是顾言之,吴婶擦了擦手高兴地招呼道:“是言之啊,外面冷吧,你等着,婶儿给你沏壶热姜茶啊。”
顾言之想说不用,江君励的妈妈拦住话头说:“你啊就由着她去吧,你一回来大家都高兴呢。江恪和君励他俩每天回来都有热姜茶喝,这天儿冷,喝了能暖身子,就你一个人住在外面照顾不到,你吴婶是心疼你。”
江□□在茶几盘子里拿了两只核桃握在手里转着,江君励妈妈说完又转头回了厨房,顾言之只好不再阻拦,退回沙发上坐下,由着吴婶忙活。
屋里暖气供应每个角落,比外面暖和多了。江□□见顾言之身上还穿着厚厚的防风外套,指了指门口的挂衣架子说:“把外套脱了吧,一冷一热的容易感冒。”
顾言之点了点头,脱掉外套挂在架子上。吴婶端着热姜汤出来,姜的味道有些冲鼻,顾言之接过仰头一口喝了,一仰一动间,江□□无意就看到了顾言之耳脖子上的红痕。
吴婶收了碗,问他:“你不喜欢甜的,我特意少放了些红糖,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
顾言之点头,压下喉间的灼热感:“味道很好。”
吴婶很满意,看了看挂钟说:“江恪和君励也该到了,你坐一会儿,跟你爸爸聊聊天,人齐了咱们就开饭。”
顾言之应了声好,吴婶端着碗回了厨房,顾言之坐回沙发上,江□□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这里怎么红了?”
那痕迹明眼人一看就懂,江□□几十岁的人了,又怎么会不明白。
顾言之心里一咯噔,谢黔亲他的时候没什么章法,肯定是那时候留下的,顾言之面色尴尬,摸着耳脖子说:“可能不小心蹭到哪里了吧。”
江□□看他那难以为情的样子,哼了一声说:“交朋友了?”
顾言之回到家里那天,江□□一个人去墓地和顾念慈说了好半天话,孩子能活着回来,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呢。
江□□没说女朋友还是男朋友,过了那么一遭,顾言之喜欢的是个男的还是女的,他早就已经看开不在意了。
顾言之张了张嘴,连忙否认道:“没呢。”
吴叔给两人沏好茶,闻言道:“过完年有三十了吧?也该找个朋友陪陪你了。”
顾言之失笑,摇了摇头:“再说吧。”
江□□喝了口茶,转着手心里的核桃偷摸看了看顾言之的表情,喝完后将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斟酌着说:“你..跟谢家老三还有联系吗?”
脖子上的吻痕不觉间烧了起来,顾言之神色僵硬,正要说话,江恪爽朗浑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说那些做什么,他年纪又不小了,做什么心里有数,老是翻人旧账干嘛。”
江恪脱了外套,将衣服挂在挂衣杆子上,顾言之起身叫了声哥,江君励在江恪身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无声提醒:“气大着呢,别惹。”
江君励拎着手里的东西去厨房了,江恪走到沙发前坐下,吴婶端了碗热姜茶递给江恪,催促他赶紧喝掉:“快喝了暖暖身子。”又看了看门口问:“吴燃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江恪豪放地一口闷了,放下碗说:“停车呢,车库锁冻成冰了,拿开水浇锁。”
吴叔起身抱怨道:“这小子,早上出门又忘了关锁盒子了吧,我去看看。”
江恪将人拉回来坐好:“您就别去了,要不下回他还记不住,您每次都帮人浇开水啊。”
吴叔只好坐下,嘴里嘟囔着说:“冒冒失失的,没个正经样子。”
吴燃刚好进门,冻的哆哆嗦嗦的,脱了外套就往厨房蹿,又刚好碰上从厨房出来的江君励,两人撞了个满怀,江君励摸着被踩到的脚哎哟了一声:“我的小祖宗喂。”
江君励的妈妈给吴燃端了碗大份的热姜茶,吴燃喝了一口,通体舒畅,回身稳住江君励的身子说:“你怎么专往人身上撞呢大孙子。”
江君励憋的脸都红了,吴叔呵斥了一声:“干嘛呢没个大小。”
江君励一蹦一跳地蹦到吴叔面前,委屈地扯着吴叔的衣服说:“叔,你看,他平常就是这样欺负我的,您可得好好管管。”
吴婶站在一边笑,江恪看不下去了,挥着手说:“够了你,那么大人不害臊,没完没了都,帮着吴婶布菜去。”
江君励站直身子,跺着脚故意娇哼了一声钻进了厨房。江恪看他那副样子都心烦,回头问顾言之说:“最近还好?”
顾言之回过神,摸着裤管说:“还好。挺不错的。”
江恪跟江□□对视了一眼,清了清嗓子说:“刚才说的那个问题,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试着处处?有合心的就带回来大家看看。”
顾言之挨着江恪坐的近了些,抓着江恪的手意有所指地看着江□□说:“这屋里单身的可不只我一个,比我着急的也不只我一个,您可饶了我。”
江□□噗嗤一声笑了,江恪自觉将自己绕进去了,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能跟我一样么,我一辈子不结婚,你也跟我学,也一辈子不结婚了还。”
顾言之愣了,收了调笑的心思,问江恪:“哥,你为什么不结婚?”
江恪察觉失言,眉头一蹙,望着江□□,那样子好像是说瞧你开的什么头,这下引火烧自己了吧。
在场人里只有江□□和吴叔是知道内情的,见江恪下不来台,都打着哈哈说:“你哥开玩笑呢,做个假设而已,让你别跟着他学不好的。”
江恪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江君励和吴燃帮着布好了菜,吴婶通知大家开饭,江□□趁机将人都往餐厅赶:“吃饭吧吃饭吧,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你哥高富帅一个,何愁找不到对象,追他的人一大把呢。”
顾言之却是回想到了什么,揪着江恪的衣服不依不饶地问:“王淼淼真是你..?”
江恪脸色一变,低斥一声:“说什么呢!”
顾言之一脸无辜:“那娱乐头条都这么写啊哥,这事儿又不止我一个人知道。”
王淼淼最近新拿了某电影节影后,跟江恪两人的绯闻在头条飘红了小半个月。
顾言之凑近问:“真是我嫂子啊?”
江恪心里冷哼一声,心道你嫂子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救死扶伤呢。板着脸一脸严肃地否认道:“不是,别乱想。”
江君励忍着笑,将顾言之拉到位置上坐好,递上筷子说:“赶紧吃饭吧小顾律师,相识一场,好歹给咱江总留点面子,人淼淼影后上位不成已经很心酸了,别上逮着挖人痛处。”
一家人哄笑着都入了座,推杯换盏间其乐融融,祥和一片。
饭后,顾言之说要回公寓,江恪喝了酒有些上头,抓着顾言之的手不让人走:“回哪儿啊?天黑路滑的,就在家里睡,折腾什么。”
顾言之拨开江恪的手,好言相劝:“明天一大早有案子呢,我得配合工作不是。”
江恪一听这个,大着嘴巴连连埋怨:“让你在公司上班你偏跑什么事务所一天捣捣鼓鼓的...这山路怎么开啊,你那车性能差,让吴燃送你下..下山..”
顾言之跟江君励打了个眼色,江君励将醉的七零八落的江恪扶稳,顾言之顺手拨开江恪的手说:“那么麻烦干嘛,吴哥不也喝了酒,被警察逮住您不害人么。”
江恪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顾言之好不容易将这块粘人橡皮糖甩开,转头对吴燃说:“吴哥,麻烦你把那辆黑色越野的钥匙给我,我自己下山。”
吴燃掏出钥匙递给顾言之:“路滑,慢点开。”
顾言之应了声好,揣着钥匙告别了几人。
走到车库门口,顾言之一直提着的气总算松了下来,好歹把江恪给灌醉了。顾言之回身看了眼大厅暖黄色的灯光,没有犹豫,打开车库门,一个人开着车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