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克制》宋瑜

21、入驻

　　吃过早餐，大家各归其职。

　　刘姐和冯秀秀俩人各拿了只菜篮子挂在手臂上，去菜市场购买新鲜食材是她们每天早上都要做的固定工作，顾言之回家住，江恪也不会放着家人再隔三差五地住办公室，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冯秀秀和刘姐相视一笑，估摸着等会儿要再去超市采购一些生活用品。

　　江□□是个闲不住的人，早早便往水壶里灌满了开水，催促着吴叔跟他一道去爬山锻炼身体。

　　老辈子们都准备好出门了，小辈子们这才慢慢腾腾地准备上班。

　　江恪临时有一个视频会议需要配合国外时差，于是让江君励先带顾言之去公司逛一逛，他尽量赶在周会开始前过来。

　　窗外太阳很大。江君励拧着眉毛站在玄关镜子前照了照自己的帅脸，越看越满意，点点头表示没意见。江恪又转身看了一眼顾言之，顾言之勾起嘴角微微笑了笑，让他放心。

　　江恪正式接管公司后，博宇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多忙，每周一早晨都要空出两个小时的周会时间，各部门先总结上周完成的工作再宣布本周的任务和打算，会议没有上下阶级之分，每个参与进来的领导和员工代表都要发言。

　　毕竟是一周之始，大家的精神状态显然要比星期五滋润许多，一路走近大厅，到处都是行色匆匆赶着时间点上班的人。

　　“吴燃，你去我办公室，把我桌子上那份资料拿来。”江恪大步流星走得非常快，一边整理着手腕的黑色宝石袖扣一边侧过脸对吴燃说道。

　　“好的。”

　　吴燃颔首，转身去了总裁办公室，江恪一行人搭乘另一部电梯继续往楼上大会议室走。

　　“大家今天精神都不错啊，看来周末休息得非常好！”江恪推开会议室大门，人还未到，爽朗的笑声就传进了整个房间。

　　“江总！”

　　先前围在会议桌旁讨论的人听到声音都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的也不说笑了，态度瞬间变得恭敬起来。

　　知道这伙人什么德行，江恪摆摆手，拒绝了要上前帮忙的小姑娘，动作麻利地自己拉了张椅子出来，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解了两颗衬衫纽扣，挽袖子的同时招呼道：“都坐下，大早上一根根杵得像木头桩子似的，那么严肃干什么？我又不吃人。这空调怎么那么热，那谁，把温度调一调，这是打算蒸鸡蛋呢还是热豆浆啊？”

　　小秘书是个才步入职场的应届大学生，刚来还不了解江恪的为人，以为他这副模样是要发火的前兆，慌里慌张地忙着到处找空调遥控器调整温度。几个女部长倒是不约而同地看着江恪笑了出来，江恪疑惑，冲一旁的韩向东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两人已是多年的好兄弟和老搭档，韩向东早就习惯了他这副臭脾气，淡定地放下手里的文件夹，摇了摇头说：“没有。”

　　江恪便露出比之前更为疑惑的表情，转头轻声问：“那你们为什么要笑？我的脸很奇怪吗？”

　　销售部部长性格大方外向，闻言放下遮着嘴巴的手，大声回道：“那哪儿能呀，我们是觉得您太帅了，一天比一天帅！”

　　感情是来自一票迷妹的欣赏...

　　韩向东听了，原本隐忍着的笑声没憋住，终于也不厚道地哈哈笑了出来。江恪面无表情，把文件拿起来齐了齐，佯装发怒：“个个就会跟着你们总经理学拍马屁！我都快四十的中年人了，这话啊，该对你们年轻貌美的韩总说。”

　　这话一出口，引来整个会议室一阵哄笑，江总的霸道怪叔叔形象算是在新进小秘书的心里彻底崩塌，韩向东捂着拳头放在嘴边咳了咳，面皮有些挂不住，“哎呀老江啊，你说你这吃不得亏的毛病...”

　　小小的玩笑过后，气氛又重新活跃了起来，话刚说完，吴燃就把资料拿了进来，江恪接过文件大致浏览片刻，端正姿势，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好了好了，玩笑也开了，现在我们回归正题。”

　　老板一发话，笑闹的人也都迅速收回松散的心思，端正角色进入工作状态。

　　会议开了一个半小时，逐渐进入尾声，大家的情绪非常不错，江恪趁此机会站起身说道：“各位的工作都完成得十分出色，除了刚才就大家所提出的问题做出的几个整改性的意见之外，今天还要向各位介绍一位新同事...”

　　门打开，江君励带着顾言之走了进来。

　　“先向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江恪退到座位一边，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懵神，顾言之环视一圈，微笑着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大家好，我是顾言之，相信在座的某些同事之前就已经见过我，我曾就职于浩康律师事务所，本职是一名律师，很荣幸今天能够加入博宇这个大家。我很高兴，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我曾有幸在香港某著名地产企业实习过一段时间，所以对这方面的业务有一些基础的了解，今后有许多不懂或者做错了的地方，还望各位前辈和同事及时指正，多多海涵。”

　　短暂的介绍完毕，有人因为江恪对顾言之的亲昵态度而露出审视的表情，也有人因为对顾言之和江恪十分相似的长相而表示讶异的，而更多却是因为新同伴的加入而单纯地兴奋的，虽然态度各有不同，不过大家都十分给面子地一致拍了拍手掌表示欢迎。

　　会议在一片掌声中结束，江恪收拾干净桌子上的东西，对顾言之说道：“下午的拍卖会，你跟君励一起去。”

　　顾言之应了声“好”，江恪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又把跟助理说话的韩向东拉过来，说道：“来，还没跟你介绍，这是我弟弟，江海瑞。”

　　韩向东扬了扬眉毛，江恪的弟弟不是很多年前就因为事故不在了吗？

　　内心虽然惊讶，但韩向东很快就恢复了惯有的表情，装作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的模样，捏着机票和护照的手用力拍了拍脑门儿，后知后觉地说道：“哎哟你瞧我这记性，刚才你进来那会儿吧，我就说你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你小时候特别喜欢画画，是那个什么....美院的高材生，是吧？”

　　韩向东回忆的时候，顾言之不知怎么的，一颗心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捏着拳头咽了口唾沫，脑子里甚至冒出想要逃避的想法，面色僵硬地回道:“啊...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江恪看见韩向东手里的机票和护照，恼怒骂道：“你又走？！”

　　韩向东打着哈哈陪笑，把手里的东西悄悄递给身后的助理，拍了拍江恪的肩膀说道：“就三天，我回美国处理一点事情。”

　　那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江恪的眼睛，江恪哼了一声，凉凉打趣他也只会欺负老实无辜的小助理，至于其它闲事，江恪可没那个打算管，季度报告靠数据，韩向东本身就是一个用数据说话的人，不怕他乱分寸。

　　而韩向东此刻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作为一个行走的秘史野记收录机，他可没少听人八卦江恪弟弟和荣辉三少爷谢黔之间的那点儿恩怨情仇，毕竟竞争对手嘛，自然是连对方祖宗十八代都要刨根知底的好。他瞧出了顾言之的尴尬，拍了拍肩膀转移话题：“哎哟，没事儿，都是年轻人，将来日子还长着呢，谁还没点儿过去啊。回来住得还习惯吧，听说你之前一直在国外？”

　　韩向东虽然之前没见过顾言之，但对他在本市律师界的名号还是有那么一点道听途说的认可度，刚好顾言之前阵子又打赢了一场官司，业内的口碑可以说是随着新闻报道水涨船高了，是个十分有发展前景的律师，只不过戏剧性地，没想到会是江恪的弟弟。

　　“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非常好。”顾言之褪去尴尬神色，语气也逐渐熟络起来。

　　见他自然下垂的肩膀，韩向东笑了笑，亲昵地说道：“既然你觉得不错那就好。这样，改天有空了来我家吃顿家常便饭，我让你嫂子亲自下厨，味道可好了！对了...你现在不叫江海瑞了是吧？我跟你哥是一代人，年龄差不多，又是这么多年的老搭档，你是他弟弟，自然也就是我弟弟，我跟你哥一样叫你言之，你不介意吧？”

　　“不会，我很荣幸。”

　　顾言之温和地笑了笑，韩向东脑子里忽然冒出谢黔的脸，惊得他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由得暗自咋舌，好小子，这么好的人，居然还不懂得珍惜，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烂，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寒暄过后，江恪送韩向东下楼，顾言之跟着江君励回了办公室。

　　“这是我平常用的地方，以前的助理走了，现在就咱俩共用，这是你的位置。”江君励放下怀里的资料，用食指戳了戳对面那张空桌子。

　　顾言之摸了摸桌面，启动电脑，拉开椅子坐下。江君励又从提包里摸出两张卡片放到他面：“这是你的职工卡，上下班签到打卡就用它。”顾言之接过印着自己证件照的蓝色卡片，江君励又指着另一张道：“小的这张是食堂的饭卡，职工食堂在2楼，提供早中晚三餐、夜宵还有各种咖啡饮料，你想要的家常菜式它都有，只要你有卡，卡里有钱，任君挑选。”

　　顾言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君励无语，顾言之拿起卡片敲了敲他的脑袋：“好了，我都知道了，你这么久没跟我说话，我当真以为你不打算理我了呢。”

　　江君励摸了摸刚在洗手间好不容易才被发胶固定好的头发，白了顾言之一眼，冷嗖嗖回道：“我可没说要跟你讲话，我这是工作需要。”

　　“好好好，我的工作劳模君励哥，多谢您老抬爱，赐予小人护命卡片二枚，小人感激不尽。”

　　顾言之扬了扬卡片，琢磨着去茶水间找点儿咖啡喝，江君励撇了撇嘴，继续分着手上的资料，待他离开了，才偷偷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