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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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后的机会，精灵！你们最好赶紧释放俘虏并投降，否则我们将会让这里血流成河！”
“同样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要是敢碰掉纳吉尔王后一根头发，你们必将感受到我族的怒火！”
……
波林打了个呵欠，这样毫无意义的隔空喊话已经持续二十分钟还是三十分钟了？他被绑住的双手已经开始有些发麻了，刚想活动活动手腕就被旁边的精灵小哥警告地瞪了一眼，只好讪讪陪笑，回头就翻了个大白眼。
抬头一看百米之外的凯勒布弥尔，她的眼睛倒还睁的大大的，身子站的也挺直，但波林仔细观察了她一会儿，却发现她半天竟没有任何动作，眼神也似乎茫然一片没有焦距。
波林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凯勒布弥尔要真有什么闪失，他一点也不敢赌瑟兰迪尔说的把他抽筋扒皮是不是只是说说而已。这精灵王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对妻子的确可说是情深意重，而且即使是出于个人感情，他也不希望凯勒布弥尔有事。
精灵和矮人的谈判依然胶着着，没有任何进展。
“瑟兰迪尔陛下，”波林突然不顾身后精灵的拉扯，强行挤到瑟兰迪尔身边，“请让我跟他们说几句，我保证不会让凯勒布弥尔有事。”
瑟兰迪尔瞥了他一眼：“我现在没有跟你耍花招的心情，你最好老实点。”
话虽如此，他也没有阻止波林，倒像是默许了。
波林在心里松了口气，转身用矮人语扯着嗓子喊道：“是我！都灵四世之子波林！”
矮人的方阵一瞬间安静下来，随后都灵五世欣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同样是用矮人语：“你还好吧，兄弟？”
“我很好！”
“这些精灵太狡猾了，不过别担心，我一定会救你的。话说你为什么要用咱们自己的语言喊话？要是被外族偷去怎么办？”
“现在那些都无所谓，大哥，你还是把纳吉尔王后放了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都灵五世惊讶道，“如果我放了她，这些精灵下一秒就会砍下你的头。”
“可如果她在你手里死了，我还是会被他们杀了的。”
“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都灵五世不以为然，可当他扭头看向凯勒布弥尔时，顿时也被对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奥力的胡子啊！我可碰都没碰她一下！看这丫头刚才跟我谈条件那架势，我还以为是个身体硬朗的呢，哪想到在太阳底下晒晒就晕过去了？”
“所以您还是赶紧放人吧，精灵跟我们虽然有仇怨，但也还没到非得打起来的程度，可如果纳吉尔王后有个三长两短，这事儿就真没有转圜余地了。”
“就算真打起来咱也不怕他们！”都灵五世还在嘴硬，“而且我放了她的话，你怎么办？”
“她现在那么虚弱，一被放回来精灵这边所有人肯定都先以他们的王后为重顾不上我了，我会趁此找机会逃回去的。”
都灵五世听着觉得不怎么靠谱，精灵那方好几百人，就算分出一半去照顾他们的王后，剩下的想砍死一个波林也是绰绰有余了。
但他又确实不能让凯勒布弥尔在他们手上有事。
“水呢？快拿水来！”都灵五世嚷道。
他的侍卫立刻递来一个水壶。
“给她喝！”都灵五世指指凯勒布弥尔。
那侍卫走到凯勒布弥尔前面，举手踮脚地比划了半天，尴尬地看向都灵五世：“报告，够不着……”
这时有一只手接过了水壶，凯勒布弥尔给了那矮人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不过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你不是中暑昏过去了？”都灵五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又被一个精灵给耍了，还是同一个。
“现在还不到六月份呢，我怎么会中暑？”凯勒布弥尔看上去比他还惊讶，“怎么样？你们达成和解了吗？”
“没有，而且不可能。”都灵五世没好气道。
凯勒布弥尔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叹了口气：“好吧，你们继续，我再睡一觉。”
“……睁着眼睛睡？”
“当然了，不然那么多美丽的夜晚岂不都被浪费了？”凯勒布弥尔一脸理所当然，“哦，你们矮人好像只能闭眼睡觉？真可怜，我们精灵还能边走路边睡觉呢。”
都灵五世鼻子都要气歪了。
当然不是妒忌精灵能睁着眼睛睡觉，比起睡觉时还要不停地跑来跑去，他还是更喜欢在黑暗的地底闭上眼安心地睡上一觉，但是——
“你现在在我们手里！”能不能有一点身为人质的自觉？“别太得意了，只要我挥挥手，你随时都会死在我的斧头下！”
“你不会的。”凯勒布弥尔喝了口水，“你很清楚我对瑟兰迪尔有多重要，就像我知道你绝不会舍弃你的兄弟一样，所以只要我们两人中任何一人被杀，另一个人不可能安然无恙；但你们也知道，无论输赢，这场战争不值得用亲人的血来换。”
都灵五世气结，不是因为凯勒布弥尔的从容淡定，而是因为他知道凯勒布弥尔是对的。
“但如果你觉得这场战争不值得波林的命，为什么会觉得你的族人理应为此付出血的代价，他们也都有兄弟姐妹。”凯勒布弥尔低头看了看刚才那个递水给她的矮人，又对他微笑了一下，都灵五世感觉他的副手因为区区两个笑就要动摇了，这让他更生气了，因为凯勒布弥尔又说对了！
“矮人中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精灵也不是因为惧怕流血才来求和。就连我也曾以为精灵和矮人不可能和平共处，直到遇见您的兄弟波林，我才感慨于自己过去的狭隘。唉，即使现在想起我们初见的那一刻，我依然为自己感到脸红，可能您不会相信，但我视他为我最忠诚的朋友。”
都灵五世对此确实表示怀疑，不久前这丫头还拿波林威胁他呢。
“不过就算天真如我也明白指望所有精灵和矮人都像我和波林那样太过不切实际了，如果你们实在无法忘掉过去的仇恨，那我虽然遗憾，却也不能强求。”凯勒布弥尔长长的睫毛扇了几下“但这不值得。”
十几秒的沉默，都灵五世粗声粗气地开口：“和平谈判可以，但必须按我说的的方式来。”
“什么事情都有商量的可能对不对？”凯勒布弥尔笑道。
都灵五世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双方交换人质，他不为难凯勒布弥尔，瑟兰迪尔也必须放波林走。瑟兰迪尔自然是一口答应，波林对他也没什么用，他嫌弃还来不及呢，相比之下凯勒布弥尔的安全才是现在的头等大事。
矮人和精灵分别松开了对凯勒布弥尔和波林的绑缚，两人面对面朝自己族人的方向走去，将近有千人的平原上一时竟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声，所有的人严阵以待看着这一幕，几百米的路长的不可思议。
就在凯勒布弥尔和波林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凯勒布弥尔突然停下脚步，而且叫住了波林：“波林，先等一下。”
本来有所缓和的气氛霎时间又紧张起来。
瑟兰迪尔觉得头有点疼了，他就知道，凯勒布弥尔闹出的事永远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波林不明所以地站住：“咋了？”
“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凯勒布弥尔蹙着眉，“你们真的保证没有人质制约对方后不会反悔又打起来对吧？以伊尔碧绿丝和……呃，奥力的胡子起誓？”
都灵五世快被这女精灵整的没脾气了，毫无形象地仰天翻了个大白眼：“以奥力的胡子起誓，如果我违反承诺主动挑起和精灵的战争就……怎么样？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不，这种誓言太狠毒了。”凯勒布弥尔连忙说，“不如这样好不好？如果瑟兰先违背了誓言，那我立刻就回瑞文戴尔，一千年不回大绿林，我说到做到。”
瑟兰迪尔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同样的，如果您违誓了，那么波林就一百年不能回摩瑞亚。”凯勒布弥尔对都灵五世道。
都灵五世的脸色也变了。
“凭什么波林要听你的？”都灵五世反驳道，不过底气稍有不足，“波林，你当然不会听精灵的话，对吧？”
波林望着天，就好像那里有朵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似的：“我是无所谓回不回去啦……”
“你这臭小子！”都灵五世吹胡子瞪眼。他倒宁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了，反正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天天在地底下待着，还真能有雷劈得着他？但波林要说不回家，那就是真的不回家了。这混小子说着说着也快过百岁了，以他的身份就算做不成摩瑞亚之王，找座山头封个领主总是没问题的，偏偏他就是既不成家，也不立业，打着要看遍中洲大陆的每一寸风景的旗号，天天在外面瞎晃，“不行！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这简直是瞎胡闹。”瑟兰迪尔冷着脸道。
“看，你们两个这不是也有可能达成共识嘛。”而凯勒布弥尔就像缺心眼一样还喜滋滋的。
都灵五世像看什么千年一遇的奇葩一样瞪着凯勒布弥尔，这精灵就没有一次按常理出牌的时候，但每当你觉得她幼稚可笑时，她又总能歪打正着地一下戳中问题的死穴，让你不得不跟着她的思路走。
良久的对峙后，都灵五世突然长长叹了口气，对瑟兰迪尔道：“我们讲和吧。”
瑟兰迪尔不动声色：“哦？”
“先说好了，这可不是我们怕了你们精灵的意思，但这丫头一直跟我胡搅蛮缠，”都灵五世一指凯勒布弥尔，“把我本来那点兴致都磨没了，所以这次就暂且放过你们。”
“哼。”瑟兰迪尔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什么时候又活腻烦了，我随时奉陪。”
眼看新一轮的眼神厮杀又要开启，波林终于忍无可忍地提出了真正的正事：“所以，你们过来到底是为了救我和凯勒布弥尔的，还是过来打架的？”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天啊，我完全忘了，我现在还被冤枉着呢。”凯勒布弥尔小声惊呼道。
瑟兰迪尔和都灵五世尴尬地移开视线，各自指挥自己的军队去了。
两支迥然不同的部队缓慢而有序地重新行进到了村镇口，粗略看去竟然还算有一种古怪的默契，除了方阵边缘的精灵和矮人们谁也不理谁以外。
即使战争得以避免，几千年的隔阂又哪有那么容易消除？
而当精灵和矮人终于暂时抛弃成见，一致把矛头对准这镇上的人类时，却发现镇长比尔早就趁他们两方僵持不下时逃跑了。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