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Glassy sky》夕鬼

11、重逢

　　十一、重逢

　　九点一刻，距咖啡馆遇袭已经过去了三个钟头。
　　先是火烧巷尾走尸，再是临街那声势浩大的震动。
　　三个钟头里，无一刻安宁。
　　相田低头，接过一旁宫城递来的纱布，小心裹上彩子的伤口。他的手有些抖，刚才缝合伤口的时候就险些出差错，好在学校里临床吃书的五年没白待，而这伤也不甚严重，宫城在她刚受伤那会儿处理得不错，所以并未感染。
　　只是在这档口发烧，委实有些磨人。
　　“我包前面的夹层里有一次性注射器。”相田说着，手上动作一刻未停，“后储物袋里有小瓶装乙酰氨基酚。”
　　宫城点头，皱着眉显然也是一副担忧模样。
　　“流川先生……有没有说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相田一边包扎，一边颤了声音问道，“真的没有见到仙道先生吗？福田先生呢……”
　　“去我那儿的只有流川，流川一个人。”宫城从背包里拿出注射器，又找了药瓶，握在手里等待的空档，又不禁皱了眉，“等等吧，流川既然是和仙道一起出去的，那流川肯定是回头去找仙道了，没准一会儿就能看到他们了，流川、仙道，还有福田。”
　　相田头低的更甚，包扎好伤口后接过注射器和药瓶，打开密封袋，一针汲满，在宫城的帮助下扶起昏迷着的彩子，按压住后腰部分，一针没入肉里。
　　“打完针，再睡一觉，烧就应该能退了。”
　　一直握着彩子的手紧了紧，紧绷的神情终于稍稍缓和，宫城点了点头。
　　“流川先生……很厉害吗。”相田等了等，又忍不住问道。
　　“那家伙啊……那家伙也就脸长了一副斯文样，骗骗小姑娘还行……”宫城说着，伸手抚上彩子烧得发红的脸，语声温柔道，“不过算起来，还真就他混出些门道了……”
　　“……听起来宫城先生和流川先生关系很好了。”
　　“关系很好……”宫城闻言一乐，他扭头看着相田，“你从哪听出来的？”
　　相田被他问得脸一红，抽出针来收好，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宫城，“我也就瞎猜的，感觉宫城先生见到流川先生后，整个人活泛了很多。”
　　“一所大学的师兄弟，要说关系好，彩子跟他更亲一些，以前我倒是吃过不少醋。”宫城说着，小心将彩子衣服盖好揽在怀里，“那劳什子审判日后，我见过很多从湘北逃出来的，可就他没什么信儿。我和彩子都以为，再见不到了。”
　　宫城缓了口气，看着相田道，“知道他还活着，确实挺让人高兴的。”还待说什么，却是一下子止了后续，看着相田身后几近隐没在无边黑暗里的远方，那隐隐约约朝这边急速跑来的身影，宫城眯起了眼。
　　“来了。”
　　离开咖啡馆那条街后，因为地面缝隙缺口的减少，躁动着追来的藤蔓也逐渐消退。
　　只是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背着人翻身腾起，跃过面前坍倒的砖墙，流川看了眼远处微弱的光点，扶住仙道的手紧了紧。
　　“马上就到了，再忍忍。”
　　没有动静。
　　安静持续了太久，仿佛是从重返咖啡馆的时候就开始了。流川回头，看着肩畔那苍白低垂的脸，话语里终于带上些不稳情绪。
　　“仙道？”
　　“……啊。”回应他的是哽了很久的沙哑声音，仙道有气无力地勾了勾唇角，“没事，扛得住。”
　　流川点点头，又竭力加快了脚步。
　　跟在后面，视线一直紧盯着仙道的青年，看了眼流川。
　　“有医生吗。”
　　“有个医学院的孩子。”回他的是仙道，“刚才只是一口气没喘上来，不碍事。”
　　青年看着仙道微侧的脸，皱了眉，没再回话。
　　流川亦是没吭声，看着前面纷纷起身朝这边打招呼的身影，面容有一丝松缓。
　　“仙道先生受伤了？！”
　　第一个喊出声的是相田，他忙不迭地跑过来，同流川一起搀着仙道小心地扶他落地坐下。
　　宫城拾了手电和包裹，抱着彩子也走了过来，眼睛却是紧盯着流川后面的青年不放。
　　“倒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到你。”
　　宫城话说得阴阳怪气，脸上也是一副高深莫测。
　　青年挑了眉，把枪往地上一杵，“见到前辈就这么打招呼，你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闻言抬头的相田像是才注意到后面的青年一般，他一愣，又往青年身后找了找，除了老远几条街外的咖啡馆那儿轰隆声不断，放眼望去，哪里还有什么活物。
　　“福，福田先生呢……”
　　流川看了眼忍痛不语的仙道，伸手解了他右脚踝处包裹严实的衣物，淡淡开了口：“先处理伤口吧，被怪物咬的。”
　　相田听了连忙探头去看，在看到伤口的时候却是倒吸一口气，话到嘴边全是惊慌颤音：“怎么会伤成这样！”
　　仙道摇摇头，“应该没感染，不然我也撑不到现在。”
　　“感没感染要检查过才知道！”相田一脸严肃愤懑，发抖的手扭开碘酒瓶，拿干净医用棉沾了沾，咬着牙轻轻擦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一边擦拭一边还忍不住担忧地开口，“疼不疼？我只能消了毒再给你上麻药，忍着点，忍着点——”
　　嘴唇因失血而发白，可眼里却带上些宠溺，仙道笑道：“你怎么跟流川似的。”
　　流川扫了他一眼，并未应答，只是弯了身也跟着坐了下来。
　　“咖啡馆遇到了什么吗？动静大的这边都能听到。”宫城看着仙道的伤口也跟着皱起了眉，“我听相田的意思，是有个怪物打穿了咖啡馆的刚化防弹墙，那怪物什么来头？还有——”他说着抬了头看着跟前默不作声的青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跟他们遇到？”
　　青年但笑不语，倒是仙道抬了眼，“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宫城诡笑着哼道，“还结过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