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Glassy sky》夕鬼

10、另一人

　　十、另一人

　　子弹入肉，右肩偏左，半寸，无实际伤害。
　　挡风镜里的大块头暴涨了肌肉，双目赤红，朝损毁的墙面后退几步，满身防备。
　　青年身形未动，再次扣动扳机。
　　“嘭、嘭、嘭。”
　　接连三枪，同一处，一寸，两寸半，四寸，差一点。
　　大块头似乎是发现了青年的匿身之处，两眼放光，气焰大盛，右臂一退，抬左臂蓦地朝一旁横亘而出的粗大枝干挥去，与此同时，暗处的青年随他动作翻身朝附近低处屋檐跃去。
　　“轰”地一声，足有数米宽的枝干竟被那大块头一拳击飞，横冲着朝青年刚才的落脚点卷风袭来，仅刹那便击穿了那高处乱石，连带着一众残垣断壁接连向下侧屋檐砸去，青年蹙眉急退，眼见着那大块头朝自己拔步而起，他猛地身形后仰，借跌落之势再次举枪——
　　三发子弹，同一处，四寸半，六寸，对穿。
　　不远传来大块头的闷哼，而踉跄着地的青年一瞬未停地翻身朝一旁半倒的墙体扑去，方掩好身形，就见那大块头几步追来，赤红目中腾起暴怒火焰，右臂瀑着血颓在身侧，而左臂高高抡起，却无视那濒临坍塌的墙，狠狠向地上砸去。
　　“轰——”
　　地面由巨木方向曲折蔓延而来一道巨大豁口，像是被谁用巨斧一刀剖开，露出藏匿地底的粗壮茎脉，只见它们裹着数不尽数的尸肉骨骸，宛如活物般在土壤里蠕动游梭，而那充盈于空气的异香更是妖艳浓厉起来，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争先恐后地从那剖开的地底扑面袭来——
　　一口污血喷出，仙道面色煞白，瘫在流川背上，大睁的眼死死盯着前面咖啡馆处僵持不下的身影。
　　赤红的眼，惨白的脸，似刀般磔磔的牙。
　　魁梧的身影堵在坍塌崩毁的咖啡馆墙前，疯魔一般抡着左臂一拳又一拳击在临近地上，却未动那摇摇欲坠的墙壁分毫。
　　躲在墙后拿枪口对准大块头的青年似乎也被它的举动慑住，持枪的手微挪，他后退了一步，转眼眸光一亮，显然是瞧见了街角顿足的二人，只见他方要开口，眼中却神色突变，猛地举枪朝二人方向射去。
　　“嘭嘭”几声，子弹由耳畔擦过，仙道只觉背心一凉，猝不及防间竟是被一股湿黏液体喷了一身，他愕然回头，入目是被子弹贯穿迸溅浆汁的狰狞藤蔓，而下一秒抽刀声起，刃带雪芒，斩入肉身，一横一扫，只刹那，藤蔓便已碎成数段。
　　流川冷着脸，一脚踹开坠落的藤蔓块，又拿刀抵住从地面豁口接二连三蹿出的藤蔓。
　　“快走——”
　　话音未落，又是几声枪响，从旁而来卷住仙道身体的藤蔓微微一滞，随即被流川一刀斩断，而躲在墙后的青年亦是一步蹿出，子弹上膛，接连六发，依法炮制，对穿了大块头左肩，阻了他无限捶地制造地缝的举动，在其盛怒回头时，又急急后退，连发子弹打在随后争出的藤蔓上。
　　因青年掩护而稍得喘息的流川再不敢恋战，咬牙以脚点地，疾步朝青年跑去，一刀凌厉削上大块头还欲向青年发难的身子，刀身入肉，劈下颓臂一只，趁大块头吃痛滞身之时，流川收刀冲青年喊道。
　　“先走！”
　　一脚踹开紧随而来的藤蔓，青年扭身跟上流川，三人一前一后，在溃败长街连夜急奔，身后追着急不可耐愈演愈多的藤蔓群，一路浩浩荡荡，何其壮观。
　　视线里，咖啡馆旁那魁梧微滞的身影逐渐被铺天袭来的藤蔓吞噬，伴随着嘶吼声逐渐消失，回望的仙道面色几经轮回，终归平静。
　　逃不过，左右还是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