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境》blackice

9、 点绛唇

　　第九回 点绛唇
　　回到青灯古殿，坐在那再熟悉不过的渡口，两人始终没有讲一句话。
　　不是因为谁动怒了，也不是因为谁烦闷了，只是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太过戏剧化，把事情的逻辑搞得一团乱。虽然只是在一天之内，但今天所发生的事让人感觉好像与之前相隔了十年。谁也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好，只是各打各的算盘。
　　还是梦绮罗先开口了：“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
　　“相信，你那湖里不就住着一个？”江潋火心不在焉地开着他最不擅长的玩笑。
　　“那个啊，它不是纯种的龙，很可怜，我就把它捡回来了。”
　　“龙还有不纯的？”原本毫不在意的江潋火被拉离了自我的思绪。对于这个原本应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秘物种，一见已是难得，没想到还有此等新鲜的理论。
　　“龙虽被称为圣兽，但它也花心得很，如果与牛□□，就会生出特龙，与马，就会生出龙驹，与驴，就会生出莶龙，与羊，就出猖龙，与野鸡，下出的蛋就会入地，一年一尺，四十年后就会孵出这样的蛟龙来。与其让它受到唾弃而兴风作浪，我就把它养起来了，它其实很可爱吧？”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世上很多事原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你的阅历还太少，有的时候还是不要知道真相比较好吧。”
　　“……”最后一句话，令江潋火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中。
　　气氛尽管有些缓和，但由于他的沉默，整体上还是很尴尬。
　　“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个故事？”梦绮罗努力想打破僵局，却又不敢直视。
　　“什么？”
　　“关于画的故事。”
　　“愿闻其详。”
　　“在县城的一个城区里有一条老街，是专门卖古董字画的地方，里面的东西鱼龙混杂，真假难辨，只有经验丰富独具慧眼的人才能看出真正的宝贝，有一个书生常常徘徊于此，他对收集古董字画很感兴趣，一天，他又像往常一样来闲逛，没有什么看上眼的东西，于是信步走入街尾的一家古董店，想着如果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就回家，这家店的光线不太好，想必也是它故意营造的特色，一来是制造气氛，二来是易卖假货。书生正看得索然无味，突然觉得背后好像有道目光正盯着他，回过头去却不见有人，就在这时，他发现墙角处挂着一幅古画，画上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书生看着她的时候，觉得她的眼睛神采奕奕的，好像她也在看着他，而且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书生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幅画，他的居室里正好缺了这么一幅古画，他走近那幅画在黯淡的光线下仔细欣赏了起来：那少女看不出是什么时代的人，只是穿着一条粉红色的长裙，长发披肩，好像刚沐浴完，少女背后也没有什么背景，画布是绢制的，书生确定这是一件有价值的真货，他问了价钱，老板开价太便宜了，即使这幅不是古画，也完全不止这个价格，于是书生连想都没想就买下了。
　　书生回到家，立即把这幅画挂在了卧室睡床对面的墙面上，挂好了，他再一次仔细地欣赏了起来：白色的绢质画布已有些发黄，但很淡，对整幅画的效果没有什么影响，画上的少女极度的美丽，神情极为逼真，无论他站在什么角度看，都觉得画上的少女好像也在盯着他看，那眼光里流露出极度的温柔和诱惑，像是情人看着你的感觉，看着这少女，不禁令他心猿意马。
　　书生又定了定心神，再一次地仔细欣赏着，忽然，他有了新发现，原来这幅画并不是没有背景的，只是背景极淡，只有走到很近很近，细细看才能看清楚，就在书生走到近处仔细看那背景的时候，他不由得呆住了——”
　　“后来呢？”
　　“我今天只讲一半。”梦绮罗露出了调皮的微笑。
　　“哎…你～真是……”江潋火感觉好像被上了套，无奈地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像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转过头去忍住自认为离奇的表情以及收回了自认为出格的举动。
　　“忍什么呢，我就是活跃一下气氛嘛，你这样反而更奇怪。”
　　他回过头来，她也勇敢地直视着他，两人相视一笑，那是种从未有过的默契。

　　相比之下，另一边的空气则更为严肃。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我都说过我会负责到底的。”
　　“我闯下的祸让你替我负责，这未免太过荒谬。”
　　“怎么这么说……就那么不信任我吗？也就那么不肯放过潋火？”
　　“怎么可能，你一向是我最信赖的，而潋火也是我们家的骄傲。只是一想到我们兄弟三个从小到大一直是要好的，而多年
　　的工作让我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越发疏远，这是我这个长子太过疏忽的结果，不亲自处理这件事，我无法向自己交待。”
　　“那么，现在工作怎么办？”
　　“镖局也没什么重大工作，我都委托给能干的下属了。相信他们都能处理好。”
　　“如果娘发现我们都不在她身边了，一定会很担心的。”
　　“我有留纸条给她，她能理解的。而且我们很快会回去啊。”
　　“是的，我们……会回去的。”
　　“听说你和潋火交过手了？”
　　“不错，说实话，光凭能力，我斗不过他。”
　　“是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到底他是爹的得意弟子，还是怪我做了不可挽回的事啊。”
　　“我有些搞不懂，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潋火和你单独谈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