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之家》memoriestree

4、第 4 章

　　04

　　科比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它觉得口很渴，全身像着火了一般滚烫。
　　“啊……”
　　有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它的视线中，但很快就一闪而过。
　　“快去告诉管家，少爷醒过来了！”
　　“水……水……”它本能地呻吟着。
　　很快一股清凉的液体流入了它的喉咙。它迫不及待地吸啜着，在得到满足后它又闭上了眼睛沉入了梦乡。

　　“老爷，”管家小心地说，“我在调查了所有皇家学院的学生后找到了满足您条件的人。他的名字是吉尔伯特•弗里南，22岁，现就读于皇家学院法学系四年级。四年前他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皇家学院并连续四年拿到全额助学金。我稍微调查了一下他的身世，发现他的家境非常困难。他的父母离异多年，现在他和他身染重病的母亲以及一个小他6岁的妹妹住在贫民区。为了支付他母亲的药费以及他妹妹的学费他现在要利用休息时间打三分工……”
　　“停！”凯德不悦地打断了管家的报告，“太罗嗦了！我只要知道你找到了合适的人就可以了。既然找到了就快带他来见我吧，我后天就要走，没时间磨蹭。”
　　“老爷……”管家为难地说，“人是找到了，我也已经和他联系过……但问题是他并不接受您的条件。因为……因为他反对进行克隆人类，因此拒绝给克隆人做家庭教师。抱歉我当时没有发现这个情况。所以我现在马上为您介绍第二人选，他的名字是……”
　　拍桌子的巨响将管家的话截住了。
　　加德里奥知道主人这么做必然已经勃然大怒，因此不敢再吐出哪怕一个字。
　　“什么见鬼的理由！圣孔拉奥家族无论在商界还是政界都有着无可动摇的地位，即使是市长和我说话也要客气三分，若是想拒绝我的要求也要先想个半天！他算什么东西！居然用这么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绝我的聘请，真是给脸不要脸！”
　　凯德的眼中闪动着阴狠的光芒。
　　“哼，既然给他甜头他不尝，那就只好给他点苦头吃了。加德里奥！”
　　“是！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告诉皇家学院将那小子的助学金停掉。”
　　“这……老爷，用什么理由呢？”
　　“只要这么做了那小子必然会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吧。至于理由，我想整治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是的，老爷。”
　　“还有。既然你调查了很多应该知道他的母亲在那间医院以及他打工的地点吧。去，无论花多少钱也要让医院将他母亲撵出去，让他丢掉工作！哼，跟我作对！你还没这个资格！快去办吧，一定要在后天下午3点前将人带到我面前，不然你就不用再来见我了！”
　　“知道了，老爷！”
　　说完这句话管家急忙跑了出去按照凯德的吩咐一一办理。

　　吉尔伯特脸色阴沉地站在圣孔拉奥家族别墅的宽敞大厅中。他并不想出现在这里，但却不得不在这里等待那个操纵了自己命运的人。
　　“吉尔伯特•弗里南先生，”管家出现在回廊的入口处，“老爷已经在会客室里等您了，请随我来吧。”
　　“麻烦您了。”
　　说完吉尔伯特跟随在管家身后走入了回廊的深处。
　　“就是这里了，”管家站在一扇大门前说，“请您自己进去吧。”
　　吉尔伯特微微地点了下头后将门推开了。
　　里面的装潢非常讲究，虽金碧辉煌但也不会给人庸俗的感觉。房间很大却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个宽大的红木书桌摆在房间的落地窗前。而在窗与书桌之间，一个穿着不俗的男人正面向窗户逆光站着。
　　他应该就是凯德•圣孔拉奥了吧……那个让逼迫自己到这里来的男子。
　　吉尔伯特猜测着。
　　“你……终于还是来了。”
　　一个低沉且充满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在空旷的室内激起了些许的回声。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具有震慑力的声音！吉尔伯特暗暗吃惊，那声音说明它的主人有着超常的领导能力以及对于征服的绝对自信。
　　他被这个声音震得动摇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到了自己原有的镇定和矜持中。
　　“如果不是有人卑鄙地突然停止了我的助学金、威胁要将我的母亲从医院里赶到大街上并让我工作的所有地方一起将我开除……我是不会自愿来到这里的。”
　　那个背冲着他的人侧过脸来笑了，那笑容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但仅从那侧着的脸庞也可看出这是一张虽经岁月历练但依然充满男性魅力的脸。
　　然而这个俊脸的主人此时却说着刻薄无情的话！
　　“那就对了。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只配受到这样的待遇！”
　　凯德猛地转过身来用手抓住了转椅的靠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被他赶入了笼中的小小野兽。
　　那眼神……！好像在说他还没有屈服嘛。
　　凯德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看猎物绝望地挣扎也是做猎人的一种乐趣呢。就让我来看看他能将自己的自尊保护到什么时候！
　　“你……”凯德继续说道，“既然是学法律的就应该明白只有手中握有权利的人才有资格拒绝别人。而你，一个穷到连糊口都成问题的人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拒绝地位绝对在你之上的人。所谓螳臂当车指的就是你这种家伙了。”
　　吉尔伯特紧紧地攥着拳头盯视着眼前这个以高傲姿态睥睨他的人。他很想转身就走，也很想和他理论一番。但他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境不允许自己做出这种冲动的行为，因为不光是他自己的命运，他的母亲以及他妹妹的命运现在都掌握在这个人的手中。
　　“你……若是我照你的吩咐去做就不会为难我的母亲和妹妹了吧。”
　　“哼，”凯德轻蔑地哼了一声，“你还是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啊……我现在是你及你一家人命运的主宰，对你的主人难道能用‘你’这么随便的称呼吗？没礼貌的人！”
　　我必须忍耐！……为了妈妈和妹妹……
　　“先、先生……”
　　“要叫我主人！”
　　“……主……主人……”
　　“哼，现在你算清楚自己的地位了吧。告诉你，只有市长和其他高级政界、商界人物才有资格叫我先生。而这个城堡里的所有仆人以及管家才有权利叫我老爷。而像你这么卑微又不识抬举的家庭教师，只能和我那排遣寂寞用的克隆宠物处在一个等级上。不、你比它还要低贱啊，起码它还知道如何讨好主人呢。所以让你叫我主人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明白吗？”
　　“……知……道……”
　　“要把话说全了，重说一遍！”
　　“……知……道了……主……人……”
　　“哼！连这么简单的话都说不好，真是废物！”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面如白纸、不停颤抖的年轻人，凯德很清楚自己蹂躏其自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从那青年踏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眼前这个青年有着远大的前程以及惊人的忍耐力。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要在这个年轻人成长为参天大树之前就将其拦腰截断。
　　他的嘴角隐隐浮现出了些许笑容，之后他按下了书桌上的呼唤器。
　　“管家，过来一下。”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片刻管家就出现在了门口。
　　“将他带下去，告诉他这个城堡下人的行事规则以及他伺候布蓝特的注意事项。我可不想在他破坏规矩要受罚的时候因为不清楚触犯了那条而喊冤！快去办吧！”
　　“是的，老爷。”管家赶快走上前拉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吉尔伯特往外拉，“弗里南先生，请这边走。”
　　当大门关上后凯德才坐回到转椅上悠闲地点燃了一根雪茄。
　　“这样……那只骄傲的小野兽就该知道自己的地位如何了吧……不认命的傻瓜如果不这么教育就会无法无天啊……”
　　雪茄辛辣而狂野的味道在这间空无一物的房间中弥漫开来。

　　“……之前我说的就是这个城堡里的规矩了，接下来我讲解一下城堡的结构以及各个楼层和房间的功能。如果一下子记不住也无所谓，明天我会将影印好的规则书和地图给你的。弗里南先生？您在听吗？”
　　管家担心地看了眼坐在他对面脸色依然惨白的吉尔伯特。他了解凯德的个性，定然给了这可怜的青年不小的刺激。
　　“弗里南先生，请不要将老爷说的话太当回事吧。他……就是很讨厌与他作对的人，如此而已。只要您做好少爷的家庭教师，即使没有助学金您也可以顺利完成学业，也能有足够的钱支付您母亲的医药费以及妹妹的学费啊。您……”
　　“加德里奥先生……” 吉尔伯特盯着自己已经被绞扭到发白的手指说，“您……怎么能忍受在这种人手下工作呢？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那种态度、那种思维方式、那种如独裁者般的专断行径……我怕我在这里待不到一个月就会发疯啊……”
　　管家叹了口气。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还涉世未深，对于他来说这种学会屈服的方式太过残忍了。
　　“弗里南先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有他自己应做的事和应当扮演的角色……”
　　“您的意思难道是说我就应该这样被人轻视和践踏吗？”
　　“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管家摇了摇头说，“您会如此生气是因为您还太年轻。我是看着老爷长的人，因此我非常清楚他的个性。他刚才之所以要不遗余力地打击你是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你的威胁性。”
　　“威胁？”吉尔伯特不解地重复着，“我威胁了他？”
　　管家笑了笑说：“因为您是有前途的人啊。我的老爷也不是凭着家产和地位耍威风的人。现在您看到的一切都是老爷用自己的力量挣到的。我想老爷应该是预感到您和他是一类人，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您会站到和他同样的高度啊。”
　　吉尔伯特的脸色稍微红润了些。
　　“……您……这样说我可真是担待不起呢。”
　　“总之，为了您以后的前途着想，现在的这些还是忍耐的。而且老爷很少在家，马上他就又要出发去外国，所以您和他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呢。只要您教导好布蓝特少爷就可以了。”
　　吉尔伯特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是家庭教师。
　　“您说的布蓝特少爷难道就是……”
　　“是的，是个科比。但少爷是很聪明的，您只要耐心些就没问题了。”
　　“今天就开始吗？”
　　“不。其实少爷有些微恙，正在休养中。而且一会儿我还要送老爷上飞机。因此今天就这样结束了，您可以回家休息一下。正式教授从下个星期一开始。”
　　“这样啊……”吉尔伯特站了起来，“那么我就先走了。下个星期一我会准时来报到的。”
　　“辛苦您了，我会通知门口的警卫将您送回家的。”
　　“谢谢。”
　　布蓝特吗……是个克隆娃娃啊……科比……这个代称还真是刺耳……
　　吉尔伯特抿紧了嘴唇。
　　那个老爷是希望我教那个“娃娃”知书答礼吧。不过我是不会这么听从他的摆布的。等着吧，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要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