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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命休止符-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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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站在那里,我知道那是明皓,那个在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他靠近我,竟疯狂地笑了出来:“醒了,你终于醒了!”他有些自言自语地说着。那一个个带着兴奋的字眼传进我的耳朵,依旧如记忆中那么一般温柔和亲切。
我张开嘴,想要搞清自己现在的处境,却发现嘴上罩了一个厚重的氧气罩,让我说不出话来。侧眼一看,我才发现脸边不知何时已缠满了绷带。怪不得我笑也笑不出,脸边都麻木了。
明皓,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把无助的目光投向明皓——虽然我依旧看不清他——希望得到一个回答。明皓咧着嘴笑了——虽然我看不清,但我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凝羯,你等着,我去找医生!”说着,他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医生?医院?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医院里,我隐约想起自己似乎是出了车祸,因为印象中最后一件事好像是喝了一杯,到山顶去看别墅。
嗨,好累,全身酸疼,也不知自己撞断了几根肋骨,会不会破相了,啊,我可爱的小脸蛋,就算世界末日,我也不能让你受伤呀……我不敢再想,怕自己把自己活活吓死,那就太不值了。我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清凉的氧气,打算再睡一会儿。
我叫凝羯,年龄保密,1月1日生日。现在正在M大学念大一,因为我是魔羯座,才取了这样一个有些怪的名字——全怪我爸,满脑子都是星象学!我认识明皓是在N高中。高二分了文理科后,我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其实就只有一个文科班,而明皓是我们班唯一的男生,平常经常被我们四十几个女生连手欺负,可他从没生气过,只是憨厚地笑——要不是知道他的家世背景,我们真有可能以为他是我们光荣的农民伯伯的儿子呢,毕竟那笑简直叫一个不折不扣,不折不扣的朴实!!其实明皓是明石企业老总明伯伯的独子——“明伯伯”是尊称,你可别以为他就叫这个!——明伯伯有几千万的家产,换成一百块的够把你压死几十次,可他们父子都是那么平易近人,从没见过他们生气。就拿明皓选科的事,明伯伯本来指望明皓选理,好继承他的衣钵,管理明石,可明皓执意要选文科,说要当一个作家,明伯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这事儿当时可在N高中成为一段佳话呢——这么说会不会有些夸张?
我和明皓算是铁哥们型的好兄弟……好兄妹,我们经常一块儿,绕着操场静静地走,静静地坐在草坪上,细数天上的星星,或是坐在树阴下,讨论文学或是流行。明皓不算能侃,但时不时蹦出的一两句的笑话,总能把我逗得眼泪汪汪,前仰后合,没心没肺地笑。也就因此,在明皓面前,我总能不顾一切地放肆地笑,丝毫不用担心这会有损自己的形象。明皓也喜欢笑,特别是对我笑,丝毫没有一丝摆酷的样子。而且他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线,藏进了垂下的长发,嘴巴却大大地咧开露出那颗小巧精致的虎牙,可爱极了。一到这时,我就大声地笑,伸手假装要抚摸他的小嘴……
其实,我对现在的关系非常满意,可没想到明皓他竟然贪得无厌……
有一天,2月14,高中的第二个情人节,我正愁闷地想着到现在为止,好像还没人打算追我。想到这里,我就郁闷,就有火,虽说这有百分之八十怪我平时脾气太差,可这毕竟还是个以貌取人的社会吧,干吗没人追我?嗨,想到这里我就一肚子火,火到可以烧烤。我正火大,明皓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小盒子,笑嘻嘻地看着我打开。那是一个戒指,我猜大概是铂金的,一定很贵。然后,我把一个很疑惑的眼神投给他——虽然他平时做过很多让人不解的事情,可我是头一次如此得疑惑:“干吗?”
“嫁给我吧!”他依旧是笑嘻嘻的,但也很认真地问我。
我垂下头,躲开他的眼神,他的目光射得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神经病啊你!”我开始怀疑我记错了时间,难道今天是愚人节?
“我是认真的,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他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又摆出一副笑脸,“如果你觉得很难接受,就先当我的女朋友吧!”
My God!好冷的笑话,你一定想象不出这样一个文学天才,说话时会下句对不上上句,结结巴巴的,刚才那句稍微像人说的,还不知从哪本言情上抄下来,背了几十遍呢!“你这算是在追我么?”我故做镇定地问。
明皓点了点头,抓过我的左手,将戒指套上了我的中指。
“唉,”我慌忙地抽回手,“我还没答应你呢!”
明皓显然是慌了神,一时不知所措。看着他窘迫的可笑的样子,我真想笑,大笑。“算了吧,看在这戒指的份上,本小姐可以勉强把你纳入男友试用队伍!”
“真的?”明皓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然后紧紧地把我拥入怀里。我挣开他,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心里却美滋滋的。
坐在校园走廊旁的石椅上,我心中乱乱的,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依旧让我的心嘣嘣地跳个不停。我有些慌了,迷茫地玩弄着中指上的戒指,“带在这里,是代表订婚的吧?”我甜滋滋地想着,才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是贪心的,不论是男人或是女人。
原来,在我深深的心底,我期盼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微热的阳光透过树阴,直射在戒指上,反射出几道灿烂的光,就仿佛明皓灿烂的微笑。也许,我是说也许,我早已爱上了那一抹微笑,爱上了那个拥有这个微笑的人——明皓,虽然我并不确定,但是,我也爱你!
我和明皓就这样确立了恋爱关系,是不是怪怪的,毕竟这是他的初恋,他可一点经验都没有。哎,别误会,这也是我的初恋,我也没经验,哈哈!
但至少,我们知道怎么去呵护彼此。明皓很爱我,对我百依百顺,每天像个跟屁虫一样地跟着我,端茶送水外加搬运工,顺带全职保姆。
可就是这样,明皓还嫌离我不够近,又不知买了什么贿赂老师,硬是搬到了我的旁边坐。靠,我坐第三排,他一米八的个子……后面的兄弟姐妹们,小人得罪了……
但从那以后,我就终于从温饱奔小康了,那叫一个舒坦,笔记有人帮忙,考试有人放水,睡觉还有人扇凉呢。这小子就一点不好,给我买的东东都太好吃了,早晚得把我整胖,胖得跟个肥猪似的,那我怎么见人呀,只是可怜了我苦苦减肥得来得果实……
“没关系,有我养你呢!”明皓总是这么说——我就喜欢他这样!
印象中最开心的一件事是高二期末之后,终于把一切烦恼的事抛诸脑后,每个应试着并成长着的同志应该都清楚吧。
记得那天天气很好,虽说已是六月底,但今天出奇得凉快,天阴着,没有太阳,傍晚的风拂在脸上,凉丝丝的,好舒服。我拉着明皓的手,绕着操场,一圈一圈不厌其烦地走着——当然,只有我不厌其烦,明皓虽说有情调,但还没好到我这种程度。但他很安静,安静得让我以为他都睡着了,所以我只好在大脑里翻江倒海,反复搜索着可以聊的话题,却一无所获。“哎,当时为什么追我?”百无聊赖,我胡诌了一句,却也道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虽说我对自己的外貌和文采都有百分之九百的信心,可我也清楚自己的性格,发起火来,跟平时文静的我的对比度不下100%……
“为什么?”明皓自言自语着,倒像是在反问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人家想知道嘛!”——靠,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嗲?——我晕
明皓摆出一副呕吐状,被我一拳敲在背上,总算恢复了原形。“还记得开学时你哭了一次么?”明皓向我投来一个他那种特有的、特温柔的、特让我陶醉的眼光,轻轻地问。
“呃,”我进入沉思状,印象中我好像确实是哭过那么一次,因为是三年来(从初中算起)第一次哭,因而还有些印象,“那次我哭得很难看嗥?”
“没有,”明皓傻傻地一笑,脸边掠过一丝红晕,“但你给我留下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印象。还记得当时,你静静地趴在教室外的阳台上,任眼泪胡乱地图满你的脸颊,也不拭去,只顾自己哭,你满脸通红的样子,怪吓人的。还记得当时为什么哭么?”
“当然,”我随口回答道,但显然我已经忘了,我只记得当时……
“头一次见到一个人,高二分班还要哭的,”明皓一脸坏相,傻忽忽地朝我笑,这才使我想起了当时那个爱哭的我。其实不过是高二分文理,我毅然辞别了理科实验班的同学们,奔赴文科,毕竟,那才是我的最终向往。可没想到,下定了决心的我,最终还是哭得鼻涕眼泪一块流。我还记得那天,我就傻傻地趴在阳台上,呆呆地哭,苦苦地想要麻醉自己。
“当时我还以为你失恋了呢!”明皓打断我的思绪,轻语着。
“我晕~~”我吐了吐舌头,“那跟你追我有什么关系?”
“当时我想,我决不能让你再受委屈。”明皓很腼腆,脸颊已然泛红,“你笑的时候像天仙,可一哭起来……”他没再说下去,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回过头去,突然一下子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这时我才明白他在耍我。
“你给我等着,我杀了你!”我飞起一脚,踢了个空,才发现明皓他早已跑出了一大截——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跑步了?——然而我也不会示弱,拔腿就追,一边追一边还不忘了威胁着他:“看我抓住你不宰了你!!!”
终于,他跑累了,就四肢摊开地倒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活该,累死他!哎呀,不行了,我也累得不行,我看我也歇会儿吧。于是我便很顺从地躺在了明皓身旁,侧过头,我看到明皓朝我一笑,有点诡异,看起来像个色眯眯的白痴。“干吗,你今天不笑就不爽是不是?我非得把你打哭不可!”
于是我笑着挥过手去,却被明皓死死抓住,温柔地握在掌心。“摊开你的掌心,握紧我的爱情……”一边唱着,他一边将我的手轻放在他的胸口,静静地感受他胸口的一起一伏,——顺便补充一句,明皓歌唱得很好,让我听得如痴如醉——人家管这叫情人眼中出西施是吧?我看西施的歌传到我耳朵里也没这么好听,哈哈。
“羯,”明皓轻轻地唤着我的名字,将他胸口上的我的手捏得更紧,“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有点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似乎发现了他眼中的一抹忧伤,还有……那闪光的是泪么?我不敢肯定发生了什么,但我点了点头,示意明皓说下去。
“我爸知道了。”
“明伯伯?他知道什么了?”我突然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似乎明皓正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而我却一无所知——电视里那些爱上坏蛋的女人,不都是这样的么?
“……”明皓无语,似乎正在组织语言,“他知道了……我们的事情。”
我长舒了一口气,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明伯伯对我那么好,他该不会反对吧?可转念一想,我却被自己吓得一身冷汗——明伯伯虽然和蔼,但步伐有些保守,万一他不同意,明皓又这么听他的话,那我们岂不是……我狠劲甩了甩头,不敢再想下去。
明皓看着我,只是一个劲吃吃地笑。
“你还笑得出来!”我一拳挥过去,却发现眼眶里已经盈满了泪。那泪水顿时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明皓这会儿是真的慌了,他把双手放在我的两颊,温柔地掰过我的头,使我们面对面,轻轻地拭去我脸上的泪,又轻轻地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傻羯,我爸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他只是说想请你吃顿饭,大家熟悉一下。”
“……”这次轮到我无语了,搞了半天,我又被他耍了,这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会耍人了?这次我真正地做了一次破涕为笑——这可是发自内心的,我可没明皓那么会演戏。
“打算什么时候见高堂?”明皓笑着问我。
“这得看明伯伯的,他可比我们忙多了!”我回答完,才发现明皓那个“高堂”用得有些蹊跷,然而我并不反感,甚至求之不得,哈哈!
“明天我要嫁给你了……”好喜欢这首歌。
不知在一起躺了多久,只觉得原本通红的天空开始泛灰,似乎已经很晚了,我轻轻拉了拉明皓的手,示意他该回家了。
“再躺会儿吧,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不是吧,你该不会是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吧?”我一本正经地问。
“我?什么才算是胡思乱想呢?”明皓用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想吻你算不算?”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小子还敢耍我!可当我仔细注意他的眼神,却又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过了很久,我们俩人都没说话,彼此留下一段很长的时间用来考虑。
抑或,我正在等明皓的行动。
明皓把我拦近身,悄悄地靠近我的脸,越来越近,我甚至能感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好紧张,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更加是种无法用语言或文字来表达的感觉,好兴奋,好激动,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怀里的小兔子不停地跳着。
我们的嘴唇只相距两厘米了,而我们的鼻子早已纠缠在一起,像是在相互挑逗。
靠得更近了,我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缓缓闭了双眼,却依旧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我的初吻,我的first kiss,我将它给了我最爱的人……
“扑哧……”明皓突然笑出了声,喷了我一脸唾沫星子,他一边抽出手绢为我擦脸,一边向我道歉:“对不起,羯,我……我……”
我叹了口气,并没有要怪明皓的意思,但我依旧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愧疚。我轻轻地把他的脸捧到面前,闭上眼,将我的双唇与他的亲密接触,这是我的初吻,也是他的,我们紧紧地抱做一团,贪婪地吮吸着彼此的气息,同时一边轻咬着对方的嘴唇,一边用舌尖将对方纠缠,再也不愿放开。
直到一分多钟后,我们才累得住口,双双倒在地上。“明皓,我爱你。”我努力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好像平静,却依旧从话语中流露出一丝急促的呼吸。
“我也是。”明皓面红耳赤,就好像刚跑完1000米一般。
我们对望了近五分钟,竟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是笑自己的无能,还是自己刚才的紧张,抑或是一下子放松了神经的畅怀,这恐怕只有像我们一样对初吻无法忘却的人才能体会的吧?
印象中那个暑假过得很快,似乎大多数时间是用来往返于我家和明伯伯家,然后就是和明皓约会,两个月,整个城市都快被我们逛遍了。当然,这还要感谢老天赏脸,这么长的假期,竟几乎都是阴着天,没有烈日当头的暑假,你能想象么?
也不知明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迷信,他竟说天阴着不是好兆头,我靠,难道非得每天烈日当头,把人晒成中暑,烤成干尸,才叫好兆头?
然而,不幸却被明皓言中了,在高三的第一学期,我们的感情面临了第一次危机……
他叫星殁,和我们一样是N高中高三的学生,也是明皓最好的朋友。本来,星殁念理科班,但高三一开学,他却突破重重阻力,转进了文科,成为我们的同班同学。但不论谁问他,他都不会说出过来的原因,只是摇摇头。
你别看星殁这么腼腆,其实他可是个很开朗活泼的人。听明皓说,星殁是星辉企业的二公子,孪生哥哥是商业巨子星淀。据说他俩出生时,正好有一颗流行从天际划过,因而取名“淀”和“殁”。至于前后顺序,据说是抓阄决定的。据说孪生兄弟有一种天生的互补,这一点在星淀和星殁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星淀安静平稳,遇事沉着冷静,在文科方面很强,几乎可以和明皓相媲美,只可惜他过早地投身商海,未来得及在文坛留下自己的辉煌;而星殁则不同,他擅长体育,一米八五的身高却依旧显得很结实,他爱好拳击和空手道,据说还是个空手道黑带五段的高手呢!
明皓、星淀和星殁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虽说三人的兴趣爱好都差很多,但十几年来他们从未打过架,最多只是吵吵嘴,很快便会和好。星淀和星殁比明皓大25天,因而一直把他当亲生弟弟一般地疼爱,什么事情都让着他。而上高中之前,星殁几乎每天都跟在明皓身边,就好像是明皓的贴身保镖,这样子的两个人,用形影不离来形容,不算过分吧?
然而,好好的一个开头,却等来了一个令人痛苦的高潮,是上天不公,还是造化弄人,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想哭,我只想放声大哭,从高二开学后的那次哭泣到现在,我还从没有过如此痛苦的感觉。
而这一切的故事,都从9月18号,星殁的生日宴会而引发。
那是一个很正式的舞会,而我们这一群——星殁所请的乌合之众,完全是为了来凑热闹,顺便饱餐一顿的。说实话,从小到大,我还从没见过那么大的排场呢,五星级宾馆的宴客大厅,也没有这么宏伟——虽然俺平生并未去过,但想象总是可以的,是吧?
宴会的排场有多大,你自己想象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费口舌来告诉你,反正据说星辉花了近十万块来搞这个party,所能有幸参加的全是身价大于等于1000万的豪门贵族——当然,我们属于“特别嘉宾”。环顾四周,每张脸孔都似曾相识,都是那么熟悉,甚至连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当然,你可别误会,你一定也常在报纸、电视抑或八卦杂志上看到他们。
记得那天,明皓和星淀都很忙,毕竟他们一个是文坛骄子,一个是商场新贵,只是可怜了星殁,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被前来参加宴会的人冷落……
“嗨,星殁,干吗坐在这里发呆?”我走到星殁身边,递给他一杯橙汁,静坐在他的身旁。
“哈哈,郁闷到极致了……”星殁长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出神地望着脚上的皮鞋,“明皓呢,他怎么没有陪你?”
“咳,”我学着他的样子,也叹了口气,“他有应酬,忙得不可开交,我哪能再在他身边烦他,让他分心?”
“明皓能追到你,真是他的好运气。”星殁不无羡慕地说。
我微微一笑,真希望自己还能为他多做些什么。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羯,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沉默良久,星殁开口问我。
“你?不错呀,又帅,身材又好,还很能跟我们亲近……”我笑眯眯地,就像数着自己口袋里的宝贝一样数着星殁的优点。
“真的?”星殁笑得很灿烂,眼中也有了光芒,“谢谢……”
我看到星殁好像有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干吗嘛,有话就直说!”我用手肘轻碓了他一下。
“我?我能有什么话?”星殁强装笑脸,但决逃不过我的法眼。
我们对视了近30秒,星殁终于投降了。“对,我承认,我的确有话要说,可是……”说到关键的地方,星殁又停顿了。
“可是什么嘛,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婆妈妈的?!”我真是被他拖得急死了,真想转过身给他一个耳光。
星殁像受了委屈似的叹了口气,又好像鼓足了勇气似的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会选择明皓……还是我?”
我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当时自己的丑态,偏偏星殁问出那句话时我正喝饮料,我直接喷了出来你知道吗,喷了一地!想想刚才还是自己死命地催着他……可是,谁又能想象他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我逃了,落荒而逃,我从没想过自己能跑那么快,只是庆幸自己的脸没被烤焦……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面对星殁,不敢跟他说话,甚至不敢面对他的眼睛。而星殁也一样,他总是躲着我,就好像我会吃了他一样。
其实,星殁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好男人。就像我当时说的“又帅,身材又好,还很能跟我们亲近……”。最重要的一点,他很体贴。虽然明皓算是一个蛮细心的人,但跟星殁的体贴温柔站在一起一比,就显然得相形失色了。理论上来说,星殁几乎可以算是最理想的男友人选,而且,据说他很专情,甚至为了一个抛弃他的女友“守寡”两年!也许……我真的动心了?
我连忙狠劲地摆了摆头,好甩掉那些奇怪的想法。我一再地警告自己,心中只能有一个男人的位置,那就是明皓!
我没有把那晚的事情告诉明皓,他也没有怀疑,只是奇怪那晚我为什么不告而别。我在逃避,我不敢告诉星殁我的想法,我怕伤害他,我怕失去一个好朋友;我也不敢告诉明皓,虽然我知道他决不会生气,可我明白如果我这么做了,他和星殁再也回不到过去的亲密无间了。那样我岂不是个罪人?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切身体会了红颜祸水的真正含义,可没想到这个故事的主角竟然是我……现在想想,这一切的错都在我……
冷战了十多天,我最终还是忍不住找了星殁——那天下课,我丢了一张纸条给他,约他晚自修后在学校天桥上见面。当他收到纸条时,他没看我,我也猜不出他心中的感觉,反正,我心中决计要跟他说清楚了,至少我深深明白,长痛不如短痛……
那天天气很好,万里晴空,天边不时掠过的几只小鸟,仿佛画龙点睛,为天空频添了几分美丽,好可爱!
“羯,晚自修后去散步吧?”明皓不知何时已坐在了我的身边,笑嘻嘻地递给我了一个ice cream,是哈根达斯的,我最喜欢的香草味。我一边舔着嘴角残留的冰淇淋,一边回味着那淡淡的清香,笑着在明皓的额头上留下了我的唇印,和一小块冰淇淋。“那你可免不了破费了!”我笑着答应了他。
天黑的很快,晚自习下课,远方的建筑物已通通被黑暗吞噬,只留下一圈圈模糊的光晕,在黑暗中苦苦挣扎,不愿被吞去。然而街上却很明亮,路灯放射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微风吹着我的发梢,拂过我的脸颊,痒痒的,很舒服。手牵手,我依在明皓的肩膀,任凭被温暖的感觉席卷,心中涌动着无限的幸福……
“羯,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摇了摇头,我的胃现在还是涨涨的,相形之下,倒是心中空空荡荡的,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就是想不起来。
“羯,你觉不觉得星殁这几天怪怪的?他老是躲着我。”明皓不知为什么想到了星殁。
“噢,是呀,我……我也发现了……”一阵冷风吹来,我硬生生地打了个喷嚏,倒让自己彻底清醒了。我疯了一般(我想明皓当时一定这么想)地甩开明皓结实而温暖的手,狂奔回了学校,又飞一样地爬上了天桥。
那里已是空荡荡的了,虽然天黑,但我确定那里没人,我怅然地走着,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念叨:“对不起,星殁,我来晚了……”——虽然我知道,他听不到。
回到教室,那里仍亮着一盏灯,但人早已走光了。我清楚地看到,我空空荡荡的课桌上多了一张小小的纸条。我轻轻地将它展开,星殁那刚劲有力的字映入眼帘:
“羯:
现在是晚上11点26分,我已等了你两个小时,我知道你不会来了,因为,我看着你和他牵着手走出校门……
是的,你不必再给我任何答复,我已全部明了,也许那天我问你那个问题,就是一个错误……也许……
好了,不说这么多,天好冷,我走了……
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