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救世主之名》鲤无衣

55、圣诞晚会

　　55

　　万圣节过去后的几个月就是圣诞节。冬天来临时，十二月的风把寒露吹到了霍格沃茨。

　　詹姆之前多次强烈邀请哈利去高锥克山谷和他们一起过节。哈利答应他自己会考虑看看，但是实际上，他很迟疑。也许比起热热闹闹的波特家，他更倾向于待在一直冷冷清清的蜘蛛巷尾。

　　倒不是说他不期待和他的父亲一起过一个圣诞，他同样相当渴望和他的父母和没见过面的祖父母待在一起。只是比起那些温馨舒适的地方，他想也许斯内普那里会更需要他。

　　放假的前一天，哈利在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忽然敲门声响起，他说了声“请进”，然后迅速把有关于魂器的文件都藏到下面。

　　“哈利。”钻进门缝来的又是詹姆的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看到只有哈利一个人在，他打开门走了进来，然后坐到他对面。

　　“还没考虑好要不要一起来过圣诞节吗？”詹姆的语气有点难过，哈利这么久没给回应，其实他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他还是努力争取道：“大脚板和月亮脸也会来的。我们会很热闹的。”

　　“西里斯也去？”哈利伸了个懒腰，有点奇怪的问。

　　“他和家里闹翻了。”詹姆咧嘴，“早些时间我就叫他搬来我家一起住。多瑞亚和查尔斯都答应了，但是那家伙一直不同意。”

　　“那好吧。”哈利想了一下，“等我和西……普林斯商量一下，我会猫头鹰你。”

　　“你要和他在一起过圣诞？”詹姆惊讶又怀疑的问。

　　“原计划是那样。”哈利回答，“如果能说服他一起的话。”

　　詹敏抿了抿嘴。不知为何，听到哈利这样说，他感觉到自己心里有点难过，甚至还有点嫉妒。这种情绪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他就是有种自己重要的人被讨厌的人抢走了的感觉，而且怎么都抹消不去。

　　他晃晃脑袋，抬起头有点孩子气的问哈利：“普林斯教授……他的性格不怎么讨人喜欢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们认识多久了？到底是什么关系？自从他进入霍格沃茨之后哈利和他看起来就一直很亲密。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但是像普林斯那样的人，如果有人能和他关系说得上“亲密”，那可以说是一件相当惊悚的事情。

　　“他曾经是我的教授。”哈利说，想起斯内普曾经咆哮着关他禁闭扣他分的那些岁月，不由得笑了出来：“他一直如此，不过之前的脾气可比现在还要差多啦。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好好羞辱了我一顿。”

　　”他肯定是对格兰芬多和戴眼镜的人有特别的偏见，是不是？”听到哈利提到这个，詹姆也涌起了满腹牢骚：“第一堂课他就扣了我们几十分。”

　　其实他当着莉莉的面已经相当收敛了。哈利在心底小声说，看他对你儿子的态度吧——换成成你本人站在他面前，如果不用担心莉莉和阿兹卡班的宣判的话，他肯定会把你咒到天上去。

　　“也许。”哈利点头，然后他一笑：“我们俩刚巧长得特别像。”

　　“可别告诉我以后也会跟你一样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他当我教授的几个月里会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岁月。”詹姆夸张的说，然后他放松了很多。起码师生这个关系比他想象中的另外几种来的更好接受得多。

　　他把目光从哈利的身上挪开，然后，他看到了墙上挂的壁钟里显示的时间。

　　“老天！都这个点了，我得走了！如果赶不上回去的火车多瑞亚会杀了我！”詹姆惊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西里斯也会，如果他到了波特老宅却没看见他的朋友。”哈利友善的提醒，然后他看到詹姆吓得把椅子都踢翻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我会等着你的。”冲到门边，詹姆又停下，回头朝他眨着眼：“如果你非要和……普林斯一起来的话，好吧，我只能说，你能来就行。”

　　哈利冲他摆摆手，微笑着指了指时间。

　　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关上，另一扇门缓缓打开。

　　“没人教过你说别人坏话的时候要小点声吗。”

　　哈利抬起头，看到刚刚完成魔药的斯内普正从和办公室里联通的卧室里走出来。他确信对方肯定早就站在门后把他和詹姆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所以才会问出这样的一句话。但是男人看起来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挑挑眉，朝他走了过来。

　　哈利揉了揉自己的脸，换上一副相当灿烂的表情：“你听到詹姆的邀请了？一起去怎么样？教授。”

　　斯内普满脸厌恶的坐在他旁边：“为什么假期里我还必须忍受和一群鼻涕虫都不如的东西待在一起？”

　　“嘿！”哈利不满的叫道：“那是我父亲！”

　　斯内普冷哼，那双薄唇扭曲了一下，看起来很想用刻薄的语言评判一番关于劫掠四人组的人品。但是他看了看哈利，把那些恶毒的话忍在了肚子里。

　　“我不去。”他压抑着脾气，只是冷冷地说：“我没有那么空。”

　　“可你快和坩堝长在一起了，理应出门散散心。”哈利这样评价。

　　斯内普的眉毛拧了起来。他发现，自从袒露心意之后，波特在他面前就越来越——胆大包天？这种以前他只敢在心里偷偷说的话现在已经可以堂而皇之的拿来指责他了。

　　但是没等他张开嘴，哈利凑了过来，那双绿眼睛温柔的看着他，让他把所有想要说的话都扼死于未然。

　　绿色。

　　最开始是了解到绿色的咒光是他接触索命咒的时候，代表生机的光芒却是夺去生命的颜色。后来那个拥有红发绿眸的少女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在几年后成为他每晚最深的梦魇。

　　再后来，绿色更多的是让他想起那个孩子。从他十一岁刚刚进入霍格沃茨开始。他斥责他，辱骂他，同时也保护他，担心他。那抹绿色的光芒陪伴了他整整七年，最后消失在他的怀里。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斯内普发现自己伸手抱住了哈利。那双绿色的眼睛近在咫尺，他无法抗拒那种失而复得的诱惑，凑的更近了些。

　　但是那张嘴还在喋喋不休。他只看到哈利在他眼前不停的说着什么，带着红润光泽的嘴唇不停开阖。

　　窗外的雪花安静的飘落着，有风吹起雪尘的声音，拍打着窗户，微微作响。办公室里的壁炉燃烧时发出噼啪的轻响。

　　“热。”

　　一个漫长的亲吻结束之后，哈利推了推将他揽在怀里的斯内普，有点不自在的别开满是红潮的脸。那天他们两个人袒露心意之后，他本以为两个人的关系会变的有些微妙的尴尬，但是却没有。斯内普近来对待他的行为和他以前相比已经说的上是……肉麻了。不不不，当然不要期待他会给什么早安吻晚安吻说情话之类的，甚至他连必要时刻的恶毒讽刺也一点没少过，但是他就是感觉到有些什么……不同。

　　“就是说我必须用这个才能贿赂你去了？”

　　哈利说，他的声音有些尴尬，低哑里带着明快的笑意。

　　斯内普不可置否的哼了一声，他将那个瘦削的年轻人轻而易举的抱到腿上，然后亲了亲他长长的睫毛。

　　半个月后。

　　这个飘雪的圣诞夜晚，驯鹿拉着雪橇在雪地里快活的奔跑着，家家户户都挂满了槲寄生。魔法装饰出来的圣诞树高高耸立着，门口堆满了五颜六色的礼物包装盒和缎带。

　　巨大的蛋糕摆在桌子中间，为孩子们特意准备的，上面满是甜奶油和巧克力。一只金色飞贼在最顶端旋转着，它是由多瑞亚妈妈用魔法和一双巧手制成的。在蛋糕的周围，火鸡，土豆，牛排，鸡翅，小香肠，浓汤，甜果酱，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和甜美的香气。身为一家之主的查尔斯举起酒杯，他站直身体微笑着说。

　　“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

　　所有人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杯盏相撞，金黄色的液体底部吐出细小的气泡。哈利舔了舔蛋奶酒在他嘴边留下的白沫，接过热情的多瑞亚切好的一块巧克力蛋糕。

　　屋子里满是欢声笑语，气氛热烈。四人组来了三个，此刻都醉醺醺的躺在沙发上说胡话。哈利忙着应付他祖母的热情招待，他的小肚子从坐下来开始就没消下去过，引得坐在旁边的男人频频侧目。而斯内普——即使是他，也不好在这么温馨的地方说出什么怪话来。他僵着一张脸接受查尔斯一杯接一杯的倒酒，烈性威士忌喝的两个成年巫师脸上全是红晕。

　　哈利窃笑。然后他装着也醉倒了的样子滑到桌子下面，梅林作证，他的小肚子真的再接受不了哪怕多一块的肉排或者蛋糕了。

　　他眯着眼睛被转移到沙发上，和另外三只醉猫靠在一起。哈利仰起头躺着，等待脸上的热度慢慢消散。他看到长桌上斯内普还陪查尔斯坐着，两个男人倒不一定都有多清醒，但是就是谁也不肯先下桌。酒香在空气里飘散着，他陶醉的呼吸，如同沉醉在最顶级的迷情剂中。

　　“哈——哈利。”旁边的西里斯大着舌头过来，伸出胳膊亲热的抱住了他的肩膀。哈利学着他的口气，卷着舌头喊“西——西里斯”，然后几个男孩凑在一起大笑起来。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刚刚抵达波特祖宅的时候，看到的还是一个刚和家里大闹了一场后离家出走的小天狼星，那时他颓丧的躺在沙发上嘀咕，一个人，谁也没法劝，就连哈利都不能接近他。等晚上的聚会开始之后，他们有意的陪着他们的兄弟多喝了几杯酒。等到热度上来，西里斯那副满面愁容的样子才稍微消褪下去了点儿。

　　“雷古勒斯——那个混蛋。”西里斯含糊不清的哭丧着脸，他紧紧扒在哈利身上，醉的糊里糊涂，还不忘谩骂他的弟弟。而哈利费劲儿的把他从自己肩膀上往下扯，他快要被热死了。

　　“就连圣诞节他都不回家过！”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哈利在那里面听到了当年布莱克老夫人的余威震荡：“他已经躲躲闪闪几个月了！就为了干他那该死的见鬼的勾当！梅林告诉我他到底在干什么？”

　　“也许是会见见小情人。”詹姆抱着酒瓶子迷迷糊糊的说，然后他扯开了嗓子开始嚎莉莉。

　　“你脑子被迷情剂糊住了，詹姆。”西里斯厌恶的踢开他的好友，然后继续哭丧着脸。

　　“我想——嗝，”哈利费力的说，一个饱嗝顶掉了他原本想说的话：“……没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儿呢。”

　　“他会有什么事？”西里斯大着舌头说，“别说他了，就连他那只该死的猫头鹰——那个白毛的——！都好几个月没回来了！”

　　“白毛的？”詹姆低声嘟囔。

　　“就是那个。”西里斯中气十足的指着哈利背后，四个人齐齐的往后看去。凝了一层雪和冰的玻璃窗上满是白雾，隐约的，他们看见一个细小的身影“哐”地一下撞在了窗框上。

　　“……”哈利。

　　“……”詹姆。

　　“……”莱姆斯。

　　哈利打开窗户，冷风一瞬间冲进屋里，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他急忙把白毛小猫头鹰放了进来，然后关上窗户。

　　西里斯自然而然的伸出手等待着它停过来，但是小白毛叫了一声，却没有飞过去。它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最终抓住了哈利的肩膀。

　　“给我的？”哈利惊讶，他的酒气一下子褪去了几分。

　　猫头鹰松开爪子，一张纸掉落在他的膝头上。

　　哈利展开纸卷，上面只有小小的一行字。

　　“To：H.E

　　翻倒巷，速来。

　　R.A.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