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救世主之名》鲤无衣

20、冲突与和平

　　“流液草，月长石，巴波块茎……一共一百二十一加隆五西可，先生。”

　　斯内普摸钱的手顿了顿，他问道：“您这里有适合蛇吃的东西吗？”

　　斯拉格微笑：“是魔法宠物蛇吗？如果是宠物的话，也许交给家养小精灵会更为合适。”

　　斯内普僵硬的摇了摇头，他当然没有家养小精灵。他的脸色因为这句话而更加苍白了，手不安的抓紧了衣角。

　　“哦，年轻的巫师，没关系，您不必为此感到羞愧。很多人都没有家养小精灵，拥有它们的只是古老的贵族。”斯拉格先生看出了他的局促，安抚道：“那么，能让我看看它吗？”

　　斯内普感觉藏在他衣袖里的哈利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死死的缠紧了他的手臂。似乎非常抗拒斯内普把他交给别人看。

　　他轻抚了一下哈利的蛇头安慰，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好吧，那么我想，也许它会喜欢青蛙的脑子？”

　　不，哈利心里想，那种恶心的东西他宁可饿死都不吃。

　　“或者用一些蜘蛛，拌上老鼠尾巴，蟾蜍眼睛。也会是它们喜欢的饲料。”

　　哈利颤抖了一下，他绝不想让斯内普把那句话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摆在他的面前。

　　“或者虫卵如何？它们一定会征服这些可爱小家伙的胃。”

　　哈利觉得自己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呕吐致死的阿尼马格斯。

　　看来斯拉格并不是一个懂得宠物蛇心理的人。感觉到怀里小青蛇不安的躁动，斯内普拒绝了斯拉格店主好心的提议，然后向他道谢告别，抱着手中一大捧缩小过后的魔药材料走了出去。

　　哈利缩在他手肘处，不时从他的袍口探出头去偷看。变成蛇之后他的视角非常奇妙，可以轻易的探寻到每个巫师的篮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他看到一个幼崽的手中提着蜂蜜公爵的糖果——牛轧糖，巧克力，薄荷糖，多味豆。梅林，甜食的香气快要将他淹没了。他甚至觉得就连里面血腥棒棒糖的味道都那么吸引他。

　　哈利不知不觉的从斯内普的袍子里游了出去，跟着那吸引他嗅觉的糖果篮子去了。

　　他伏在地面上迅速的游行，躲过巫师们险些踩到他身上的脚，紧紧跟着那个拿着食物的巫师幼崽。不知道走了多远，等他惊觉那引诱他离开斯内普的糖果香气消失的时候，他已经看不见了那个高瘦少年的身影。

　　一条小蛇孤零零的盘在墙角，周围人来人往。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它。
　　这样正好。哈利安慰自己，只要没人看见他，他可以先跑回蜘蛛巷尾，虽然后果是要承担斯内普的怒火。

　　他打定了主意，准备游到街道的另一侧去。

　　“这是什么东西？一条蛇？”

　　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声在他耳边响起，紧接着哈利感觉到自己身体一轻，被人凌空揪了起来。

　　有一个人正倒提着他的蛇尾巴。

　　哈利现在的阿尼马格斯只是条幼年青蛇，被人拎起来也碰不到地面。但是他本能的拼命挣扎着，露出他尖锐的毒牙对拎他起来的人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只是一回头，他一下子就愣住了，维持着那个大张着嘴露出毒牙的动作合不上。虽然面前的人穿着一身麻瓜装束，还特意压低了帽子遮住自己的脸。但是哈利太熟悉他了，声音和动作，都绝对不可能认错。

　　他是西里斯·布莱克！

　　“哟，还想咬人。”哈利未来的教父紧紧的抓着他的尾巴，他伸手一把掐住了蛇头，死死的卡住了他还未收回去的尖牙。哈利用力的在他的手掌里挣扎，却被西里斯熟练又彻底的制住了。他掐住蛇身上的某一处，哈利立刻感觉到一股电流击打过全身，他软绵绵的垂下了头，无力的任他掐在手里。

　　哈利被他拎了起来，西里斯英俊的面容在他面前放大——他发出微弱的嘶鸣声。哈利从来没觉得他教父的脸让他这么害怕过。生物的本能让他惧怕认不出这是阿尼马格斯又憎恶蛇的小天狼星会把他带回去熬成一锅蛇羹。

　　“嘿，小家伙。冷静点。”西里斯扬起一个桀骜的笑，他拎高了蛇尾巴，眯着眼睛观察它在阳光下鳞片折射出来的颜色，语气轻快，却让哈利无由来的泛起一阵恶寒：“我不会杀了你的，你可真是条漂亮的蛇。”他温热的手掌抚摸着蛇身，激起了哈利全身一阵阵的颤抖。

　　“你有主人？”看着哈利始终在颤抖着痛苦挣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摸了摸下巴，好歹终于将他放了下来。用两只手托着哈利，同时改用了一种商量的语气和他道：“那你为什么会自己跑到这里来？要不然跟我走吧。我看你是走丢了，要么就是你的主人不要你了。雷古勒斯一定会喜欢你的。”

　　哈利迟疑了一下——为他的提议。那一刻他的确有点心动，他和小天狼星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从小天狼星逃出来到他死在贝拉手中，他们几乎没有真正的好好相处过。他很渴望能多了解一些自己的未来教父。但是很快他就想起来现在的西里斯代表的不是一个人，他背后的是一个家族，尤其是足够偏向伏地魔的布莱克家族。

　　虽然他现在已经和家里是半决裂的状态，但是始终和布莱克夫人以及他的弟弟雷古勒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哈利不想让现在这样状态的自己身处险境。他摇了摇头，想顺着西里斯的袖子爬下去。

　　没想到对方再次一把掐住了他，露出八颗白牙，恶劣的冲他笑：“这是不想跟我走？由不得你。”

　　他用力地将哈利按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而哈利早有准备，他已经下了决心决不能被他带走。在小天狼星还没有抽手出去的时候，他张开嘴，狠下心用力地咬了一口他的手腕！

　　“啊！”西里斯吃痛，一下子挥手把他从袍子里甩了出去。哈利重重的摔落在地面上，他被摔得七荤八素，却还记得逃跑，面朝着背对小天狼星的方向急冲出去。

　　西里斯恼怒的抽出了魔杖对着地上的小蛇，蛇咬的手腕伤口上两个暗红的血洞正在泊泊流血。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念咒语，突然看到一根魔杖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头看，斯内普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紧紧握着的魔杖抵在他的额头上。刚刚咬了他的那条蛇盘在了他的肩头。

　　哈利刚从小天狼星手里逃脱的时候，一转身，他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高瘦的身影，似乎正在焦急的寻找着什么。他几乎没有多想，就顺着墙根迅速溜到了斯内普的身边，然后绕着他的袍角爬到了他的肩膀上。而斯内普一转头感觉到自己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他刚刚看到自己肩上的碧眼小蛇游了回来，还没等他教训他下次不要乱跑，就看见他在学校的死敌正站在他的对面，对着他和他肩膀上的哈利掏出了魔杖。

　　斯内普下意识的滑出了手中的魔杖回应，尖端直指向西里斯的眉间。

　　西里斯不甘示弱，他握着魔杖的手同样抬高，也指向了斯内普。

　　“哈，鼻涕精。没想到这么美好的假期里还能在对角巷碰见你，”西里斯抬起下巴露出嘲笑的表情，他看见了斯内普手中提着的魔药材料：“你是来魔药店看望你的鼻涕虫亲戚的吗？”

　　“起码一定不是来看望你的，我对只会狂吠的蠢狗没有任何兴趣。”斯内普讥诮的回敬。

　　“什么人养什么东西，不知好歹的杂种。”西里斯愤怒的指着他和他肩膀盘踞的小蛇。

　　斯内普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应西里斯的挑衅，他只是把手中的魔杖抬的更高了些，但是眼中的怒意已经盛炽。‘杂种’两个词深深的刺痛了他。他知道的，会用的伤害咒语比这群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要多得多的多。但是他从来没有主动攻击过别人。但是此刻面对西里斯，他发现他的手腕在颤抖，伤害性的咒语就停在他的嘴边。

　　西里斯同时不甘示弱的抬高了自己的手腕，两个人的魔杖顶端泄露出劈啪作响的魔力火花。

　　哈利急的有些头晕目眩，要是他们俩现在打起来就太糟了。他用牙去咬斯内普的领子，然而对方不为所动。他们互相仇恨的看着对方，战斗一触即发。

　　“我想两位先生应该不想在对角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打起来。”忽然一个温和的男声插入了两个人的对决之间，哈利把脑袋从斯内普的脖颈间猛地抬起来，他看见一个个子不高，但是长相温和的少年正朝他们走过来。他手中抱着很多的书，轻声的对着两人说：“这可对傲罗们不好解释。虽然你们还有三年就成年了。但是我想谁也不愿意在四年级的时候就被魔法部收缴了自己的魔杖，对吗？”

　　“雷古勒斯，你少管闲事。”小天狼星恶狠狠的威胁，“我今天不会放过这个鼻涕精的！”

　　雷古勒斯抱歉的朝着斯内普和哈利笑了笑，语气柔和的说：“他的脾气就是这样，请别见怪。你们好，我是雷古勒斯·布莱克。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他同时伸出手压在西里斯的魔杖上，把那充满魔力火花的顶端压低了一些。

　　斯内普看着他的动作点了点头，他收起了魔杖，干巴巴的说道：“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认识你，优秀的斯莱特林的学长。”雷古勒斯微笑：“不过很少在魁地奇比赛上看见你。”

　　斯内普不可置否。

　　“雷古勒斯！”被暂时忽略到一边的小天狼星提高了嗓门：“你在干什么？别告诉我你还打算和这个鼻涕精再来一场甜蜜蜜的友谊！”

　　“哥哥！”雷古勒斯转过脸，也稍微提高了声音：“在对手放下了魔杖的时候你还用魔杖指着对方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这不是贵族该做的事情！还是说，你打算再度惹了祸之后去面对母亲的愤怒？”

　　“是他先掏出的魔杖！”

　　“但现在还没有放下的是你！”

　　似乎是想起了布莱克夫人的怒吼，小天狼星顿了一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魔杖。但是那双眼睛仍然愤怒的像是冒着火一样的盯着对面的一人一蛇。

　　“鼻涕精，别以为我怕了你。我们回去走着瞧。”他咬牙切齿的丢下了一句，气冲冲的走开了。雷古勒斯带着歉意的冲他们笑笑，然后也快步的转身去追西里斯。

　　哈利松了口气。他这是第一次见到雷古勒斯，他出生那一年这个人就已经死亡。但是刚刚的那个少年的行为给人很大的好感，在这两个结仇甚深的人之间还能幹旋自如，起码不像当初小天狼星给他描述的那个‘懦弱’，‘狡猾’的食死徒。

　　他同时感觉到自己在斯内普肩膀上已经待得够久了，为了不给对方熬夜熬魔药的身体增加更多的负担（以及让他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再注意到自己），哈利准备慢慢的从他肩头爬下去。但他刚一抬头，就对上了斯内普愤怒而冷漠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