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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心动? ...

  •   “你不说我还就回我那猪窝里去吧。”秦子阙微红着面颊,转身欲走。

      “等下,”宇文泰开口叫住了他,轻叹了口气,“那大少爷可否先给我换个药再走?”

      秦子阙脚下一顿,双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衣角,要说宇文泰还是为了救他才会受伤的,他非但没说一句感谢,还从头到尾和这人对着干,这会儿只是这么一个请求就让秦大少爷没了气性,踌躇地转过身去,恰好对上了坐在桌前含笑望着他的人,鼓起连别捏地说道:“要不是见你今早救了我,本少爷才不会留下来。”原是想说一句感谢的,可这话到嘴边冒出来的竟是这样一句。

      “那就先谢过秦公子了。”宇文泰笑意更甚,直接脱掉了上身的衣物,侧过身子,拿出一瓶金疮药搁在了桌上。

      三两步坐回到桌前,秦子阙见宇文泰的手臂上缠着一圈纱布,隐约有血迹从中渗出,抬起手轻轻地将纱布揭开,慢慢地放了下来。一个骇人的伤口露了出来,宇文泰臂膀上的这一道伤的极深,鲜红的皮肉都向外翻了出来,筋肉都露着甚是可怕。秦子阙平日里就喜欢拿着刀剑耍耍花架子,楞了一下,手指轻微地抖动了起来。

      “怎么?大少爷害怕了?”这一切都被宇文泰看在了眼里,他笑道:“要是这一刀真砍在了你身上,怕是半个脑袋都要被削下来。”听了宇文泰的话,秦子阙又想起今早的情形,一阵后怕,若不是面前的书生替他挡了一斧子,自己这条命就真的折在吕四脚店了。

      “谁说我怕了!”不承认自己确实被这道伤口吓到了,秦子阙嘴硬着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金疮药,拔掉白瓷瓶上的软木塞,提手要倒,却复而愣住了,不知道这豁开的伤口究竟是应该从哪里下手才好。

      宇文泰侧过脸,唇角勾起,安慰道:“没事儿,下手吧。”

      俊眉微皱,秦子阙这才放松了些,慢慢地将金疮药从瓶中抖了出来,轻柔细微地一点点洒在了宇文泰的伤口上,给别人上药自己的心里却紧的厉害。

      “嘶——”许是觉得疼了,宇文泰咧了下嘴,不由得紧起了身子。秦子阙听闻这一声,手下的动作放得更轻,不忍心看那伤口只得将眼睛移向别处,这一看却又愣怔了。面前男人宽厚的脊背对着他,背肌分明,因疼痛而绷紧的肌肉如猎豹一般蓄势待发,宇文泰的体格看起来并不弱,浑不似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盯着这有力的后背思忖半晌,就连手底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秦子阙出神之间手指不慎碰到了宇文泰的手臂,如梦初醒,不知怎么脸颊也滚烫起来,连忙敛起心神。

      上了药,换了新的纱布,宇文泰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朝床边走去,褪下外衣只着内衬,兀自躺在了床上。秦子阙收起药瓶,见床上的人没有要留他的意思,哼了一声,甩手要走。

      “你可知为何老板娘要安排你住那间房?”

      悠闲的声音传进了秦子阙的耳朵,回过头疑惑道:“为什么?”

      宇文泰背靠床沿,透过窗棂的冷月光华洒在他脸上,竟是平添了几分英俊,他有意无意地说道:“几年前有个住客在那屋里自杀了,没几天另一位说半夜里见到了那人的鬼魂,再后来这屋子便没人敢住了,也就变成了放些个腌菜的仓库。”

      只是宇文泰这话说的轻巧,落到秦子阙的耳朵里就让他不禁背后一凉,想起昨日夜里那诡异的响动声还有房里时不时拂过的阵阵凉风,站在门口害怕了起来。还想着有气节的回去,不受宇文泰的恩惠,但是这一番话之后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回那仓库去了。

      “所以,秦大公子现在可还愿意留下?”

      秦子阙咬了咬牙,命和面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瞥了卖人情的宇文泰一眼,撸起袖子走到了床边,翻身上去便要和衣而睡。这时,宇文泰却转过身来,眼中笑意流转,道:“把外衣脱了。”

      愣怔片刻,秦子阙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两手紧紧地扯紧自己的衣领,俊颜绯红一片,瞪大眼睛大叫道:“好你个宇文泰!我就知道你有企图!”

      这番轮到宇文泰愣住了,但这一愣转瞬即逝,复而换上一副玩味的神情,佯装茫然道:“什么企图?”

      被问到的人哪里能说,秦子阙咬着下唇,脸颊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支吾道:“就是……就是那什么呗……你是不是……你……承认吧!你是不是想把我那个什么了……”越说越没底气,到最后细微到连声音都快听不见了。

      宇文泰抵唇轻笑了一声,刚才见秦子阙这样扭捏的样子,这人心里想的什么他都一目了然了,再看到此时像大姑娘似的提防自己的样子竟觉得可爱非常,不禁调侃道:“看来秦大公子没少经历这些个事儿,知道的倒是挺多。”眼看着面前人的脸涨的更红,又道:“我只是想,我这床虽比不上大少爷您家,但好歹也是干净的,你总不能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就上来罢,却不想秦公子见多识广,倒是误解了。”

      这才知道是自己想歪了,原本因愤怒红起的脸现下因羞赧而红的更甚,对宇文泰的调侃也少了几分在意,默默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只着里面一件锦缎的贴身里衣,慢慢地爬上了床,背对着那人卧了下来。

      秦子阙心里始终泛着嘀咕,两个大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怎么想都很奇怪,忍不住偷偷回过头去,就看到宇文泰靠在床边,一手拿着本《论语》看得仔细,便出声问道:“我说,你一个书生,真的甘心窝在这脚店里当一个小堂倌?就没想过考个功名么?”看宇文泰的气质倒不像是一般的书生,却藏在这样一个偏僻处,秦子阙不解。

      “这世道,没钱怎么考功名。”宇文泰轻叹一声,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抬眼看向窗外,月上东天,脚店外的老树剪影投在了纸窗上,显得孤独寂寥。

      眼看着面前的人神色沉重了起来,秦子阙不知如何安慰,心急之下说道:“我爹是礼部尚书,待我回家,帮你讨个官做不是难事。”

      “呵,”宇文泰轻笑一声,转脸看向秦子阙,那微调的眉眼看的秦子阙心里发慌,随即便听到他略带嘲讽的冷声道:“秦公子这样的有贵人都习惯用钱来说事么?”说罢吹灭了蜡烛,和衣躺了下来,用后背对着秦子阙再不说话。

      黑暗之中,秦子阙瞪着双眼睛,借着月光紧盯着宇文泰的后背,他平素朋友虽多,但都是些个狐朋狗友,个个都是富家公子哥,还从来没和宇文泰这样的书生打过交道,竟不料自己的这一句倒是伤了这人的自尊惹他生气了。相处两日,虽然宇文泰说话总是带着些许油腔滑调的痞子气,但秦子阙深知这人行事十分稳重,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些和年龄不相符的可靠气质。

      而刚才一席话就更是印证了这一点,宇文泰有气节,有担当,有责任感……

      忽然脑海中冒出了一大堆赞扬宇文泰的词语,秦子阙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心底对他的敬佩加深了几分,房间黑着,脸红起来自然不会被看到,这会儿他的面子也被夜色磨掉了不少,对着那宽阔的后背,秦子阙薄唇微动,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他的自负伤了一个人的心。

      背对着他的人分毫未动,像是睡着了一般平静,秦子阙等了一会儿,知道得不到回答了,也失落地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去。一日的劳累瞬间就释放了出来,他只觉得眼皮沉得睁都睁不开,意识也慢慢地抽离了,合眼不一会儿便沉睡了过去。

      殊不知在他陷入睡梦之后,就在这安静的屋里,在他身边,宇文泰悄悄地转过了身来,一双杏眼在黑暗中炯炯有神,他勾起唇角,撑起上身,轻轻地将熟睡的秦子阙转了过来面对自己,月光将秦子阙的睡颜衬得恬静无比,像个小孩子一般。而宇文泰看向这张俊颜的眼中也柔情似水。

      抬手将被子盖到蜷缩着身子的人身上,宇文泰伸出手臂轻柔地把秦子阙搂入了自己的怀中。只隔着一件轻薄的衬衣,怀中人的体香窜进了鼻腔,转瞬间扩散至了全身,尤其心中悸动无比。宇文泰用手指小心地拨开散在秦子阙额前的几缕碎发,轻声道:“真香……”

      秦子阙不安地在宇文泰怀中扭动了几下,挑选了一个最佳的位置又没了动静。宇文泰就这样撑着手,静静地看了一整夜怀中少年的脸庞,直到眉眼鼻唇全都深深地印在了脑海中,方才发觉,自己怎么看都不觉得足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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