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木

22、灵魂第一定律

　　面对生活中各种突发的诡异情况，泽田纲姬一般为自己准备了两条路可走。
　　一是拨打10086咨询哲学难题。
　　二是用神奇海螺化险为夷。
　　所以当她发现自己双眼一闭，不但没有睡着，还来到一个莫名奇妙的空白空间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找手机拨打10086。
　　然而事与愿违。泽田纲姬找遍全身上下，无论是藏在裙子里的psp还是插在头发上的优盘，甚至连夹在内衣里面的钱包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更不用说平常搁在兜里面的手机了。
　　“kufufufu...真是慌张的表情啊。”六道骸坐在前方的高脚椅上，优雅的交叠双手，“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泽田同学。”
　　“啊，谢谢，我的亲亲手机宝贝。”泽田纲姬激动的接过六道骸递过来的东西，脸色却在瞬间变得和平底锅一样黑，“为什么我的守护麻雀牌在你这里！我的手机呢”
　　“梦境拒绝一切电子产品。这里可是做梦空间，你马上就要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了，泽田同学。”六道骸目光掠过泽田纲姬青黑的脸，笑意逐渐加深。
　　他伸手拎给泽田纲姬一张空白的资料填写单：“在这之前请填写资料吧...kufufufu...”
　　“什么资料，有我手机宝贝重要吗？”泽田纲姬收好麻雀牌，吹胡子瞪眼的一把夺过资料单，“女方的名字，男方的名字，新婚住所...开什么国际玩笑，姐姐我才不要填这么无聊的东西！像你这种连辣椒都啃不来的千面鬼，我才不要和你一起买房子！”
　　“泽田同学可真敢说，那让老师好心提醒你一句吧。辣椒吃多了容易上火，上火后接吻舌头可会痛哦。”六道骸抽回资料单，眼睛里闪过一抹促狭，“还有——祝你做梦愉快。”
　　“你说什么...啊啊啊啊啊！！！！”
　　泽田纲姬不服气的向前迈了一步，却发出惊呼摔进了突然冒出来的无底黑洞。

　　扭曲的漩涡随着夜色的淡薄逐渐退去，湿气从脚底松软的泥土升腾而起。泽田纲姬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宛如走丢的幼兽。
　　她漫步到海蓝色的水边，水面上折射的光影通体金黄，超脱了物理法则的规定。
　　泽田纲姬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她蹲下身子，鞠了捧清水饮下。平淡无奇的味道，既无甘甜，也无苦涩。
　　这里是哪里梦？泽田纲姬忽然有些琢磨不准，她的大脑浑浑噩噩，颅腔内感性和理性分别主宰着一半的脑细胞，唧唧歪歪的争论着。
　　她想要说服自己这是场梦，但却疲于接受。
　　就在她胡思乱想期间，湍急的水流突然淹没至她的胸膛。泽田纲姬挣扎着向河中央的绿礁石游去，她瞪掉身后的一块浮木，张开双臂猛地抱住绿礁石趴在了上面。
　　然而还没等泽田纲姬为劫后余生松了口气，身下忽然一阵颠簸。她在惊呼中搂住向上伸展的圆柱体——一条苔绿色的脖子。
　　这原来不是岩石而是绿色的白马。泽田纲姬迷迷糊糊的想到。她揪住它的鬓毛，双脚紧贴着马肚，以防被飞驰的白马一把甩出去。
　　这真是一个混乱的世界，感性覆盖了所有真理的表面。用色规则变得一塌糊涂，感官上却没有怪异的感受。
　　白马越跑越快，周遭的景物转瞬即逝，融化成凌空飞舞的泡沫，擦着泽田纲姬的脸颊向后退去。
　　很快，他们便离开了这令人匪夷所思的热带地区。泽田纲姬在炫目的白光中勉强半睁着眼睛，却在看清景色后不敢自信的瞪大眼睛。
　　倒立的自由女神像手举冰淇淋，怀里是新发售的《花花公子》，还朝泽田纲姬不断抛着媚眼。一撇小胡子的男人半陷入冰淇淋中，愤怒的吼道：“搞比利！”
　　而挨在自由女神像旁边的埃菲尔铁塔此时具有了某种神秘的弹性，如果冻般晃晃荡荡的同时还散发出果香味。衣冠楚楚的维克多领着一拨商人围着埃菲尔铁塔又蹦又跳高声欢呼着：“政府第二次贩售埃菲尔铁塔软糖万岁！”
　　白马高高跳起，掠过笔直插入地面的比萨斜塔，泽田纲姬看见伽利略站在最高的窗口上疯疯癫癫的大笑着：“哈哈，我发明了永动机！”他松开双手，猫和绑在它背部刷满花生酱的面包片一齐下落，在半空中疯狂的翻滚，最后绽放出的光芒像个炽热的小太阳。
　　拨开纷纷攘攘的人群，在这些冗杂的建筑群中，泽田纲姬注意到一个头戴礼帽身着黑西装的男人。
　　“为什么选择了我？”男人朝着对面巨大的镜子沙哑的开口。
　　“无论是纺织生命线的兀尔德，或是拉扯生命线的贝露丹迪，还是剪短生命线的诗寇蒂。过去，现在，未来，都是您可以拥有的选择。”镜面波纹涌动，格外柔和的女声吐露出一个个饱满圆润的音节，“为了改变这一切，我真挚的希望□□为先生您重新打造的永恒之枪会锁定住命运的节点。”
　　“呵，为了改变这糟糕的世界。”男人不予置否的笑了笑，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说的真是简单，这一切不是你们造成的吗？传说中慈悲为怀的守护女神？”
　　女声依旧不卑不亢。
　　“先生，不论如何，您都应该明白一件永恒的事实——任何生命均不能屈从于他人意志。”
　　“这就是你高呼着自由解放给了我戴一顶又一顶的弗里吉亚帽的理由？”
　　“您是最后的彩虹之子，先生。所以我由衷的渴望能借您之手结束掉这荒谬的一切。您也知道，这三十年以来他已经完全掌控了彭格列，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基里奥内罗家族也早已陨落。我们的筹码真的很少。而且我相信，即便先生您再厌恶我，也会做出这个选择。”
　　“如果有必要，我会对她开枪。”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头重新给子弹上了膛，“波维诺最新研发的火箭最多可以抵达三个位面，而这里恰好也有三枚子弹。”
　　最后，他扬了扬手上的枪：“你如传闻中一样狡猾。但正如你所说，你的自知之明才是最令人讨厌的那点。”
　　男人渐行渐远。
　　泽田纲姬趴在白马上，感触良多。自己果然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梦里面竟然还会出现谍战片这种高深莫测的内容。话说那男的配置有点眼熟啊，是不是姐姐我哪个小跟班构成的模糊意象。
　　已经熟悉马背的她，豪迈的伸出手拍了拍马屁，哼着小曲儿，指着太阳，打算急驰而去。
　　镜面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声。
　　泽田纲姬眼前一黑，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扯到了镜子面前。
　　她从白马跌下，平衡瞬间大破，落地时脚尖踩着脚跟，手臂像跷跷板横在空中又摇又晃，最后徒劳的搭在臀部。
　　泽田纲姬发现镜子上蒙了层厚厚的水雾，第一时间竟然想的是用袖子揩净。镜子越来越亮，镜中的物象像雪花片般零零碎碎，闪着亮光。
　　泽田纲姬突然玩心大作，她想起童话故事中王后的魔镜。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的开口道：“这世界上最帅的人是谁啊？”
　　紧接着，她喜气洋洋的说：“本王子知道镜子直接显示答案。”
　　泽田纲姬歪着头横看竖看。向下的时候看见矮冬瓜，向上是长丝瓜，向左是胖茄子，向右又是瘦萝卜，镜子里仿佛藏着有魔力的菜市场，正一件一件的将货物通过不同视角展示给她。
　　看了一遍又一遍后，泽田纲姬忽然反应过来这歪瓜裂枣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这魔镜实际上是一面哈哈镜。
　　“哦，原来是你呀，小姑娘。”令人心生好感的温柔女声再度响起，口吻老成，“是那个有轮回眼的孩子把你送过来的吧。虽然看起来真实，但仍然连接不稳固，只是梦境和空间不成熟的重叠。”
　　她说着说着又发出独属于少女的那种清脆的笑声：“我可没有躲在镜子后面。你可以向前走几步，来看看我，亲爱的。”
　　泽田纲姬半信半疑的挪动脚向前迈了一步，脚尖彻底抵住镜面。
　　霎时间，镜子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雾气宛如软棉絮包裹住泽田纲姬的躯干，将她轻轻扯进了镜子里面。
　　一只看不见的手藏在雾气深处，拎起泽田纲姬，让她脚底悬空，像晾衣架上的衣服在空中轻飘飘的拂来拂去，而脚下数十个潮湿滑腻的隧道口一张一合。
　　声音依旧在耳边萦绕，泽田纲姬左顾右盼却没瞧见任何人形。
　　“你是谁？”她不由脱口而出。
　　沉寂了小小片刻，柔和的声音再度涌向泽田纲姬的耳蜗。
　　“为小时候的你写童话故事的那个人。”
　　“什么童话？本宇宙王子怎么没半点印象？而且我一般都是看高深莫测的物理书的。”泽田纲姬拍了拍胸膛，“我可是一个文化人。”
　　“哦，亲爱的，你的确是读我的故事长大的...嗯，让我想想...起码有三个故事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第一个故事甚至还冠上了我的名字，叫做灵魂第一定律。”
　　“灵魂第一定律...”泽田纲姬反复念叨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忽然想起它既源自六道骸之口，又出自狱寺隼人。前一个人说第一定律是灵魂的质量守恒，后一个说第一定律是首曲子。现在，又有了第三种说法——是一个童话故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姑娘。但是比起答案，我更希望你能够亲自感受。”
　　雾气突然松开她的衣领，泽田纲姬第二次摔下去了。
　　她在弯弯曲曲的隧道中磕磕绊绊的下滑，光亮忽的在眼前爆开。脑袋先着地，一阵头晕眼花。
　　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年龄却略小几分的女孩嘲讽的盯着前方。她的面前，被捆在椅子上额头上有一道伤疤的男人，面色惨白，却强作镇定。
　　女孩冷哼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随手一抛，左轮手枪横在了男人面前。
　　“俄罗斯转盘玩过吗？这里面只有一发子弹。”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左右移动，轻轻打磨，像猛虎锁定猎物后最后一秒磨砺自己的爪牙，“你一枪，我一枪。让我们看看究竟谁才是死神的宠儿，能活着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