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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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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帐。
经过那些激情四溢的士兵们,挟月转身入帐。
武将们跟从着他鱼贯而入,分列两厢。
按照班次,挟今站在紧靠帅案的地方,虽然他身为皇上但在军营依旧要在主帅身旁。
挟月在帅案后坐稳,侍从立刻在帅案上展开了一幅地图。
这地图尺幅极大,地域、名称、面积都一一详列。
挟今凝目望去,见上面依稀描绘着舍牟、即号、倘酢、湖洒四郡一带边界的山川形势,十分详细,其间还夹杂着标示行军路线的各种红黑箭头。
挟月招手命众将靠近,然后对身旁的一个年轻参谋道:“方梅,你来解说战况。”说完他随即懒散的靠上椅背,轻轻的眯起眼睛,仿佛随时都会睡着一般。
方梅身材瘦小,面色白皙,一看就是个读书人,站在一群威猛的武将中间,极不起眼甚至会被忽视。
但是,当他的手一接触地图,便如着了魔般熟练灵动起来,同时朗声念出了一连串数字:“敌军封雷,现有骑兵五万,步兵十三万五千,前一日有十万合竹国的援军正在途中,总兵力合计二十八万五千,基本善于山地作战。目前距离我军八十里左右,按其行军速度判断,三日后方可与我军接触,若是他回头镇守即号那时即号总共兵力为三十一万五千。”他的手指继续在画面上指点着,“左方是盟军柯楚的部队,骑兵二万,步兵二万,总兵力合计四万,目前距离我军五十里。”言罢,手指滑向两个黑箭头的背后的城市:“即号,还有大将苏贯一万新征士兵做为守卫。此军战斗力不强,可以暂时不必理会。一切便是如此,职下回禀完毕。”
“哦,敌军总兵力三十一万五千,比我军多啊。”将官群里不知是谁低声底呼了一句。
挟月不动声色得问道:“还有什么意见?”
他这话一出口,众将一时默然。在众将的鸦雀无声之中,挟月的目光转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挟今。
挟今原本很想回避,但又觉得这样未免有些失了君王的气度,只好回望过去。
挟月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直以来对挟今的期望都没有白费,至少他能将人马没有多大的缺损下从封雷的眼皮底下与自己回合已经是很不易了,这些日子不见虽然使挟今略显消瘦也黑了不少但明显可以感觉到他正快速的成长,他的目光已经坚定,他的语气已经有了皇者的气度,他的步伐也稳健了不少,他甚至一时感到他变得陌生。
但他毕竟还很脆弱,不足以经如今的战乱。于是,他的眼光又转到了另一位与宿将肖雍的脸上。肖雍年纪约在五旬上下,是出身仅次于挟氏皇族的后族肖氏,他们这一族。
“摄政王你深谋远略能容我等秉明拙见,的确豁达!”做为军中最年长者,肖雍显然是一众武将的代表。
多年的宦海沉浮、缠斗生涯,他早已经通达人情,变通知趣,知道即使自己不说话,主将也会将问题落在自己的头上,他在挟月与封雷出生之前便已加入军籍,不论是实际作战或军事行政,都具有丰富的知识和经验。
若不看那有些发福的中等身材、粗壮的体格和困盹迷离的双眼不谈,他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毫无特征可言的中老年男子罢了,但他的实绩和声誉却远在封雷与之上。
因此,他的话音一出,立刻吸引了包括挟今在内的所有目光。
“老将军但讲无妨。”挟月以略带敬义的形式化语言回复着。
“摄政王熟读兵法,自然已经看出我军目前正处于不利的战况之中。” 肖雍果然老于事故,先一句已经将挟月纳入自己的判断之中,此后的发言,无论对错,都是带挟月讲出心中的想法,自己全无一点干系,“敌军多于我军,且呈前后夹击之态势。这也正意味着一旦处于交战状态,敌军将占尽优势。”
挟月的眼光平和依旧,脸上的微笑依旧懒洋洋的灿烂,他望着老将缓缓道:“将军之意是指我军必败?”
“末将并无此意,但现在我军处于不利的形势却是事实,然则战局并非全无转机,看看地图,摄政王就明白了……”众将的眼光,再度凝聚在展开的军事地图上。
见已吸引的所有注意,肖雍干咳了一声,继续道:“诱敌于绝壁之下,老敌之师,挫敌战意,再以精兵间道奇袭,定能以少胜多。”
“将军长于行伍,果有过人之见识,不过,我却与你有些不同见解,因为我并不打算撤退。”挟月淡淡说道。
此言一出,立时众将皆惊,对肖雍这样一位战功卓著,功绩非凡的大将有不同意见?
“……末将愿闻摄政王高论。” 肖雍万没料到挟月根本不做考虑,居然当面驳回了自己,心中未免懊恼,愣怔半晌,勉强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挟月淡淡一笑道:“古人用兵,不拘常理。若无后顾无忧,自然可以诱敌深入,以舍牟钝其兵锋,待敌三衰之后,以精锐搏击,自是无有不胜之理。反观今日之我军,屡遭败绩,士气已降至有史以来之谷底。如今,我国内乱,国外群雄纷争,背有诸侯陈兵虎视,面对封雷叛军举兵侵攻,当此腹背受敌之际,若一味因循旧例,弃地退守,只怕不待敌军疲惫,便会大举入攻,那时内忧外患并起,就永无夺回帝都之日。”
聆听的众将频频点头,就连肖雍也不由得跟随着他的思路而紧张思考起来,适才那一腔不平之意,此时早已忘记。
言谈至此,挟月的神色倏然严峻了起来,一改往日轻松戏蔑的表情,目光如炬的扫过眼前那一张张肃穆面容。他知道,自己已接下来便是如何将这些付诸实施了。
“摄政王阁下所言极是,但不知当此危难之际,摄政王有何破敌之策?”
“危难之际?不错,局势确有些危险。然则于此危机之中,我方对敌军却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道理何在?愿闻其详!” 肖雍眉锋扬起,一双原本困盹的双眼睁得极大。
“我所说的优势有如下两点:其一,相对于敌人由两个方向分散兵力,我军只集中于一点。就整体力量来说,敌军有三十万以上的兵力,我军仅有不足二十万。敌人占了优势。但我方集中兵力对付任意一支敌军时,拥有二十万之重的我军足以对付,这时取得优势的将是我军!”他轻轻的扫视众将继续道:“其二,按照敌军现在的行军路线看来,一旦开战,只要我军能够在他们形成会击之势之前先击溃位于正面的即号,便可立即转移至下一个目标,当此时节,由一处战场移师至下一处战场,位于中央的我军第一路程较近,第二骑兵行动较比之更为迅捷。因此,无论我军攻击两支敌军中任何一支,另一支既便闻报后打算赶来救援都势必有鞭长莫及之憾。况且,当此临阵决战之时,敌军若临时改变计划要转赴其它战场,则势必要绕道迂回,不但会多费一番功夫,还会造成部队的混乱,给予我军可乘之机。如此一来,时间与距离都成为我军的制胜利器了!也就是说,我军会占尽兵力集中与调度机动这两大优势。如果说这不是胜利的条件,那又是什么?” 这一番一针见血的话语,以铿锵有力的语调传入众人的耳中,一旁的方梅觉得诸位战将个个肃然起劲。
比起这些身经百战、阅历丰富的年长军人来,看似不羁放浪的挟月无论从思考上还是对战局的把握上都要灵活机敏、通权达变。
而在此之前,也只有他这个被挟月相中,从一批死读书的青衫学子中不次拔擢为首席幕僚的人才早已体会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绝世气概与过人才智,也只有他,才会对挟月这次领军反扑抱有绝大的信心。
“我们非但没有陷入被围困的危机中,反而得到了一个将敌人各个击破的大好时机!大丈夫建奇功、立伟业,力挽千秋、定国安邦、天下俯首正在今朝!只要各位听从我的将令并不折不扣得将其贯彻执行下去,此战必不会败。” 挟月以激昂的语气鼓舞着一众武将内心渴望在战场上建立功名的雄心壮志。他深知,对于近几月来连连败绩的他,他们来讲,急需以一胜来鼓舞军心,激扬斗志,而众人郁结于心的那股渴望打个翻身仗的求胜欲望,需要以自己的热情将其彻底释放出来,进而化作决战的勇气与力量。
“摄政王,末将等心悦诚服!!定国安邦、天下俯首、清流国万岁、皇上万岁、摄政王万岁!” 肖雍第一个回过神来大声响应着。
全军呼喊起来,声音响彻青天,包括挟月本人。
挟月的双眼之中闪烁着的光芒,使甲胄也因此而灿然:“流言将军,一夜之间能够击败即号的步兵吗?”
“末将……”这是流言首次得到将军的封赏。
“放眼我军,大概也只有将军你了!请你带着七万铁骑,立刻启程赶往即号,将这些叛臣贼子们踏为齑粉!”
“奉令!”
“肖将军,请你带领四万铁骑做为第二军出发,接应流言将军。” 虽然平日里嬉笑怒骂不桀之致,但一旦在重要时刻,挟月的气概使他不竟肃然臣服。他大步向前,躬身道:“是!”
“余者随我前往去牵制合竹援军的兵马。”
“只有二万军骑吗?那太危险了。”挟今惕然心惊,连忙道。
“无妨!”挟月微微一笑摆手道,“二位将军如果动作够快的话,封雷一旦听到即号败报,势必有所顾及。如果迁延不退的话,那就一举合围,将之解决!不过,我想封雷既然号称名将,应该不会如此愚蠢吧。”
流言与肖雍疾步出帐,连夜点兵出发了。
挟月步出帐外,目送他们逐次出发。
天色逐渐暗淡,黑色的骑兵队如同扫过大地的黑色巨龙,迅捷得奔向远方,那黑色的甲胄映月闪光,宛如片片龙鳞。数万骑兵,就在黑夜之中人衔枚、马摘铃,一语不闻、一丝不乱地在旷野之中迅捷得行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