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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第三十二章

      唐翊盘膝坐在床上,腿上放了一只漆盘,托着一只碗,装着半碗解酒汤。他恼火地看着刘衍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的床里,外头衣裳被雪打得半湿脱也就脱了,可他把里头的衣裳也扯得松开,微微露着胸口,说是散散热气。唐翊作死地让厨房给王爷做了解酒汤来,现在想想真有些后悔。刘衍要躺上半日才高兴喝上一口,可也只喝一口,喝完把勺子扔回碗里就让他在旁边给拿着。
      “殿下,就不能一口把这小小的一碗汤干了吗?”唐翊咬牙问他。
      刘衍摇摇头,“我这样躺着,怎么能喝那么多?寡人要是淹死在你家,你自然百口莫辩,可不冤煞了?”
      “那臣扶殿下起身喝汤?”唐翊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他。
      “使不得!头晕得很,这会起来非折腾吐了不可。”刘衍说着还抬起手来扶着额头。
      唐翊就知道自己不该心疼他,就该趁着刚才他没赖倒在床上之前,把他塞进马车,拉回王府。
      “我瞧你来的时候活蹦乱跳,孙猴子似的,不像酒沉到那地步的样子啊。”
      “怎么说话呢?”刘衍有气无力地斥责他,呻0吟了一声。好像真是身上难受,唐翊有些说不准了。
      “我叫丫头来喂你喝?”唐翊试探地问道。
      也不知刘衍哪来的火气,顾不得头疼,大声嚷道,“让你的丫头滚远些。”
      唐翊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喂到刘衍嘴边,“我可不会伺候人,呛着了不要跟我耍脸色。”
      刘衍没吭声,倒是立刻张嘴喝了,笑逐颜开地说道,“你家里这个厨子真是绝了,做碗解酒汤也正对我脾胃。”
      唐翊慢慢地笑了,喂着他继续喝汤,“上次在这吃饭你也这么说,他是好福气,能得王爷如此青睐,将来老了回老家去,跟老伙计蹲墙根晒太阳的时候也有的吹嘘了。”
      刘衍听了就笑嘻嘻的。跟唐翊聊天有意思,他说话不像一般人那样无趣,没外人的时候他的闲话总透着生气儿,有一半不像个读书人。他在枕上换了个位置,让唐翊喂他喂得更爽一些。一转头又看到那幅仕女图,不高兴地瞪了那画一眼。
      唐翊没瞧见,小心地又喂了他一勺汤。“王爷从宫里散了宴席是直接来这儿的?就没人问你吗?”
      “我先回了家,”刘衍说,“觉得放心不下,就来看看你。”
      唐翊想了一下才说道,“你又不曾抢白我,真这么礼贤下士,不是应该去刘皓之家吗?”
      不料刘衍嘎嘣脆地回答道,“他缺心眼,不要紧的。”
      “殿下的意思是我小心眼?”唐翊危险地瞥了他一眼。
      他嘿嘿笑着,厚着脸皮瞧了瞧唐翊的脸色,“爷的意思是你心眼多,七窍玲珑心。”
      唐翊不理他,灌了他一大口。
      刘衍咽下去就笑开了,看着唐翊回身叫丫鬟来接了碗盘出去,又端了水来,唐翊洗了手。他躺在床上看唐翊在自己房里做这些家常的事,舒服地翻了个身,“你连卧房里都放满了书,我躺在这里就像躺在书房里。我本来还好奇你正经卧房里是什么样子,谁知进来一看跟外面的书房和园子里的书房也没太大区别。这么多书,堆都堆不下,旁的东西要摆也摆不下太多。”他停了停,好像想到了什么奇异的事情,张大眼睛问他,“等你娶亲的时候,你娘子的梳妆台可要放在哪里呢?”
      唐翊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莫测难解。他仔细瞧了他一会,说道,“王爷还真是喝醉了。想必宫里也不会乱给你吃东西罢?”
      “你才吃错东西了呢。”
      唐翊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拿过丫鬟递上来的湿手巾胡乱给他擦了擦脸,也不管他是如何不乐意地“嗷”了一声。
      刘衍其实确是有些醉的,被唐翊略带粗暴地折腾完,就只能眼冒金花地躺在唐翊的枕头上望着天了。
      丫鬟又都退了出去,在外间等着听吩咐。唐翊站在床边望着他,似乎是在琢磨着他还缺点什么伺候,他缓过神来吓得连忙拍拍床上空出来的地方,“你过来躺躺,我跟你说话。”
      唐翊迟疑了一会才在他身边坐下,无声地看着他。
      他躺在灯影里,伸手过来摸到唐翊腰上挂的一只玉佩,拿在手里摆弄。他知道唐翊在看着他,也由着他,又等了一会,终于唐翊叹了口气,在床上挪了挪贴他更近了一些,俯身凑近了抚摸他的额角。
      “这里有个疤痕么?不细瞧倒看不出来。”
      刘衍笑了,伸手握住了唐翊的手腕,轻轻地揉了揉,指腹间触到一片温暖柔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心里软绵绵的,可是又带着一丝害怕,他明明什么都不怕的,唐翊害他一点都不像个英雄了。
      唐翊不着痕迹地想要抽回手,刘衍想继续抓着他,急忙开口,“我今日躁了些。”
      唐翊一惊,忘了拿回手来。
      “晚上酒喝到一半,我忽然好似睡醒了觉,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恼了。事是我自己要做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做,也不会后悔自己做了。既是我自己要做的事,旁人说什么旁人怎么想又岂是我能左右的?我自己要做的事,反正都会做,又与你们何干?至于做了之后,心里烦躁,那又是另外一件事了,迁怒在你们身上就没道理了。”
      唐翊仔细听着,刘衍话已经说完了,他还呆住不动。刘衍又捏了捏他的手腕,示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的眼里很急切,黑漆漆的眼底像是有火焰在燃烧,唐翊知道他的脾气,让他再烧一会只怕会躁得跳起来。蹙眉看着呼吸之间便会炸毛的老虎,却还能轻轻柔柔地抚摸着他的鬓角,唐翊低低地“嗯”了一声。虽含义不明,刘衍却看到他神态间极温柔,便如同得了心满意足的答复。
      “那你跟我说说话。”刘衍说道,如同央求。
      唐翊禁不住又笑了,瞄了他一眼,“给你讲个前人书上记的笑话听吧。”
      “那好。”刘衍舔舔嘴唇,很有兴味地应着,松开了唐翊的手。
      “说有一个人,一生行了无数大善事,因果里尽是好处。到了他命数尽了的时候,阎王殿里翻看他的功业,善簿写了三千卷,恶簿竟无一字。阎王从未见过功德这样深厚的人,不敢发落,只好把他推给了玉帝。”
      刘衍便插口道,“我一生打了许多野兽,只怕死了以后没这待遇。”
      唐翊睨了他一眼,“待玉帝见了那人,便向他说道——似你这等的功行,便是我这里也无天条可引,只好破格施恩,凭你自己愿意怎样,我叫你称心如意便了。”
      刘衍听到这里觉得有点意思,细细瞧着唐翊在灯下的形容,酒盖着脸笑道,“是我的话,便求玉帝把某某跟我写在三生石上,三生石还要足足有一百块!”
      唐翊知他是引着自己去问某某是谁,但这种六岁孩童的游戏他自然懒得参与,也不睬他,继续讲了下去。“那人谢过玉帝,低头想了一想,说道:`不愿为官,不愿参禅,不愿修仙。但愿父作公卿子状元,给我挣下万顷庄田万贯金钱,买些秘书古画奇珍雅玩,合那佳肴美酒摆设在名园,尽着我同我的娇妻美妾,呼儿唤女笑灯前。不谈民生国计,不谈人情物理,不谈柴米油盐,只谈些无尽无休的梦中梦,何思何虑的天外天,直谈到地老天荒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那时再逢开辟,依然还我这座好家山!`”
      刘衍听到这里,憋不住“哧”地一声笑出来,笑完突然僵了脸,说道,“这是说我呢?”
      唐翊并不接他的话,“玉帝听了他的话迟疑道:论你的善缘,这却也不算妄想,只恐世界里没这样人家。他道:世界之大,何所不有!一定有的。——玉帝听了大喜,立刻抬身离坐,转下来向他打了一躬,说道:我一向只打量没这等人家,你既知道一定有的,好极了,请问这人家在那里?就请你在天上作昊天上帝,让我下界托生去!”
      唐翊讲完了笑话便只微微笑着看他,刘衍撑了一会瞪着唐翊,可到底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抬起手来掩住眼睛,“好个五品小吏,竟敢讥讽寡人。”
      “不敢讥讽王爷,”唐翊微笑着说道,“笑话本就对景才发笑。”
      刘衍笑了一会停了下来,渐渐沉静下去,他躺在灯影里,又用手臂遮着眼睛,唐翊也看不到他的神色。半晌,他才哑着嗓子说,“我在旁人眼里,就是个梦中梦么?我还自欺欺人,岂非可笑之至?”
      唐翊没有应,不知道如何回应王爷这句话才恰当。刘衍烦躁起来,突然翻身向里,脸朝着屏风发怒。他叹口气,“可旁人在王爷眼中,也不过就是个屁,扯平了有什么可恼的?”
      刘衍憋不住哈哈大笑,旁人就是个屁是他一向惯说的话,他一骨碌翻过身来,在枕上看着唐翊,说道,“你就不能躺下说话吗?我为了瞧着你,拧的脖子都酸了。”
      唐翊又叹了口气,刘衍依旧是副无赖像,沉沉的眸子,洋洋自得的脸色。他觉得今晚刘衍烦人的很,肯定是不会放过他早些去睡觉就是了,他劳碌了一天也累了,向下挪了挪也躺了下来。再看刘衍,谁知他面上其实一点笑影都没有,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他垂下眼睛,静默无语,本想就这样静一阵子由着刘衍自己想想,谁知他却突然瞧见刘衍胸口有一道狰狞的疤,瞧着十分凶险。他心头一凛,也不知衣服里盖着的伤疤还有多长,忙伸手去摸。耳边刘衍笑了一声,伸手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拽出来。唐翊怔了一下,面上有些红了。
      “皮外伤,瞧着不好看,其实倒没什么。”说着他随手把衣服拽紧了,掩了那伤疤。
      唐翊也不好再扒开王爷的衣服瞧,只方才看着那伤疤不似刀剑伤,再看看刘衍从不离身那把刀,也就猜出来了几分。想起来那把刀,唐翊“啧”了一声,又折腾起来去把刘衍腰上挂着的那把短刀解了下来,随手放在他枕边,“你都不嫌硌得慌吗?”
      刘衍由着他,也捞起他带的玉佩,仔细瞧了瞧果真是个麒麟,玉料再好也有限,只是雕工十分了得,踏火焚风的麒麟活灵活现的,像是要脱了这块玉凌空而去。“我想起来了,你从前说龙生九子,我是个麒麟的,怎么我作生日的时候你给我的就是个貔貅?”
      唐翊笑出了声,“那不是你每次来的时候进屋都要摸摸那个貔貅,我猜你喜欢,才拿去孝敬你的吗?”
      “那我拿它换你的麒麟。”刘衍说道。
      “这可使不得了。”唐翊笑道,“这块玉是我家里传下来的,家父把它给了家母,家母后来给了我,原也是打量着将来要做聘礼的意思。”
      刘衍哼了一声,“你把它给我,我连孩子都是现成的,我让囡囡跟着你的姓,我先替囡囡收着玉。”
      “王爷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唐翊讥笑道,谁知眼看着刘衍抬起手来就愣住了,那玉麒麟已经在他手里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解下来的。
      唐翊伸手想要拿回来,刘衍立刻把玉拿远,唐翊试了几下也没能拿回来。刘衍还在那嗤笑,“不是我吹牛,还从来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东西。”
      “王爷。”唐翊冷下脸来。
      岂止刘衍早料到了,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你别那么小气。”
      唐翊气得瞪他。他赔笑道,“你看,这东西就是个信物,就好比……就好比你做买卖时候给人放的定金,这就表示个信用。我拿了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不好跟你割席。将来甭管什么时候,什么事,只要我没把你的宝玉还你,那别管我这驴脾气扭把到什么地步,你都知道你在我这里是什么分量,你也就不致于疑我。如何?”
      唐翊被他这通蛮理搅合的五迷三道的,刘衍立即动手把玉揣进自己怀里。唐翊也只能作罢,抢是抢不过,要也要不回来,听他胡诌八扯又点了今日之事倒也不能说不动容。寻思了一会到时候怎么跟双亲说这事,再想想倒是好说,王爷仗势欺人抢了去嘛。索性也就默许了,跟刘衍一起躺在枕上闲话,听刘衍信口开河说许多不经之言。
      只是刘衍得了玉,倒好似心境舒缓了许多,顺着玉说起了好些宫里的辛密事,谁给了谁一块玉,谁又夺了谁一块玉,谁有什么样的好玉。哪年又有个什么样的老玉匠进了宫,那一年什么样的风雪,老玉匠又是怎么带来一块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玺,却又无人能断真假。唐翊却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可还没来得及细问当日的情形,刘衍就突然说到他三嫂带着的玉跟他五哥的玉一模一样,整个把唐翊惊得目瞪口呆。
      刘衍志得意满,又翻出唐翊那块玉细瞧。唐翊白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一事,仔细打量了刘衍几眼,“想不到你竟然是扯八卦的好手。”
      刘衍笑起来,“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我只是不高兴说。”
      “那若是有人送另一人一只象牙透雕的骰子,你可知是何意?”唐翊试探地问道。
      不料刘衍却是一愣,把刚抢来的玉妥帖地揣回怀里,仔细打量了唐翊一番,把唐翊瞧的有些发毛。“怎的?”
      “那骰子里是不是有红豆啊?”刘衍问道。
      唐翊点点头,狐疑地望着刘衍。
      “谁送你的?”刘衍瞧着他。
      “谁会送我一只闺中女儿玩的骰子啊?”唐翊抢了他一句。
      刘衍一脸的不太相信,“别是我七妹送你的吧?”
      唐翊瞪了他一眼,“我统共见了公主不过几眼的功夫,还都是当着你的面的。”
      刘衍赶忙安抚他,“我就是那么一问,我七妹年纪还小,没见过你这样的男子,我是怕她把持不住。”
      唐翊瞪着他,“那把我的玉还给我。”
      “我和她们小女子不一样,我都说了是定金了。”刘衍忙说道,又不放心地瞄了唐翊一眼,“那是我表姐给你的?”
      “谁是你表姐?”
      “元合郡主。”
      “谁是元合郡主?”
      刘衍笑了一声,看见唐翊的脸色又忙安抚,“莫恼莫恼,其实我不是乱问的。今日在我母后宫里,我舅母突然提了元合没有主儿的事,我母亲就提了你,我舅母还真上了心。元合是我三舅的独生女儿,因我三舅战死沙场,三舅母想不开跟着走了,皇上悯惜孤女才给了她郡主身份,她就被我大舅母收到身边养大。后来大舅母的亲生闺女被我娘相中给了我大哥,如今也是太子妃了,我大舅母怕人说她偏心这才格外上心她的事,非要给她挑个绝好的才肯罢休。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方便开口,所以我当即就替你推了。”
      唐翊睨着他,半真半假地说,“你倒伶俐,还当即就给推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回绝这门亲事?谁叫你阻人姻缘的?”
      “天地可鉴,我都是为了你好。”刘衍当即就发誓,又说道,“我当着舅母的面就说了,表姐腰比老柳树还粗,脾气比电母还大,没事就爱整日的啃鸡爪子嗑瓜子抽小丫头,哪点配的上翰林?唐翊又没做错事做什么这么罚他,把元合配给他,是诚心让他跟我生分么?”
      唐翊笑了出来,“你这么说话,没得皇后娘娘赏一顿嘴巴子么?”
      “凡事大不过一个理吧,我说完她们就都不言语了,倒是我姐姐笑得不行,说这事断断使不得,又帮着说了一篇话,这事就过去了。”刘衍不在乎地说道,“都有谁家的小姐托人向你示好了,你都告诉我。褚培良在京中消息灵通,世家小姐品行容貌如何他都知道,你告诉我谁向你提亲,我帮你挑着,断断不让你吃亏。”
      “殿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快讲。”刘衍一乐,“寡人一向的从善如流,你可是知道的。”
      唐翊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下臣只想问王爷一句——王爷到底打哪来的这么些废话!王爷快闭上嘴罢,只管告诉我象牙骰子到底怎么了?”
      刘衍倒不生气,瞧着唐翊的俊脸止不住的发笑,伸手揽了唐翊的腰,在他的腰上来回抚摸着,“真是小可怜,竟白长了我几岁,连这个都不知道,你一向只读圣贤书的吗?”
      “别废话。”唐翊恼道,“下次你问我事情的时候,我也这样拿你!”
      刘衍哈哈大笑,搂着他问道,“难道不曾读过温飞卿的——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啊!”唐翊恍然大悟,禁不住猛地坐起来。想到这个缘故,不禁心里七上八下的,再看刘衍那一半得意一半探究的神色,又疑惑道,“你怎么会知道那东西是这个意思?”自己都没想到,王爷他就不像如此细致的人啊。
      刘衍也不隐瞒,“从前我姐姐在家的时候,越国公家那个傻瓜老三送过我姐姐一个玲珑骰子,我听见我表姐们取笑,自然就明白了。”
      “越国公家的……”唐翊对京中人事还做不到烂熟于心,想了一下才对上号,“那不就是驸马爷吗?不就是你姐夫吗?”
      刘衍“切”了一声,“谁管他叫姐夫。”
      “是呢,从来小舅子都瞧不上姐夫。”
      刘衍拽他回去躺着,仔细瞧了瞧他,“到底是谁送你的?”
      唐翊一笑。心里想着不知苏小宛是看上了哪家的什么人,能被苏小宛看上眼的恐怕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隔着山,所以小宛才病成那个样子。她这病来的蹊跷,去的更蹊跷,想必确实是相思成疾,倒合了刘衍的话。她应该是昨日里得了那人送来的玲珑骰子,明白了那人的心意,病才好。她既不对他说,只怕是知道事不能谐?所以只要对方心里有她,也就过的下去了?
      唐翊想到苏小宛受这么大的煎熬,心中不忍。可是想到苏小宛若果真得遂心愿,来他堂前求去的时候,他也不能不让她如愿。可要失了小宛这个内助,实在可惜,也有许多不舍。想来想去,总是诸多遗憾。
      不想刘衍一直在瞧着他呢,此时捅捅他,“你告诉我是谁送你的相思,我送你一只鹰如何?”
      “……”
      “两只狗?”
      “……”
      “一匹好马!”
      “……”
      “我新得的好砚都给你!”
      “你就算把王府搬空了我也不告诉你。”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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