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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高天原雨散(下篇) ...

  •   “嘿!”

      “咻!”

      “嘿!”

      “咻!”

      两个轿夫抬着轿子,喊着号子,奔跑在林中的小道上,坐在轿子中的男人,目光呆视,死盯着握在手中的刀。

      “哈?你说要到哪?岐阜?小哥,就这几个铜板可到不了啊,而且还不让我们走大路,你还是自己走吧,我们跟你遭不起那罪。”

      男子收起了手中的铜板,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尽全力跑,平安到达后那些铜板也是你们的。”

      “好嘞!上轿吧,小哥!”

      ...两条人命真好买呐,如果我不能平安到达,你们也...

      “给我拼命跑!要是不卖力气一个铜板都没有!”

      “喂!你们是蜗牛吗!?老太太都比你们跑得快!”

      “嘿!”

      “咻!”

      “嘿!”

      “咻!”

      男子坐在颠簸摇晃的轿子里,握着手中的刀,微风习习,日光耀目,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全感,竟然毫无警惕的睡起大觉来,当他醒时,天色已近黄昏。轿夫们也累得汗流浃背,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好不容易穿过了树林,两人将要精疲力竭,不远开外,看到一间极小的野店。

      “小哥呦~!”

      打头的轿夫喘着粗气喊着。

      “前面有户店家,天色已晚,我俩也累得要死要活了,哪怕不能提供食宿,讨口水喝也好啊!”

      男子撩开帘子,斜了斜戴在头上的斗笠,望了望紫红色的天空。

      “也好。”

      “不胜感激!”

      轿夫都要哭了,这一路上没少挨训不说,更是连休息一会儿的功夫都不给,简直不把他们当人看,而且说的路线也跟之前说好的不同,一会儿走小路,一会儿走大路,翻山越岭,穿林过溪,身体早就已经累垮了。

      “再加把劲嘞!”

      轿子越靠近野店,越让人寒心,哪里是店家,只是一间破烂得像个茅草堆一样的屋子罢了。但有总比没有好吧!但愿里面有人家。

      轿子停在屋前,两个轿夫便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气,两腿不停的抽搐着,男子从轿子里下来,打量了一会儿这间破屋,又看了看那两个轿夫,站在了被当做房门的破草帘前。

      “有人在吗?”

      汪汪汪!呜...

      屋内传来急促的狗叫声,看来有人在,但是却迟迟没有传来人言。

      “失礼。”

      男子撩开草帘,屋内并未燃灯,一名披散着头发的老者双手拄着拐杖靠坐在墙边,一条不断呜呜鸣叫的狗守在他的身边。

      “我们是路过的旅行者,想借用一餐一宿。”

      狗依旧鸣叫个不停,突然传来“嗵”的一声,狗便不叫了。

      草帘外忽然闪过一个黑影,回头望了望,只能是轿夫吧,男子没再生疑。

      又望了望老者,老者一动不动,不发一言,但这一记声响,只能当做是老者用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这时两个轿夫也进来了,见老人一言不发呆坐在那,便不耐烦的对男子说。

      “老人家都默许了,咱就别客气了!”

      说罢,一个奔着架在地炉上的饭锅去了,一个奔着水缸去了,那条狗也叫累了,眯缝着眼睛蜷缩成了一团。

      饭锅中的饭并不多,并未使用多少大米,其中还混杂着其他的谷类与豆类,锅底上还结了一层厚厚的锅巴;水缸中的水不算清澈,漂浮着一层薄薄的白色软膜,还散发着一阵酸臭的气味,轿夫用舀子撇去,舀着缸底的水来喝,虽然温,又有些微苦,但还算是能喝。

      “听说了吗?长州的武士好像在追捕着什么人,四处打听着行踪呢。”

      “嘛~差不多吧,不过这种事情与我们又无关,管它干嘛?”

      说到这,打头的轿夫揉了揉自己的小腿。

      “怎么跟我们无关!?”

      后面的轿夫故意压低了声音,跟打头的轿夫嘀咕着什么,并用手比划起来。先是像数钱一样擦动几根手指头,然后偷偷瞟了男子一眼,又将两个手掌交叉,最后摆出一副惊恐的表情,用大拇指划了一下脖子,拍了拍打头轿夫的肩膀。

      打头轿夫赶忙掏出怀里的银票。

      “小哥啊!我们想了想,还是不去了罢!这么下去,我跟这兄弟实在是吃不消,这段路程就算我们白送你了,求你还是饶了我们吧。”

      “是啊是啊!我俩一个铜钱也不收了!”

      另一个轿夫迎合道,而男子头都没抬,凝视着手中尚未出鞘的宝刀,阴深的回道。

      “这一行见过我的人越少越好,我不想与过多的人接触,如果可能,连你们俩也不行。”

      “但是...”

      咔嗒。

      打头轿夫赶忙捂住了另一个轿夫的嘴,男子的右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准备出刀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送便是!”

      男子轻轻哼了一声,拔刀而出,随着刀刃闪过一道淡淡的水蓝色光影,顿时血水四溅。

      “知道便好。”

      男子收刀,背过身趟下,而呈现在两个轿夫眼前的,则是已被斩为两段的一具狗尸。

      只能逃到哪里算哪里了,藩内已经无法回去了,就算龙马不追来讨刀,桂小五郎也会派人来的...

      这一夜男子彻夜难眠,总是翻来覆去的想着事情,时不时的拔出刀看上两眼。轿夫们总在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男子也无心去管他们。

      能够推翻武家与外敌的,只有比武家更强大的武力,而武士的武力与尊严,便彰显在自己的佩刀与勇武上!

      这句话他永远忘不了,因为这是他父亲经常说的话。他的父亲与他同是长州藩的攘夷志士,身怀绝技,却无合适的宝刀在手,在于敌人对抗时,因刀身折断无力反抗而亡,具体怎么死的,身为儿子的他,也无从知晓,藩内的人都对他不提太多,只说是为了给同伴断后,而只身留守在某座木桥上厮杀,如今连尸首都没有找到,找到的只有断掉的佩刀与胁差,总之...父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藩内甚至没有透露那场战斗的对手是什么组织的人,杀害父亲的人是谁。

      但他一直不相信武艺高超的父亲会死去,一定是回到老家岐阜去了吧...从一开始便不该听信桂小五郎的鬼话,什么尊王攘夷,这些事情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日本自然会变成她该有的样子,国家的事情,交给幕府和朝廷便是了!

      如果没有听信桂的话,我跟父亲还在四处游历传授剑道吧...虽说只是乡间的野武士,但依旧想把独创的无念四新流发扬光大,让更多的人能够拿起武士刀,如果有间道场就更好了...

      如果当初狠心杀了龙马跟雅子就好了!

      男子不住的颤抖着...稍过了一会儿,双手合十闭目思过。

      幸好没有杀,幸好没杀...

      他至今还尚未斩杀过任何人。

      再次拔出了刀,放在了身旁,眼睛盯着刀身,那淡淡的水蓝色,是那么的美...

      抛去所有不管,如今它已经是我的了...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轿夫的鼾声此起彼伏,他深深的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

      奇怪,这种强烈的违和感是什么...

      他只觉屋中的气氛异常压抑,根本不像是一个清爽的早晨应有的样子。看了看轿夫,两人睡得正酣,看了看地面,除了几只破碗和一只水舀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昨天被我斩杀的狗哪去了?甚至连丝毫的血迹都没有了!

      或许被轿夫好心埋了?然后又把地面清理干净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一晚没睡,是否有人出入这间屋子,屋内人的一举一动我比谁都清楚...或许是我疏忽了?

      他正想着,又感觉一阵寒意袭身,似乎有人正在盯着他...他转头望去,是那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正眯缝着眼睛盯着他看,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我们无意冒犯老人家,还请您原谅!”

      老人依旧毫无言语,只是盯着他看着,只是那双眼,没有丝毫光泽。

      ...桂小五郎啊你!?

      男子有些恐慌,刚要拔刀,又收起了架势。

      ——如果真的是桂,恐怕我早已经死在这里了吧。

      他走近了老人,仔细的看着老人的脸,脸颊深深的凹陷了进去,满脸的褶皱,皮肤有些死灰,还有几处黑斑。他又摸了摸老人的手臂,已经只剩下皮包骨了,又好奇的探了探老人的鼻息——他已经死了,仔细闻的话已经散发出了尸臭,也就是说,在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老人便已经死去好一阵子了。

      他不敢再想,早已死去的老人,离奇失踪的死狗...

      “喂!你们俩!要睡到什么时候!”

      打头的轿夫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另一个还睡的正香,被他回手猛一个巴掌抽醒。好梦被打醒,谁都不愿意,满腔怒火正要挥手“回礼。”

      “你脑子坏了吧你?”

      又被打头的轿夫踹翻在地。

      “哎呀呵!”

      起身时正好看见男子凝重的脸...脾气什么的,一下子全缩了回去。

      “实在抱歉!武士大人!我俩贪睡了,恳请大人原谅!”

      男子看了看在他面前跪成一团的两个壮汉,将手中的刀挎在了腰间。

      “该启程了。”

      “是!”

      这种地方,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那条狗究竟哪里去了?

      虽然是个追究起来毫无意义的事物,但却让人实在难以忘怀。虽说问问轿夫或许就会知道缘由,但又怕轿夫惊慌而逃,逼不得已杀之,自己便只能徒步而行了。

      好在意...但是好困...该不会真的遇到什么‘山人’之类的东西了吧?

      男子与自己的眼皮抗争了稍许,最终决定合眼睡上一会儿,离开京都已经多日了,如果有追兵的话,此时自己或许早已身首异处了,又哪里还会有工夫去在意一条死狗的事情?

      天空一片苍白,不见一片云朵,也没有和煦的阳光,凉爽的风吹拂着脸颊,夏蝉慵懒的鸣叫着,燕子在眼前掠过,忽的一斜,顺着地面滑行而去。

      在这炎炎夏日里,这样舒服的天气非常的难得,给人一种夏天将要过去的错觉。男人在一摇一晃的轿子里,不一会儿便睡熟了。

      ——他做了一场梦,一场美妙的梦。

      他回到了岐阜老家,院子里一个穿着和服的小丫头在拍着皮球,唱着歌谣,和服很漂亮,黑色的底子,金黄的葵花,红色的腰带。小丫头也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微微翘起的小嘴,乌黑的短发上,带着一枝紫藤花。见到了他,便马上放下了手中皮球,欣然的跑过来,扑进了他的怀抱。

      “爸爸~爸爸回来了~”

      小丫头撒娇似的在他的怀里蹭着她那软润的小脸,他只是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她便心满意足似的,羞涩的跑进屋里去了。

      他跟在小丫头的后面走进屋去,却不见了她的踪影,随着嬉笑打闹声,从偏室闯出两个小男孩,他们手拿竹刀,追逐嬉戏着,见到男子立马放下竹刀,规规矩矩的拜在面前。——这是他的两个儿子。

      男子未曾与任何女子有过婚约,甚至还没有过心仪的女子出现,怎么会有这一女两子?但是梦终归是梦,不知为何,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这就是他的子女,只是见到他们便知道,不必她们叫上那一声“爸爸”也是心知肚明的,而且自己还有一名美若天仙的夫人,正在等着他回来,只是...叫不出她们的名字。

      “你们的妈妈呢?”

      “妈妈帮跟爷爷在农田里干活呢。”

      “哦,是吗,我这就去见她们,你们俩别给龙马叔叔添麻烦,知道了吗?”

      “是~!”

      不知何时,龙马背对着他坐在了屋内,正转过头来痴痴的傻笑着。

      “放心吧,松尾君~”

      “帮大忙了,感激不尽。”

      龙马挥了挥手,示意男子早去早归,琐碎小事不必在意,男子便欣然离去,虽然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却又不愿去想,完全融入到了和谐美好的梦境中。

      走在乡间小路上,与街坊四邻唏嘘寒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而沁人心脾,甚至遇到了他那早已失踪多年的堂弟,兄弟两人好一顿寒暄。等到了自家田地时,天色已然见晚,顶着头巾的父亲,正推着装满收成的车往回走,夫人就在父亲的身边,两人在愉快的聊着天。见到了他,父亲一言不发,呆立在那里,而夫人则背过身去,不愿见他。

      “夫人,我回来了。”

      “你个负心汉还知道回来。”

      夫人冷冷的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但依旧那么熟悉,那么动听,他仔细的回想着夫人的面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夫人不要生气了,快让我看看你。”

      夫人低着头,慢悠悠的转过身来,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可怕起来。

      “等你把刀还回去的吧!”

      “夫..夫人..你在说...”

      夫人猛的一抬头,双眼如同饿狼般盯着他,他见过那张脸!甚至已经铭心刻骨!

      “汐!”

      男子转身便逃,与一高大壮硕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滚开!没长眼睛吗!?”

      抬头一看,这人正是笑嘻嘻的龙马...

      “呜啊~!”

      男子猛地惊醒,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满是油水的大脸。

      “小哥哟...下雨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雨吧。”

      原来是打头的轿夫。

      “不行!给我赶紧赶路!不然我就杀了你们!”

      “是、是!”

      轿夫惊慌的赶忙又抬起了轿子,继续向前奔跑起来。

      “下雨了嘛...”

      男子细声的念叨着,内心的恐慌依旧没有散去,呼呼的喘着粗气。只不过是场噩梦罢了,不必在意不必在意...又不是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伴着淅沥沥的雨声,调整着呼吸的频率,心情总算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这种时候看看雨景也不错,也不知道已经到了哪里。

      “喂!后面的,昨天那条狗哪去了你知道吗?”

      男子无意间听到了轿夫的谈话。

      “不知道啊!我们不会是遇到妖怪了吧?汲血犬之类的?”

      “汲血犬?那是什么?”

      “就是吸食鲜血的犬啊!传说是野狗的亡灵化作的,经常与其他强大的妖怪同行,如果真是那东西的话,昨天那种杀法可杀不死啊,这东西遇到血水就能慢慢愈合,除非将它的头...”

      轿夫的话戛然而止,短暂的寂静后,男子按耐不住了。

      他慢慢的撩开草帘...

      “呜啊~!”

      一张面目狰狞的鹿脸出现在他的眼前,打头的轿夫听到惊叫正要回头张望,脚踝却已被斩断,连人带轿子,翻到在地,滑出数米远。男子拔刀而出,后面的轿夫被吓得蜷缩成了一团,那个鹿脸的家伙站在他的面前,毫不留情的将其拦腰斩断,血水内脏散落一地,还有一只肥硕的大脚倒在路边,而它的主人,已被一个鹿脸人身的怪物刺穿了胸膛,倒毙在血泊之中。

      男子完全惊呆了,傻盯着的这只断了一角的鹿头怪,上下牙不停的打颤,他根本没有想到,山人真的存在,而如今索其性命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怪物!

      “雨...雨鹿大名啊啊!!救命啊!!”

      男子松开了手中的刀,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不停的哀嚎着,一点一点的向后退。

      雨鹿大名缓缓向他走来,并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并用它那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将那柄刀...将吾父...还来!”

      咚!

      刀刃还未落,男子猛地向后一躲,不偏不倚,正好一头撞在掀翻的轿子上,昏死过去...

      雨鹿大名厉声长鸣,好似胜利的欢呼。长刀挥下,眼前却突然闪出一男童将其挡下,男童身材矮小,脸庞小巧,一头赤发,却是一身忍者装束。雨鹿大名回刀横扫,男童俯身一躲,跳到一旁,拔出插在泥土里的高天原雨散,竖起两根手指。

      “结!”

      嘭!

      一声巨响,从男童脚下迸出一团黑烟,雨鹿大名被黑烟吞并,眼前看不到一切事物,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当黑烟散去,男童已经不见了——连同昏死在地的男子一起。

      男童究竟去了哪里?其实并未走远,而在正上方大树的枝杈上,稚嫩的小脸沾满了黑灰,男子则靠着树干,骑在树枝上,看了看手中的刀,又看了看那个男人,嘴里轻轻的嘀咕。

      “龙马...先生?”

      雨鹿大名不见两人踪迹,先是四处张望,又守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安奈不住了。

      “鼠辈!给我滚出来!!!”

      随着怒吼的魔音,空中的雨水以它为中心迅速的四散开来,猛击到四处的树木上,其中也包括男童和男子。

      “糟...”

      男童还未来得及逃,雨鹿大名早已飞身跃起,手中的刀已经当头劈下。

      当!

      雨散举过头顶,挡下这一击,不想雨鹿大名竟有如此大的蛮力,男童随着断裂的树枝被狠狠的压落在了地面上。

      嘭!

      黑烟升起,男童再次消失。

      “不论你逃到哪里,都逃不出我的手掌!”

      雨鹿大名再次怒吼,以刀指天,雨势渐渐转大,如帘般遮蔽眼前的一切。

      “铸刃坊主!不论你将雨散交给什么人,我都一定会夺回它,夺回父亲的灵魂寄宿其中的它,然后在下一个百鬼夜行之日将你斩杀!哈哈哈!”

      倒在骤雨与泥土中的男子,这时犹如被谁披上了一件透明的羽衣,消失了。

      在远处的某个地方,男子捂着自己阵痛的头,周围一片荒芜,身边一条小河静静的流淌着。难道说这里是三途川吗?我已经死了吗?

      “龙马先生,你可算醒了。”

      诶?龙马?

      男子连忙坐起身来,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忍者装束的男童,一袭黑衣的外头,套着一件铜色的皮胸甲,戴着一双金属护手,头上系着护额,脚下踏着黑色草鞋,脚腕上裹着一圈圈黑布带,将裤脚紧紧绑住,这使得裤身显得异常肥大。虽然一身戎装,腰间背后竟没有任何武器。

      “我叫空太,你的事情我已经听汐婆婆说过了,见你拿着雨散,便一眼认出你来了。”

      男童得意的说着,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并将雨散还给了他。

      男子一脸诧异,有些不理解这个小子在说些什么。

      “汐婆婆?你是指阿汐?她明明还是个小丫头。”

      空太变得有些恼火。

      “汐婆婆怎么了?别看她长得年轻,她就是婆婆!”

      “小子,你今年多大了?”

      空太掰着手指头,并细声的数着每一年的年份,然后突然喊出“十三!”

      男子有些无奈,也觉得自己竟被这样连数都不识的小孩救了简直是一生的耻辱,还不如被妖怪一刀杀了。

      “那不是应该叫姐姐吗?!”

      男童没有理他,反倒怒气冲冲的教训起他来。

      “倒是你啊!怎么连那种小妖都害怕?雨散在你手里,简直是糟践了!”

      空太气呼呼转过身去,而男子一言不发,再也笑不起来了。

      “现在你已经安全了,赶紧走吧,我也要回甲贺去了。”

      噗嗤!

      男子不屑的笑了起来,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与态度去贬低自己的救命恩人,找回自己身为大人的颜面。

      “原来是灭族的甲贺忍者余孽啊!没想到还有这么‘干练’的小家伙!”

      咻咻!

      转眼间,数枚十字飞镖已打在男子面前的地面上。

      “坊主真是看错人了!”

      空太一咬牙一跺脚,卷起沙尘,待沙尘散尽,空太已经不见了。

      而这时,自空中落下一个卷轴,落在男子的面前,男子仰头看去,一只老鹰在空中盘旋了两圈,长鸣一声,便放心似的飞走了。男子打开卷轴,上面写道。

      松尾则

      关于雨散,你不必了解太多,想必经过这场劫难的你,已经心生畏惧了吧。

      如今的你已然是个将死之人,眼下有几种死的方式,供你选择。

      速将雨散归还,龙马愚钝善良,或许会饶你不死,而长州藩那里...

      带着雨散来天原山受死。

      继续逃命,被雨鹿大名抛尸野外,或者被长州藩士活捉问罪,亦或者等着我...

      此刻的你正在天原山下,空太为甲贺一族唯一血脉,虽年龄尚幼,取你性命足矣,不过要怎么去死,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那么,尽快做决定吧!

      雾隐切司

      松尾不禁打了个冷战,为什么他什么都知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吗?还是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自己?难道是刚才那只鹰?怎么可能!这种离谱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而且如今早已没有了什么忍者!

      松尾拔出手中的雨散,凝视着它泛着水蓝色的刀刃,似想通了什么,又似在执着于什么。

      “果然是把好刀,虽然不甘心,但看来你我的缘分将要尽了。”

      而后,松尾便带着雨散,走上了天原山的山路,也走上了自身破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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