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镜花一场月》南常山客

11、坦白

　　莫挽歌连着几日，隔三差五就去水月居，明面上说是看病，而实际做了什么，的也就只家主和水月居里头的下人才知道。

　　诶诶，可别想歪啊，两人只是聊聊天，谈谈心，静静地享受二人时光，好弥补弥补这几年错过的光阴。渐渐的，莫挽歌的在水月居的位置堪比女主人的地位，服侍在二人身边下人们也都是些精明的，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只是没说出来，埋在心里，更不敢往外传。

　　沐子卿的身子日渐恢复，精神比之前好上了千百倍，就连偶尔来看望的沐风都看出了端倪。

　　沐风这些天四处派人去打听，就是没有那人的消息，正着急，却见大哥的情况一日比一日好，心中虽欢喜，但不免奇怪。他便询问他大哥身边的小厮。

　　小厮笑道:“都是莫姑娘的功劳，莫姑娘隔三差五就过来看望家主，帮着熬药，还陪家主解闷儿呢。”

　　莫姐姐？她老往这跑做什么？那时候不是说弹不了逝情梦了吗？大哥……是因为她才慢慢好起来的？

　　沐风一路皱着眉头回到自己院子，这事越想越不对劲。

　　大哥不像是那种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的人啊，不然他也不用这么到处折腾了。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不行我还是得亲自去问问！

　　沐风想着想着就往院子外走去，可还没走出几步，却又折了回来。

　　算了，还是等我找个好时机再去吧，唉。

　　……

　　莫挽歌接过沐子卿喝药的碗匙：“要不……我……喂你？”

　　“咳咳、”沐子卿被吓了一跳，喉咙都有些不舒服，连忙摆手，“不必，还是我自己来吧。我的病都快好的差不多了，这点小事我可舍不得你来做。”

　　“子卿啊，你知不知道他们都说……由心上人喂药，药就不会苦了。”

　　？？“是吗……”沐子卿略微惊讶，这种说法还是第一次听到。

　　“来，坐起来些，我喂你试试。”莫挽歌笑眯眯得的端着碗招呼他。

　　见她心情这么好，沐子卿也就顺着她了，心中不由得也有些兴奋。

　　莫挽歌，小心翼翼地吹凉，将药匙送入心上人口中，几口汤药下肚，沐子卿竟真不觉苦，反而像是放了蜜饯，甜滋滋，一不小心就甜到心里头去了。

　　“如何？是不是不苦了？”

　　“还当真是。”

　　一来二去，一碗药很快便见了底。

　　喂完药，莫挽歌便将碗匙递给了一旁的下人。
　　她忽然想起来件重要的事：“沐风他……好像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情，你说我该怎么跟他开口？”

　　沐子卿牵过她的手，将枕边放着的埙放进她手心，用自己的手掌包着那双柔荑，轻轻地捂着，边说道:“风儿他将你当姐姐，哪怕曾经讨厌那个他大哥那所谓的心上人，但是如今他如果知道了挽儿你的身份，肯定是能接受的。只是，会闹些脾气罢了。放心吧，我来跟他开口就行，你别想太多。来，这埙修好了，我想听听你吹。”

　　莫挽歌心里也没个主意，既然如此就先放着吧，走一步看一步，总不会有比错过数年更糟糕的了。

　　“行，我吹给你听。”

　　某日入夜，莫挽歌坐在院里的树下，身倚一坛酒，手中端着一碗酒，却迟迟未喝，像是在等人。

　　过了许久，墙头掠过一道人影。

　　“如果不是大哥告诉我，莫姐姐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沐风气冲冲地跑到她身边坐下，抢过莫挽歌的那坛酒，抱着那坛酒仰头往嘴里倒，似是要一坛全喝了。

　　“诶诶，少喝点！这酒又不是给你一人喝的，你个小孩儿喝那么多酒干嘛！”莫挽歌伸手就去抢。沐风硬是不撒手:“不给！我心都要伤透了，还不肯给我喝酒吗！”

　　“好好好，小沐风，心哪里疼，来姐姐帮你揉揉。”莫挽歌知道对方这是一下子喝了那么多久，醉迷糊了，就顺着他。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诶！”这、这怎么还哭上了，当真还是小孩子。

　　莫挽歌一下子就乱了手脚，她真没想沐风喝酒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子卿之前也没跟她说过啊。

　　“来来来，不哭不哭，小沐风乖啊，我们不哭，你看你哥的身体都快好了，没什么哭的是吧，哭了多晦气。来，擦擦脸。”

　　莫挽歌用帕子帮他擦了擦眼泪，沐风呜呜咽咽，看起来委屈极了。

　　“你都不跟我说清楚，害得我之前还跟傻子一样……”我还当着莫姐姐的面骂了她，真是丢死人了！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都是我不好，我没跟你说，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哈。”

　　莫挽歌想起儿时娘亲经常在她哭的时候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她便也学着娘亲的样子，一下一下地拍着他背，嘴边还不停得哄着人，沐风这才渐渐停了下来。

　　“那……你是不是就要留在沐家庄了？”

　　“嗯……估计不行。你大哥还没娶我呢，等他娶了我，我就可以一直待在这了。不对，就是他娶了我，我也不一定能待在沐家庄，说不定……”

　　“怎么？难不成还要他住到你家去？不行不行！那不成入赘了吗！堂堂沐家家主入赘去夫人家，那传出去多不像话，不行！绝对不行！”沐风立马跟炸了锅似的大吼大叫。

　　“胡说八道！乱叫什么呢！”莫挽歌给了他一个毛栗子，“我怎么会让你哥入赘。”

　　更何况，如果要入赘的话，琴阁还不一定同意呢，就子卿现在这个身子肯定是没办法一个一个单挑过去，不行，我还是得找黄伯伯帮他看看，万一还点很难诊出来的内伤旧疾就不好了。

　　“对了，我打算过几日出去一趟，给你个找黄圣手来再帮他看看病。”

　　“黄圣手？”沐风瞪大眼睛，“不行！万一你一走了我大哥又犯病了怎么办！！你必须把他一起带上！等等，还要带上我！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莫挽歌颇为无奈，只好哄道:“好，好，都听你的。”反正到时候你又不一定愿意，说不定躲我们还来不及呢。

　　她话音刚落，就见沐风两眼一闭，栽倒下。莫挽歌赶紧接着快翻了的酒坛子，又急忙上前探对方鼻息。

　　还有呼吸。

　　紧接着她又给对方把脉，见没什么大碍，莫挽歌才松了口气，竟然是醉晕了过去，真够迟的。

　　所以，那刚才那会儿果然是在耍酒疯吧？

　　这孩子……真是……醒来后肯定巴不得整体待在屋里不出来见人，又或者是天天躲着她。毕竟，这孩子还是很要面子的，喝个酒闹成了这个样子定然是觉得丢脸极了的。

　　我得去叫人把他抬回他院里去。

　　莫挽歌把人拖到树下，就抱着酒坛子去唤下人们。

　　而沐风此刻正歪着头，嘴里不停地嘀嘀咕咕，应该是在说梦话。

　　“莫姐姐……我还要吃喜糖……再、再来一颗……唔……好甜……”

　　幸亏莫挽歌这会儿不在这，不然……要是知道沐风只是想快点吃到喜糖的话，保证，会把他一人晾在这院子里晾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