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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一百零一章 ...

  •   梓沫的老家,大门紧锁着。铁门陈旧斑驳,门两旁的石板上隐隐约约长出一撮撮青苔。
      有个人影一直站在那里,踱着步子不敢开口去问一句:“你还好吗?”,那么多年了,她应该已经嫁人生子了吧。
      他秉着呼吸,缓缓地开口问路人:“请问,徐梓沫家是在这里吗?”
      “早不住在这里了,搬走了。”
      “不知道搬去哪里了?”
      回话的路人听到这个,一脸的鄙夷:“当人家小三,被人家老婆找上门来,在这呆不下去了,谁知道去哪了,最好滚得越远越好。和这样的人做街坊,真是丢人。”
      他不敢相信的愣在那里。

      别墅区里,书柠过来接梓沫去看望探探和琳琳,还没走出小区门口,就被老孟的老婆带着好几个人拦住她俩。
      不可避免的又是一场胶着战,这次,她们对书柠也没手软,书柠还没挣扎两下,就被一个女人扇了一巴掌。梓沫急红了眼,嘴里大喊着:“你们敢打她!妈的,我跟你们拼了。”
      她自己被人打了几拳没关系,要是书柠被人打了,比自己被人打了还生气,她突然挣开三个钳住她的女人,走上去狠狠地踢了一脚打书柠的那个年轻女人。
      “不要脸的小三,我让你放着好日子不过,勾引我爸爸。”,老孟的女儿恶狠狠地抓着梓沫的头发就薅。
      书柠使出了吃奶的劲推开那些人,她的头发被打散了,披着头发什么都看不清,挥舞着两手,嘴里嚷嚷着:“别打她,不然我跟你们拼命。”

      混战中,梓沫白皙的脸上全都是一道道突出的红印子,书柠的肩膀扭到了,胸口挨了几拳,疼得她一直皱着眉头。
      后来还是老孟赶到了,他护着梓沫,他老婆和女儿气的对着他破口大骂:“就为了这个小biao子,连家都不要了,以后你就跟着这个狐狸精过吧,我也不认你这个爸爸了,我就看看最后你没钱了她还跟你吗?”
      角落里的泽彦,正好赶过来,他的出租车一直在老孟的车子后面,出租车司机还指着老孟的车子告诉泽彦,“看,前面那辆车的男人包养了一个比他女儿还年轻的女人呢,有钱就是好啊。”
      泽彦听后,当时还笑笑。怎么都没想到,出租车司机说的情妇竟然是“她”。他呵呵冷笑两声,笑容寂寥酸涩。一切都是如此的奇妙,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也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生命真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情。

      经过这一番折腾,梓沫身心疲惫。其实没人知道,她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因为昨晚张拓过来找她,他说他要去当兵了。他希望,在他走之前,她能答应他一个要求,离开老孟,就这一个要求,他不要她爱他,不奢求和她在一起,他就只有这一个请求。

      昨晚她心思极其矛盾,一个人围绕着武汉市区走啊走啊,看遍人间繁华,愿景,直到夜幕降临,她的泪水终于倾盆而下。
      她不想让张拓走,她舍不得。她站在街角,哭着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感人至深:“阿拓,你知道吗?我终于能以平常心唤你阿拓了。我不想你走,我想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你,我就开始想你。我想到你要和我分隔两地,不在一个城市我就开始难过。现在我是一身肮脏,堕落让我不敢正眼看人。可是,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愿意回头,做你的小妻子,为你生儿育女。只要你能待我如初,来世我愿结草衔环,当牛做马,报答你救我于水火之中,不嫌弃我的这份恩情。”

      她编辑好短信,终于下定决心要找老孟说个清楚,然后清清白白的和他在一起。她不知道,如果她能答应和他在一起,他才是那个愿意长跪佛前不起的人。

      闹完吵完,老孟带着他家人走了。她和书柠迅速整理好头发、衣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准备去诗苑家。诗苑的电话先来了,书柠接通后,不敢相信的连声问道:“什么?你说谁回来了?谁回来了?”,她问完,紧跟着起身走到外面,避开梓沫。
      梓沫突然跑了出去,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她夺过书柠的手机,就听到诗苑颤抖着开口:“我说今晚请李泽彦吃饭,我是这样想的,让他劝劝梓沫,可能梓沫会听他的话,你觉得呢?”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里面传来诗苑疑惑的声音:“你觉得这样行吗?书柠?”,梓沫在隔了旷世许久后,听到那个名字,泪水突然就流了下来,她跌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就在那闷声流泪。

      “梓沫,你怎么了?咱们不去见他,咱们不见他不见他,省的添堵。”
      她打断书柠的话,很着急的说道:“我要见他,我好想他,好想好想他,想的都要疯了。”,她说完这些话,突然对书柠说她有事要先走,她匆匆忙忙打了辆出租车,一上车就对师傅急切的说道:“师傅,开快点,我有急事。”

      短短的几分钟,梓沫却觉得车子像是开出武汉那么遥远。出租车刚一停下,她迅速的推开车门下车,老孟问她怎么找过来了?她没回答,只是把手包还有钱包里的贵重物品通通塞给他,“老孟,我们结束了,最后几个月的贷款我来还,这些都给你,我都不要了。”
      “梓沫,这些你拿走。”,他把手包还有她的项链,银hang卡都还给她,她摆摆手,那些卡片像是天女散花一样在空中散开,她潇洒的转过身就走。
      她和老孟告别后,直接去了一家理发店,把原来的卷发拉直,又染了黑色。一个钟头后,镜子里是乌黑垂直的长发,她试着把自己变成从前和他在一起的徐梓沫。却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眼睛里的沧桑再也无法恢复清澈明亮。

      诗苑在他们初中学校对面的饭店订了一间包房,泽彦没到之前,她们三个人站在饭店门口,看着对面的学校,鱼贯而出的少男少女,心里大生感慨。
      那个时候,我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几年的光阴,为什么就能完全走在了不同的岔路口。
      “你说这要是一场梦该有多好!我们在初中的课桌上醒来,发现自己只不过是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梓沫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如果和时光对峙,她一定会告诉从前的自己:“那个叫李泽彦的,你不能爱,会受伤。”
      “是啊。这一切要都是一场梦该有多好。”,真的好想重生一次,诗苑喃喃的对着天空叹息。如果重来一次,如果代价是以俊俊做交换,她会放弃报仇。

      对面的初中女生羡慕的望着她们三个人,她们渴望自己也早一些长大成人,有漂亮名贵的衣服穿,有高档的化妆品用,可以时髦靓丽的装扮自己,但是那样,她们再也没有青春可以挥霍了。
      你羡慕的,你将来也会有的。你拥有的,你不曾发觉,失去后你才会追悔莫及。

      泽彦走到她们面前的时候,梓沫像是被人点了穴道,整个人完全不能动弹了。她的眼睛死死的定格在他身上,他白皙了好多,却更像是一种病态白,头发理得很短很短,整个人那么瘦那么让她心疼。
      他一看到梓沫,转过身就要走,诗苑忙拽住他。他轻轻推开诗苑,小声说道:“昨天我去看俊俊了,他挺好的,监狱的生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我走了诗苑,有空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泽彦,菜都上好了。吃完再走了吧,都是朋友一场,你别这样。”,诗苑带着哭腔苦苦哀求他。

      “不了,看到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我倒胃口。”,他的声音冷冷的。
      “李泽彦,你什么意思?是我让你倒胃口了吗?那我走行吧。”,梓沫听到他的话,气的当场发飙,明明是他抛弃的她,现在竟然还嫌弃她倒胃口。
      泽彦好像根本没听到这句话也没见到这个人一样,头也不回的就走。

      她在那委屈的望着他的背影,紧紧地咬住嘴唇,告诉自己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哭泣,即使嘴唇咬出血来,即使疼痛刺激着神经,她也不能哭泣。
      “李泽彦,你还是人吗?你都不知道……”,书柠冲过去打他,刚要数落他把梓沫伤害成什么样,但被梓沫很快的拦住了。
      她对着李泽彦的背影大声喊道:“走了就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他的身形一顿,转而,还是头也不回的就走。

      等到他的身影走远了,慢慢的消失不见。梓沫再也扛不住了,眼泪哗啦一下全都涌了出来,她伏在书柠肩上,痛苦的哀嚎着。
      “为什么不让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傻?明明自己难过的要死了,却还死扛着。”
      “不管李泽彦干了什么,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还是毁容了,得了瘟疫了,我都会无条件的爱他一辈子。如果爱他就是要与全世界作对,我会毫不犹豫的拿起武器,这些,我都能做到,他要是真爱我,也应该无条件的爱我。”

      六年了,城市的变迁让泽彦摸不清东西南北,但他执意要一遍遍的坐公交车看看这座养他长大的城市,他还告诉诗苑,明天一早就回杭州。
      “这么快就回去啊,呵呵。”,梓沫听到后,酸酸的嗤笑一声。
      “梓沫,我觉得你有必要告诉他后来的事情,包括那个没了的孩子,他有知情权。”,诗苑很难过的开口。她是梓沫和泽彦九年爱情的见证者,曾经两人爱的天轰地裂的,如今却变得比陌生人还陌生,让她又是感慨又是彷徨。
      “他既然当初选择一走了之,就不该回来,也不配知道我的事情。”,她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在沉思了一夜后,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找他。她发现对着天空流泪的时候,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名字。

      他住在城市郊区不知名的宾馆里,他现在很不适应城市的喧嚣,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和来来往往车辆的鸣笛声会让他很恐慌很害怕夜不能寐。
      她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他刚从宾馆出来要去火车站。他淡淡的看了看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她,扎着马尾辫,穿着很清爽,一双白色的板鞋衬的她很年轻青春,却还是反感的转过身去。
      她上前拦住他,他不耐烦的甩开她。她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角,只是一句话,就让她瞬间泪崩:“这六年,你可曾想过我吗?”
      “没有。”,他的声音仍然没有任何一点温度。
      “哪怕只是一秒钟?”
      “没有。”

      “你都不知道这六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想你想的都要发疯了。我每天数着时间,看着头顶的太阳,为什么它迟迟不肯落山,为什么一天会那么漫长?我这一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没有日期,没有确切的时间,是十年还是二十年,还是一辈子,一点期盼都没有。你永远都无法明白那种绝望的感觉。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盼着我快些老去,得了老年痴呆就能忘记你。我的耳朵出现了幻听,总是听到你在喊我老婆,可是我一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你知道吗?你曾经说最爱我的头发,又黑又亮,可是有三分之二已经白了。我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我恨李泽彦,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来世,永世都不会原谅他。可当你真真实实的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我还爱你,从来就没变过。在外人看来我不配给你说这些话,可是我们和全世界不一样。就算有一天,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徐梓沫都爱你到死,我相信你也一样的,是吗?阿彦?”
      “我以爱过你为耻。”,他冷笑着开口。
      “你以爱过我为耻?呵呵,真好。”,她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他说他以爱过她为耻辱?她的心狠狠地钝痛了一下。

      他始终没看她一眼,抬头走到对面的马路上。
      诗苑在家中焦躁的等着消息,突然手机响了,她诧异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异地号码,接通后却是悠悠的声音。
      “诗苑,是我,陈悠悠。”
      “悠悠?怎么是你啊。”
      悠悠嗯了一声,急切的说道:“我早上给泽彦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找到徐梓沫?他们什么时候回杭州,但他却说不要跟他再提徐梓沫三个字。他还说她变得他已经认不出来了,到底什么意思啊?我快急死了,恨不得立刻飞到武汉去,到底怎么了呀?问他,他又不肯说。”
      “梓沫,她,她为了保住她和泽彦的婚房,当了人家的小三。”

      “啊?”,悠悠惊呼出声:“怎么会这样?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其实泽彦根本没去国外上学,也没和我在一起,更没在国外长居。他在毕业没几天后打伤了人,进了监狱。他不想耽误徐梓沫,所以他在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打电话和她分手,为了不让她等他,他让我帮他演了这场戏。”
      “你说什么?他没去国外上学,这六年他一直在坐牢?”
      “是的,是真的,这个大笨蛋,他就是个大笨蛋。”,悠悠说到这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

      梓沫望着对面他的身影,这条几乎无人经过的小道深深地把她和他划开。他不回头,她也没有前进。
      时间的指针慢慢的走动着,他站在对面迟迟没动,他一直想着书柠昨晚发来的短信:这世上的缘分,可能是一辈子,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一瞬间,这一面就是最后一次相见。从此散尽天涯,再无往来。纵使牵肠挂肚,却再难相见,最后陌路歧途。

      她在等他回头,只要他回头,她就告诉他所有的事情。即使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她的心从来就没变过,她还是从前那个心地单纯爱他如命的徐梓沫。她还要告诉他,他们有过一个孩子,她为了守住他们的婚房,所以才做了别人的情妇。
      她就想赌一次,他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无条件的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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