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的家国梦》云水禅心3693

51、刺杀（26）

　　“大哥，您赶着去哪呢？”明楼随口一问。
　　“香港。”明堂坐上车，立即，车开出了公馆。

　　明楼进了客厅找苏予清。苏予清正下楼来，看到明楼站在客厅中央，她招呼道：“什么风把明长官吹来了？”
　　明楼转过来，微微一躬身，望着下楼来的苏予清，“大嫂，我求您办事来了。”
　　苏予清从他身旁走过，坐到沙发上，一脸疑惑，“你明长官还需要求我一个妇道人家办事？”
　　“那是当然。大嫂，这件事只有您可以帮我办。”明楼极尽讨好地说道。
　　“哦？”苏予清笑道，“说来听听，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也许我能帮就帮了。”
　　“大嫂就是爽快！那我就说了。”
　　“说吧。”
　　“我想请你帮我去林家求婚。”
　　“什么？！”明楼话音刚落，苏予清脸色立刻就变了。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笑，“我跟你怎么说的？我好言相劝，你不听。你别打修竹的主意。我不去！”
　　明楼也没着急，慢慢说来：“大嫂，正是林爷爷要我重新上门求婚的。他老人家已经同意我和修竹的婚事。”
　　“怎么可能！”苏予清一点不相信，“你别诓我。”
　　明楼又厚着脸皮说道：“我说的一点不假。不信，您可以先求证。”
　　看明楼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不过，林老爷怎么可能同意这门婚事的呢。
　　“你先等着。”说完，苏予清上楼去了。
　　进了房间，她立刻拨了林公馆的电话。她觉得这事直接问林老爷不妥，所以，她找了方慕华。
　　她把这事和方慕华一说，方慕华也是吃惊不小，说道：“我不知道啊，是爷爷答应他的？什么时候啊？”
　　“要不，你问问修竹？”
　　“哦，好，我来问问她。一会儿给您打电话。”

　　方慕华进了修竹房里，修竹正坐在露台的摇椅上发呆，她唤了修竹好几声，修竹才回过头，愣愣地看着她。
　　方慕华微微俯下身，挨到修竹身旁，问她：“怎么了，有心事？”
　　修竹淡淡地一笑。
　　“我问你一件事。”方慕华拉着她的手问道。
　　“什么事？”
　　“爷爷是不是同意了你和明楼的婚事？”说完，方慕华定定的看着修竹的眼睛。
　　修竹无奈地笑了，点了点头。
　　“真的？！”得到确认，方慕华还是不敢相信，她睁大着眼睛，“爷爷怎么会同意呢？他老人家不是最在意明楼的身份吗？”
　　“爷爷说，明楼将来会离开新政府。”
　　“那你怎么想？你愿意吗？”
　　修竹摇摇头，手指上绞弄着一方丝绢，“我不知道。我不想让爷爷为我担心，我也不想和明楼结婚。”
　　方慕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需要好好考虑考虑。我先去和大表嫂回句话，明楼找大表嫂为他上门求婚呢。”
　　修竹轻咬着唇，怔怔地望着方慕华，眼底一片黯然。
　　方慕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出去打电话了。

　　苏予清接过电话，下楼来坐回到沙发上。她盯着明楼，半天没说话。
　　“大嫂，我大姐不在了，求婚这件事只有您能帮我去做。”过了好长时间，明楼先开了口。
　　苏予清还是没有说话。
　　“大嫂，看在我大姐的面上，您一定要帮我。”明楼继续低声请求。
　　苏予清看了一眼明楼，问他：“林老爷说你将来会离开新政府，这是你们谈好的条件？”
　　明楼先愣住了，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是林老爷的意思，我就为你去求这个婚。也让叔叔婶婶，还有你大姐的在天之灵，有所安慰吧。”
　　“谢谢大嫂！”

　　明楼走出花园的时候，正碰见明月和金文娟从外面回来，明楼向她们打了个招呼。金文娟也礼貌地问候了他。只是明月看到他，还是一脸不高兴。
　　“明月，怎么越大越没礼貌了，看见六叔都不理了。”
　　“六叔好。”明月不情愿地敷衍道。
　　明楼没生气，轻哼了一声，“过几天是你的生日，又长大一岁。你想要什么礼物，六叔送给你。”
　　“随便吧。”明月那表情，仿佛在表示，别想收买我。
　　“真是牛心古怪的丫头。把手拿过来。”
　　“干嘛？”明月把一只手伸过去。
　　“看好啦！”明楼手上空空如也，在她面前晃了晃。突然，手伸到她眼前，一眨眼的功夫，不！她都没眨眼。明楼手中却多了一支玫瑰！
　　明月和金文娟都惊呆了。明月盯着那支玫瑰，眼睛瞪得大大的，狐疑地绕着明楼转了一圈，“六叔，您这玫瑰从哪变出来的？！”
　　明楼付之一笑，把玫瑰塞到明月手中，“不告诉你。”说完，走了。
　　两人盯着那支玫瑰看了许久。金文娟心里暗想，没想到这平常不怒自威、城府森森的一个大汉奸，在亲戚家人面前却是另一番安闲悠然的样子。

　　和平饭店华懋阁
　　明楼去林公馆接修竹一起出去用晚餐。修竹本不愿意去，林老爷好一阵哄，她才随明楼一同出来了。
　　两人在华懋阁用过餐后，来到外面的露台上。修竹手扶着露台的栏杆，朝露台外的黄埔江畔远处望去。
　　一阵晚风徐来，轻轻吹拂起她鬓边的几络青丝。
　　明楼很想走过去帮她拢一拢有些微微吹乱的头发。
　　他按捺住了。他感觉出今天修竹冷冷的，仍像往常一样的有礼貌，但不肯多说话，也不肯多看他。
　　“冷么？”明楼脱下西装外套，披到修竹身上。
　　修竹要推辞，被明楼摁下，他柔声说道：“晚上天凉，披上吧。”
　　明楼与她并肩而立，“修竹，你知道林爷爷答应了我们的婚事，我多高兴吗？”
　　“我庆幸，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有错过你！”明楼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修竹，又望向远处，“第一次见过你后，就再也忘不掉了。你是一个有教养的姑娘，对我总是很有礼貌。我有些担心，因为我不清楚，对于我，在你心里面是什么看法。”
　　修竹一直望着远处，从表面上看，明楼的话对她似乎并没有任何触动。
　　“我看过大姐的日记后，知道你小时候就很喜欢我，很崇拜我，太令我意外了！我高兴的不得了！我觉得我们的婚事很有希望！”
　　修竹神色黯然，轻轻抿着嘴。
　　明楼转过头，对着她，“可我没想到，当初退婚对你的影响这么深，你现在还生我的气。”
　　“怎么都不说话，变小哑巴啦？”修竹不肯说话，明楼拿她没办法，只好故作轻松地逗她，手指在她唇上轻轻一点。
　　修竹虽在情绪低落中，可她还是害羞地看了一眼明楼，低下了头。
　　见她终于有点反应了，明楼接着说道：“修竹，不要生我的气了。你可以骂骂我，出出气？”
　　修竹望向他，浅浅地一笑，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有些冷，“明长官，我可不敢骂您。”
　　明楼笑了，“以后，你不要对我用尊称和敬语，就叫我明楼。”
　　“我曾经对您说过，您和我印象中的明楼不是一个人。如果说我喜欢过您，那我喜欢的也是印象中那个不真实的明楼。”
　　“没关系。如果说现在的我让你感觉到不适应，我们可以一边定婚，一边谈恋爱。记住，是“你”，不是“您”。”说完，明楼还朝修竹眨了眨眼。
　　修竹清楚自己说不过明楼，就不作声了。
　　“正如你对婚姻的认识，两个人如果方方面面都非常合适，在一起，就一定会幸福。而恰好，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你——”修竹抬眼望向明楼，那表情像是在嗔怪。
　　明楼手指刮了一下修竹的鼻尖，笑道：“我只是无意间听见你说了。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
　　“我觉得我们两人很合适。你说呢？”
　　“我不觉得！”修竹转身就要走了。
　　“修竹，别孩子气——”明楼伸手拉住了她。
　　但因为一边的腿不灵活，他居然没站稳，往后仰的时候，把修竹一下子带到了自己怀里。
　　他松开手去抱住修竹，握着的手杖“扑”地一声落到了地毯上。而他的背则靠在了露台的栏杆上。
　　两人站定后，明楼伸手帮修竹把鬓边的头发拢了拢，趁修竹发愣的一瞬，嘴唇在她额上轻轻点了一下。
　　修竹杏眼圆睁，瞪着明楼，脸上怒气冲冲。
　　她的样子，在明楼眼里一点没有威慑力，反而觉得十分可爱。
　　明楼抿嘴笑了起来，嘴抿成了一字形。
　　然后，转身拉着她离开，“走吧。”
　　到了林公馆门前，修竹下了车，也不理明楼，直接向大门内走去。
　　明楼一把拉住脸上还微微有些愠怒的修竹，“还生气呀？林爷爷年纪大了，不要让他操心。”
　　修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明楼觉得像是一贯温顺的小猫，在他眼前亮出了自己并不锋利的小爪子，一点威胁也没有。
　　他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松开了手，“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