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的家国梦》云水禅心3693

3、金融血战（2）

　　新政府办公大楼
　　明楼听过两位秘书的汇报后，把文件合上，放到了桌上，对两位秘书挥挥手，“今天就这样，你们出去吧。”
　　两位秘书出去后，阿诚走进来，轻声对明楼说道：“中国、交通、农民三行已经在着手搬迁了。中央银行的总经理目前不在上海，副总经理比较固执要面子，现在还没有搬迁计划。”
　　明楼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慢慢踱步到沙发边坐下，压低声音，“迂腐！还要什么面子！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作为银行之首，这个时候就更应该顺势而为，作表率！”
　　阿诚跟着他走到沙发边，接着说道：“昨天黎叔登报寻人，约今天上午9点在人民公园见。东西我已经取回来了。”
　　明楼接过阿诚递过来的信封，拆开看过后，走到桌边取打火机烧掉了。回头对阿诚说：“伍豪的亲笔信。”
　　这时，桌上的一部外线电话响了。明楼接过电话后，快步走到衣架前取下外套，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阿诚赶忙一边进里间，在办公桌上取了明楼的公文包，一边伸头朝门口问道：“去哪里？”
　　“周公馆。”说话间，明楼已穿好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车开到街市上。
　　两人看到76号的人正在街边的一家绸缎店门内殴打店里的两名伙计，店外面站着一队人马，都拿着枪。
　　周围几家店关了门，门口站着很多老百姓，都敢怒不敢言。
　　“76号这几天在街上挨个进店，买了东西，付中储券，商店如果不收中储券，他们就打人抓人。”阿诚一边开车一边说，“这几天，上海的银行、钱庄、大小公司、商店都陆续接到了警告信，说‘如果再拒绝使用中储券，将立即以武力对付。 ’我们明家的公司也接到了。今天早上，我碰到明堂大哥，被他数落骂了一通。您小心这两天他找您训话。”
　　“神仙打仗，百姓遭殃。重庆和汪精卫的金融之争，苦的还是大众百姓。这才刚刚开始。”
　　“他们是哪路神仙？都是魔头。”阿诚气愤的说。

　　周公馆会议室。
　　一名中储行上海分行的要员正在给周佛海汇报，只听那人说道：“中央银行严辞拒绝与我行10万元开户往来，中国银行也婉拒，交通和农民两行目前只是勉强寄库。”
　　周佛海听后，重重的捶了一下会议桌，震的他面前的茶杯盖子掉了下来。
　　那名要员继续说道：“据息，中国银行近期会搬往法租界。法租界不像公共租界那么态度暧昧，他们一向中立，且态度比较强硬。如果其它几行都搬去法租界的话，事情会比较棘手。”
　　“文的不行，来武的。”周佛海站起来走了几步，思忖一番后说道：“让76号去送他们两枚炸.弹。”
　　“是！”章啸林起身领命。
　　明楼看到他嘴角露出一丝嗜血的残忍。
　　临走时，明楼敲打章啸林说：“这次爆炸行动，请章处长务必做好详细谋划，拿捏分寸。目的只在威慑四大银行就范，切不可在街面上引起恐慌，甚至暴动。这是我和周先生都不想看到的。上海需要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汪主席的金融发展大计才可能得以施行。”
　　“是，明长官！”章啸林目送明楼走后，才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回办公室的路上。
　　明楼问阿诚：“你今天晚上去码头吗？”
　　阿诚回答：“今晚七点，我要去一趟吴淞口。”
　　明楼接着跟阿诚交代任务：“你先送我回办公室，拿一份海关的批文再出去，抓紧把76号的爆炸行动通知重庆那边。”

　　回到办公室，阿诚跟秘书处交代了一番，说去海关，就出去了。
　　明楼正在批复经济司的公文，秘书进来报告，说重庆军统特务刺杀了一名中储行上海分行的要员，推销部主任季翔卿。
　　就在外滩中储行上海分行的门口，季翔卿刚从分行里出来，正准备上车，路边一个小贩冲上去，一刀刺进他的左胸，当场死亡。
　　“抓到嫌犯了吗？”明楼停笔，皱起眉头。
　　“76号正好有几个人在案发地点巡逻，嫌犯在逃脱的时候被当场击毙。”秘书回答。
　　“蠢才！”

　　这次事件令周佛海大怒。很快，周公馆的电话就打到明楼办公室，命令特务委员会立即督促76号开始报复行动。
　　明楼低头，双手扶着额头，心想：“军统和76号，两边都开始行动了。经济问题，特务们会怎么解决？只可能是杀他个人仰马翻！”

　　明公馆
　　下班后，明楼自己开车回到家，阿诚还没有回来。明楼走到客厅挂着大姐照片的那面墙，看着大姐的照片，说了一声：“大姐，我下班回来了。”然后，呆呆的站了一会儿。
　　阿香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明楼又站在明镜的照片前发呆，她心里很难过。
　　阿香自九岁随她母亲来到明家帮佣，大小姐和大少爷从来没有苛待过她。虽是帮佣，明家人却一直把她当作小妹妹，吃穿用度都非别家的丫头所能比的。
　　自从大小姐和小少爷去世后，公馆里冷清了许多，明家现在这种状况，阿香心里也一点不好受。
　　大少爷总是在忙。而以前大小姐在的时候，虽然她嘴上说管不了大少爷，可是只要大少爷回家晚了，她上楼休息前都会吩咐自己给大少爷准备参汤或是银耳莲子汤。
　　她一个小丫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关心大少爷。只好问：“大少爷，您要不要先吃饭？”
　　明楼回头对着阿香微微一笑，“我肚子有些饿了，不等阿诚，我先吃。”
　　阿香见明楼笑了，心里好受了一些，马上答应着：“大少爷，我马上去给您端上来，今天有您和阿诚少爷都喜欢吃的松鼠桂鱼呢。”
　　“谢谢阿香。”

　　明楼吃完晚饭，去了明镜的房间。这里，他吩咐阿香要经常打扫，不能落灰。房间里的东西都按大姐在的时候原样摆放。他用钥匙打开明镜的书桌抽屉，从里面拿了一本日记本。回到书房，一边翻看大姐的日记，一边等阿诚回来。
　　大姐的抽屉里一共有三本日记，第一本被撕去了一大半，他很快就看完了。他现在开始看第二本。这本日记的第一篇，日期是明楼18岁生日宴会那一天。
　　大姐写到：“今天，我们家明楼满18岁了。明楼现在是我们苏州明家长得最英俊、个最高的小伙子了。不负父亲所望，他非常聪明、精力旺盛、又肯用功，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父亲母亲如能看到长大成人的明楼该多好啊……
　　明楼说他大学想学经济，我自然是支持他的。这小家伙现在已经很有经济头脑，喜欢研究金融，分析趋势。在生意上也能帮到我甄选投资，出谋划策了。我真为这个弟弟感到骄傲……”
　　长姐如母，他自幼受大姐教养，从小大姐对他都疼爱有加。父母去世后，他与大姐相依为命，从此大姐对他要求异常严厉。
　　从前，他总认为大姐偏爱明台，对他过于挑剔。原来，其实在大姐眼里自己曾经是那么的令她骄傲。明楼看的心里暖暖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作为明家的继承人，他又何尝不明白大姐的良苦用心。大姐对明台那么好，把他当儿子似的疼爱，都是为报答明台母亲对他们姐弟的救命之恩。
　　而明台也确实聪明可爱，讨人喜欢，明楼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看待。只是觉得大姐对明台过于溺爱，他就时常趁大姐不在时，教训明台。
　　明楼叹了口气，他有些想明台了。最近一直没有北平那边的消息，不知道明台在北平的任务进展如何，是否顺利。

　　晚上八点半，阿诚回到家。进了书房，告诉明楼：“中国银行和交通、农民三行今晚连夜迁到法租界。”
　　“迁到法租界也只是暂时的安全。章啸林那边有什么行动没有？”
　　“暂时还没有。不过他们爆炸的目标，极有可能是中央银行。”
　　“找人寄匿名信给中央银行大堂、营业部、后勤几个经理，注意安保，小心炸.弹。”
　　“是。”
　　“林修敬最近在做什么？”
　　“嗯，林先生。他和林小姐一起去过几次码头，去查看林家的丝绸装船。去过商会，和我们明家轮船公司的于经理签合同。还陪林夫人去过两三次百货公司。其它时间都在林公馆，没什么特别之处。”
　　“共产国际拜托伍豪保护林修敬。”
　　“他的身份是——”
　　“他不是。林修敬在欧洲同情、帮助过共产国际。本来他这次能顺利回到苏州，偏偏又来这五方杂处的上海，我也觉得奇怪。原来他是有备而来，上海对他来讲才是安全的地方。你安排人暗中保护他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