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稷兜

2、二

　　清晨，男子挑上扁担，怀揣着妻子刚刚烙好的大饼，顶着寒风，在妻子的目送中脚步一深一浅出了门，走上几里路来到京城最为繁华的集市，卸下担子，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去去去，别在这里摆摊，坏了我们绿竹阁的生意！”男子轻车熟路移了位置，背后那家绿竹阁里却隐隐传来说话地声音。
　　“话说之前咱们聊完了宫廷秘史，今天就来侃侃京城苏家的事儿！”对襟长褂儿的说书先生猛地一拍醒木，神采飞扬。
　　“哎呦，老徐，你就不怕苏家找你麻烦哈哈哈哈！”绿竹阁内皆是一溜儿的长条凳，坐着七七八八几个男子，桌前或多或少摆着碟子装的桔饼、芝麻糖、粽子、烧饼、黑枣、煮栗子等吃食，茶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说书先生圆眼一瞪，回击道：“老子连宫廷秘史都说了，还怕这小小的徐家？！”话虽如此，语气里却是有一丝颤抖害怕之意。
　　台下众人哄然大笑，“行了行了，他就随便侃侃，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大家听个乐子就罢了。”茶馆老板连忙止住了笑声。
　　说书先生这才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话说这苏家有两位小姐，一位公子，其他暂且不谈。这中最为神秘的就是苏家大小姐，听说她肤如凝脂，指间如玉，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此刻，苏家院子里，“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地苏子衿正细细描绘着仕女图样，手腕微抬，屏气凝神。待画毕，小心抚起画纸，吹干了墨迹，这才露出了笑容。
　　“吱呀”房门被推开，小玉轻轻呼唤：“小姐，夫人有事找您。”
　　“知道了。”子衿呼了一口气，踏出了房门。
　　“你这几天可反思了不少？”苏夫人坐在主位上，唤身旁的小丫鬟递了杯茶，缓缓问到。
　　子衿伏身一拜，盈盈笑道：“母亲，子衿早就反思好了，这几日在房间里闷的要死，闷糊涂了没人给您说笑话啦。”
　　苏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要不是你上元节偷溜出去，我怎会将你禁足，长大了，胆子也大了，要是在那一天和哪个穷小子私定了终身，我连哭都没处哭去！小时候就不省心，在寺庙烧香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这几年好不容易安分了，我还欣慰了许多，你看看，现在又不行了！”
　　“娘！”子衿偷偷吐了吐舌头，“我就是去凑个热闹，连灯谜都没有猜，哪来的私定终生。您就容易多想，乱想，快快把那些没必要的想法给忘掉吧！”
　　“我哪能说得过你这张利嘴。”苏夫人笑骂。
　　“对了，明天恰好晏家的小姐邀你和子倩去游湖，你就收收心，和晏家小姐好好相处。我听说晏家这次有意想在你和子倩中相个儿媳，总之你们明天好好表现就是了。”
　　晏家……么，子衿若有所思。
　　好不容易糊弄过母亲，子衿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自然也高兴了起来，不过有个小丫头比她还高兴。
　　“小姐，你要是嫁入晏家就好啦！”小玉兴高采烈。
　　子衿哭笑不得：“胡闹！婚姻大事哪由得我做主，说不定晏家看上子倩了呢，你小姐我也不在乎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不过游湖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春天就是应该出去散散心，我还怕找不到借口去呢，没想到机会就这么来了。”
　　小玉急了：“哎呀，小姐这么活泼……活泼，对！又活泼又聪明哪家公子不是赶着娶！”
　　子衿无奈道：“优点太少就别想啦！终于不用禁足了，你个小妮子，到时候指不定玩的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