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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九章】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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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蓝说,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下定决心,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彭岫听到这里,天都已经大亮了,他继续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以蓝就开学了。
她和刘博涵、邹轶都在北京,他们的父母又热热闹闹的组着团送孩子上学。这些嗓门高、爱开玩笑的东北人,走到哪里都像一盆火一样,跟拉洋车的、卖冰棍的、开饭馆的当地人打成了一片。
他们分别参观了三个孩子的学校,刘博涵和邹轶离得不远,以蓝和他们的直线距离,却几乎横跨了整个北京。都安顿下来之后,六个家长在一个清晨,一起离开了火炉般的帝都。以蓝就站在不停挥别的邹轶和刘博涵的中间,默默的流着眼泪,一半儿是为了爸妈,一半儿是为了自己刚刚亲手扼杀的爱情。
刚刚送走了父母,刘博涵就有了马放南山的奔放,拉着邹轶和以蓝去坐地铁,从北京站开始,几乎把环线坐了一整圈。那时候换乘地铁还不是2块钱,但也远没有现在拥挤。他们去了前门西单王府井后海,开学前的一周,以蓝每天回到宿舍都十点来钟。她错过了寝室同学的自我介绍,错过了挨个寝室串联认老乡的传统节目。等着同学们已经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谈天说地,她也只和寝室同学混了个脸熟。
其实这段时间,她唯一想做的事情,也就是消失和隐没。
在她来北京之前,邸跑像往常一样跟她越洋电话。她一句“咱俩分手吧”,邸跑沉默了一分钟,说了句,“你真是个大骗子”,砰的挂了电话,自此,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以蓝了。
刘博涵说他可能在以蓝的反复无常中,终于想明白了。一份感情,只有你想好好的,没戏。既然爱情变成了负担,那就活该不欢而散。非但以蓝,他连刘博涵也一块儿屏蔽了,直到大三之后,才慢慢的联系过梦棋。
三年后,他还是会有意无意的聊到以蓝。他说,我当时就是听了她的话,才决定出国,她呀,就是个大骗子。梦棋说,你不要这么说以蓝,她也很难过的。听邹轶说,她生了一场大病,住了一个月的医院,连军训都错过了呢。邸跑半天才说,有没有搞错,被甩的好像是我啊。我当时还想退学回来了。梦棋说,你多亏没那么做,那样我就瞧不起你,以蓝也是。邸跑半天才说,嗯,我没那么做,因为不值得。这都是上个月梦棋来了,才告诉以蓝的。
彭岫听完后,就说,后来呢?没有了,真没有后来了。
以蓝又给彭岫添了点儿茶。
彭岫的目光穿过以蓝,定格在那一堵照片墙上。照片里的以蓝笑得好看极了,干净,舒服,也纤弱,羞怯,他没想过她骨子里还有这么一股子倔强和傲气。
墙上早铺满了一片朝气蓬勃的晨光,暖暖中带着红色。
他问以蓝,“那你觉得值得吗?到了最后,他那么恨你。”
以蓝想了想说,值得。
彭岫走到了小区门口,才发现以蓝也送了出来。他转身叫她回去,自己翻出了一包烟,准备抽完醒醒神,再开车上路。
他知道看不到他上车,以蓝是不会离开的,他像个兄长一样,拍拍她的头发。以蓝又笑了,笑的像是一块石头刚刚落了地。
“以后我……还能找你玩儿吧?”彭岫问。
“当然了。”
彭岫也笑了。他希望最后留在彼此眼里的,能是真诚的笑容。
他不知道以蓝什么时候能从回忆里走出来,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还会不会站在原地。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像别的姑娘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爱就爱。彭岫自己也想不通,是这种未知,才让他感到抓心挠肝的不舍和伤怀?
其实以蓝对彭岫撒谎了,分手后她是见过邸跑的,就在认识彭岫前半年。
梦棋陪男朋友来北京买考研资料,准备第二次考研。
那天以蓝下了班就去和她会和。梦棋的男朋友是出了名的没脾气没架子,远远的就举高手和以蓝热络的打招呼,而梦棋还在和另一个人聊天,以蓝断定他肯定已经很久没插进去话了。
梦棋的饭局总是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人参加,大学的时候通常是网友,慢慢的就是在各种论坛上认识的坛友,以蓝也早就习惯了。
她慢慢的从远处走近,在上台阶的时候溜边儿停了下来。因为有两个老人相互搀扶着走过,他们转过头和以蓝抱歉的一笑,以蓝也和他们一笑,然后就听见了梦棋肆无忌惮的笑声。
有那么高兴的事儿吗?她慢慢的走上了台阶,果然看见梦棋撇下男朋友,在花枝乱颤的和别人聊天。
而别人,以蓝只消一瞥,就肯定这人有着好看的轮廓,好看的轮廓也朝着以蓝这团行进的影子倾斜过来,歪嘴的坏坏的笑容就僵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