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妖一道 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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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了！
朱红镂空，灯光影约。
烛火处，一位老者，弓腰驼背，目光却已成清莹的望着门外这个身穿道袍，手持锡杖的道者。
千年来，入道易，入佛难，高士入佛，归于道藏，果然非为常人。
老者伸手请入殿中。
宗额巴上师宝相慈眉善目的望着来人。
坐下！
无茶，无水。
无话！
看过古龙先生的陆小凤系列，最喜欢的是《决战前后》，开始的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反复的看这一段的故事，是情节出色，还是文笔出色，后来才明白，都不是，是意境。
散文讲究的不是章法的出色，是读的时候的感觉的，譬如恋爱，暗恋时的忐忑，热恋时的痴缠，情到浓时情转薄的萧瑟，是感觉。
此时的飞渡，大约是如此，老者亦是如此。
合上经书的时候，老者淡淡道：你来或者不来，他就在那里，不离，不远！
飞渡没有说话，或者，以他的道行，不足以和上师论道。
你问的，我知道！
上师看着飞渡，眼中满是平和。
飞渡双膝在蒲团上，身体直起，一幅受教的谦恭。
然，佛说：不可说！
飞渡静默，他知道，不说，不等于不明！
果然，上师道：佛有佛法，道有道行，缘起，自有渊源所在！
飞渡轻轻放下锡杖，双手掌心向上，轻轻拜谢！
不送！
朱门紧闭，镂空的窗格中月光散落下来，照在上师的脸上，无限静和！
飞渡站在白云观的影壁前，看着七十二洞天的牌楼，想来自己是没有大碍的，早年修佛，后入道藏，算来佛道终究一家，犹豫了片刻，飞渡步入庭院。
夜色深沉，依然可以感受到道法精深，这千年福地，终究还是藏着道宗人物的。
月色祥和，箫音袅袅，飞渡不觉的止住了脚步。
慵懒的箫音中透着几分清冽，不一样的人听来，似乎还是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在他听来，这分明是给自己听的。
闪过殿堂深巷。
修道闲居处所。
古林深深假山上，一只青狐静望明月。
飞渡缓缓走近。
大师未觉诡异！
飞渡静默，佛曰：空不异色，色不异空，诸相皆空。
想不到五百年后竟然还是和你相见了。
大师不愿一见？飞渡微微扬起嘴角，星光在他的眼眸中甚是明亮。
好多年的事，就好像是在眼前一样。
记得那年的雪格外的苍茫，大地广袤，天地深远，看不见的是尽头，走不到的是终点，茫然中，远处一个身影，安静，祥和的穿过风，路过雪，没有起点，没有终点的向前，向前。
飞渡看着这个身影，忽然很想知道，他究竟是要去向何方，又要从那个方向来。
背后的高山是自己的过去，眼前的雪舞是自己的方向。
飞渡握着禅杖，步履静谧的想着那个雪舞中安静前进的身影走去。
看见那双眼眼睛的时候，飞渡静谧的内心忽然的像是冰封的湖面，曾经或者还有涟漪，看到那双眼睛之后，所有的只是沉寂。
修习的高深之处正在于无我，有我，是我，非我。
那一刻，飞渡分明的感受不到了自己的存在，却又清晰的感到手中的禅杖温暖，像是乱云温柔的手，已经五百年不曾见到这个女孩，现在，当自己陷入修习魔境的时候，竟然还是想起了她，孽障啊！飞渡感叹！
为何叹息？
心中有我！
有我便是非我，无我何来叹息？
那双眼睛下，轻启的唇齿中，清澈高原的声音似乎是从天际传来，可是，分明出自这个男人的口中。
飞渡沉寂。
此时的他，所能做的唯有沉寂。
大师异趣，飞雪连天，竟有如此雅兴观雪赏舞。
雪是好景致，在自己存在的地方，是看不到，舞是绝美舞，红尘万丈，佳人万千，未必能有天地静谧中的雪舞艳美。
大师佛法精神，想必非为俗务！
何为佛，世间无佛，何为法，天地为法，从俗务中来，自然要到俗务中去，以为然否？
飞渡跟随者男人的脚步，听着男人的教诲，恍然间觉得自己五百年的修为竟然不及此人只言片语。
忽然，男人停下脚步，缓缓的坐在地上，雪花散落，很快的淹没了他的身体，似乎这是他的归宿，似乎，从这一刻开始，方是他的起点。
大雪中，天空中巨大的身影狂舞乱飞，那个男人手中握着降魔杵，天空中，群魔乱舞。
杀！
杀！
杀！
远处的山陵崩裂，大地上的河流奔腾，曾经静谧的天地间，忽然的迎来了劫数难逃的巨变。
平原突兀而起，山陵崩裂为谷，河流倒挂成川。
眼前的这一切，在男子的身边变化，大地在他的身下剧烈，地火燃烧，他却依然安静。
杀！
杀！
杀！
那一刻，飞渡身体中的安静祥和霎时间被屠戮所掩盖，手中的禅杖剧烈的颤抖着，内心煎熬，似乎看见天地间血色弥漫，尸骨横野方能平静心中的骚乱。
忽然，男子总沉寂中睁开双眼，微微笑意的看着飞渡。
大师是？
大师是？
男子的反问，飞渡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作答，飞渡已死，飞渡未死，那么现在的自己又是谁呢？
男子脚下莲花盛开，祥云五彩，莲花生便是我，我便是莲花生！
说罢，男子消失在雪后的晴空中，远处的雪山高远清彻依然，像是少女的肩膀，安静的等待着自己的情郎，可是，情郎却又在何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妖一道 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