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妖一道 弎 ...
-
激流
静流易渡，激流难安！
所有的风平浪静，大约是忘记了，自己一个妖，而且是一个负债累累的妖，五百年来自己清闲自在的躲在这帝都繁华中，看过的豪门贵胄，目睹了才子佳人，经历了阴谋诡计，感受了爱恨情仇，这就是红尘，诸相皆空，诸法皆空，到头来不过是已成虚幻，《般若波罗蜜金刚经》上说过的，一切有为法，街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可惜，自己是看不破的，不然，跟随飞渡千年，自己早就入了佛道，即使没有入佛，后来他转为道法，自己也应该有所修为，所以，自己终究是成不了佛，登不了仙的，因此，这万丈红尘，色相之间，最有趣的莫过于此，苦修千年，经世的寂寞终究抵不过一夜风流，男欢女爱，爱恨情仇，日思夜念，这也是一种快乐。
我像风一样自由
就像你的温柔无法挽留
飞渡的体温是没有温存的，有的只是阴冷，都说情深不寿，绝情不温，想不到是真的，男人，对于飞渡，他是阴冷绝情的，想不到连体温也是绝情的。
喜欢这种感觉吗？
乱云醉眼迷离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喜欢我的话就吻我，我知道，其实你是一直喜欢的我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认吧了。
孽障！
飞渡闭上眼，大威天龙，大金刚咒。
可惜他是不知道的，自己虽然是妖，可是，修的是一样的佛法，习的是一样的道行，所以，一切都是没有的，入不了佛，成不了道，妖，也是不一样的妖。
下一首歌开始的时候，音乐声把乱云从迷离中惊醒，远处，飞渡平静的饮着酒，眼前的那里是他的身体，分明是刚才和自己一起在台上唱歌的陌生人，怎么会，自己怎么会想起飞渡，一种寒冷的恐惧从背脊升起。
人的感情总是复杂的，男子和女子之间的痴缠迷恋，他们总是称之为爱情的，就像刚才自己唱的那首歌一样，想象风一样自由，却又痴迷于自己深爱的人的温柔，想要风一样的自由，可是，却又想要牵着爱人的手，总是在放不下自己手中尘沙的时候，却又想握住天空飘散的风，在佛法上来说，叫做贪，得到了，想要更多，得不到，就成嗔，迷恋了，就是痴，贪，嗔，痴，修习的三大魔障，没有这三大魔障也就没有了修习的意义，飞渡是从不知何为红尘色相的时候的入山的，然后在佛法中明白诸相皆空的，然而，他终究是不明白的，所以，自己就是他的万丈红尘，是他的诸法魔障，可惜，可惜他又渡不了魔，所以入不了佛，现在，听着台上的歌，那是一首很老的歌，《姐姐》，记得应该是在80年代的时候的，一个瘦瘦的男孩来到北京的时候写下的，那个时候，没有现在的所谓网络，没有现在的所谓音响，所有的歌声都是来自内心的深情流露，乱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过那个小男孩的歌，只记得，那个时候人们的声音是很好听，情感，也是复杂的，这就是人们的感情。
不是男子和女子的感情，那不是叫做爱情的情感，叫做情亲，存在于流淌着同样血脉的感情，然而，听着情感的宣泄，内心会有一种空旷的舒畅，喜欢这种感觉，这也是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原因，可是，听着台上那个好看的男孩和漂亮的女孩把这首歌唱的像是对整个世界的爱的时候，她受不了了。
喂，不是万象皆空的，想不到你也喝酒啊！
乱云突然出现在飞渡的面前的时候，他竟然看也不看她一样，这个冷漠简直让她不爽。
万象皆空，入喉的烈酒，痴缠难忘的情，看淡了，终究是不误道行的。
飞渡一副世外高人，得道大师的风范。
切！
乱云不屑，这也是他最讨厌的，得不到，总是把失去描述的比得到了还要美好，这就是他的虚伪，既然如此，还不如留在这里，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情，传一世旷古绝唱的爱，他，有那个勇气吗？笑话！
给你找个姑娘，男人都喜欢的！
乱云娇笑凌乱的颤抖这身体。
还是真实的男人最有魅力，就像现在，他的眼睛已经开始盯着女孩的大腿，胸脯目不转睛了。
花枝乱颤的乱云喜欢看现在的他，再也不威仪万方，神态端庄。
今夜不寂寞，怎么样的快活，是你的快活，我也要我的快活！
吉他的节奏感很强烈，若是仔细听的话，还是很有那个男孩的感觉的。
拿着酒杯，望着从喧闹的人群中走向飞渡的女孩，盛夏的热裤映衬着霓虹闪烁的白皙大腿，低胸T恤，呼之欲出的诱惑，男人嘛，都是喜欢这一口的，来到这里，寻的就是快乐，要的就是坠落，谁还不清楚谁，酒已经喝了，女色不如也近了，一切便都完全了。
看着女人坐在他的怀里，开始的慌张，然后的凌乱，最后成为不安的慌乱，能够听到他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想来他的是没有经历过色相红尘的，佛经上讲的再怎么无间地狱，鬼火迷离，还是自己走一遭来的实在。
酒不醉人人自醉，女人如花情似火，扰乱的可以平复，平复的恐怕再也不是最初的了。
看，他的手开始了不安，他喉结开始了蠕动，男人，面对女人时候的色相，想要触碰的烈焰红唇，想要温存的呼之欲出。
现在的乱云是高兴的，喜悦的，看到天天教训自己的大师姿态，出世佛陀，在这色相之间也不过是坠落颓废，这是自己的成果，是应该庆幸的。
不过自己没心情和他玩了，时间已经是子夜了，子夜正是月光初上的时候，早早的回到北海的清净中沐浴月光，这是自己想要的平静。
拉着男人，醉眼迷蒙的走出酒吧，北海的水面上荡漾了夜色的华灯初上，三三两两的倩男靓女，眉目含情，嘴角含意，在似舍似别的情绪中游荡，扰乱的是大好的修行。
远处的水波深处，可以看见游动的浮光掠影，月光下，泛着清幽。
看来这家伙在这里想来也有几百年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呢？
荷花在夜色中是沉睡的，根脉错落出，延伸到水底深处，呼吸吐纳，完全是吸收月华的方法。
孽畜！
月光柳荫处，飞渡佛珠激起浪涛，乱云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依旧像从前一样，眼中容不得半分邪物！
波涛处，水珠激荡，佛珠盘旋散着金色光华！
睚眦！
乱云来了兴致，知道这帝都神物环肆，终究还是想不明白，为何这龙子在此几百年，竟然如此平静，想来水中妖族怕是不得有半分安宁了。
飞渡念的是伏妖咒，晨钟暮鼓的惊涛声阵阵入耳，在乱云听来，异常的心绪不宁，随着他修行了千年，终究还是脱不得佛音，道行，终究还是抵得住纷扰，看不不过片刻，这几百年的修行终究是要毁在这道士的手中。
物类同悲！
乱云目睹着水中同族终究是要被飞渡打入永灭，心中顿生怜悯。
天空中，风起，云散，月光散白的照在大地上，在水中荡漾着粼粼漪漪光华。
佛珠的光彩忽然暗淡下来。
映在月光下的飞渡脸色惨白。
水面恢复了起初的平静，岸边的男孩女孩依旧环抱着腰肢，上演着温存，似乎刚才的一起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收起佛珠，他站立在她的面前。
这么多年了，该回去了！
对于刚才的激战，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你多管闲事的毛病终究还是没改。
乱云反击。
此刻，所有的恨意似乎平复了，不知道是刚才喝了酒的缘故，还是经历了女人的温存，他的恨意中竟然多了几分柔情。
锡杖的光彩在黑暗中格外的好看，只是，那缺了莲花的纹络，显得岁月变迁，终究少了些落寞。
人，有许多不甘心，得不到，宁愿用一生的时间去牵挂，怀念，想不到他的固执，竟然和这尘世的人情没有半分区别。
乱云心中是不屑的。
下一刻，你是得不到半分安宁的，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来找我吧！
飞渡显然是听不进去她的话语的，手刚要触及她的身体，水波涟漪，早已沉入水中。
望着一圈一圈荡漾着月光的水波，他忽然迷茫了，自己是对，还是错，无魔不成佛，无妖难修道，五百年了，自己在深山中吃斋修道，所谓何事，终究还是没有领会道法精深，自己以为终究是乱云误自己的修行心境，锡杖上缺失的莲花纹络，杖上的金鳞潜龙，原本是自己的护法修持，现在，难道因为护法修持的缺失，自己就成不了道，修不得法？
困惑！
尘世法则，捆缚自己的并非外物，心中所困，终究是自己的捆缚了自己。
想到这里，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朦胧。
京城水域暗藏潜流，乱云选的地方，想来自己终究是进不去的，妖，本源所化，何况她原本便是莲花，这山泉池影，他实在也是无从寻起。
沉思中，不觉想起刚才的妖物。
睚眦！
记得五百年前，京城初立，水域妖龙不甘心臣服人皇，要将京城之水尽数赋予东海，最后当谋士精算妖龙运水时辰，后，令庙堂名将持千魂枪破妖龙之子障眼法等清水绕城，盐水尽数漂付东海。
人皇怒，天庭震惊，北方玄武大帝将妖龙锁于北海东海相通之处，人皇建北新桥，北方玄武大帝与妖龙有约，何日新桥变旧桥便是妖龙得道之时。
现在算算那妖物的修行有五百年之久，此城古时为幽州城，北方妖龙想来是那时幽居此处。
是他，妖龙之子。
想到这里，飞渡顿时明白乱云刚才的话的含义，看来终究还是自己打破了本应平静的禁锢。
妖！
若非当初妖龙怀私利之心，想来此时怕已得道成就非常。
一念成佛，一念成妖！
想来还是要见他一面。
飞渡趁着夜色，好久没有疏散筋骨了，于是飞檐走壁，一看夜色万家灯火，一看京城风物修行。
一座城，千年定然有了悟性，百年，灵性还是有了。
千年的妖，必然有存在的理由，百年，或者是侥幸，所以，上法分善恶，善则导之，恶则除之，善恶正途，修行大道，并非乱云所说多管闲事。
雍和宫！
两百年前的龙兴之地。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九龙夺嫡，关乎生死。
飞渡自然清楚，所以，活佛只是看，人间帝王事，从来无关出世挂牵。
红砖黄瓦，若非帝王，便是鬼神。
雍和宫的规格想来关乎帝王神佛，其实也关百姓。
西藏边远，若非身边留一德高望重之人，想来也是不易臣服的，所以，终究还是离不开帝王。
闲来无事，青灯黄卷，凡世看透了，心境也就澄明了，修行，讲究的便是如此，是亦，得道高僧，非为帝王贵胄，变为出世散人。
显然，这里住的，当然是帝王贵胄。
终究还是见面了！
声音沉重，像是洪钟，音色高远，恍若古琴。
若非心境淡泊，绝无此等平淡。
上师无恙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一妖一道 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