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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气清,果然是个很适合约会的日子。
我穿戴整齐,在镜子面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简约清新,很有格调。
我瞥了一眼我的哥哥们——对他们,我向来是不屑于用正眼的。
与往常一样,无所事事且堕落的样子。
掏出手机发了一封确认出发的邮件,扣上帽子,戴上与二哥迥然不同的真正的时尚Prosun墨镜,嘴里哼着轻快的小调,出门了。
当我抵达的时候,年轻靓丽的姑娘们早就站在约定的地点迫不及待地等着我了。
“椴松!”她们亲昵地喊着我名字,随后娇嗔道,“等你很久了啦!”
我摘帽鞠躬致歉,将藏在身后的铃兰花放在每一个姑娘的手中。
“来迟了,很抱歉。”我揽着她们的肩膀说,“作为对自己的惩罚,这个送给你们。铃兰。”
“你们知道不知道铃兰的花语是什么?”话一问出,姑娘们都带着好奇的目光询问着我。
“是‘幸福来临’。”我微笑着说,“果真不假。于是我看见了你们。”
“希望你们也能带着铃兰等到幸福哦。”意料之中,姑娘们的脸上都染上红晕,低垂下了头。
又是比电影场景还唯美的一天,与之不同的是,像这样的技能我还有2个G的内存方案。
松野椴松。
理应是一个让人敬佩而又羡慕的名字,但是却被五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将名声毁得一无所有。
每每想到这个,我的心都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松野家的六胞胎无疑是这条街上的传奇,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
听说但凡是觉得自己家的孩子太过顽劣或是没有顺应自己的心意的父母们只要来同六胞胎的父母交谈一番都会豁然开朗——原来还有这么没有出息的孩子!回家以后,对自己的孩子还会多一份温柔。
顶着二十多岁的高龄,且不说没有学历还没有工作靠啃老而活。这是对我们六胞胎最简单准确的描述。
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
——不是没由来的自我优越感,而是有考据的。
我可以轻易的找到工作,凭着舌灿莲花的口才拥有广泛的朋友与红颜知己。如果我们六胞胎的命运终将是被父亲母亲扫地出门,那么我也有自信会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
——绝非是我的吹嘘。
至于,现今不这样做,目的是给哥哥们一点颜面。
每当松代妈妈看着我们,都带着无奈的眼光叹息,她总是不甘心认命,回到自己的房间便会数落起自己的老伴来:“常言道:娘傻,傻一个;爹蠢,蠢一窝。我当年年轻漂亮,也算是我们家一带的一枝花,怎么最后就嫁了你这么一个窝囊废呢?!生了一群这么没用的孩子——还是一连六子!中奖的几率都没有这么低吧!”
倘若,我今天出门独立,功成名就,那么母亲就会将她内心的怒火从父亲身上转移到我那五个哥哥身上。如此一来,我的五个哥哥每天的生活都将多么水深火热。
毕竟是兄弟,我于心不忍。
更严重的是,要是母亲一怒之下将他们赶出门来,毫无疑问,我得成为他们的救世主。养着五个米虫,我的生活会比现在还要悲惨。
既然现在有现成的可以啃老,又何乐而不为呢。
每天我都扮演着一个可爱弟弟、乖巧儿子的形象。穿着粉嫩的帽衫或是西服对着家里人撒撒娇。
我不善于哭泣,却善于流泪。偶尔让泪水夺眶而出,可以获得更多的宠爱。也许这样的行为幼稚,却颇为有趣。
不深为人知的是,在乖巧表象下的我还有敏锐的洞察力。
家里每个成员的性格、说话模式、生活方式我都了然于胸。
大哥松野小松。
虽然平时和大家一样懒散,却总是会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觉得他对所发生的一切都习以为常。但是大家都不知道,他笑的时候恰恰是对内心紧张与不安的掩饰。究其原因,是因为他是长男。虽然我们几乎是同时出生,但是他骨子里总是给自己加了一份长子的责任,所以用笑容来让自己镇静,与此同时再逼自己想一些法子。被他弄巧成拙的事情也不在少数,沉默在一旁正是他最心虚的时刻。这样的心情,他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既然他不肯自己承认,那么我便也不戳穿。
二哥松野空松。
土帽儿般的服装和土帽般儿的眼镜不知在人前被诟病了多久,但他似乎毫不在意,伪装成轻微的中二病,用闪耀的眼睛告诉我们:“其实,你们不过是嫉妒我的帅气。”实际上,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装扮是有多么的“超凡脱俗”。但他不到南墙不回头,究其原因,可以总结成“自己选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三哥松野轻松。
沉溺于宅文化中无法自拔。矛盾的是,他还总是保存着正常人的三观和道德。每当他无意中表达了要独立要成长的想法,我和长男便会出奇一致地在潜移默化中将其扼杀。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注意到了,虽然他总是会吐槽长男行为的不端正,但是无形之中还是会依靠长男。他的内心应该更加渴望长男为大家做一个榜样吧。
四哥松野一松。
看起来目中无人,死气沉沉,有随时都要犯罪的危险。熟不知,却是最纯良的人。最渴望家庭的和睦;最渴望被关心;最渴望被表扬……想要尝试的东西很多却总是羞于行动。他蠢蠢欲动的内心终究是投降于守口如瓶。也是最幼稚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让我看见他两次三番想要穿起空松哥的衣服。
五哥松野十四松。
将棒球视为自己的生命。想要用笑容包容世间的一切。看起来像个二傻子,却因为性格如此单一给我带来捉摸不透的错觉。
所以,六胞胎中。说来,最危险的,还是我。带着纯良无害笑容的松野椴松。
确切地来说,不是我危险,而是我的手机危险。
在众人看来,我不过是一个整日玩手机的低头族,而事实上,我的手机中存着大量照片、录音和视频——都是今后我用来威胁兄弟们的有力证据。
就比如说那次,小松哥很自豪地跟我讲述了他撞见了轻松在看工口杂志的事情,从此把轻松唤作撸松。
而我,未尝又不知道呢。
甚至于,轻松哥把杂志藏在哪里我都是了然于胸的。有次他过于沉沦,竟然忘了放回去,都是我帮他藏好的。
当小松哥把轻松哥“捉奸在床”的时候,我并不在家,但是这不代表我没有看见事情的全过程。当时之景犹在眼前;当时之语犹在耳畔。
小松哥在门口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收敛住了他那得意嘲讽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沉重且严肃。
“轻松啊,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啊!”小松哥拍了拍轻松的肩膀,却没有注意到轻松火一样红的耳根。
我承认,人无完人,我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我熟练运用科技产品从而弥补先天的不足。
在小松哥的挑衅之下,我终于把“我把另一个手机藏在房间里,拍到了轻松哥出丑的全过程”这样的事实说了出来。
禁不住小松哥的怂恿,我掏出手机和小松哥一同再次欣赏了一遍。两个人一起看似乎更有意思,抓到了很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我们两个皆是开怀捧腹,而我更甚,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忌惮手机落在任何人的手中会把这种珍贵资源删除,因为我已然在各种地方备份了。但,百密必有一疏,我全然忘却了小松哥有那种“拿到别人手机就喜欢乱划”的被众人唾弃的习惯。
当我看见他的脸色微变的时候,我倏地意识到了他可能看见了什么。
我一把夺过手机,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留他一个人在原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