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医院肿瘤科》沉默的年华

6、第 6 章

　　我从喜欢从后门走，从前门走，看着一间间的病房里的病人，我会觉得堵得慌。
　　肿瘤科应该是在医院的最上面，我顺着一条很陡的坡一级级往下走，大药走两百米就到内科。我对医院的内科，外科很模糊，如不是妈妈生病了，我对医院也很模糊。你会发现在一线城市，现在是心理疾病的多，生理疾病的好像反而要少些。从内科出去，便是两排很多小小的餐馆。这种小地方，生病的人好似很多，县人民医院的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医院的停车场的车都停满了，找不到一块空地。两排餐馆的生意很好。生意很是红火。我妈妈今天想要吃粥和凉拌的黄瓜。有很多餐馆里没有粥了，我们家乡都爱把粥叫做稀饭。我找到有稀饭牌子的店铺，要老板娘少少打了一些粥，又叫她给我做了一个凉拌黄瓜。我带回去给妈妈吃的时候，妈妈似乎还有些精神。要我喂了两块凉拌黄瓜，吃了第三块时说了一句好凉快啊，随后我又喂了一块给她。她吃完第四块后，坚决不再吃了。剩下的一大盘黄瓜，她要我先放着，等下再吃，我很清楚等下，放一会儿就会被倒掉。过一会，我倒掉妈妈不吃的食物，对面的那间病房的门是开着的，从里面传来男子大声的喊痛的声。我很奇怪，那个男的，比妈妈要年轻，还没妈妈能忍耐吗。哥哥听到我说的话后，告诉我：
　　那男子很可怜的，离了婚，小孩跟了妈妈去了，家里只他一个人，还是他姐姐把他给送来的。而且他没有公费医疗，所有的钱要他自己出的。我知道妈妈是有公费医疗的，而且是报百分之九十是给报的。单单妈妈去武汉同济医大检查那一天好似就花费了五千元，好像一回来就已经报了三千多。
　　但对面的那个男的，他好似没什么单位，便没什么经济来源的。妈妈一喊痛，我们做儿女的听不过去，便叫医生打了止痛的针。那个男子估计是不是止痛的针也会省了。我不得而知。
　　但有人告诉我，癌证到了末期，就连最止痛的药水，也会不起作用了。肿瘤科的医生的压力也很大，仁慈的医生，往往会对那些没有什么经济来源的患者，用最便宜也就是最普通的药水，那些护士在打针的时候，也会安慰那些病痛患者，告诉他们打完针后，痛感会减轻的。
　　人民医院的肿瘤科室在医院的最上方，也就是最高的坡上面。因为今早查房的医生说妈妈要做B超，我问哥哥为什么到下午了还不做。哥哥说在医院做B超要排队的，今天下午已经排不上队了。明天早上早点去排队。要你姐和你姐夫一起来。这个晚上是我哥和我在这里守着的，姐姐回去的时候，哥哥再三吩咐明早要姐和她的爱人早点来。姐家还有个读高中的小孩，成绩很好，我姐家没什么钱，很看重这个小孩的学习，姐总是安排好她小孩一天的伙食，即使在我妈生了这个病后，她也没放松对小孩的照顾。但我侄女还是很瘦但很高。第二天一大早大概才六点多，我哥就起来了，他很喜欢收拾被子，他把他自己床上的被子收拾很整齐，然后叫我到床上去睡，我抱着折叠床上的被子，便到床上，准备睡一觉的，我哥正把折叠床收拾好。早班的护士便进来给妈妈量血压，还好的是妈妈的血压一直还很正常。护士量完血压后，都会说一句；血压还好。妈妈这时也会附和护士说一句血压还好吧。妈妈量完血压便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姐夫便也来了，我没有睡意了，即便昨晚一个晚上也没怎么睡。我哥七点多就去排队去了，不久就跟我打个电话来，说是要姐夫到一楼的仓库去搬移动的床架来。姐夫来了，我跟姐夫说了，姐夫便去找床架了。不久姐姐也来了。等哥排完队回来的时候，姐夫也就把移动的床架给找来了。妈妈还睡了很着。哥哥想把她搬到移动的床上去的时候边跟她说去做个B超。她就像个小孩边说着好，却一边要她的薄的棉袄。我听了心酸，看着哥哥不知道做什么好。哥哥问妈妈说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妈妈说得一些最小声的话，我却听了最清楚，我告诉哥；妈妈在要我给她刚买的那件棉袄。哥便对妈妈说；这时候是去做B超，要棉袄做什么。再说等下做B超，会把那件棉袄弄脏的。而且做完B超后，马上便回来的。妈妈才听话地应声到哦。我们三兄妹把妈妈扶起来。要把妈妈从病床上移到移动的床架上去。妈妈这时没喊痛，但她那大大的肚子，提醒我们要特别小心，怕是不小心碰到她的肚子，就会让她痛起来。哥哥自己抱起妈妈，妈妈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她全身都倒在她相信的亲儿子上，但哥哥想要把她移到那床架上却是很艰难。哥哥抱着妈妈的上半身，却是还是够不到床架上去，床架要比一般的病床要高。哥哥着急得不知怎么办，姐夫于是抱着妈妈的双腿，使出力气往上凑，终于把妈妈移到床架上去后，哥哥的汗水便滴下来了。哥哥要我在病房里，等到护士来的时候把妈妈的床铺给换一下。然而这个早上偏偏没看到一个护士，到隔壁放的床上用品的房间里也没看到有干净的床上用品。我又不能走远，因为病房又不能反锁。我又不能走远，去找护士，我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呆呆地坐在陪护床上看着妈妈的脏的床铺不知所措。
　　哥哥他们做完B超回来，见妈妈的床铺没换，我只有很老实地说；没看到护士，也没找到那有干净的床铺用品。我哥估计是没劲发火了，然而很累的妈妈也在旁边很小声地说算了。妈妈看似很累。以前，她总是很干净，床上有点点污渍她都要换掉的。她现在就想睡觉，虽然一直哥和姐在整个做B超的过程中没让她费一点劲，她跟睡着没什么差别的。哥哥也没办法，只得让妈妈睡在脏的床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