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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还扇 ...

  •   深夏的星空最是繁烁璀璨,丝丝的凉意直让人身心舒爽。微微从叶尖滴下来的露珠,如水晶般剔透。蛙声虫鸣一阵阵拂耳而来,虽像杂乱的弹唱,却也谱出一曲妙音,催着世人入梦。

      隐栀趁着夜色翻过府墙,潜入十三的卧室时成功的未引起任何觉察。她从怀里掏出个夜明珠,清幽的光勉强照亮屋里的陈设,隐栀蹑手蹑脚的踱向床边,小心翼翼的掀了帘帐。

      她稍稍俯下身子,拿着夜明珠向下探看着十三的睡颜,见他呼吸均匀,一副熟睡的样子,心里不禁得意洋洋。想她从前每每等到夜深人静偷偷到叔父的房间里偷被扣押的零花钱时,总是刚进门就被叔父逮了个正着,以至于她消沉的以为自己真的不是个当贼的料,所以毫不犹豫的否决了日后要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江洋大盗的念头。然而现在她终于重拾信心了。

      叔父还说我笨,殊不知这天下比我笨的人可多多了!

      而她正暗自高兴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凉风袭来,她手里的夜明珠没了,继而就是她躺到了,身上还压着个重物。

      一切发生的太快,隐栀谔谔然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脸上被喷洒着热乎乎的气息,一只手被压着,一只手被捉住。

      十三悠悠然用夜明珠照清楚她的脸,笑的三分阴险,道:“这叫‘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

      隐栀翻了个白眼,心中狂叹:看来我还真不是做贼的料。

      “我说,你们皇室的人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隐栀两下一瞟他的姿势,十三就立马反驳回去:“我说,你们江湖好汉就是这么鬼鬼祟祟来访的?”

      隐栀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十三觉得捉弄够了,这才放开了她,起身来点了两支蜡烛。这下房间里明亮起来,隐栀毫不客气的赖在十三的床上,瞅着他穿着寝衣走到衣架边拿了件衣服披上。

      隐栀将扇子抛给十三后又起来整整衣服,自顾自坐到桌子边倒了杯水。

      十三把扇子打开看了看,既无损害也无掉包,确确实实是他的那把。原是心心念念要要回来的,现下隐栀却主动给了他,他心里倒不觉得十分松快。
      “先前几番追逐,你都不肯给,现在怎么还自己还过来了?”

      隐栀喝了一杯水,瞥了他一眼,道:“我想还给你就还给你咯!”

      十三莞尔,这句话就像当日他追问着为何要抢他扇子时,她坦荡荡的说着“我喜欢”一样,霸道的不像是个女孩子口里说出来的话。

      隐栀嘻嘻地
      看着他毫无办法的无奈样子,又悠悠道了句:“哎,如此良辰不可辜负,我们不应该做点什么有情调的事儿?”

      十三闻言腾地脸红起来,尴尬的咳了咳,结结巴巴的说了句:“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隐栀便索性贴到十三身边,盯着他黝黑的脸色上突出来的潮红,眼神又开始极尽挑逗的打量,吐气如兰,道:“我一个姑娘家,就想邀请你去屋顶看个星星,怎么就说不出口了?”

      十三尴尬的一愣,方才明明是她的话引导他想歪了。现下被她这般玩弄,十三有些微微的气恼,却又被羞愧压了下去,添上无奈,他只好又轻咳了几声,也未理睬隐栀,就大步向房门走去。

      急急出了门,十三便听到身后的隐栀一路大笑的跟了上来。

      隐栀先上了屋顶,随即吩咐了声:“哎,去拿瓶酒来。”

      十三白了她一眼,却还是乖乖的去拿了酒。等他上去的时候,隐栀早已经择了个舒服的位置舒适的躺下来了。其实这样的屋顶也不易躺人,屋脊两边是滑滑的琉璃瓦,坡度很大,因此,隐栀就睡在了十来寸宽的屋脊横木上。

      十三走过去坐下,递了瓶酒给她。她是狗鼻子,又嗜酒,单闻着就像就知道是好酒,因而立马坐了起来,浅尝一口后大赞不已,分外陶醉的喊着:“好酒啊!真是好酒!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醉,想不到你家也有!”

      十三也饮了一口,道:“想不到你品酒的功夫还不错!”

      隐栀嘿嘿笑了声,所谓吃人家的嘴软,她喝了他的美酒,自然不能再刻薄的对他。因也老实起来,道:“唉,我大哥是个滴酒不沾的,他不喝酒也不给我喝,家里一个酒坛子都找不到!哎呀呀,这些日子可把我馋的咧!只差没跑到酒铺里一头扎到酒缸里去了。幸亏前些日子在太子府捞了一点葡萄醉,若不是我哥哥拦着,我都恨不得全给他喝了!可是哥哥说,这酒可名贵了,因是贡酒,一坛值千金。啧啧啧,看来你皇帝老子还是蛮疼你的!”

      她絮絮叨叨说完一大堆,又喝了几口。十三见她谈及太子,便想到十日前太子寿宴上的种种,心里许多没有答案的疑问都霎时间跳了出来,逼得十三忍不住问道:“索长陵是你哥哥?”

      隐栀点点头。

      “那你姓索?”

      隐栀摇摇头。“我,”她顿了顿,想起过哥哥嘱咐过的话,才又道:“我叫隐栀,隐士的隐,栀子花的栀。”

      “隐栀···难怪你身上总有股栀子的味道。”

      “其实那是我青姨喜欢栀子花,每年都要制许多的干花做香囊,然后非要我带着。”

      十三又问:“那你现在住在索府吗?”

      隐栀又摇摇头,捧着酒坛,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酒液,答:“以前是,现在又住到太子府了。”
      十三心里一惊,突然很不是滋味起来。“是因为那天的寿宴吗?”

      隐栀点点头,灌了一大口酒后,道:“太子说我戏唱得好,哥哥就让我住在了太子府给太子唱戏。”

      十三微微有些恼,急急喝了一口,心里盘算着,这索长陵是太子的谋士,早就听闻此人虽然睿智过人,但心思颇为阴毒,行事也不大人道。在京的名声虽不大好,但十分受太子宠爱。近些年,太子私底下的行为劣迹,与索长陵的谋划脱不了干系。想不到隐栀竟然是索长陵的妹妹,如今看来,太子寿宴一事完全就是索长陵一手操控。他虽不择手段,十三却想不到,他连自己的妹妹也可以利用。
      一想到此,十三心中就升起莫名的怒火,隐栀她,肯定是不知道索长陵在利用她。那么她到底是不是索长陵的亲妹妹?索长陵现在已经很受太子信任,他利用隐栀为的又是什么?如果仅仅是靠隐栀来稳固他在太子府的地位,这似乎不太像是一个正经的目的。

      十三有些担心,尽管心里对隐栀的身份还有许多的怀疑,但现在,他只向弄清楚她到底有没有危险。然而这些心思略略整理一番后,十三再侧头一看,隐栀已经喝完了那一坛子酒,酒劲上来,熏得她面色酡红,此刻估计是扛不住那浑厚的酒劲,已晕晕然睡了过去。娇憨酡颜好不可怜。

      十三心头微微一动,油然生了一股爱怜之意。他似乎从来拿她都没有办法。

      轻手轻脚,十三抱着她下了屋顶。

      一夜星辰,明明说好要仰望观赏,却不及酒香诱人。十三驻足在窗前,幽幽深蓝的天幕,像是染缸里刚出来的布料,缀着的星子像额娘用银线绣出来的花色,无尽柔软。
      十三略略觉得有些微醺,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看了看床上睡得很是不雅的身影,唇角不觉咧开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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