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来捣个乱而已》印晚

12、十一、烤地瓜

　　“说起这个，倒有件新鲜事要说与娘娘听。这事现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木芽跪坐在我身边，“岭江大灾，知府刘大人今年实在无珍宝可献。这知府倒是个硬骨头，拉了一车地瓜从岭江出发，进京交予皇上，并道灾民穷困潦倒，无珍宝可交，只有这一车地瓜和他这一个人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皇上大怒，将刘大人关进了天牢听后处置。要说这一车地瓜，还是刘大人向岭江隔壁河川府尹借的呢。皇上偏心，昨儿赏了八皇子黄金千两，却将这一车地瓜赏给了我们太子殿下。”
　　我也听说，当今皇上酷爱珍宝古玩，下令各地每三年需进贡一件珍宝。
　　我一声叹息，“刘大人好骨气，只是得罪了这手握生杀大权的领导，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木芽，昨儿晚饭那水煮鱼还不错，你拿上银钱，再去封成宫里买上一道，晚上咱们再吃这个。”
　　“是。”
　　木芽回来时，神色匆忙，以我判定，她经常用这种表情，不一定是大事。
　　她声音焦急，“娘娘，不好了。我去买水煮鱼时，听念公公说，太子不在东宫。”
　　“太子不在东宫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望着她手里的水煮鱼，默默地咽了下口水。
　　她却直剁脚，“太子和皇上在朝政殿大吵起来了。”
　　木芽真是少见多怪，我劝她冷静，“这两父子吵起来本就正常。”
　　可她却急红了眼，“为得是岭江知府的事。皇上以岭江知府戏弄天子之罪，下令斩杀。太子则认为岭江灾情属实，并意指皇上要求各地每三年进宫珍宝增加民众负担，导致人民生活苦不堪言。皇上大怒，拖着病体在朝政殿狂骂太子行为乖张，目无尊上。说太子殿下是逆子，不废拙他无法消气。”说着便哭了出来，“娘娘，怎么办啊，听说皇上生大气了，太子殿下向来不是鲁莽的人，为何每每一到皇上那儿就沉不住气呢。”
　　我不以为然，“你不懂，这才是父子。我哥跟我那老爸吵吵还打起来呢，见面就跟仇人似的。”
　　木芽抹泪，“娘娘，您说的是宁府的二公子吗？二公子的确爱跟老爷吵架，可从没动过手啊。”
　　“这个……许是我记错了。”我察觉自己说错了话，马上转移话题，看向她左手拎着的一大框地瓜，“你手上的，就是刘大人送进宫的地瓜？”
　　“正是呢。刘大人这般任性妄为，可害苦了我们太子殿下了。”
　　看着木芽这小脸泪连连的，我心下一软，卷起袖子吩咐她，“去院里生个火。”
　　木芽还在哽咽，“娘娘，你想干什么？”
　　“把这地瓜烤了。”
　　“太子殿下身处危境，娘娘你还有空烤地瓜？你怎么那么没心肝。”
　　地瓜在炭火之中发出扑鼻的香味来，我将它们从炭火里挖了出来，趁着热呼劲，给太后和皇后宫里送了几只，又让木芽送往朝政殿让皇上和议事的大臣及封成尝个鲜。再给宅在自己宫中与我从未见过面的封成的侧妃方良娣送了两个，又给花若怜也送了一只，并着将其余烤熟了的给宫里位分高的娘娘们都送了些。
　　看来大宁朝的贵族们没吃过地瓜，这黑呼呼一团卖相不佳的地瓜一送到他们那里，先纷纷鄙夷了一下我这个山野农妇竟做些不入格的东西，最终没忍住烤地瓜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打开浅尝一口后，吃了个精光。
　　太后和皇后宫里的宫女还到我宫中转了好几回，把我刚从炭火里翻出来的地瓜全都包走才心满意足。
　　唯有花若怜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还附了一句，“这种粗鄙之物，唯有你这种粗鄙之人才入得了口。”
　　这粗鄙之物刚退到我宫门口就被太后宫里的小宫女撞见，一并捎走了。
　　木芽因为劳作了这么许久，却一口也没尝到，很是委屈，“娘娘们金枝玉叶，怎么会喜欢吃地瓜呢。”
　　“山珍海味吃惯了便是寻常物，这山野杂粮在富贵人家口里，却是新鲜又好吃的。你且不知道，千百年后，生活条件一好，人类就开始吃草吃虫子了。所以这人、事、物，并非越美丽越贵重越好，而人们喜欢的就是个新鲜。”
　　木芽听得懵懵懂懂，又开始忧心封成，“娘娘，你把地瓜送到各宫各殿有什么用，皇上还是饶恕不了太子。”
　　“你不是说你们太子是聪明人吗？他自然知道怎么做。”
　　直到晚饭，木芽都在昭台宫外忙碌，打听封成在朝政殿的情况。她带回的消息是，封成利用烤地瓜大做文章，因各宫各殿都对我烤的地瓜口碑甚好，封成说这烤地瓜之所以好，不在于烤地瓜的人，也不在于烤地瓜的烤，而是在于这地瓜。
　　泥马！
　　他认为，若没有地瓜，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各宫对这地瓜赞不绝口，连皇上也觉得味美可口。岭江知府送来的，可谓是一车上上宝物，比之今年任何一地送来的珍品，都要珍贵。因为它令大家都很满意。
　　一车地瓜在封成口里变废为宝。
　　皇上鉴于在议事大臣及皇子面前都夸了这地瓜好吃，无法改口。便只得下令放了岭江知府，也无法过于苛责封成。但因为封成当着众人的面驳斥皇上，他很没面子，严厉地斥责封成一顿，气得吹胡子瞪眼，在龙椅上大咳一翻后，罚了封成两月月俸。
　　哈哈，终于封成也被罚了。
　　我很是欢喜。
　　晚饭后，向来不喜与我打交道的封成也来了，我帮着木芽在收拾碗筷。小的时候，父母生意忙，把我寄养在爷爷奶奶家，饭后会做些收拾碗筷的活儿。后来父亲生意越做越大，把我接去城里住着，有保姆照顾我与老哥的日常，但许多事我仍旧喜欢自己动手，包括这一直养成的收拾碗筷的习惯。
　　封成支着下颔，盯着我看了许久。
　　我估摸着他是来讨地瓜吃的，于是将手中的碗筷交于木芽，对封成道，“不巧，本来是有剩下的地瓜的，结果全让皇后、太后宫里的人拿走了，下次烤的时候，我给你多送几个。”
　　没办法，虽然我是太子妃，但头顶上的老大太多，我又干不掉他们，只得老老实实地，他们要什么，我给什么。
　　封成静默地提步走向我，负手立于我跟前，距离太近，他身上总有强大的气息让我想不自觉后退，却见他抽出一只手，重重地落于我的肩上，“烤红薯味道不错，不过，今晚咱们先不谈红薯。”
　　“那谈什么？”我跟他貌似可聊的话题不多。
　　他嘴角扯了一扯，算是笑过了。眯着眼睛，眸色半明半媚，放在我肩上的手一紧，慢慢地往我背上滑去，游向我的游间，令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眸光冰凉一片，微启薄唇，“岭江知府刘大人那一车地瓜……”他顿了顿，眼里竟是警告的意味，“你又多事了。”
　　我又多事了？莫非他又有对策？我正想问问他若无我这一出，他准备如何应对。
　　没想到他的手一收，令我与他成了服服帖帖的姿势。
　　“漫儿”，他的气息扑打在脸上，竟莫名有些熟悉，“不如我们就今晚吧……”
　　今晚干什么？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手在我腰间一用力，反手一捞，竟轻而易举地将我抱了起来。
　　干嘛干嘛？想掂量一下我的斤两，看能不能把我抱起来？这个游戏我与我那些闺蜜倒是经常玩，难道封成不知道，这种事跟男人玩，实在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的。
　　咳咳。
　　我觉得他是为了显示他的臂力，单手将我抱起来还轻松地走上了几步，只觉得腰间一松，我被甩到了床上。
　　接着我看到封成正脱那件玄青色的长袍。
　　我以往和那群恬不知耻的闺蜜对帅哥的幻想仅限于意念，即便是那个说好了会娶我的卫迟……哎，不提了。
　　但我毕竟是从信息海量的时代过来的，那大波的言情小说和电视剧，都告诉我，我躺在床上，床前的男人在脱衣服。此时此刻的场景，封成同学是想实战了。
　　这种事情，更是得征求双方共同意愿。而我的意思是，我认为，饭刚吃完实在不适合运动。
　　而且按封成对井漫的态度，他对我应该是没有兴趣的。
　　莫非，我往朝政殿送去的烤地瓜，他吃着吃着就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此，井漫同志生前应该学会这门技术的，至少不至于连他的床都爬不上。
　　一个烤地瓜就能解决的问题，她却为此把自己折腾死了。
　　我这般不在状态，封成又扯了个笑容，颇为暧昧，又颇为阴暗，俯身便压了上来，手又在我腰间摩挲，对我道，“怎么，这不是你一直都想的吗？”
　　这话说的，人生有那么多事可想，我一直想这种事，不适合身心成长。真的，我这话绝对义正言辞，表露我坦荡的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