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九、死了 ...

  •   他抱起手臂,嘴角浮起一丝邪恶,“你想怎么准备?是否需要沐浴一下?我可以先上榻等你。”
      啊?我踩上台阶的脚落了空,摔了下去。
      一路艰难地踏至寝殿内,封成唤在门口往里探脑袋的木芽再添几盏灯,木芽立时便完成了任务。
      这货替我办事时从来不见得这般勤快。
      封成又让木芽上了笔墨纸砚,待木芽退出去后,提笔画了起来。
      这大半夜的突发兴致在我宫门口等我回来画画给我看?
      且提笔就画了两个不是很圆的圆圈。我对赏画向来了无兴致,倒瞄到了他袖口绣的几枝青竹,颜色鲜艳欲滴,但绣功却不敢恭维,比较丑,绣法却是似曾相识。
      几笔之后,他放下笔表示画完了。
      我抬眼一瞧,妈呀,今夜阳光明媚,今夜晴转多云……他画的,是一只bra。
      这一看真是让我又惊又奇。
      这……这人怎么知道这个东西?
      难不成他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或许还是位bra设计师?又或者他想用点独特的东西提示我我和他实际上产地相同?
      那这提示也的确够独特的。
      我是积极响应他,两眼泪汪汪地认老乡,还是故作矜持等他进一步的提示?
      敌暗我明,不可轻举妄动。
      我装出一脸惊讶,“这是?”
      “哦?你不认得?”他双眸仍旧平静如水。
      我猛摇头。
      “画中之物,是我一位来自异乡的朋友带来的。”他举目遥思。
      异乡?
      “那你这位朋友,是卖这个的吗?”这位朋友挺有生意头脑的,女人的生意在哪个年代都畅销,何况这里在这上面还是个待开发的市场。
      封成摇头,“三年前,她女扮男装随军驻营,躲在草丛中换衣被我无意间撞见。”
      “你没对她负责?”女扮男装至少裹个胸呀,戴什么bra。
      封成提醒我注意重点,我表示完全不知道他对我说这些的重点在哪里。是否是因为遇见这么件稀罕事,怕说出来没人信,又实在憋得慌,便不顾与我之间的成见跑来和我说说?
      但他为什么要跟我说呢?
      许是见我实在茫然,便又道,“她曾告诉我,她来自千年以后。今日我穿的这身衣服,乃是我在军中闲时所穿便衣,因为袖口破损,她找了丝线为我绣了这么枝歪歪扭扭的青竹。这绣法,你仔细看看,可曾认识?”
      来自千年之后?我原以为自己穿越是件稀罕事,没想到现在这行已经搞起了批发。
      我抬起他的手细细端详了一翻他的袖子,丝线交叉而绣,我说为何这么眼熟。
      泥马,十字绣!
      我将他的手放下,“这绣法好奇特,我看不出来。”
      他问我这些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对我已有所猜疑?
      “哦?这画中之物,你确定不曾见过?”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确定不曾见过。”
      哎,几日前还给自己做了一批,虽然质感和现代的完全不能比,但凑和着也能戴。现下看来得都藏好了。
      封成目光如利箭,我定下心来由他看着,我读过太多段子,其中有句说的好,谎言这种东西,说到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就是真的。
      连我自己都把自己当成井漫的话,谁也无法揭穿我。
      眼见封成收回目光,我的心一下宽了下来,问他,“那你那位朋友,现在在哪?”
      烛火一声清响,烛光下他的脸被映照成青灰色,眸间静如清水,仿佛是在说一件云淡风清的事,简洁明了,“死了。”
      什么?
      我的大脑却是空白了片刻之后方听清,“死了?怎么会……”
      “怎么不会?”封成的声音甚是清冷,“死亡,本来就是一件随时会发生的事情。”
      他这话,让人很是气愤,“倒也是,你虽贵为太子,也逃不过那一刻。介时太子殿下也会如此平静地去死?”
      他这是演看透生死,看透名利?他这一朝太子也不过是浮云一场,不如辞职不干。既然随时会死,那他不如去挖个坑把自己埋上一埋。
      看得清且看得轻得都是别人的人生,若是放在自己身上,便是放不下,死不起了。
      面对生命的离去,他何以如此冷漠,我冷笑,“你这话,不过觉得他人命贱罢了。浮生到头,有谁会明白,自己也不过是这贱命中的一条而已。”
      我原以为,他会大发雷庭,摆上太子官威,斥责我如此羞辱他,简直是在找死。没想到他依旧冷若冰霜,冷哼,“那么,面对一条人命的离去,你用你的愤愤不平,表达你其实是高贵的,是有血有肉的?”
      我想反驳他,却不由得愣住了。
      他却又不屑道,“在你义正言辞的指责别人之前,你得搞清楚,你此刻代表了正义,是因为你与整件事不相干,而并不是你为救她为她不必去死而努力过。而那些救过她的人之所以受到指责,并不是他们未曾努力,而是她的结果还是死了。”
      我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他虽心性清冷,此刻这话却不无道理,我因为他几句话而妄下定论,发怒斥责他轻贱别人的生命。自己又何尝不是站在道德的高度去俯瞰别人。
      “那么……你是救她的人,还是杀她的人?”
      相识于军中,她为他缝衣刺绣,一方青竹虽绣工不佳,却看得出颇为用心仔细。想必两人的关系并非仇人。
      封成一声叹息,对我的问题却不作回答。只片刻间,一直淡然冷漠的脸微微抚去,变本加厉地换上那抹邪笑来,变脸之快,实在难以形容,似是刚才与我说的,并非生死之事,而是闲聊家常。倾刻间俯身朝我靠来,气息扑打在我的脸面上,厚重狂傲。
      “你……你干什么?”我一下子跌落在椅子上,正想起身,两侧却被他伸手围住,身子亦靠我无比之近,连个让我钻出去的空隙都没有。
      “没干什么。”他幽幽道,“今夜先就此作别,床第之欢这等事,来日方长,等以后再说可好?”
      欢你妹!“好好好……”
      那你倒是起身让我钻出去啊。
      他依旧死死地围住我,连气息都暧昧不已,“你不急吧?”
      什么?我急个鬼。“不急不急,我这方面比较冷淡,待他日你后宫充盈,尽可辗转忙碌于嫔妃之间,无需考虑到我。”
      封成起身想了想,兀自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之际,我依旧是为别人的生死悲切,不如封成这般想得透,不免又多问上一句,“你说的那位女子,是……怎么死的?”
      封成的背影顿了顿,我似是从他的背影上看到了哀伤如洪,却又觉得自己看花了眼,他分明身姿笔直如梁,未曾有半点哀伤的感觉。只是那声音比之前更沉上了三分,“因太过特立独行,被误认为妖孽附体,在疆场上纵火焚之。”
      我“啪”的一声从坐椅上摔向地面。
      封成背对着我的身影动了动,“其实今日的事,你不必帮我。没有你,过后我一样可以让皇后和陈王去求父皇让我留在京中。”
      这话就说得有点马后炮了,有办法倒是早拿出来呀,别等我把问题简决了你在这大言不惭。
      我很不屑,“你有什么办法?”
      他回转过身,冷俊的面盘上,讥笑渐渐扩大,令人觉得寒冷是由骨子里袭来的,他的声音带着令人猜不透的自信与阴狠,“皇后和陈王或许不知,我有他们手上致命的把柄。”
      一阵寒意袭上身子,我不自觉得一个冷颤,不知为何,他的话,带着致人于死地的气息。他眸子里的寒光,危险而无情。
      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封成一走,木芽边打哈欠边推向沉静在惊惧中的我,“娘娘,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我从惊惧中清醒过来,发现墙角似有咚咚地响声传出,便起身对木芽道,“听到了,好像是那边墙角发出来的。过去看看。”
      刚一靠近,便只听“稀哩哗啦”的一阵巨响,我拉开站在巨响周边的木芽,一阵尘土飞扬之后,从土里钻出个人头来。
      诈尸吗?
      我刚想惊叫出声,便被木芽一际划破天际的叫声掩盖住了。此女体内是有洪荒之力吗?
      寝殿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伴着太监的询问,“太子妃娘娘,出了什么事?”
      寝殿的门动了一下,似是有人在外往里推,我大喝一声,“别进来。”
      门被推得虚掩着,门外的声音颇为不解,“娘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慌忙敷衍道,“没事,木芽的脚被桌子磕了,正疼着呢。我睡了,衣服都脱了,你们千万别进来。”
      门外传来恭敬的一声“是”,我才安心下来,向满是疑问的木芽解释,“这深更半夜的,他们一进门看到我,堂堂太子妃的寝宫里冒出一个男人来,作何感想?我的下场估计就是浸猪笼了。”
      “男人?哪有男人?”木芽还是一脸费解。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