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之圣华惜缘》风之浅汐

1157、梵刹伽蓝

　　我是西佛国的佛子，如果没遇到素惜缘我可能会顺应自己的天命然后在经历转世回归继续做西佛国的佛子，但是我遇到了素惜缘，那个不在天命之内的变数，至此我的一生偏离了我应有的生命轨迹，也成了这天命之内的变数
　　犹记得昔年，年幼的素惜缘曾问我，我是否相信人定胜天？我相信人定能胜天，却没有料到素惜缘可以逆天...
　　修的神佛之躯的刹那间，宇宙万物的信息全数涌入灵台，一段不属于人间的记忆浮现。记忆中，我是西佛界的一株菩提树上的菩提子，甫修出灵识欲脱离菩提树时被一身着金凰衣衫的幼童摘了下来。之后，我看到了一场又一场的混战，幼童掉入了一空间裂缝，乱流顿时席卷而来，一同被卷入乱流的还有一身着魔气的幼童，再后来那个名唤天羽凰的孩童牺牲了自己将我与那个魔童的神魂送到了人间，而他自己的神魂则被空间乱流吞噬。原来，这才是我和吞佛与素惜缘的缘起之时...
　　修成神祇之后，我看到了素惜缘为这人间所做的一切，人间已是诛神厌弃之地，便是天道都已被邪念侵染，他想恢复人间靖平，除非神祇献祭恩泽苍生，而神祇献祭将永世不存...
　　知道素惜缘会死的那一瞬间，我心神大乱
　　“素惜缘，你又骗我!”我咬牙怒视着圣宫内的金像
　　我想阻止他，我撼动不了素惜缘的意志，破坏不了他所做下的安排，我是受他神息而修的神祇，我无法抵抗他的意志。就在我不知所措之际，我想到了吞佛童子，那个从我与素惜缘缘起之时就存在的魔，换个角度思考，最初之际，又何尝不是他与素惜缘的缘起之时？吞佛童子心悦素惜缘，清云峰上的所有人都知晓，但无人知晓素惜缘对吞佛童子亦有情。以往我默不作声，不去挑破素惜缘心中的那缕隐藏的情丝，放任吞佛童子自我放逐。可如今，我要吞佛童子回来，魔的感情最是纯粹热烈，如果我一个人留不住素惜缘，那么加上吞佛童子呢？
　　所以，我回了清云峰找到了补剑缺，拜托了他一件事。补剑缺听到我要他说的话时，诧异的摸了摸头顶
　　“佛者都有这般伟大的胸怀吗？连心爱的人都能分享？”
　　见我默不作声，补剑缺摇了摇头
　　“好吧，我会将你教我的话说给那个臭小子听，至于结果会不会如你所愿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事情如我想的一般，素惜缘带着我亲手所书去找了吞佛，但结果却并未如我所愿。吞佛童子疯了一般回到了清云峰，素惜缘却失踪了，他切断了灵纹感应，谁都找不到他。我知道他何处，可我，不敢去找他。我安抚住失控的吞佛童子，与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讲诉，并且让他留在清云峰。彼时，我也不确定素惜缘会不会回来，也不确定素惜缘要躲到什么时候。
　　在我感应到素惜缘又拥有一个血脉传承人之时，我看了一眼旁边沉默的吞佛童子，轻叹一声。与小龙儿不同，这个孩子拥有的是神魔之血，神血乃是素惜缘，魔血则是吞佛童子，是素惜缘留给吞佛的礼物。我将这个孩子的存在告诉了吞佛童子，却见他脸色越发冷凝。
　　素惜缘为了那个神魔血脉的孩子化体垂危，我现身为他治疗，那个孩子乖巧的站在一侧，双眼担忧的看着素惜缘。素惜缘的化体缺失了心脏，化体失去心脏不会致命，却终是有所残缺。我叮嘱那个孩子不要将我出现的事情告诉素惜缘后，便离开了。之后，我传讯给小龙儿，让他去找素惜缘，替我照顾他。那个孩子出事后，躲了许久的素惜缘终是回到了清云峰，他将吞佛童子带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了一声。为了救那两个孩子，他的化体隐有崩解之势，我渡了他一丝神息，凝聚他的化体。
　　“梵刹，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也会算计于我”素惜缘躺在我的怀中低笑
　　“难过吗？”我看着他蒙着的双眼轻问“那你可知在我修成神祇的当下，寰宇信息全数灌入我脑中的那一刹那，我有多绝望？素惜缘，你可真是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每一次你都想自己独自面对死亡，便是连这一次也是！”
　　“抱歉”素惜缘轻叹一声，握上了我的手“梵刹，小龙儿和小狼儿从来就不是我用来牵绊你们的，他们是我想拥有与你们血脉相融的孩子，是我们血脉的延续。有你们在，我是不会死的”
　　“我还能相信你吗？”我低声问
　　“相信我，我不会丢下你们”素惜缘认真的说“永远不会”
　　“素惜缘，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真的死了，便是一人身死，两人赔命，我与吞佛童子绝对不会独活”我用力的捏着他的手掌
　　不知道素惜缘怎么说服了吞佛童子，吞佛童子的情绪倒是平稳很多，想到他们父子相见的场面，让我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小狼儿很是乖巧，他们兄弟两人相处的也很愉快。小狼儿有一心仪之人，也因为这人小狼儿才会失去神魔之躯。素惜缘对于小狼儿的心仪之人倒也没什么态度，很痛快的就放小狼儿下山去追求真爱。
　　素惜缘借了我一丝力量后便去收服了花凋族，有吞佛陪着，我便留在了翠环山，小龙儿留下来陪我禅修安抚体内暴动的龙魂。一日，翠环山结界开启，我与小龙儿走出房间，便见小狼儿狼狈的归来，在见到我们后便失去了意识。我接住小狼儿的身体，瞧着他裸露在外的伤痕皱了皱眉，此刻山下结界外传来响动，旁边的小龙儿见弟如此暴怒冲下了山。我扫了一眼山下，抱起小狼儿回了房间。
　　小狼儿此刻心神受损，又发起了高热，我为他擦洗了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衫，喂了药，又将他身上的外伤处理了一番。山下战斗已停歇，小龙儿盛怒归来。我嘱咐小龙儿去诵经，小龙儿看着沉睡的小弟，有些不想去，我安抚了一番。龙魂好战，他需要诵经平复心绪。瞧着因高热脸颊通红的小狼儿，摇头，幸亏素惜缘不在，如果此刻素惜缘看到小狼儿如此，那山下那人估计会被轰的连渣都不会剩。罢了，情爱之事本也非外人能插手的，他们的事情还需他们解决，更何况我看的出，山下的人对小狼儿未必没有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小狼儿醒来后情绪倒是还算稳定，我叮嘱小龙儿一番后便前往了清云峰。依照素惜缘的性子，他即插手花凋族和魔界的纷争，必然是要保全整个花凋族，我在清云峰寻了一处适合灵族修炼的清幽之地，将此地划分好后便直接去了花凋族。吞佛童子则开始闭关修炼，素惜缘为他求了一丝魔神之息，吞佛童子出关之际，我便知晓他也修的神祇之位了。
　　在素惜缘将所有不在天命之内的人移回清云峰的时候我便知晓这一天的终于要来了，他要我与吞佛童子带着朣朦回四魌界时我便知我们拦不住他，我要他记得我们的约定，如果他食言了别说是我，就算吞佛童子也不会原谅他。回转四魌界后，两界的通道封闭，师尹很喜欢朣朦这个孙女，朣朦也喜欢缠着祖父到处逛。素惜缘要做的事情我不敢告诉师尹，想着等事情结束再告诉他免得他为素惜缘担心。素惜缘献祭那天，四魌界异象迭起，圣宫内浮现巨大的凰影，随后那凰影便碎裂消散，神子金像两行血泪垂落。那一日，师尹病了，终究是父子连心，尽管我们不说，但他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师尹病的很重，即便四魌界再好的灵药都医治不了心内的创伤。某一日师尹难得清醒片刻，只是拉着我的手问，他的儿子是不是没了？我安慰他会没事的。
　　两界通道开启后，小龙儿带着素惜缘的混沌种子前来，并将素惜缘的复生之法告诉了我与吞佛童子。彼时，四魌界各国的掌权人都聚到了流光晚榭，我将师尹交给小龙儿与朣朦照顾，与吞佛童子一起去了宇宙深处的混沌之处。混沌之处，六天神界战神已在那里布下了六天神阵，我将混沌种子种在六天神阵中，与吞佛童子一同守在了那里。待素惜缘神魂凝聚完成后，我回了一趟四魌界取得了他的神魂。素惜缘复生之时暗处魔暗觊觎他的神力偷袭我们，危急关头，死神、八岐邪神以及阎神出现挡住了魔暗。我竟不知素惜缘竟然与他们也有交情，不过也幸亏有他们才能让素惜缘顺利复生。
　　素惜缘复生回来后，我们一同回了人间，他想带着前辈们一起回六天神界，但是被拒绝了，之后素惜缘便不再提回六天神界的事情。素惜缘回到人间后很不安分，不是摔了这个门派的至宝就是打碎了那个门派的灵物，素前辈三天两头被请去，我与吞佛更是频频给收拾烂摊子。天魔将整个魔界封闭都没能避免被素惜缘祸害，差一点就被灭族了，素前辈黑着脸带着吞佛童子离开了琉璃仙境，回来时满脸的无奈。从魔界回来后，素惜缘整日里处在兴奋的状态，拉着我与吞佛童子研究天魔录，他想做一件如同天魔录的至宝，将前辈们都收进去，然后等万世之后前辈们就能回来。我与吞佛童子其实不太看好他能做出这种至宝，天魔录是先天至宝，是天魔的伴生之物，要想做出类似的宝物，需要的天地灵宝非是人间能有的。素惜缘则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宿，随后笑着说，人间没有就去别的地方找，诸神地界，总有他想要的东西。于是乎，素惜缘从祸害人间宗门变成了祸害诸神之界，上天入地、九天十界没有不被他祸害的地方，导致神王直接威胁天道，自天到处下了凡间。素惜缘终是做出了他想要的至宝，看着两本泛着灵光的书籍，我明显感觉素惜缘心中那一点恐惧之感消散了。之后我与吞佛童子陪着他走遍了四魌界与人间，直到那两本书分别交给了天尊皇胤与一页书前辈后，素惜缘总算安分了下来。
　　素惜缘其实很懒，如果可以不动手，他绝对不会挪一下地方。玉波池畔放着一把躺椅，他能从清晨躺在日暮，眼皮都懒得睁一下。在琉璃仙境如此，在流光晚榭也是如此，长辈们宠着他，小辈们尊敬他，同辈们更是打不过他，整个人间就属他最是清闲自在。唯一能让他感兴趣的事情，就是去异界猎异兽回来烤着吃，最初吞佛童子不放心他一人便陪着他一起去，但回来后吞佛童子眼中满是一言难尽，便不再跟着他一起去异界了，之后他又拉着琴狐作陪，琴狐都被他带野了，鹿巾数次上门，我只得煮茶相陪。
　　我们三人回到六天神界后，神王很开心，为素惜缘举行了册封礼后，便迫不及待将神权移交给素惜缘。西天佛界数次前来相邀，欲让我回转佛界都被我拒绝了，昔年云鼓雷峰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若跟着他们回了佛界，怕是素惜缘又要暴走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在我不慎被西天菩萨所伤后素惜缘暴走了，若不是我拦着，那几位菩萨就要神消魂散了。素惜缘越想越气，拉着吞佛童子便闯了西天佛界，御清绝担心他们吃亏点了神兵追去增援，最后还是神王与佛祖出面才阻止了那场战斗。
　　回到六天神界的素惜缘不再如在人间那般懒散，接触了神权的他渐渐有了神子的威严。向来随心所欲的他也被神界的规矩束缚了起来，只有在神子宫阙，在我与吞佛童子面前他才会卸去一身的伪装，做回真正的自己。素惜缘不喜权利斗争，可他没办法，他是神界唯一的继承人，是未来的神王，肩负着整个神界的安宁。我不忍他如此，却也无奈。吞佛童子拜在了战神座下，成了战神的继承人，战神下凡后乃是异度魔界魔神，吞佛童子于他倒也算一脉相承。不过对六天神界的诸神而言，他是魔，承接战神之位必然要受到阻拦。那段时间，吞佛童子几乎打遍了六天神界，将不服他的人一一打服，成功继承了战神之位。
　　素惜缘不喜明争暗斗不代表他不会筹谋算计，与在人间相比，在神界的他更加深不可测。阴谋、阳谋、分化、拉拢，这些计谋他用的很是得心应手，御清绝曾不止一次向我感叹，我低笑，素惜缘在人间时，他的前辈们可都是在人间历经生死的先天高人，别的不说，单说素还真，他之谋略就足以碾压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他可是素还真等人养大的，这智商能低到哪儿去？
　　神魔大战之初，素惜缘邀了魔神之主饮酒，二人相谈甚欢。我不是很明白，眼看神魔大战将起，他们两界的主事人倒是相处的很融洽，着实让人不解。彼时素惜缘头枕着我的腿，笑的一脸无所谓。他告诉我，神魔大战是天数，他与神魔之主都避免不了。天数之下，万物皆是棋子，就连神祇也不例外。他想改变万古以来的定律，他觉得神魔并非只能对立，可是眼下他只能徐徐图之。至少，从他这一代神王开始，去努力打破神魔对立的定律。
　　神魔大战以素惜缘打败魔神之主结束，魔神之主沉睡之前，素惜缘与之再次对饮。素惜缘说，他的下一任神王会秉承着他的意志，神魔之主亦同样如此回复素惜缘，两人对视一笑，仿若百年来的争斗不过是一场梦。
　　神界安宁后，素惜缘像是恢复了人间时的懒散，将琐碎的事情都交给了御清绝，甚至交给了御清绝三魂化体之法让其一魂化体跟着我们回到了人间。素惜缘是真的很喜欢人间，从回到人间之后，他身上威严气势尽数散去，整个人佛若活络了一般，眼底是无法压制的喜悦。万仙箓与重华箓中的人们一一醒来，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对于我们而言，已是过了许久了。好在，沧海桑田我们终是到了相聚的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