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之圣华惜缘》风之浅汐

1125、天尊皇胤（一）

　　当我在苦境觉醒了上天界的记忆，遍寻我的兄弟时，我救了一个自天而降落在刀龙古窟外的人。初见他时，他从天而降，衣衫破碎，面具损毁，面容上的伤让他看起来狼狈而狰狞。我将他带回房间并且为他医治伤处，他的伤很重，不止是外伤，便是内伤也很重。他醒来后问我有没有见过他手腕上缠着的佛珠，我将佛珠拿出，他只是轻唤了一声便神情激动气血翻涌。我勉强为他压制翻涌的气血，并在他的指使下为他找出一颗丹药喂他服下。
　　丹药服下后，他的伤以肉眼可见的恢复结痂，只短短一刻间便完全复原。如玉的面容，清澈的双眸，对上那一双略显焦急的双眼，我微微一怔，心里似乎有什么破土而出。急于离去的少年将一张奇特的金符打入我的体内，言此金符可于未来救我一命，随后，留下姓名住址便急匆匆的离去。他名唤素惜缘，家住琉璃仙境。琉璃仙境我知道，是苦境名人素还真的居所，但我久居苦境，只听闻素还真有一子名唤素续缘，这白莲还有一子，倒确实罕为人知。不得不说，我对这个少年有些感兴趣了。
　　第二次见素惜缘时，与第一次见面那般温润俊秀不同，那一刻的他一席红衣，姿态邪魅，他自己所言已入魔。他先是塞给了黄泉一封信和一张路观图，随后又从影神刀中取出一张金符，灌入了赤鳞体内，并且另外给了我一张金符嘱咐我放在紫芒身上，并且一再强调是紫芒而不是银戎，在他离去前，指点我银戎复生的提示。那个当下，我虽心中担忧他的情况，可黄泉逼命赤鳞在即，也不顾得其他，只能带着赤鳞先一步离开，直到我在苦境战死也未曾再见过素惜缘一面，濒死之际，还是有些遗憾的...
　　再睁眼时，我在诗意天城龙族圣地，甫睁眼的刹那，便看到素惜缘向地面坠落。我急忙将他接住，那时的他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已然失去了意识，那一刻，我的心很痛。
　　我将他带回我的宫殿安置好后，兄弟们一一跟着走了进来，除了白帝尚未归来，其他的兄弟都回来了，我们终于都回来了。
　　素惜缘昏迷着，兄弟们相聚自然是将彼此不知道的事情一一讲述，听到兄弟们的讲述，我才知道素惜缘为了我们兄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我日日守在他的床前，看着那苍白的面容，心中的惊叹、感慨、心痛糅杂在一起，堵在心中无法宣泄。
　　素惜缘昏迷了数日后便醒了，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太虚弱了，只能卧床静养。待他能下床后，正巧遇上了诗意天城每隔十二年便会出现的双日泪星。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异象之下，少年一席身水蓝色滚边银衣，眉眼如画，吹奏一曲绕梁笛音。那个时候的他，气质清冷中带着华贵，慵懒中带着一丝疏离，如婉转笛音吹入我的心间，令我至此念念不忘。我想让他留下来，很想很想，这个念头疯狂的占据我的神识，话就那样说出了口。素惜缘笑着回答我
　　“苦境不是你们的故乡，所以你们选择回来。同样，这里不是我的故乡，我也不会留下的。或许，我会偶尔来找你们喝喝茶聊聊天，但终究我的根不在这里”
　　虽然很失望，但我明白，我留不住他...双日泪星过后，他便拖着虚弱的身躯回转了苦境。过了不久，他再次来到了诗意天城，来请我关注杀戮碎岛的动静。派出的人回报杀戮碎岛的变动，待我将消息告诉素惜缘时，素惜缘的眼神中没有惊讶，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他出去了一趟之后，再归来时，带着杀戮碎岛大半居民，请我秘密将这些人安置，并且为他建一座祭台。我虽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做，却也按照他的要求收容了杀戮碎岛的居民，并且依照他所留图纸为他建了一座祭台。
　　当无衣师尹被驱逐出慈光之塔后，弭界主关闭了四魌界的通道，杀戮碎岛与火宅佛狱一夕之间蒙受灾劫，异树震荡便是连诗意天城都有感觉到。也就是在那时，我再次接到了素惜缘的信件，信中要我派人潜入慈光之塔将弭界主擒到祭台。当我们擒着弭界主前往祭台时，见到了本该死去的楔子与火宅佛狱的凯旋侯，二人一如在苦境模样，正立于台下。素惜缘与弭界主的谈话令我震惊，原来素惜缘出身慈光之塔，原来他是无衣师尹的孩子，更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待他废去弭界主之后，便施展了神迹，令四魌界分裂整合，从一株异树变成了一颗球体。少年舞步奇幻，整个人化身成了一只金色凰鸟飞过整个四魌界，清雅的声音赐下神之祝福，那一日，我想并不止是我，整个四魌界的人都不会忘记少年神姿。
　　四国重塑，诗意天城与慈光之塔受创最轻，杀戮碎岛与火宅佛狱受创最重，我忙着将之前收容的杀戮碎岛之人迁回碎岛，而楔子则忙着与凯旋侯重整火宅佛狱，待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之后，我与楔子，嗯，也就是慈光之塔掌权人枫岫主人以及火宅佛狱掌权人拂樱斋主三人商量，在祭台处建造一座神子殿。枫岫主人为素惜缘画了画像，我则在诗意天城找人为素惜缘塑雕像。
　　神子殿建成不久，香火鼎盛，四魌界的子民感念神子恩德，一时间神子殿香客满座。
　　素惜缘将无衣师尹送回慈光之塔时，身边跟着一位佛者。我带着众兄弟去探望素惜缘时，看到了那名佛者手中的佛珠，那是我初次见素惜缘时，他所持的佛珠，那个时候他很紧张那串佛珠，甚至会对着佛珠自言自语。如今，这个佛珠在这名佛者手中，我一时间猜测着素惜缘与这名佛者的关系。很快素惜缘为我解惑，他为我介绍那名佛者唤梵刹伽蓝，是他的道侣...那一刻，我的心似乎碎裂开来，强烈的痛楚令我几乎站不住脚，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流光晚榭，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诗意天城，只是回神间，我已饮了不少酒，旁边是众兄弟担忧的脸庞
　　“大哥可是见到梵刹伽蓝了？”御不凡合起折扇看着我，直接坐在了我的对面轻问
　　我沉默不语，御不凡轻叹一声缓缓讲诉着他所知的关于素惜缘和梵刹伽蓝的事情
　　“当初我有幸被素惜缘所救，而后被送到清云峰养伤。在清云峰时，有人曾为我讲诉了他们之间的故事。梵刹伽蓝本是苦境西佛界的佛子，因缘际会之下结识了素惜缘。素惜缘为了梵刹伽蓝逆天改了佛子命运，之后素惜缘为救兄身亡，梵刹伽蓝守了素惜缘尸身三十年。梵刹伽蓝云游后素惜缘复生归来便寻了他百年。两人好不容易相聚，却因为弃天帝降临，梵刹伽蓝身亡。梵刹伽蓝身亡后，素惜缘燃烧命元成就半神之姿对抗弃天帝，随后殉情。素惜缘再次复生归来便着手复活梵刹伽蓝，为了复活梵刹伽蓝，他闯过中阴界，进过鬼门，来过四魌界杀戮碎岛取生源，一路走来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复活了梵刹伽蓝，梵刹伽蓝却被云鼓雷峰抓去，素惜缘前往云鼓雷峰相救一怒之下入了魔，险些将云鼓雷峰都灭了。为赎罪梵刹伽蓝入了云鼓雷峰的开宗明卷，素惜缘则留在青梗冷峰洗魂将近四年。待云鼓雷峰入世，两人才真正走在了一起”
　　御不凡讲诉完后，悲悯的看了我一眼，摇头
　　“素惜缘很耀眼，但是他不会将心分给别人，他的心从来都属于梵刹伽蓝。大哥，你放过自己吧...”
　　“原是...我晚了吗？”我苦涩一笑“遇见的太晚了啊...”
　　悲伤过后，我将这份来不及言说的感情压在了心中，我是诗意天城的皇太子，我不能颓丧，我还有我自己的使命。
　　过了很久之后，素惜缘回到了流光晚榭，那个时候的他痴痴呆呆，对于我们的话语他做不出回应。也因为我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悲伤令他极为抗拒我，后来，我便再没去过流光晚榭。数年后，派出去的人回报，素惜缘离开了四魌界回转了苦境。
　　素惜缘很少回四魌界，回来最多的是梵刹伽蓝。梵刹伽蓝会经常前往神子殿为众生讲解诗签，因为前去神子殿的人太多，梵刹伽蓝改了那里的地势，扩张了神殿范围，并且将神子殿改名为圣宫。后续圣宫规模很大，梵刹伽蓝将苦境霓羽族带入圣宫，慕容情掌管圣宫祭祀，愁未央则掌管医术，我们四国则各派人马掌管圣宫秩序。在之后接触中，我与梵刹伽蓝也渐渐熟悉了起来，我对他的评价，只能说，不愧是苦境的佛子，谈吐、医术、修为都不凡。
　　再后来，素惜缘带回一颗龙珠，龙珠中的龙魂令我兄弟几人都与之起了呼应，那是御天龙神的子嗣。看着素惜缘失落的模样，我松口让龙魂认他为父，众兄弟见我如此，心中纵使不愿却也只能勉强同意。我瞧得出素惜缘很喜欢那条小龙，在圣地为小龙重塑龙躯后，抱着小龙的龙卵回了流光晚榭。一个月后，又将龙卵放回了圣地。
　　紫聆儿破壳时素惜缘与梵刹伽蓝不在四魌界，父皇和母后在见到紫聆儿的瞬间便道出了他的身份。紫聆儿破壳之际发了狂，我们兄弟联手都没能制住他，还是玉龙隐士的到来成功安抚住了紫聆儿，并且收了紫聆儿为徒。想到素惜缘临走时的交代，我便将紫聆儿交给了玉龙隐士教导。很快，紫聆儿便也跟随着玉龙隐士进入了苦境，不久，我的兄弟们也进入了苦境。
　　赤麟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净龙一族的族长，也就是赤麟的舅父，并且带来了素惜缘亲笔书信。我让赤麟去安顿净龙一族族长，并且昭告御天龙族为净龙一族平反。当初本是因为赤麟造成的事故而连累了净龙一族，如今也该给净龙一族一个交代了。紫芒和御不凡暂时留在了苦境，赤麟言两人归期未定，白帝在苦境也一切安好，紫聆儿已解开龙魂封印成为了帝龙胤，目前留在了素惜缘身边。知晓兄弟们都安然无恙，我很欣慰...
　　四魌界与苦通道彻底封印那一日，圣宫浮现异象，随后我收到了无衣师尹病重的消息。我前往流光晚榭探望时，发现梵刹伽蓝早已回归，并且他带了一名魔者前来，魔者名唤吞佛童子，梵刹伽蓝说，吞佛童子也是素惜缘的道侣，我一时间愕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但见两人相处融洽，心中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对于素惜缘的事情，梵刹伽蓝没有多讲，只是等枫岫主人与拂樱斋主两人到来之后，他们便相携离去。
　　再后来，素惜缘回到了四魌界，将一本名为重华箓的书交给了我，并且将我的名字写在了书的首页。那双清澈的双眸含笑看着我
　　“天尊，我将四魌界未来也交给你了”
　　“你呢？”我轻问
　　“待诸事了结，我也该回归神界了”素惜缘负手看着眼前星空眼神清冷“未来神界才是我最终的战场”
　　素惜缘是神祇，我知道，但想到未来将会有漫长的岁月无法相见，心中的难过蔓延开来，深吸一口气，我郑重点头
　　“我会守好四魌界等你归来”
　　素惜缘微微一怔，对上我的双眼，那双清澈的双眸似乎看透了我的内心令我无所隐藏，片刻，素惜缘垂眸低笑，应了一声
　　“好”
　　漫长的岁月中，重华箓中的人不断归来，待最后一人归来之时，我知道我也要沉睡了。在我沉睡之时，素惜缘来到了我的面前，一如初见之时的少年之姿，拎着酒坐在了面前
　　“天尊，这些年多谢你相助”素白的手将酒坛递给我“如今你要沉睡了，再见面大约是万世之后了”
　　“不过就是睡一觉罢了”我笑着回答
　　“是啊，对于你们，也不过就是睡一觉”素惜缘感慨一声
　　闲谈几句，坛中酒喝完，素惜缘起身看着我
　　“天尊，再见了”
　　再见了，我心中的少年...
　　将少年身姿烙印在心中，闭上眼，任由黑暗吞噬我的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