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默旧》居九戒

28、第28章 别人口中的恋人

　　高一第二学期开学，再回到学校，比起刚入学时看哪哪陌生，甚至连校门许沫都嫌弃它还没行创大气。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说刚入学的他们还只是初来乍到的客人，那么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主人意识。
　　住宿生无例外地，晚上七点准时开始上晚自修。616寝室的姑娘们因为大半个月没见，因而中午报完到，领完教材，就相约浩浩荡荡地逛街去了。逛完了饰品店又逛超市，每个人手里都提了大包小包的塑料袋，寝室也来不及回，就这么拎到教室。
　　许沫几乎刚坐下，晚自修的铃声就适时响起。她把其中一袋零食塞到凳子下面，为怕陈楠习惯性地又把脚伸过来，她不忘提醒他：“管好你的脚。”
　　“哦。”他涎皮涎脸地半靠在墙上随口应道。
　　许沫瞥了他一眼转过身，不一会儿，她的左手边突然多出来一卷厚厚的东西，“什么呀，这是？”
　　“包书纸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给你的。不过你也得帮我包，我就包语数外就行！”
　　许沫瘪嘴睨他，这厮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她几时答应要给他包书了？！跟谁这嬉皮笑脸呢？跟只坐等喂食的哈士奇似的！傻不拉几！
　　腹诽一番，又懒得再跟他多做纠缠，许沫接过他的包书纸：“书呢？给我。”
　　“在这，嘿嘿。”
　　许沫白了他一眼，傻笑个屁！
　　她用直尺裁出一块长方形，惯例先从语文课本开始包。翻开封面，许沫在扉页的右下角看到黑色水笔一笔一划端正写下的两个字——“陈楠”。
　　端正，这个词和他本人给人的印象简直截然相反。
　　这是当初，许沫在他的物理书上看到他名字后的观感。而现在，依然如是。这个眼睁睁看着她乘错车也不提醒，不回他短信就没完没了，甚至嬉皮笑脸的样子像极了哈士奇的家伙，怎么可能和“端正”扯得上任何关系！
　　第一节晚自修结束，许沫把三本包好的书还给他后便拉上肖子禺往小卖部跑。她们一人买了一杯“香飘飘”，戴着金边框眼镜的小卖部老板帮她们冲泡时，打着呵欠告诉她们：“幸亏你们俩来得早，我就剩小半瓶水了。刚好帮你们泡掉，我也要关店了。”
　　许沫和肖子禺相视而笑，都觉得这也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虽然已经过了立春，但到了晚上空气依旧凉的很。她们吸着吸管里微烫的奶茶，肩并肩走在操场的塑胶跑道上。操场上的人不多，绕场半圈后，肖子禺没忍住，问许沫：“你寒假和陈楠一块儿去了书店？”
　　“嗯？”许沫险些被吸进嘴里的奶茶呛到，“咳！额，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俩的□□签名。”
　　许沫如梦初醒，她都忘了，她的签名除了好友可见，现在班级群里包括江涛在内也都可见。自然，陈楠也是。
　　她是不是应该立刻马上删掉？如果就连肖子禺都能看出来她和陈楠的签名是在互掐，那难保其他人看不出来，尤其江涛还在里面潜水呢。可转念一想，她也没写什么呀！那天陪陈楠逛完书店回去，她回家后登□□看到他也在线，又眼尖瞅见了他刚换的签名：“有人爱逛老书店竟然以为能穿越哈哈哈”
　　什么“有人”？分明指的就是她！还哈哈哈，哈个屁！许沫二话没说，直接也改了自己的□□签名怼回去：“有人吧不懂也就算了，理解能力还有问题！”
　　“你不知道他这人有多烦，非逼着我陪他去书店不说，我就随便逛了家老书店，他竟然以为我白痴到觉得能穿越！怎么可能！”许沫愤愤难平，说完望着肖子禺，希望她能明白她到底有多冤。
　　肖子禺回视着她，站在昏暗的跑道上，她的眼睛很亮，犹如小时候男孩子们常玩的玻璃弹珠，眼波流转间晶莹剔透。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是没有。肖子禺笑了笑，而后垂下眼眸，掩去晶莹剔透，继续往前走。
　　许沫被肖子禺落下两步，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她觉得自己说的话似乎让她低落了，要不然，她的背影看上去怎么会带着一丝难过？
　　“哎你说，我们放假前斩钉截铁立下的军令状，会不会就只有方慧做到了？”许沫跑向前一把挽住肖子禺。放假前的那个晚上，忘了是谁起头，她们几个先后都赌誓发表了你背单词来我背公式的宏伟计划。
　　肖子禺一口吸光手里的奶茶，“啧，应该是。我倒是开了个头，不过也就是开了个头，后面就没有了。”
　　“那你比我好，我连开头都没开成，实在是没动力。也不知道我当初哪来的自信，还早上七点起床背英语单词呢，结果九点我都还在梦里会周公！”第二节晚自修就快开始了，她们边自嘲边顺着塑胶跑道往回走。
　　肖子禺两只手插在连帽衫的兜里，许沫挽着她，“知道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不待肖子禺回答，她笑眯了眼说：“告诉我们该玩的时间就得玩，为了玩得心安理得定学习计划，那注定是一场空！”
　　“所以你是为了寒假能玩得心安理得才说要每天背单词？”肖子禺笑问。
　　没想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许沫却也理直气壮：“要不然呢，难道我像那么勤奋的人？”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那是！看我对你多坦承......哎不对，你的意思是我懒咯？！”
　　肖子禺笑笑，问她：“你饿不饿？我好像晚饭没吃饱。”
　　“你不问我不饿，你一问我好像也饿了。走，趁小卖部还没关门，我们去买泡面吧？我想吃了！”
　　“那还等什么，走！”
　　俩人人手一桶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压着铃响奔回教室。许沫刚坐下，陈楠就探着脖颈一迭声问她：“你去哪了？你怎么光包书也不帮我顺便把名字写上？”
　　“你字那么好看，干嘛让我帮你写？”
　　陈楠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好半响，他才在她背后小声呢喃：“还不就是想让你帮我写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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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沫，江涛让你去办公室拿作文本。”
　　“哦，好！”
　　许沫小跑步跑进办公室，径直走到江涛的办公桌前。江涛见了她，笑盈盈地先从抽屉里拿出两大纸袋东西，说：“这是我过年从老家西安带回来的特产——柿饼，你也一道拿到教室里给同学们分了吧。”
　　许沫接过纸袋，又抱起办公桌旁的一叠作文本。
　　“怎么样？提不动就算了，下节课我自己带过去。”一时忘了许沫就只是个小姑娘，深怕她提不动，江涛说着就要接回纸袋。
　　许沫摇头，“没关系的，江老师。这么点东西我怎么可能就提不动了？你也太小瞧我了！”
　　“好好好，是老师太小瞧你！”
　　谌琛的办公桌就在江涛后面，见状也笑着调侃：“许沫，你们江老师就是这样。有时候他是真能忘了站他面前的是个异性。”
　　江涛听了，低头一笑，“行了，没什么事了。你先把作文本发下去让同学们先自己看一遍，下节语文课我们再来分析。对了，你这篇作文写得不错，虽然情绪稍嫌激烈，但胜在观点新颖。还有方慧、顾笙的，也都写的不错。你们这几篇作为范文，晚点都传下去给其他同学看看。”
　　出了办公室，许沫抬起膝盖顶了顶怀里抱着的作文本。没走几步，陈楠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蹿出来，他一把接过作文本，又从许沫的手腕上提起纸袋。
　　也不知道他在乐什么，就这么笑嘻嘻地接过了自己手上所有的东西。
　　见她傻站着不走，他又撇了撇头，“走啊！”
　　“不用，我不用帮忙，我自己拿得动！”许沫想要从他手里接回东西。
　　陈楠翻了个白眼：“我帮你拿就是我帮你拿，你的明白？”
　　“不明白！”许沫故意唱反调，“不对，你刚刚是翻我白眼了？”
　　“有意见？你都翻了我多少，就不准我也翻你个？”
　　“有意见！你凭什么翻我白眼？我又没让你拿！”
　　陈楠语塞，他眯起眼直勾勾盯着许沫，咬牙切齿道：“许沫，你就是故意的！”
　　许沫晃了晃脑袋，“哼”了一声，终于气到他了。
　　回到教室，许沫负责发作文，分发柿饼的工作她顺手便丢给了陈楠。既然他要帮忙，那她就让他帮个够。
　　“零花钱，喏，你的。”
　　许沫把林倩的作文本递给她，将走之际被她一把拉住，林倩扫了眼被一群男生围在教室后面的陈楠——“哼哼，”她学着电视剧里的坏人，歪着嘴角邪魅一笑，“放假那天我就觉得不对劲！要说你们坐一部车，那他也没必要专门堵在女生楼下等你啊！现在连你去办公室他都跟在后面帮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什么乱七八糟的？”许沫哭笑不得。
　　林倩俨然当自己火眼金睛，见强逼不行，她又怀柔：“许沫，你就坦白从宽吧。我们都看出来了，难道跟我们你还保密啊？跟陈楠谈就谈呗，我们顶你！”
　　“谁——”许沫左右扫了两眼，压低了声音反驳：“谁跟陈楠在谈？别瞎说！”深怕林倩揪着不放，再者也怕被其他同学听到了，自己的老脸没处搁，许沫赶紧冲林倩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谁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放学后，许沫前脚才踏进宿舍，身后林倩就锁了门，金灿灿也从枕头底下抽出她的“不求饶”。有节奏地拿“不求饶”拍打着左手，金灿灿如同林倩附身，歪着嘴角邪魅一笑，直直瞅着许沫：“许沫，老话说得好，‘坦白从严，牢底坐穿；抗拒从宽，回家团圆。’你还是如实招了吧，免得家法伺候！”说着，她扬了扬手里的“不求饶”。
　　“白痴，你说反了。什么‘坦白从严，抗拒从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殷樱站出来纠正金灿灿。
　　许沫简直欲哭无泪，饶是她再三坦白没有，林倩她们都还是不信。说到后来，许沫也懒得多作解释，便任由她们闹。
　　早自习，如果陈楠早到，她们会起哄对她说“哎，你家陈楠已经来了”；中午食堂撞见，她们会把陈楠叫过来一起坐，然后趁她不注意就撇下她集体换桌；放学了，她们也会推推搡搡地把她推向陈楠，然后一声哄笑，一溜烟地跑远……
　　或许是她们实在在她耳边说得多了，又或许是个人都患有“被曲解习以为常症”。所以，许沫做了那样的梦。在梦里，她和陈楠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下，周围是绿油油的草地。她忘了他对她说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笑，很开心。然后一阵风刮过，树叶飒飒地舞动，陈楠牵起她的手，他们俩在绿油油地草地上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