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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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了？”姬初刚被推开，又高兴地一把抱住他，眉开眼笑道，“那晚上全仰仗宇文思大人了，多谢多谢！我觉得我真喜欢你……”
“如果可以，请求你别喜欢我吧。”宇文思不客气地抽身，笑眯眯地道，“我不想和我儿子一样。而且我爹已经死了。”
姬初愣了一下，大怒道：“你想得美！宇文思你就不会好好讲话，我哪里是那样的意思。”
宇文思有正经事要办，也不跟她废话，随意应了几声，人已经出了院门。
姬初满心期待等到入夜，宇文思果真没让她失望。
刚饭毕，眼见宇文元立刻要走，宇文思道：“元儿，你这几天领她去四处转转，熟悉熟悉府内外环境，也好不闷在房里。”
“她是谁？”宇文元诧异地回头。
姬初慢慢地指着自己，笑容放大：“我。”
“你闷在房里？”宇文元冷笑，“你睁着眼睛可以讲瞎话，看来离真瞎也不远了。”
“可不是，要不怎么可能看上你？幸好正在日渐复明。”
“我求着你看上我了？”宇文元觉得可笑，“真希望你快点痊愈，顺便把脑子也治治。”
姬初闻言也笑，将头往宇文思肩上一靠，不解道：“怎么以前在宫里讨好我的那人长得怪像你的？”
“不是像，就是我。我那不也是为了回陈国么？不然我理你？”
姬初每次跟他讲话之前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当他毫无顾忌地揭穿这件事时，她还是默然了。她闭了闭眼，缓缓坐直了身体，心想当初他真不理她才好呢。
宇文和盯着灯光下白得晃眼的姬初的脸，只觉得她身上那股惊人的凄清冷意逼了过来，于是他不敢再看。
“任务交给你了。”宇文思再次叮嘱。
宇文元立在灯下，脸上垂了一层阴影，整个人显得更阴郁了：“她太能折腾人，我没空搭理她，谁爱管谁管。我看宇文和也挺闲的。”
宇文和如鲠在喉，望着他兄长吃惊道，“大哥，你还是人吗？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们不是玩得挺好的。”宇文元恶意地笑。
姬初道：“你别吓他了，我不做什么。你放心，‘君子动口不动手’，这话我九岁的时候，太子少师就教给我了。”
宇文元斜睨她：“但你是小人。”
“你放屁！”她一下子气得拍桌子站起来，红素二人在身后连连咳嗽，低声提醒道，“殿下息怒。”
“元儿可以回去休息了。”宇文思笑着凝视他。
宇文元从中看出了不容反驳的意味。他定定地与其对视一眼，哼了一声，沉默地大步离开。
姬初不免欣然得摇头晃脑，走路都一颠一颠地跳着回去。宇文和跟在她后面，隔着重重提灯的人影，还是看着看着就一下笑出来。
翌日清晨，姬初还没有睡醒，门外就吵起来了。
紧接着宇文元魔音灌耳：“姬初你还要睡多久？要么起来跟我走，要么自己去熟悉环境吧。”
她皱着眉爬起来，茫然地盯着案上的沙漏，无奈看不真切。正要开口问红素什么时辰，却见榻边立着的四个侍女并非自己熟悉的宫人。
“没见过你们。”姬初说着下了榻。
侍女答道：“奴婢们是才来的。”
这时候红素青娥二人同四个宫人端着铜盆一同进来，新来的侍女们只好退开了几步。
“红素，什么时辰了？宇文元怎么来这么早，上赶着找不自在呢。”
红素道：“卯时二刻还不到，外面天也才刚亮，殿下不必这么早起的。”
“不要紧，我撑得住。”姬初咬牙道，“我不起来，宇文元又要借故推脱了。”
很快洗漱完毕，姬初挑了件素底绣烟青缠枝藤的对襟长裙，曾听闻宇文元极不喜欢青绿色的。
她理着长袖踏出房门，笑嘻嘻地道：“宇文元，我就知道你这个人说话不能信。明明昨晚还极力推辞，今早却又这么着急，真可谓表里不一的典范。”
“你跟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让他那么帮着你？”宇文元沉着脸问。
“跟谁？宇文思？”
“难道是宇文和？”
姬初哼笑：“你爹残存了一点良心，自然不肯包庇你这样的恶人，帮着我又有什么奇怪。”
宇文元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想不到她对他爹的认知竟然是这样的。大抵还觉得他爹是个好人吧。真是天真得愚蠢——不过她一向是这样。
他于是冷笑：“那你就这么相信吧。”
红素等人不知怎么就远远地落在后面了，初晨院子里来往的人还不多，他们沉默着并肩前行，唯一的声音只是清脆的鸟叫。穿过石子小路时，两人的衣袖都拂落了路旁的繁花。
姬初提着裙裾，未免下摆完全被露水染湿。
这时候连风也温和起来了，她几乎以为自己又陷入了往昔的梦幻，可她又分明知道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形。
她突然捂着脸蹲下去低声抽泣。
铺开的裙裾犹如那年夏天送他的宫扇。
宇文元站在她旁边不动，静静地听着她哭。过了一阵，他终于不耐烦地开口：“你怎么回事？摆放灵位的祠堂还没到，你就开始哭灵了？可真够孝顺的，别是想着让祖宗保佑你和我爹白头偕老吧。”
“……你就嘴贱！前面是祠堂？”姬初哭不下去了，擦着眼泪愤愤地站起身，“一大早你带我去熟悉祠堂？”
“有意见？不乐意别叫我带你转啊。”
姬初微笑：“没有意见，熟悉祠堂挺好的。我也知道你是想让我知道你死后该把你放在哪儿。”
“嘴真毒。”
宇文元呸了一口，加快脚步，果真带她进了阴森森的祠堂。昏暗的烛火映亮一排排整齐摆放的黑色牌位。姬初觉得此地的气氛怪渗人的，看了两眼就打算走。不过她突然发现这里没有陈王妃的名字，便问他：“陈王妃呢？”
“你不还活着么？”宇文元讥笑。
姬初怒道：“我是你娘？”
“你不是一直这么自居？”
“那你倒是叫啊？”
“你死了我再叫。”宇文元粗暴地拽着她的手臂，一把扔出了门外，阴着脸越过她继续前行。
姬初不以为意，耸耸肩追上去。眼见周遭景色愈发浓烈显艳，她好奇道：“这回又是去哪儿？你们府里该不会有坟地吧。”
“以前没有，埋了你就有了。”宇文元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前方那座在繁华鲜艳的世界里孤独存在的院落。金堂玉马、雕栏画栋的陈王府里，竟然也有这么格格不入的破败之处。甚至院落的围墙已经塌了一角，檐上灰青的瓦面也长了青苔。
姬初有些惊讶，“这是谁住的地方？”
“前一任陈王妃。”宇文元恶毒地笑，“恐怕你以后也要住这种地方呢。你那位良心残存的陈王，无情起来可比我吓人多了。”
姬初不很相信，在她的印象里，宇文思真是一个不错的人。
“胡说八道，他不是你爹？”
“他不是我爹，难道是你爹？”
“差一点儿就是了。”姬初意有所指地冷笑。
宇文元根本不听她的话，奇异地笑道：“进去看一眼，还是去别的地方熟悉？府里好地方还多着呢。”
姬初想当然就要进去看，可是她心底忽然涌起了莫名的胆怯，她无法再前行。她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也许只是不想知道前一任陈王妃是如何死去的，这是很不详的事。
“用不着，她又不是我娘，为什么要看。”姬初掩饰道，“宇文元你不要故意带我来这些地方，能去个正常的地儿么？”
姬初的话似乎刺痛了宇文元隐秘的神经。他没有笑意，阴沉地道：“不是你娘，也跟你娘脱不了干系。”
“我要走了。”姬初不愿再听他胡言乱语，他的话她很难分辨真假。
宇文元亦步亦趋，紧跟她冷声讥讽：“你娘当年害得我爹差点被杀，现在你又来报复我，你们一家子真是可怕，个个要人命。当什么皇帝，都去做杀手，恐怕能名扬天下。”
姬初之前不甘心见不到他，不能让他不好过，而现在见到了，却又恨不得没有这个人。
“我娘怎么就害了宇文思了？”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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