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泪》相思如故

2、第二节

　　二

　　八月初三，临波池赏莲。

　　临波池建在皇城西郊，是达官贵人们赏玩游乐之处，风景秀丽，尤其种了一池子好莲花，娉婷清丽，摇曳生姿。

　　朱砂本不愿去，只是舍不得那一池的莲花才勉强答应同几位公主一道出来。席上喝了些酒，被凉风一吹，竟熏熏然有了三分醉意，遂离席沿着池边小径慢慢逛向人较少的柳堤。

　　岸上临水植了一丛秋海棠，花下置了太湖石，朱砂走得累了，也不管风凉露冷，索性在石头上坐了下来，月色微凉，凝结成细小的露珠挂在花瓣上，晶莹剔透。

　　不知过了多久，一袭单衣披上了她的肩头，朱砂回过神，站在身后的是司徒靖云。

　　“孤男寡女的，司徒怎么也不知避嫌？”朱砂冷哂。

　　“公主玉体为重，微臣唐突了。”司徒靖云仍是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不辜负花前月下才子应有的风范。

　　“每天扮演这种道貌岸然的角色你不累么？”朱砂倏的起身，轻蔑地拂开肩头的单衣。

　　“看来公主心情不好。”司徒靖云敛眉一笑，拾起掉落的单衣，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又将它披上她的肩头，“往事何必重提。如今我只是司徒靖云。”

　　“是啊，谁曾想到当年杀过人的落魄逃犯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司徒大人！可是，你凭什么要我替你保守秘密？”她不会忘记三年前的那个夜里，他是怎样浑身鲜血地躲入她的车驾，而自己又为何一时意乱情迷之下帮他躲过了追查。只是当时的她不知道，原来他还有更大的野心。

　　“公主救过我一次，又岂会再将我置于死地？”司徒靖云叹了口气，眼中隐隐蓄着风波， “何况，公主空口无凭，就算说了又有几人愿意相信？世人更愿意相信见到的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司徒靖云。”

　　“公主只是在吃醋罢了，公主恨我、怪我，是因为我选择了端仪公主而不是你。不错，我化身司徒靖云接近端仪的确别有用心，因为我只是个凡人，我想要更高的地位、财富、权势，难道这也有错吗？”

　　“既然你对她没有一点真心，又何必招惹她、伤害她！”朱砂抬头，眸光冰冷。她曾经错付的情怀，怎甘心让姐姐来重蹈覆辙。

　　“我珍爱她还来不及，又怎么敢伤害她？”司徒靖云挑眉，贪婪的目光在他俊朗的脸上嘲讽地刺目。

　　朱砂望着他，眼底忽然有了了然，“好，如果你要的只是地位和权力，我也可以给你。”

　　“端仪公主是皇上和裴妃最宠爱的女儿，而公主不过是过继给裴妃的孩子，公主的生母因通奸被处死，皇上对公主的身世一直耿耿于怀，公主凭什么给我我想要的一切？”司徒靖云轻讽，似在笑她不自量力。

　　“如果我做到了呢？你会不会舍她就我？”

　　“会。”

　　“好。”

　　朱砂静默地站立着，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决绝，眼角诡谲的殷红忽然有了种戚哀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