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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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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由于重新回到岗位上的原因,周末最近一直非常忙碌,她觉得自己无比喜欢这样的状态,充实,简单,踏实。
周末所在的美时腕表团队大概有二十人左右,而这二十几人依次为销售部市场部公关部运营部培训部等,团队内人员的职级也划分的非常明确。作为M集团中的一员,腕表团队和其所在珠宝腕表部,与皮具以及时装部一起,在这座以集团名字命名的大厦里占据着自己的位置。集团旗下的十几个品牌均为独立团队,最高领导为品牌总裁,接着是总监,这些总监和总裁一起,掌管着整个中国区内品牌的销售,运营,公关等事物。
而周末,现在开始负责整个中国区的公关事物。说是中国区,其实除了北上广深以外的城市,由于品牌定位的原因,大多只有一家店面在运营。基本不用花太多时间去维系媒体,只需在有活动的时候出个差。所以她常觉得自己这个头衔不过是听着好听罢了,比以前更忙碌倒是真。就像当初她的那些同学知道她进入奢侈品集团工作的时候,都是好不羡慕,觉得她以后就是被名牌包围出入高级餐厅接触高端人士的高级白领了。其实现在想想,她们也没说错,周围哪个同事不是名牌傍身,今天lv明天tiffany,吃饭要叫83年的红酒跟地产大亨富二代艺术家接触。可是这光鲜亮丽的背后,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又得到了多少。
周末中午跟子婳约了吃饭,由于忙碌的原因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可是这两句又把重点都说到了。子婳顿时觉得,相比自己的无所事事,周末那边,应该是热火朝天吧!好在她现在也不着急。挂掉电话后她慢慢地溜达着,街上也没什么人,她非常喜欢这种悠然,不紧不慢的状态。看看四周,记得刚离开北京的时候这附近的秀水才刚刚开始翻修,来来往往的外国人能把整条街都占满。可是现在,这条街好像多了分安静的气质,不像以前那般聒噪热闹,也少了些许生活的味道。
北京变了,小末变了,而自己,也一样变了太多。
有几次洗澡的时候照镜子,她都会发现镜子里的那个人很陌生,好像在冲自己诡异地微笑,当她揉揉眼睛想要看清的时候,那个人却又消失了。她只好一遍遍地跟自己说,我很好,我依然优秀。
有时候有些事儿就是那么可笑,你想忘却怎么也忘不了,它就是那么醒目而又刺眼地在你一睁眼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它在冲你微笑,它一直在嘲笑你,它也一直在提醒你,当时的你,有多愚蠢。
直到周末赶到,她还是在餐厅门口直直地站着
“姐?”周末拍了拍子婳,“你怎么站这儿啊?”说着赶紧拉着她走进餐厅坐了下来:“你脸色不好,出什么事儿了吗?”子婳看着一脸关心的周末:“我就是觉得心里有种情绪出不来。”说完幽幽地叹了口气
“好吧——”周末说着喝了口水,伸手叫来服务员
“又开始瞎想了是吗?什么阿郎再见阿郎又见阿郎什么的,一个阿郎能扯出五辈儿人的故事。”,说话的同时周末的手也没闲下来,她快速地点好菜
“现在开始说说吧,方子婳小姐。”周末眨了眨眼
她们相约的地方是在秀水附近的一个墨西哥餐厅,老板是当地人,做的菜非常地道。因为周末赶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的用餐时段,所以这儿并没有很多人。顾客稀稀拉拉地坐在不同的位子上,有的人
小声交谈,有的人坐在窗边享受静谧,而有的人,苦大仇深。可能苦大仇深严重了点儿,可是她面前的子婳就是这样,一言不发,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食物,偶尔喝口水。肃穆的表情像在参加祭拜仪式。过了一会儿,周末把手放在子婳刚要拿纸巾的手上:“有什么你说成吗姐姐,别这样。”她终于忍受不了发话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末说话的语气,动作,都变得不再是以前的样子,现在的她,看起来似乎更自信,更独立,也更,冷静。以前她总是笑着说姐姐,姐姐,有什么事儿都会第一时间跟子婳分享。可是刚刚的她,让子婳清楚地看到了她这几年的变化。也不知道这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于是子婳笑着说:“没事儿,就是矫情病又犯了,一回来发现好多东西事物都变了,有点儿伤感。”
对面的周末轻轻拍着她的手:“你没事儿就最好。”过了一会儿又像想起什么似地翻了翻包,抽出一张精致的信封,冲子婳晃了晃:“这是我们公司晚宴的邀请函,下个周二。”说着递给她
“我也能去啊?”
“当然!”周末笑,“你呢,就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去参加就行了,到时候会有很多名流企业家,主要还会有一些广告公司跟设计公司的人,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找个工作。”
“小末,你真好~”子婳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成了啊,你就正常点儿就行了”周末边说边冲她翻了个白眼儿。
“哎对了,晚上喝酒去吧,把卓然也叫上,他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呢~”
“好啊~”周末说着拿出手机按了几下:“他新电话给你发过去了,你约他吧!晚上我给你电话。”
可晚上会面的时候,周末有点儿后悔把眼前的两个人聚在一起了,她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俩敢不这么二吗?”
“嘿,什么意思啊周小末。”卓然笑着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神采飞扬,“以前咱仨不天天这样吗?也没听见你说自己二啊!”
“谁跟你“天天这样”,说清楚啊,那是你们非拉着我,我才迫不得已的好么?”周末说着撇了撇嘴
“子婳姐你看她现在这样,你就知道这几年我多不容易了吧!我一个人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等到你来救我了。”卓然说着撒娇地在子婳肩上蹭了蹭,周末不以为然:“得了吧,从小到大,你带我干的丢人事儿还少么?哪次不是我帮你啊!”
“唉,你们俩还记得咱们经常去的那家面馆吗?我想吃了。”子婳突然说,然后好像是一瞬间的,每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周末喝了口伏特加,清冽甘甜的味道让她突然有了种柔软懒散的感觉,她把高跟鞋脱下来,腿顺势放在了沙发上,半倚半靠地用手撑着头。
过了一会儿,她说:“那家店已经不在了。”
子婳坐过来把周末的头轻轻地放在自己身上,冲着她笑了笑:“小末,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
周末感觉心就那么自然而又轻松地紧了一下,然后说道:“不是。”对面的卓然好像有点儿紧张,皱眉看着自己,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两个刚才还好好的说说笑笑的人,下一秒就这么突然地转到这么个突兀的话题。
“今天不是来喝酒的么?干嘛提这件事?”她说着起身坐好,“咱们就说咱们三个的事儿,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啊?”周末笑着把杯子放下,“你们俩成不成啊,非得把气氛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干嘛呀!”卓然刚要说这跟生离死别有什么关系啊就被周末的眼神把那句话杀死在肚子里,他无奈地松了耸肩,放弃了想要说的话。这时周末笑靥如花地又拿起刚才那杯酒,痛快地一饮而尽。
“我喝完了,该你们俩了。”
“死丫头!”子婳点了一下周末的脑门儿,笑着举起了酒杯。
这几年,每当子婳问起自己好不好这类的话时,周末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如果好的定义是还没死的话,那我还真的很好。
如果坏的定义是我还活着的话,那我确实糟糕的一塌糊涂。
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几年,只是,我好像真的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一个以前自己一直觉得很遥远的人。一个冷静的,理智的,会对着很久以前觉得无法接受的事情微笑的人。一个冷漠的,残忍的,对很多事情不再有天真幻想和憧憬的人。
说来好笑,我曾经以为我会为爱不顾一切,但现在爱情对于我来说却是,一文不值。
周末觉得自己肯定是喝高了,不然为什么在笑得开心的时候会想起这些呢?她捶了捶发晕的脑袋,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空酒瓶,再次笑了起来:“姐,你陪我去卫生间吧!”说着胳膊搭上了子婳的肩膀,子婳似乎也有点儿茫然,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好!”说着扶起周末,“我陪你。”
出门的时候周末看了看依旧神清气爽的卓然,有气无力地指着他说:“等我回来啊!”
子婳架着晕晕乎乎的周末,摇摇晃晃地走着,途中有服务员要帮忙也被她谢绝了,“你啊,还不服气,最后还是我帮你吧!”子婳得意洋洋地说
“切,有什么可得意的你。有本事你背我啊!”喝醉了的周末依旧牙尖嘴利
“嘿!”子婳轻轻掐了周末一下,“白眼儿狼!”
周末刚要回掐过去就感觉子婳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子婳有点儿尴尬而谨慎地叫了声:“舅......妈!”
周末抬起头,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