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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爱?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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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悄悄的。月色却份外的好,盈盈撒在昭阳殿前的石阶上。一位身着紫衣,蒙着面纱的女子站在殿前,神情焦急,不时朝殿外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过了不久,一条黑影从高墙上一越而下,径直走到女子身后,一把抱住她:“敏妹。”女子一惊,随即平静下来,略带羞怯地低声唤那男子:“你来了。”男子没有蒙面,借着月光,看得出他身材高大,高鼻阔目,面色如玉,双颊瘦削,唇薄如纸,眉宇间隐隐有种王者霸气,乃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裴哥,”敏妹喃喃地说道,“我们走吧。放弃一切去到一个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她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裴哥身子一颤,“我再想想办法,或许。。。。。。”敏妹一把捂住他的嘴,绝望地说,“不可能了。我父亲的性格我清楚,他是绝不会答应我和你的事的。我知道一条。。。。。。”“敏妹,”裴哥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你要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男子松开了抱住敏妹的手,“再过几天,我就要登基了。只要你多忍耐一段,待我大权在握,就废了你妹妹,迎娶你为妻。你也知道,我对丁夫人虚以委蛇有我不得以的苦衷,我要用他家的人为我拿回我们上官家的天下,我心里只有一个你,你还不放心吗?”
“我懂,可是。。。。。。。”
“没什么可是,敏妹,你就在慈阳宫忍耐一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叫我看见你和我父兄相互残杀吗?”女子眼中噙者泪花,而男子却并未在意,他的眼睛里闪着不寻常的光芒,“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江山、兵马还有,你。以后朝阳殿上,就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上官朝第15位帝王:上官裴。”
“那和我的白首之约呢?”敏妹幽幽地说。上官裴搂住她的腰,“你是我的皇后,孝敏皇后。”他顺着她如玉的颈吻了下去。“不,我不要。”敏妹带着哭腔推开他,“我只要和你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我不要什么皇后,什么江山。我更不可能看见你伤害我的家人。”
“陛下,既然孝敏皇后这样说了,那您就先成全她吧。”角落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上官裴和敏妹都大吃一惊。只见一个白须老者,身着黑袍,从角落里走出来。“叔王!”上官裴和敏妹不由地同时喊出声来。
上官爵欠了欠身,“看见陛下夜入昭阳殿,老臣就跟了过来。周围的人,都被我打发了。陛下,孝敏皇后已经知道得太多了,您要痛下决心啊。”“叔王,敏妹是自己人,她不会。。。。。。”上官裴还想说什么,就被上官爵打断了,“陛下不要忘了,她也姓司徒。今天,她听见陛下亲口承认要对付她得家人,又眼见老臣在此,即知你我二人联手对她家人不利。毕竟是血肉至亲,陛下如何放心这样的人存在世上,叫你我多份顾虑呢?故此女断不可留。成大事着,须抱壮士断腕的决心。陛下三思。”上官裴看看司徒敏,她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又看看上官爵,他看上去似乎抱着死谏的决心,踌躇片刻,摇了摇头。“陛下,”上官爵不禁有些急了,“陛下若不忍,就由老臣来处置吧。”“叔王,我们把她关在一处秘密之所,待事成再放她出来不行吗?”上官裴咬紧牙根,紧握双拳。“这。。。。。。”上官爵沉吟片刻,“好吧,这事交给老臣处理。”上官裴松了口气,“敏妹安心随叔王去,待事成,我会派凤辇去接你的。”说完,纵身一跃,翻出殿外,消失夜里。。。。。。
待到上官裴已经走远了,上官爵转身对司徒敏冷笑道,“娘娘,对不住了。”“你。。。。。。你想干什么?”上官爵从袖中掏出一条白绫,“我送娘娘上路。”“裴哥~~不,皇上~~说了,不让你杀我的。”司徒敏抱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夜止不住发颤。“哈哈^哈哈!”上官爵眼泪都笑出来了,“上官裴算个什么东西?他只是老夫手里一个马前卒,待铲平了司徒家,老夫自然会取而代之。”上官爵眼中精光大盛,走上前不由分说,用白绫缠住司徒敏的脖子,用力收紧。。。。。。
待她不再挣扎了,上官爵才松开白绫,想查看下司徒敏是否已死。这时,一颗小石子正巧砸在他的头上,他一惊,害怕有高人在旁,顾不上司徒敏的死活,急忙捂住头奔了出去。
上官爵前脚刚走,一个男子从屋顶一跃而下,来到司徒敏面前,抱住她,连掐她人中,又给她推宫过穴。好半天,司徒敏才悠悠醒来,见了眼前这焦急的男子,淡笑了一下,“你来了。”男子眼中如欲喷火,“我一定会手刃那两个男人,为你报仇。”“不,不,”司徒敏慌乱地摆摆手,“我只求你一件事,带我妹妹离开这个地方。她将是上官裴的皇后,我不忍心叫她眼见自己的父兄与丈夫相残,好吗?”那男子哽咽不语,司徒敏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仍抓住男子的衣襟,“陛下,求您了。”被她称作“陛下”的男子见状,忙说,“我答应,只要是你的事,我一定帮你做到。”司徒敏心中一宽,手一松,潸然长逝。男子犹自抱住尸身,痛哭不已。
第二天,宫里的人去各大臣家中传话:孝敏皇后已为大行皇帝殉情而死。。。。。。。
“醒了,醒了。娘娘醒了!”模糊中,我听见了洛儿欣喜的声音。我这是怎么了,头怎么觉得沉沉的,身子软软的,好像使不上力气。是了,我记得我的孩子出生了。我费力地睁开眼睛,榛榛正坐在床边笑着看着我,“娘娘安好。”“我的孩子呢?”我茫然地望着她。“奶娘正给皇子殿下喂奶呢。娘娘要先保重凤体啊。皇上今天带领百官去太庙为娘娘和皇子殿下祈福了。”“是啊,是啊,”洛儿端着一碗鸡汤进来,“听说,百官都已上书皇上,要立刚出生的小皇子为太子。娘娘,您可盼出头了。”
盼出头呢?是吗?上书只是父亲和哥哥们的意思,上官裴的意思呢?荥阳殿里还有个上官扬,他会答应立我的儿子做他的继承人吗?
“把孩子抱来让我看看。”不管以后要面对什么样的风雨,我现在只想看看我的孩子。奶娘将粉嘟嘟的孩子放在我怀里。孩子吃完奶,衔着食指睡着了。那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像极了他的父皇。我就这样看着他,真想就这样看一辈子。榛榛走过来,从我手中接过孩子,还给奶娘“娘娘该休息了,抱皇子殿下下去吧。”奶娘躬身退下,榛榛又叫洛儿带着宫女退下,不许任何人进来,这才转身对我说,“娘娘,榛榛要替您解毒了,请除下衣衫。”我依言行事。她从怀中取出一锦盒,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些朱砂样的粉末。她将粉末涂在掌上,搓了一阵,抹在了我背上。然后,掏出一颗黑色的丸药在水里化开,服侍我服下。接着,她用不同的手法替我按摩背部。只一会,我就觉得一股热流直往上涌,胸口闷得发慌,说不出的难受,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只见榛榛面露喜色,“娘娘再服上几喂药,应是无恙了。娘娘好好歇息,榛榛和洛儿去准备药。”
这一个月表面上过得风平浪静,我在昭阳殿里坐月子,上官裴在朝阳殿处理国事,除了每日遣人来问候下,几乎都没别的话。我每每问起皇上最近在忙些什么,内侍总是推说不知道,显是上官裴吩咐过的,不许他们把他的事透露给我。但我从洛儿那里也听闻了一些:父亲和大哥带领百官上书,请立皇后之子上官轩为太子,但上官裴总以“朕当盛年,皇子尚幼,不急立储”为由推脱;同时,上官裴暗地加强了荥阳殿的守卫,同时封了丁子宜为平南郡主,以皇子出生为名,大赦天下,赦免了丁家三族,允许丁父和丁佑南以养病为名回到京城,虽然还不敢再行任用,但是赏赐不少,丝毫不比当日丁夫人在世时逊色;据说,现在丁子宜在宫中,以夫人自居,不可一世,宫人稍有不对,打骂不止,宫女们有不少怨言。
洛儿转述这些事时,我都只是毫无表情地听着。一切都如父亲预料的一样,上官裴还是没有放弃对付司徒家,他一回来,就给了丁家东山再起的机会。平南郡主?人人都知道,平南是司徒家族之地,平南人对司徒家忠心耿耿,他却偏偏封了丁子宜做平南郡主,这么明显地表示和司徒家对立,未免太轻率了。难道。。。。。。我忽然想起一事,叫来榛榛,吩咐了一番,榛榛领命而去。
“皇后今天请朕来,有何事?”上官裴懒懒地躺在昭阳殿的龙榻上,似乎漫不经心地说。“自从轩儿出生以后,臣妾未得侍奉陛下,今日月色尚可,特请陛下一同赏月。”我身着紫色纱衣,笑意盈盈地给他斟酒。榛榛复命之后,我就命人将上官裴请到了昭阳殿。
“赏月?”他不置可否地看着我,“皇后好高的兴致啊。”
我示意众人退下,依然笑道,“陛下也一样。”
他眉毛一挑:“此话怎讲?”
“不知陛下封丁子宜作平南郡主,意欲何为?”我正色道。“哦,以前不是与皇后说过吗?朕打算将子宜妹妹赐婚给你二哥。平南是你司徒家族之地,朕以此地作为你二哥和子宜妹妹
的封地,未尝不可吧?”上官裴手里拿着酒杯,不住摆弄。
“是吗?”我缓缓站起,“我看皇上是想趁子宜大婚,将叔王上官爵一门一网打尽吧!”“咣——”上官裴手中的酒杯掉到地上。我没理会他,接着说:“封一个外姓人作平南郡主,任谁一看都知陛下此举有挑衅司徒家之意,彰显陛下将丁子宜嫁与我二哥的决心。但陛下并非如此轻率之人。陛下只想以此引开朝臣视线,让众人皆以为陛下全力对付司徒家的时候,不动声色除去身边另一隐患:上官爵。上官爵久握兵权,能征善战,近年又不停暗地扩充自己的兵力。比起远在边关的我二哥,他的威胁要大很多。陛下一登基,故意给人以错觉,陛下要削弱司徒家势力。实际上任用丁家人,嫁丁子宜与二哥为妻,都是陛下麻痹上官爵的障眼法。让他觉得有机可乘,陛下可借此机会将他除去。”
上官裴脸上忽青忽白,忍不住问:“你是如何得知此事,就算是丁家老小,丁夫人和丁佑南都不知道朕心意所在。”“因为我见到了一个人。”我说,“我姐姐死的那天,他恰巧在场,亲眼见到我姐姐如何‘自尽’。后来我听说陛下封了丁子宜为平南郡主,我就在想,皇上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缓缓地说道,“要对付司徒家?你完全可以用更隐晦的方法,因为现在丁家无人在朝中掌权,你现在和司徒家决裂,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是,要是另有所图,这倒是个不错的幌子。我叫人去查了一个人的下落,查了之后我就知道,皇上要对付的人是叔王了。皇上应该知道此人是谁吧?”上官裴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你居然能想到他。”
“皇上假意与司徒家剑拔弩张,要向上官爵借兵,以铲平司徒家。上官爵自然求之不得。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此是常情。但皇上却命此人在饮食里下毒,将大部分兵丁困在一处山洞内。令亲兵换上他们的衣服,再由此人带回。这样,上官爵会误以为你身边全是他的亲随而放松警惕。一旦他想不利于你,你马上就可反过来钳制他。随即宣布上官爵罪状,又能将他手中的兵权收归己用。如此,即使我父亲也要对你忌惮几分。”
上官裴一言不发,良久,他轻拍了几下手掌,“我真的小看了你,你和你姐姐完全不一样。要是敏妹,她不会如此揣度我的心思。那你说说看,我现在想做什么?”“你想让我相随姐姐与地下。”我话一出口,却感觉异常平静。“哈哈哈哈~~~”上官裴却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未止,哭声已起,“敏妹若类你,她必不会枉死。可惜,她太柔弱,以致被奸人所害。我原以为,叔王与我同为庶出,当会竭力助我,但没想到。。。。。。当我看见敏妹尸身时,我就明白是谁下的毒手。那时候我就发誓:不论付出怎样代价,我会将此人碎尸万段,以慰爱妻在天之灵。”他双拳紧握,怒目圆睁,若上官爵此时在场,恐已被他撕碎。
上官裴转过脸来呆呆地看着我,”你长得很像她,但你和她却完全不同。为何她不是你?”我道了个万福,“天色已晚,请皇上回朝阳殿安置吧。”上官裴走上前来,拦腰抱住我,“朕有一年多没留宿昭阳殿了,难道你不想?”我不禁羞得满脸通红。
上官裴衣袖一扬,灯烛应声而灭,这一夜,春色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