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天荒地老》魔法师的蝴蝶

7、蒸蛋羹&粉丝娃娃菜

　　设的手机铃声响起时，他已经陷入深度睡眠了，随手按掉铃蒙头继续睡，没多一会儿突然扯掉被子，睡眼惺忪地环视黑漆漆的屋子，表情呆呆的有些迷茫。
　　租的房子里公司远，上班几个月他都是在桌子上眯一会儿，很久没有在中午睡得这么熟过了，窗帘又很厚，屋子里非常的暗，如果不是边角处泻进来的是日光，他有那么一刹那几乎以为自己睡到了晚上，一边匆忙起身一边拿起手机看表，确定自己没迟到之后，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把被子叠好，床单铺平整，继续拿上那盒酸奶，付凌霄翘着两根呆毛走下楼去。林格正在柜台处接电话，见他眼神飘忽，显然没睡醒却依旧攥着酸奶不撒手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就上扬。电话那边粗犷的男声还在讲着条件，林格好脾气地一一应下来。
　　bc街非常窄，是一条单行道，进货的车如果开进来，就要从前面街道绕一大圈才能赶往下一个送货点，显然不如直着开下去省事，因此商量着在街口停一下车，麻烦林格自己到街口把羊肉拉回来。林格向来好说话，放下电话就招呼张磊推上他的电动三轮车走一趟。
　　临出门见付凌霄还揉着眼睛等着跟他说再见，把他拽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最底下满满一格的酸奶，各种口味都有，“酸奶在这儿，想喝自己再来拿，我去进货了啊。”说完急匆匆地就走了。
　　还有些迷茫的付凌霄转着圈，就见小老板急匆匆地坐上张磊的车，走了……叮一声，大脑回神，他再见都没说呢啊，人就走了？自己好呆的感觉！
　　有些郁闷地抓了抓头发，把翘起来的呆毛按下去，付凌霄暗下决心下回绝对不能这么一声不吭就又让他走了！于是田小蕊就见一米八五的大男孩表情由迷茫到坚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暗自握了下拳就走出去了。
　　出店骑上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公司。他在公司里新人一个，杂七杂八的活自然都是他干，再加上赵阳有意无意地下绊子，表现出敌意，许多人对他都是持观望态度，也有不少人抱着讨好上级的心思，与他敌对，所以来了几个月，没有交好的人不说，还有一大堆的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直到下班点，仍旧是一大堆的任务拖着。被领导揪去骂了一顿，付凌霄乖乖回去加班。
　　中午吃的不算早，林格做的又丰盛，以至于他饭点的时候不饿，快九点忙完了，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想一想自己那可怜的厨艺也就是把家里一箱箱的泡面揪一袋出来煮一煮，再与中午吃的美食对比一下，付凌霄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样，几不可察地吞咽了口口水，鬼使神差地就蹬着自行车从回家的方向拐到了小吃街。
　　虽然已近秋季，可是天气仍然燥热，只不过偶尔吹来的风有那么一丝凉爽，宣誓着秋天的临近，“什么都卖”的生意仍旧十分红火，食客进进出出，周围都是喧闹的人声，相较于室内，人们现在比较倾向于户外，毕竟晚上的天气不再需要空调了，屋外更自在一些，所以林格屋里的活就少了很多，必要的时候，还会出去给外面搭把手。
　　付凌霄到的时候，他正在外面给人点菜，田小蕊走过去拍他肩膀接过他手里的点菜单，示意他往马路上看，付凌霄又是一身正装，外衣搭在臂弯处，有些无措地躲着来来往往进出的人。因为这条街晚上基本上都在卖烤肉串，而摆地摊也是在街道上，所以店与店之间用篱笆一样的板子隔开，便道与马路上也隔着篱笆，只留了一个小口进出，他犹豫着要不要进，自然就挡了不少人的路。
　　林格最不愿看他这种落寞孤寂的样子，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有一种拉都拉不到亮地上的感觉。叹了口气，走过去，“进不进？是不是我免费给你饭吃你过意不去？那就付钱好了。”说完转身推开门进店。付凌霄愣了一下，怎么看怎么觉得林格神色、背影都好像是在生气，赶紧追进去。
　　依旧选的老地方，刚一坐定，一盒酸奶放在他面前，然后是菜单，直接摔在桌子上，以表示林格的不满。付凌霄吓了一跳，没敢伸手翻菜单。林格坐到他对面，扯了张纸巾擦汗，“喏，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他翻了翻菜单，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反正就是饿了，他咬着手指，好纠结啊！林格起身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脏不脏就往嘴里塞？”
　　“嗷呜……”付凌霄被他拍的一个激灵，十分委屈地抬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他，“林老板你怎么就这么对待客人！”
　　“拜托，像你这种犹犹豫豫的在门口徘徊堵门的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竞争对手派来搅场子的好么！”
　　“我哪儿有！”付凌霄说的有些心虚，因为自己确实是挡了他的门的说。
　　“怎么这么晚？不是六点多就该下班了么？”林格见他点不出菜来，把菜单掉了个头，自己翻翻琢磨给他做点什么。
　　“活没干完，让老板批了一顿然后继续加班呗。”他舀着酸奶，嘟嘟囔囔地说，“干完了，也就到这点儿了，回家我就只会吃泡面，所以就来投奔林老板了！你说过不收我钱的，可不能反悔！”付凌霄虽然知道白拿人家白吃人家的不好，但是不这样怎么能体现出他的特殊呢？想一想还是决定吃白食。
　　林格盯着菜单，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着，“别老吃泡面，对身体不好。一般新人都比较忙，等混熟了你也就可以欺负新人了。我这里剩了点粥，再给你做个粉丝娃娃菜，蒸个蛋羹怎么样？晚上别吃的太油腻。”他合上菜单商量道。
　　“嗯！”某大型犬欢快地点头，欢快地摇尾巴。
　　“自己喝酸奶等着，马上就好。”他把菜单推开，起身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呼啦了呼啦他黑黑软软的头发，惹得付凌霄耳朵染上一层粉红才扬着嘴角走了。
　　菜很简单，把鸡蛋打入碗中，加少许盐打散，沥出打起的泡沫，加上些汤，然后上锅蒸，水开八分钟之后关火，撒上香油、葱花，看上去简简单单，可味道却很好。
　　一边蒸着蛋，他一边着手做娃娃菜。厨房里有泡好的粉丝，沥干水后剪短，少许姜蒜爆香，将切条的娃娃菜倒入锅中炒软，加入粉丝、水煮两滚，再倒少许酱油，少许盐就可以装盘了。
　　很快他就端着盘子出来了。付凌霄手里拿着筷子，早就准备好了，眼睛都好像冒着光一样，林格无奈地又拿出勺子滑进他碗里，跟哄小孩儿似的，“粥和鸡蛋羹不都得拿勺子么？你咬着个筷子，只能吃一个菜，亏不亏。”
　　他埋头下去就着碗边喝了口粥，抬头表示不需要勺子也能吃到两个菜。林格把鸡蛋羹推过去，示意你不用勺子给我吃个鸡蛋羹来试试。
　　林格做的鸡蛋羹没有过多的汁水，表面平滑，与碗完整地契合在一起，仅靠吸不可能吸上第一口来，只有用勺子舀下一块儿来，才有汁水携着香气冒上来，浸润着余下的蛋羹，表层颜色比较深，还缀着点葱花，内部是暖黄的，看上去非常的鲜嫩。娃娃菜配着粉丝，也冒着白气，好像朝他招手一样，付凌霄吃的头都不肯抬，空余的左手朝林格竖了个大拇指。
　　林格靠着椅背，店里没有客人进来，大部分都去了外面，他不走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吃，他低头时额前的短发会遮掩部分面容，可还是能看出他吃的很满足。付凌霄眼睛很大，而且是双眼皮，漆黑的眼眸更是增添了不少的魅力，心情好的时候，眼角是上扬着的，微卷的睫毛好像也会抖动一样，使得他有没长大男孩的青涩，可容貌却是逐渐成熟男性的样子。
　　想这些的时候，林格自然没有傻到死盯着人家看，他视线微斜，对着他手肘旁的桌角出了神，为什么会这么关注他？只是因为他比自己小，关心他么？林格皱眉，非亲非故的，朋友之间能帮到这个份上，应该就够了吧？不能再逾矩了。
　　正想着，一个勺子凑到嘴边，汤汁还沾湿他嘴角了，“林格，特别好吃，最后一口了，你要不要吃？”付凌霄问，他自己一个人埋头吃了一晚上，林格却一口都没动，虽然知道他应该早就吃过饭了，可他还是过意不去，于是就拿着林格给他的吃食问他吃不吃……
　　林格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身子往后仰，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他的勺子，“我不饿，你自己吃。”不经意往桌子上扫了一眼，还真是最后一口了，粥喝的一干二净，连点水儿都没剩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舔过碗了呢；盘子里的娃娃菜也是连点小菜叶都没有残留，只有浅浅一层菜汤；鸡蛋羹除了他勺子里那一口，更是一点儿不剩。
　　他想起每次张磊田小蕊刷碗的时候，总是抱怨有的客人剩菜太多，浪费不说，清洗的时候还得先倒出来，由于倒菜动作快，剩的多了的话汤汁往往会溅一身，隔三差五就得洗围裙，现在看来，他们必定待见付凌霄这样的客人，一点都不剩，碗碟恨不得干净的能直接进消毒柜。
　　“吃饱了么？不够我再给你做。”见他吃的这么干净，林格不放心地问，毕竟中午他吃的比这个多。
　　“饱了。”付凌霄咽下最后一口鸡蛋羹，扯了张纸擦嘴，又感叹一句：“好吃。”然后继续去喝他没喝完的酸奶。
　　“你很喜欢喝奶？”林格也不急着收盘子，索性陪他等他把酸奶也喝完。
　　“嗯！”他点头，“我喜欢喝酸奶，喝牛奶，还喜欢吃蛋糕，吃菜也喜欢吃甜的，啊，还有辣的，林格你的辣菜做的真棒。”
　　林格点头，“我其实也挺喜欢吃甜吃辣的，但是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只能偶尔背着大人偷偷地吃一点。”
　　“好可怜。”付凌霄酸奶喝完了，低下头去用小勺子仍旧坚持不懈地在杯壁上刮着，妄图再弄点下来，心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收了一下，脑海中不自觉地就是林格有些瘦弱的身躯，好像有一种名为心疼的感觉慢慢弥漫上来。
　　刚想再说些什么，田小蕊推开门进来了，“老板，外面毛豆没有了，还有人在点，厨房里还有么？”
　　“冰箱里有，我给你热一热。”林格马上应着就起身了。付凌霄看看表，林格从自己来到自己吃完已经陪了将近一个小时了，这会儿自然不好再挽留他，只是冲着他背影问，“喂，林格，我明天还能再来么？”
　　“为什么不能？”林格问的十分自然，说完就进了厨房。
　　因为明天是周六啊，付凌霄心想，我不上班，有什么理由来蹭饭呢？
　　林格再出来的时候，付凌霄已经走了，没有结账，还十分嚣张地在他柜台上扯了张点菜单，写道，“我就不付账呀林老板！”然后把单子压在账簿底下。
　　林格总账的时候看见了，挑眉，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个大男孩儿，随手就要把纸条扔了，伸到一半，手突然顿住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拉开柜台的空抽屉，把纸放了进去，然后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