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以后》须臾慢慢

16、第十六章

　　四月天会所
　　“啊……啊……你……怎么会是你？你……不要脸……”女高音般高亢震耳的声音，发出如此声音的非唐沅媛莫属，随即一个大嘴巴呼在对面男人的脸上。
　　白浩言揉揉左脸，歪歪嘴巴：“大小姐，昨天晚上是你自己脱光，然后又来扒我的衣服，投怀送抱这种事儿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我可不例外。”说着，白浩言翻出手机录的视频：“你看…你看，你看看，可不是我乘人之危。”
　　“我……我……你……删了，删了，不许跟别人说。”唐沅媛露出半个身子捡地上的衣服，身体其他部位藏在被子里，白浩言扑过来：“我喜欢你，既然有了夫妻之实，我们也结婚吧，我先回家跟我爸说，然后让我爸和你爸说。”
　　“开……开什么玩笑。”
　　白浩言一本正经地盯着大眼睛：“以前你只看得到白浩然，现在他已经是别的女人的了，我拜托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白浩言，也姓白，不比白浩然差的男人，比他高一点，比他帅一点，比他对你好一点，怎么样？选我吧。”
　　两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僵在那里，唐沅媛呆呆木木地看着白浩言的大脸在眼前，不知如何回应，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蹦出一句：“我还不想结婚。”
　　白浩言轻轻吻了吻娇嫩的侧脸：“那好，等你想结婚了再来找我。”

　　“什么？唐沅媛……你和白浩言？你们……昨天晚上……”陆悠悠闻讯，瞠目结舌，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唐沅媛已经六神无主，东一句，西一句不知道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担心什么：“悠悠，我该怎么办啊？你说，白浩言对我是真心的吗？他说他喜欢我好几年了，是真的吗？我怎么没发现呢？他怎么不早说呢？”
　　陆悠悠这会儿也恢复正常了，帮忙分析的同时不忘调侃唐沅媛：“大小姐，你的眼睛自动屏蔽了白浩然以外的男人，能看得见谁啊？白浩言现在才说，是因为白浩然结婚了，你和他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全是浆糊，唐沅媛唉声叹气：“可是……我……”
　　“怎么着？你还对白浩然不死心？我看白浩言不错，你说要是真跟了白浩然，是你天天跟在他屁股后，白浩言就不一样了，他哪样不顺着你，让着你，我觉着你就跟了他吧。”
　　“可是……”
　　“别可是了，反正都鬼使神差地干了不想干的事，就他吧。”
　　唐沅媛还是觉得头昏脑胀，脑子里混沌不清，像有一堆浆糊，立刻马上去找白浩言，直晃脑袋，去找白浩然已经没有再去的理由了，再爱都已经是别人的了，她需要时间释怀和接受，还不能奔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了解了陶铭新的目的，叶栎阳怒气渐起，断然拒绝：“你可能不了解，我已经不做杀手的事了，自从有了熙熙以后，即使面对十恶不赦的人我也不会动手，所以，我帮不了你。”
　　“你必须帮我，要不然死的就是我。”
　　“对不起，我管不了那么多。”叶栎阳近乎无情地说出这样的话，也让陶铭新更加恼火，冷声冷色：“既然你无情，别怪我无义。如果我拆穿你的谎言，证明你就是叶岚猫，你猜会怎样？刘青林不会放过你，还有龙潭会追杀你……”
　　叶栎阳费解地看着对面的人，这个男人，她以为他是这个这世界上最不会为难她的人，略感意外几分恼怒随即平淡坦然地说：“你威胁我？I don\'t care,it \'s not important for me。”
　　陶铭新邪邪地笑着说：“你不在乎，白浩然呢？熙熙呢？大法官有个杀手老婆，熙熙会知道自己有个坏人妈妈。我可不是唐沅媛，我是有足够证据的。再一渲染，就没人记得你是个卧底。”
　　叶栎阳瞪着陶铭新愣了几秒：“我答应你，会配合你，帮你，但不会帮你杀人。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否则的话你另请高人吧。”
　　陶铭新满意微笑：“OK.”
　　“你最好记住，只此一次，我不会给你第二次威胁的我机会。”语毕，叶栎阳拍桌而起，愤然离去。
　　陶铭新凝望叶栎阳远去的背影嘴角上扬一抹怡然的笑意，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但是有些人和事永远也不会改变，那个眼神和语气是叶岚猫的专属。

　　叶栎阳思绪纷乱地离开陶铭新的秘密住所，上了车。车子后排座位上原本躺着的David·Megan坐起来，戏谑调侃道：“嗨，安逸的生活让你的警惕性变差了。”
　　早就料到他的出现不会这么简单的叶栎阳面目无情，落落穆穆：“Megan先生的中文有很大进步。”说罢，不瞅不睬的启动车子。
　　David·Megan非常公事公办的直接，开门见山道：“这次的任务是唐瑞中。”
　　叶栎阳下意识的禁不住问道：“他犯了什么事？”
　　David·Megan既意会又言传，正直而有力的说服：“毒品，唐瑞中和龙潭这两年在国际上动静很大。”刚刚受了陶铭新的威胁，叶栎阳怒火未消，拒绝道：“我不干，你手底下的人不少，爱找谁找谁。他动静大小跟我没关系。我拜托你，不要来骚扰我。”
　　David·Megan大公无私的坚持己见：“但是，你注定平凡不了。白浩然出现了，陶铭新也出现了，还有我，不管是谁，你都无法拒绝。”
　　叶栎阳无可奈何的恼火道：“我现在就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像所有平凡的人那样，日出，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像普通妈妈那样，日落，晚风吹拂，牵着儿子的小手漫步在夕阳西下，享受一顿美味的晚餐，过最简单平凡的生活。”
　　David·Megan不骄不躁：“你说的那种生活你偶尔享受一下就可以了。我手底下的人是不少，但是她们没你优秀，有的太狠，有的又太仁慈，只有你最合适。”
　　叶栎阳怒气冲天，一字一顿的再次拒绝：“shunt up。I say no。 Absolute impossible。”
　　David·Megan慢条斯理的说明情势，不容她拒绝的口吻：“五年前只顾雄狮集团，忽略了唐瑞中这只老狐狸，你去日本的旅行会比较精彩，为了表示合作诚意，山口组那边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你，别无选择。遗漏的狐狸已经露出尾巴了，得抓。停车。”语毕，叶栎阳怒气靠边停车。
　　David·Megan笑容满面，先公后私的衷心祝福道：“蜜月愉快。My crazy Kitty。”
　　叶栎阳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Damn it。”独自一人开着车子行驶在去往紫荆公馆的路上，思绪飘远，五年前大难不死，就此销声匿迹，命运似乎总喜欢和她开玩笑，灰暗如影随形，她想放开过去，她想抛开记忆，甚至有点后悔和白浩然再续前缘，终结这场浩劫最有效最快速的办法，就是让陶铭新和白浩然都消失在生命里，逃开现在的一切。千万种想法在脑海闪过，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坏情绪在抵达紫荆公馆，看到白浩然那张脸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想和这个男人相守在一起。

　　紫荆公馆
　　叶栎阳深呼吸缓解放松紧张的情绪，她不喜欢紫荆公馆，确切的说她不喜欢白家，好像每个人出生时浸染了雅典娜的血，是圣斗士的化身，爱与正义独一无二的代言人。上一秒或许在谈笑风生，下一秒就会被道德绑架。每个人一开口满嘴仁义道德可以瞬间秒变唐僧，尤其是白寒松和白寒杨无论什么时候见了都是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给人以湛湛青天之感，犹如包公转世，凛凛不可犯。不管有多少不喜欢，为了白浩然，为了熙熙不管多不情愿，终归要面对这一家人。
　　按响门铃，开门的是白浩然，看到他，像迷路的孩童找对家门，又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的思之如狂，为刚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感到后悔，紧紧地抱住他：“浩然，我不能再失去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
　　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安，白浩然紧张地问：“栎阳，你怎么了？”
　　叶栎阳这才镇定神色，微微一笑：“我只是……只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只是害怕再次失去。”
　　白浩然哑然失笑：“小傻瓜，你怎么还会担心这种事情？”
　　叶栎阳期盼的眼神认真地问道：“你答应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
　　白浩英牵着熙熙从楼上下来，打趣道：“嫂子，你还怕我哥跑了不成？我跟你说，我这个哥哥呀是天底下最专情的男人，对了，听我哥说你们打算去日本蜜月履行？日本有什么好玩的？怎么不选个好点的地方？欧洲多好玩啊。”
　　“我和你哥的假期都不长，婚假只有两个星期，日本近，而且顺道办点公事。”
　　白浩言从厨房端着果盘出来，一边走一边往嘴里送一块西瓜，饶有兴致凑热闹地说：“去日本也不错，现在正是樱花季，浪漫温馨，挺适合你们的。”瞟一眼白浩英又瞅瞅白浩然夫妻二人：“要不咱们一起去吧，我一直挺想去的。”
　　白浩英一撇嘴：“浩言哥，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人家蜜月你凑什么热闹？你要是羡慕尽快给我找回来个嫂子。干嘛？你一个灯泡还不够，还拽上我？我才不要呢，我要留在家里陪熙熙玩。”
　　“哎呀，熙熙有我爸我妈还有你爸你妈，四个人还带不了一个熙熙吗？就因为我一个灯泡不够亮，带上你才够亮嘛，也许真能给你带回来个新嫂子呢。”
　　叶栎阳转头看看白浩然：“我们不是要带熙熙去迪士尼的吗？听浩言的意思，你不准备带上熙熙和我们一起？”
　　白浩然不自觉地将她揽入怀中：“下次再带熙熙去迪士尼吧，这次，我只想和你一起。”
　　叶栎阳连连摇头说着自己的顾虑：“不行不行，熙熙长这么大从来没离开过我，而且他和松叔他们还不够熟悉，不够亲密，我们去那么多天，他会想我，会找我的。熙熙哭闹的时候可麻烦了。”
　　“就因为熙熙太依赖你，才更应该给他机会和家里人相处，让他更融入这个家庭。我们分开太久了，你都陪熙熙四年了，你自己也说了熙熙从出生开始就没离开过你，你是不是该分一点时间给我了？”白浩然半开玩笑有点吃醋地说。
　　“可是……”叶栎阳看着白浩英怀里的熙熙还是不放心，还是舍不得。
　　白浩言极力配合说服：“浩然说得对，嫂子你就别担心了，我们会照顾好熙熙的，你们出去度蜜月，带个拖油瓶是挺不方便的。”
　　白寒松的妻子穆子晴说：“栎阳啊，你就放心吧，熙熙现在跟我可好了。”说着，抱过白浩英怀里的熙熙，笑眯眯的说笑：“熙熙最喜欢奶奶了是不是啊？”
　　熙熙的搂着穆子晴的脖子，小嘴巴亲了亲她的脸：“是啊，妈妈你和爸爸去玩儿吧，下次再带我。”
　　叶栎阳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快就被这一家人俘虏了，仿佛被人夺了心爱的东西，便更加舍不得了，事实是她更依赖更离不开这个孩子，五年来他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又从穆子晴怀里抱过心肝宝贝：“你不会想妈妈吗？”
　　熙熙扬起小脸：“爸爸说会给我买奥特曼、买超人，买变形金刚，我想妈妈就给妈妈打电话。”
　　瞧着依然恋恋不舍的叶栎阳，白浩然抚着她的双肩安慰道：“现在你该放心了吧。”想到此次日本之行要帮陶铭新擒获杨千羽，思虑过后叶栎阳点头，熙熙还是留在家里比较安全。
　　“就这么定了，咱们一起飞去日本，到了那儿你们玩你们的，我玩我的，说不定会遇上我的天女。浩英，我帮你订票。”说完也不管堂妹白浩英同不同意，白浩言立刻拿起的电话订了两张机票。
　　叶栎阳低头看一眼时间：“浩然，慕雪今天回美国，我得去机场送她，我该走了，你和熙熙是留在这儿还是跟我一起去？”
　　“我和你一起，熙熙就留在家里。”
　　“那走吧。
　　穆子晴宠爱的对怀里的熙熙说道：“熙熙跟妈妈拜拜。”
　　熙熙甜甜的重叶栎阳摆摆手：“妈妈，拜拜。”

　　机场候机的大厅里，即将登机的张慕雪和叶栎阳在说悄悄话，两张将东方美展现的淋漓尽致的精美脸庞，谈笑风生。白浩然看看张慕雪，又捅咕一下局促不安的李致远：“兄弟，还不说？就这样眼睁睁看张慕雪走？
　　李致远局促皱眉，踌蹴搓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上次是我对不起她，我说过对不起了，你婚礼上我也向她暗示了我的心意，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就因为上次是你的错，你才应该主动停止这个错误。直接点，你这个情场浪子也有犯怂的时候？难道你要眼睁睁看她再次离开而无所作为，这不是你风格啊。”白浩然理直气壮的调侃并晓以利害关系。
　　李致远仍显怯懦犹疑，犯难道：“面对张慕雪我就浪不起来了啊。”
　　白浩然忽然提高嗓门，大声道：“慕雪，致远有话跟你说。”说完，站起身，拎起李致远。被白浩然这么一逼，李致远不得不直言：“慕雪，我……有个请求。”
　　张慕雪一挑眉，歪头看李致远：“什么请求？”
　　李致远调整心情，沉心静气道：“能不走吗？留下来，为我。”
　　张慕雪斩钉截铁道：“不能。”
　　顿时，李致远垂头丧气，仍不气馁，真心诚意的说道：“慕雪，我爱你，五年前我做了一个错误决定，今天我不想再错下去，如果今天我不说出来，不把你留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张慕雪噙着笑意，俏皮正色道：“美国还有很多事需要办，工作需要办交接，妈妈也需要接回来。”
　　李致远黯然的眼眸里里顿时流露出喜出望外的惊喜：“你的意思是……”
　　忍不住的噗嗤一笑，张慕雪道：“我的意思是这次不能为你留下，但是可以为你再回来。”
　　李致远激动跳起来，抱住张慕雪，心满意足的欢呼道：“我等你回来。”
　　张慕雪轻轻推开李致远，娇嗔叮嘱道：“那别再让我看到你的桃色新闻，我会吃醋的。”李致远举手起誓道：“我保证。”
　　“我该安检了。”张慕雪脸上挂着盈盈笑意。望眼欲穿地看张慕雪离开的方向，直到看不到身影，李致远兴奋得手舞足蹈，激动得问道：“浩然，你说这五年，她是不是也在偷偷关注我？是不是？是不是？”
　　难得看见李致远这么在乎一个女人，白浩然道：“是。”留意到叶栎阳神思游离，一拍低头不语的她：“栎阳，怎么了？有心事？”
　　“没事。”

　　树荫中，一幢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别墅，有它应有的豪华，富丽，也有不属于它的古朴，内敛，霸气又庄重不凡，和它的主人唐瑞中一样，沉稳又傲然。龙潭慢慢摇晃手中的红酒杯，抿一口，桀骜的盯着唐瑞中：“找我什么事？”
　　唐瑞中蔼然呵笑，说明来意：“年轻人，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合作很有必要换一种方式。”
　　龙潭放下酒杯：“怎么换？”
　　“一直以来都是你六，我四，现在比例不变。”唐瑞中老谋深算中尽显贪婪的目光，阴沉沉的补了句：“我六，你四。”龙潭怔了怔，眉头皱紧，有些微怒的打量唐瑞中，沉吟片刻，眼中的一丝忾然也随之散去：“别说我不给你面子，有钱大家一起赚，五五，是我最大的让步，附加唐依祎。”
　　唐瑞中满意点头，悠然地点然一根雪茄：“合作愉快。依祎在暮色酒吧。”
　　“谢了。”龙潭起身，眼皮低垂：“如果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下批货，一个月后出。”

　　唐瑞中的有意撮合，以及各方面因素使然，唐依祎和龙潭的接触越来越频密，今天的唐依祎看起来神采飞扬，对龙潭的态度也特别的好，龙潭走进酒吧，舞池中密密匝匝的人群中四下寻找到唐依祎的身影，快步走向她，并与之共舞，几分玩儿的笑道：“看起来你今天心情不错，有什么开心的事儿？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唐依祎纤细的腰肢，雪白半露的香肩，全身上下随狂热的音乐有节奏的舞动，心花怒放得意笑道：“张慕雪终于走了。”
　　龙潭并不太优美的律动，在人群中也霸气十足，语带酸味：“难怪。原来是情敌自动消失了。也好，省的我麻烦。”
　　“对呀，给你省了不少麻烦。”
　　龙潭不客气的一盆冷水泼下去，幸灾乐祸的直言不讳：“不过你好像高兴得太早了，今天的八卦杂志，报的可都是你和李致远婚约解除的事情。李致远借生意合作之名欲重寻旧爱。”闻言，唐依祎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由晴转阴：“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得了。”
　　“李致远根本不喜欢你，利用完了，一脚踢开。”龙潭话一出口，唐依祎勃然变色，狠狠踩龙潭的脚：“你，滚开。”唐依祎转身，扬长而去，龙潭青筋暴起盯着唐依祎走远的方向，阴森森低吟：“唐依祎，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