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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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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菁衣服上的钮扣,几乎将她丰满的身子包裹成了臃肿的泡泡鱼。因为这价值上万的连衣裙钮扣太多,女佣腹诽难道钱都花在缀扣子上了?她这么一跑神,手上系扣子的动作就慢了下来,金菁呵斥女佣怠慢她,把她价值不菲的裙子撑出了褶。女佣慌慌张张说对不起,眼睛睁圆再也不敢慢待女主人。一旁等待金菁换衣服,足足等了两泡茶的萧政南好不容易愿意评析评析自己的第一夫人了。
“金菁,你也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做事毛毛躁躁,鲁莽冲动,像什么样子!”
萧政南这话本是就事论事,专说金菁现在毛躁穿衣服的行为,但搁在金菁的心上,她就觉得萧政南这是在指桑骂槐,迁怒她拿花瓶砸秋思亦的事情。
“是,您啊,教诲的是,我虚心听教,岂敢有半分埋怨?”金菁含酸地说。
“你!”萧政南愤然起身,本想破门而出,但心思缜密的他,自然知道和金菁吵嘴是得不偿失的,他这时候惹了她,她下一秒就有可能给他一记塌天的报复。有时候,自家这个小女人,还真有点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的小可爱。想到这里,萧政南改变态度,继而走到金菁身侧,温柔绕上金菁的腰,女佣知趣退到了一边。
“好了,我萧家国色天香的萧夫人,一撅嘴,可就不好看了。”
金菁见萧政南腆下脸来安抚她,她也自然不好意思再强求萧政南做什么。毕竟像他们这样的有钱人家,男人有钱不去给小三花,拿在手里去赌去救济穷人吗?自小便耳睹目染庞大家族企业生存状态的金菁,只要萧政南不过份,她是万事皆休的。更何况萧政南找的小三还是一男人,一不能生孩子,二不能见光,她金菁还能有什么不满意?她只是偶尔吃吃醋,明里暗里提醒萧政南,你看,我可以是吃醋了,提着耳朵小心着点!
金菁的嘴,越发嘟高了些。
“是,我是比不上你那杨柳细腰的小老婆,没有一笑百媚生的绰约。如何,快撇下我这正式,去下面抱你的曼妙情人去呀!”
萧政南作势堵金菁的嘴。
“金菁你小点声,让人听见像什么话!”
主卧室里,也就这么几个体己的佣人,萧政南的面子还真高于一切。金菁冷笑说:“你还觉得丢人了?这人活于世,真是开眼界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像你这种赖皮毛鸟竟也不顾耻辱往高飞了!”
萧政南的爱人,是那种你不管着她,她就足以凭借着一张巧嘴往土里挖三寸宝的人。
“金菁,再这么说下去,别怪我和你翻脸!”
萧政南这么一严肃,这么一不徇私情,金菁几乎撇了嘴,干巴巴的眼睛滚圆瞪出了眼泪。
“老公,你,你这是要打我了?就为了那么一个狐媚小贱人?我们以前多好,你从不打我的!现在,现在为了一个外人,你就要打我了!”
男人,最怕女人一哭二闹,至于金菁,她要是上吊了,背后结实的靠山足够萧政南吃半辈子的鲠。
萧政南立马变了颜色,满脸摊笑:“好了好了,哭哭啼啼,羞不羞?”
金菁轻打萧政南戳她脸颊的手。
“羞?我当然知羞。”她煞有介事地说。
“是,我家老婆小鸟依人,自然知礼识大体。”萧政南竭尽所能换娇妻一笑。
金菁笑是笑了,不过那是嘲讽他人阴气的邪笑。
“哼,可别人就没你老婆我这么识大体了。”金菁冷了脸,面向老公,指着鼻子就披露:“你的那个小情人,背地里偷男人!”
这么一句话,说出来,惊天动地,萧政南没来得及捂金菁的嘴,只好对佣人们玩心眼,冷冷一声命令“下去”,之后侍立在旁的佣人们便齐齐回一声“是”,继而留空屋给夫妇两人放心畅谈。
“金菁,下人面前,你生气,也得有分寸!”萧政南难得事非分明,愿意为面子讨妻子收敛了。
金菁自己也很委屈,咬着牙齿愤愤然地说:“我当然有分寸,我若没有分寸,早把小贱人捉奸在床了!”
有时候,是金菁自己把自己推向庸俗化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喜欢种花种草的女人也开始说长道短,恶语中伤别人了。
“老婆,你说的,可都是实话?”萧政南突然来了兴致。
“我亲眼见他们一起去小贱人房间,还能有假?”金菁指天发誓。
萧政南还是比较谨慎的,他试探激妻子:“思亦再怎么恬不知耻,也不会和自己的管家上床。”
“呸!你当你自己对人家知根知底呢?人家给你戴绿帽子,你还背地里人事不知呢。莫不是我,你这顶绿帽子足足能把你压成乌龟王八……”
萧政南疼得心都痒了,随势把金菁搂了过来,一手实实在在捂到金菁嘴上,又是疼又是恨地说:“宝贝,你真贴心。走,我们捉奸在床去。”
金菁半推半就软在萧政南怀里,心里头还挺诧异,她问:“你怎么还挺高兴的?”
萧政南自然高兴。这么足足一个月里,秋思亦不让他碰就是不让他碰,翻脸的速度比翻书快了十倍百倍。身为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他还制服不了一小小男孩了?他用强的,反被人家差点踢到要害,那味道,至今想来,也心有余悸,他可再不敢强迫秋思亦了。
可不强迫,也总得有个办法吧?若金菁此话当真,秋思亦和别人有染,那么,他们曾经的约定就不作数。当初的秋思亦可是有板有眼指天发誓说他不会和别人上床的。如果秋思亦是最先违反约定的人,那么他,萧政南,还有什么理由遵守那些该死的约定?等秋思亦爱上他?哼,那种纯情想法,是上世纪学生时代的黄梁之梦了。
但萧政南的心思,是不会让金菁知道的。对待金菁的问题,萧政南还是客客气气编了一套理论说:
“呵,我早想把应氏一网打尽了,只是缺了借口。今天家中娇妻聪明机灵,我不胜,谁胜?”
“你,狡猾至极!”金菁戳萧政南鼻尖,揉在心窝上的恨致使她狠狠啃了萧政南几口。
两人匆匆情事完毕后,整理好衣衫就径直走去走奸在床的道路上了。
只是在这道路上,最先碰到的,是人家的哥哥。
见到应允博,萧政南还没说什么,一旁的金菁就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哟,应总啊。怎么,放下应氏一大堆事务来亲自看望弟弟呀?”
应允博含笑应答:“萧夫人好。一直久仰萧夫人美名,我啊,是早想一睹萧夫人风采了。今日得幸一见,果然雍容华贵,温婉倾城。”
赞美力度过重,就连金菁这种自负的女人都有些受之有愧了,她讪笑,礼尚往来说:
“过奖。应总你声名显赫,金菁才是思慕以久,早想与应总相识,也好扩宽眼见拙识,看看这世间第一大度之人长什么样子。”
金菁的笑,写尽讽刺之意。她把嘲讽尽染在一张脸上,把自己呀,抹擦的,脂粉气太重。
“萧夫人巧捷万端,应允博甘拜下风。”
金菁见应允博减了风头,自以为对方是真心诚意钦佩了,立刻就把迁怒的气焰熄了三分,毕竟偷他男人的,不是应允博,是吧?她笑着命令身边佣人:
“没长眼睛的东西,还不快给应总上茶润口、解暑消汗。”
应允博拦下佣人的动作,对待任何人,甚至是萧家的佣人,他都儒雅的过份。金菁不自觉收起了华贵的微笑。
“不劳萧夫人费神,我有手有脚、行动自如,如果当真觉得贵府暑气逼人、无法驻足的话,不消您说,我会走。只是萧夫人您贵体多恙,素又常听闻众人私下议论萧夫人您兼备杨妃之韵,想来也体丰怯热,还是少些急火攻心为好。”
金菁愣在原地,半晌品味不出应允博究竟是夸她呢,还是诽她呢?按理来说,杨贵妃位居四大美人之列,拿她与杨妃比,是应允博赞她美貌;但,为什么是杨妃?她不得不好好品咂。
倒是萧政南,不大给应允博喘息的机会。他主动站了出来,为妻子讨说法。
“应总,咱们男人家别和她们女人计较。我夫人她虽然嘴笨,可心是直的。一心一意、眼里心里都是我,单凭这一点,我就不能允许外人在我面前为难她。”
应允博认真了态度,困惑十分地说:“萧总,您话中有话啊,请讲吧。”
一旁金菁也不知是品咂完全了,还是无心独享胜宴了,她冲也似扑出来,吵着嘴就说:“讲什么讲?还有什么好讲的?你那贱人弟弟做出那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哪个正经人好意思说出口?羞都羞死了!”
应允博好心好意不想与金菁计较,可无奈金菁总是冲到话题最前线,而这一次,她把话题扯进雷区了。
“那萧夫人您说吧,”应允博冷笑,“我看这里最正经的人也就只有您了。”
金菁自知斗嘴不如应允博,但道理紧握手中,她比应允博高了一台阶,她有理有据,直接干脆给应允博难看。
“你弟弟偷男人!我说得够明白了,你还叫我怎么天花乱坠、绘声绘色装点一下你弟弟?”
金菁眼见应允博收起了微笑,冷得像一块冰,不,他冷得像是可以反射出她卑鄙神色的透明镜面。
“我以为萧夫人在开玩笑。”应允博不痛不痒浮于轻巧。
“应总为何如此说啊?”一旁,萧政南对应允博的态度感到好奇,毕竟,应允博太过傲气了,在他面前应允博不但戏言嘲讽他的太太,还目中无人,把金菁气得不轻,他却没有半点愠色。
“思亦他,绝不会做萧夫人口中伤风败俗的事情。”应允博铿锵言论,义正词严。
“欧,应总就这么肯定?”萧政南含笑,满脸揶揄,分明不信任。
“因为我弟弟和你不一样。”应允博瞧萧政南一眼,客气的微笑单单只浮现于表情之上,皮笑肉不笑,“你喜欢男人,而我弟弟很正常。”
一个词,正常,应允博用一个词,就把萧政南所有的据理力争全盘杀尽了。萧政南再如何辩白,都无济于事,因为在应允博心里,他成了不正常的人。
然而,萧政南却要嘲讽应允博道貌岸然了。如果应允博有一分正常,他会把弟弟,一个男人,拱手送到他怀里吗?或许,从一开始,萧政南就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了。他根本没有心思往下细究应允博的心理,哪怕一刻一秒,他太过自负,自以为是,把应允博想简单了。
金菁,亦把应允博想简单了。她冲出来,对应允博破口大骂,她受不了萧政南,也就是自己的丈夫被人称做“不正常”。更何况,应允博说萧政南喜欢男人,那么她呢?她算什么?
“应允博,你敢在萧府口出狂言!你算什么东西?”
应允博含笑,并不搭理满脸愤青的女人,他对萧政南的镇定感到钦佩,于是他目视萧政南,毫无敌视,眼底只剩真诚。
“萧总,您是聪明人,慧眼识人。思亦是什么样的孩子,您应该清楚,他连‘嫉妒’的资格都没从您身上博得,又怎么可能因为受冷落就去出格呢?不论是和您约法三章恬静怯懦的思亦,还是受人欺负忍气吞声的思亦,他都很难让人联想到‘妄为’这个词汇。如果在这么久的相处过程中,萧总您还是选择听凭某些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一家之论,从而误会中伤思亦,致使思亦吝啬收回那些还未萌芽的爱情观,彻彻底底使你们的约定变成一纸空文的话,那么,就连我这个做外人的,都要替你感觉爱莫能助、望洋兴叹了。”
应允博很清楚,他诋毁萧政南喜欢男人,并不能直指萧政南内心,因为萧政南,他不喜欢男人。他有妻子,有足以貌若天仙的女人,他姘头一大堆,地下情像蚊群一样泛滥,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三十岁上下足够金钱时间花天酒地的男人,他没理由在三十年后的今天突如奇来开始对同性感兴趣,他之所以要秋思亦,是因为秋思亦的长相,只单单因为长相,因为征服欲。最初的感情就不是爱情,只是惯于利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对于新鲜感以及美的追求的啧啧称羡。这也就是应允博不大放心他们的“约法三章”的原因,对于一个只想着做.爱的男人而言,秋思亦一旦冲破某种防卫,大概会很危险吧?
“应总,你在用计激我。”
“我只是不想您前功尽弃。”
“愿闻其详。”
“在爱情里,最忌讳的就是猜忌、不信任。”编排谎言直到此刻,应允博开始词穷,无力感一时间压倒性冲刷了他所有的求胜欲,明明是计划中的一环,他却觉得说话也是一项累人的项目。“你伤了他,他不会给你机会反省的。他很固执,天真热情的时候比谁都肆无忌惮,冷漠无情的时候又比谁都麻木凌霜。到时候,你纵使为博他一笑而百试不爽,他亦把一切温柔化尽空中楼阁。无稽之谈,你得不到他!”应允博冷笑,点拨说:“萧总,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欢他,连他冒失任性的要求都忍耐下来了,你,从一开始就想把他骗到床上,如果不想,你又何苦放弃工作、丢下事业陪他来这浪漫青漪的私家海湾?”
漠然,一直以来萧政南都以为应允博爱自己的弟弟,但现在他觉得应允博只是了解弟弟,但爱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