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发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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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边界。
一个蒙面人出现在城门口，看身形约摸是个男子，他排在人群中，目光躲闪。
很快便引起了守城士兵的注意，试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没事整块布蒙脸上只留两只眼睛看路，怎么看都太可疑了。
“喂，那边那个蒙面的，过来”，守城的士兵指着蒙面男子，暗暗给周围其他几个士兵使了使眼色。
蒙面男子不疑有他走了过去，还没来得及掏出通行文书，便被六七个青壮年的士兵按倒在地，叠尸山式镇压险些让最下层的他去了半条命。
蒙面男子口中大呼，但脸上蒙着布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路人只看到他翻了白眼，然后晕过去了。
守城的士兵将他五花大绑，拖到了守城监军面前，“禀监军，我等发现敌国奸细一人，此人鬼鬼祟祟在城门口逗留，着装可疑，监军大人看如何处置？”
“把他面罩扒了，本官看看他是何许人也？”
两个士兵上前扒了蒙面男子的面罩，一张大花脸曝露在空气中，两人连带着座上的监军都为之一愣，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哈哈哈这他娘的什么龟孙玩意儿。
监军笑得前仰后合，揉了揉眼角的泪花子，“你们两个，拿水来叫醒他。”
一桶冷水迎面而下，趴在地上的男子一个惊跳起，“谁？谁拿水泼本使？”
见屋内众人盯着自己，脸上表情十分精彩，男子一摸面上，赶忙以宽袖掩面，脸色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监军指着那男子说道：“你是何人？到我燕国来做什么？可是敌国派来的奸细，还不速速招来。”
“混蛋，连本官都不认识，本官是……”男子刚想脱口而出自己乃是使臣魏敬英，但转念一想如今自己这幅狼狈模样，若是在这里承认了，不出明日自己就会沦为街头巷尾的笑柄。
魏敬英心中十分不甘，自己在齐国吃了这么大的亏说什么也要报复回去。
监军见他说到一半便没了下文，杵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不耐烦：“你这花脸莫不是说不上来了，本官做这守城监军多年，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胆肥之人，来人啊，把他叉下去好好盘问。”
两个士兵上前拿住魏敬英，就要往外拖。魏敬英脑中一片空白，连连往左右两边闪躲，甩着湿哒哒的袖子喝道：“休得无礼，本官乃是出使齐国的上卿魏敬英！”
监军呵呵一笑，捻着胡须，“呵呵，你要是上卿，本官就是大王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带下去。”
魏敬英见那二人又要上来拿他，忙掏出出使文帛和燕王亲笔批的通关文书，“这是本官的文书，你可看仔细了！”说着冷哼了一声，配上那张大花脸真是说不出的滑稽。
监军接过文书的脸色慢慢从怀疑变成震惊，最后他颤抖着双手，噗通跪在地上，“下官不知是上卿归国，多有冒犯，还望上卿海涵。”
魏敬英气得两边胡子一颤一颤的，用鼻孔冷哼回应了方才的话。
监军见自己闯了大祸，赶紧亡羊补牢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上卿下去好生伺候着。”
拿人的小兵见监军带头认罪，双双懵逼，这转折来得也太快……
待到将那魏敬英送下去，屋内便爆发出一阵比之方才更加猛烈的笑声。
第二日，上卿魏敬英顶着大花脸被错认是他国奸细的事便不胫而走，成了燕国都城上下茶余饭后的笑料。
魏敬英知道后，心里恨死钟离春了，当晚就去拜见了燕王。
燕王初见他愣了一下，强忍着不笑，绷着脸问道：“爱卿这么晚了，找本王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魏敬英哭诉了自己在齐国遭受的非人待遇，有意添油加醋，挑拨教唆燕王发兵讨伐齐国，“大王，您瞧我这脸上，这便是那齐国的待客之道啊，他们如此待作为燕国使者的我便是不把我燕国放在眼里，不把大王您放在眼里，这是在打大王您的脸啊，若是我燕国对此默不作声，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我燕国胆小懦弱！”
燕王闻言表情果然阴沉了许多，他一边安慰魏敬英一边说道：“爱卿所言极是，这齐国也太嚣张了，把我燕国置于何地，待本王明日与众大臣商议一番，便发兵齐国叫那齐宣王知道知道我燕国可不是好惹的。”
魏敬英见燕王已然动了怒，假意抹了抹眼角，换上心痛惋惜之色，“大王，微臣有罪？”
“爱卿何罪之有？”
就等着这句呢。魏敬英接着说道：“大王嘱托微臣带着藕丝琴前去齐国讨教，齐国派出的弹奏者是他们的王后钟离春，但是那钟离春下手十分粗暴，生生将那琴给弄折了，真真是可惜了一把好琴。微臣有负大王所托啊！”说着又抹了抹眼泪。
燕王心头怒火滚滚，心肝脾肺肾跟被辣椒水滚过一遍，火辣辣地疼。
那把琴价值不菲，几经周折才到了燕王的手里，一直是燕王的心头好，每日都要看好几遍。如今听闻自己的爱琴惨遭毒手，燕王好一顿生气，当晚连美人也未临幸。
魏敬英目的也已达到，向燕王告了几天假不上朝，在家中等着发兵齐国的消息传来。
但等了两天也未见燕王下诏发兵，魏敬英心里有些犯嘀咕，大王对那琴爱的死去活来的，没道理无动于衷啊。说着他突然想起那堆已经化作几块废柴的藕丝琴，当即写下奏折一封，命人将它与那报废的藕丝琴一块给燕王送去。
魏敬英当时在齐国受了气，一怒之下便把那琴给弄折了，如今正派上用场。
果然不出一日，燕王下诏发兵齐国的消息便传来。
魏敬英在家里哼着小曲，喝着小酒，十分惬意，门外却有人来报说是有个瘸腿的公子求见。
魏敬英想了想，自己结交的人中并没有哪一个是瘸腿的，倒是让他有些好奇。
“你带他进来前厅等我，本官随后便到。”
管家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前厅。
魏敬英缓缓来迟是有原因的，他那张大花脸虽然已经被众人耻笑了多次，但在面对陌生人时，魏敬英觉得还是有必要伪装一下，万一他是外地来的呢。
魏敬英蒙着脸，迈进门便见到这样一个俊俏的男子。
他坐在屏风前，鸭卵青的外袍上绣着几枝墨竹，墨发如瀑垂在肩头，只从两鬓挑出些许用玉簪固定。他面如白玉，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疏离，抿着唇时显得有些薄情，若不是他身旁放着一个自带轮子的座椅，谁能想到这样的俏公子竟是个瘸的。
男子听见脚步声，侧过脸见到蒙着面的魏敬英不免失笑道：“魏上卿可真是谨慎，在自己家里也蒙着面，岂不知这蒙与不蒙，在知情的人眼里并无区别，倒是上卿这样捂着不觉难受？”
魏敬英见对方戳穿了自己，也懒得再装下去，索性直接摘了面罩，露出那张被玩坏的脸来。
男子见状笑得更加大声起来，状似无意地说：“还真是她能干出的事呢。”眉眼间俨然换上了温柔如水的表情，仿佛在回忆什么有趣的事情。
魏敬英面色不虞，似有恼意，“阁下是哪位？到府上有何贵干？本官这里可不是那免费的观光台，供你等闲人取乐！”
“魏上卿，你急了。”
魏敬英不想跟这人说话，“管家，给我把这瘸子撵出去。”
男子不愠不火，徐徐道:“不劳驾了，在下自己会走。”
一个晃神，男子已坐在轮椅之上，双手并用摇动椅子上的把手，轮椅便自动往前，临到门槛前时，男子忽然转过头，目光森冷，“最后给上卿一个忠告，不要招惹齐国王后钟离春。”
随后在魏敬英那等着看好戏的视线里，连带着轮椅，男子飞跃过门槛，留下一个嘲讽的笑容。
魏敬英失望地坐回椅子上，招来管家耳提面命，“以后别什么阿猫阿狗都给我放进府，我这府里可不是集市，若是再有下次你这管家也不用做了。”
管家连连称是，又说了几句恭维话方退下。
魏敬英虽然白日里恼怒那男子，但晚上躺在床上时脑中不免回荡着男子的话，“不要招惹齐国王后钟离春”。
这梁子都结下了，现在来说什么都太晚了，若不是那丑鬼，自己何须每日躲在家中不敢外出见人？况且自己所受之辱岂是三言两语便能一笔勾销的？百倍千倍奉还才是他魏敬英的人生信条。
想通了这些魏敬英睡了个好觉，渐渐地也淡忘了这白日里的事。
在燕国的某间屋舍里，一名男子倚在窗边，微风卷起他散在肩头的长发，借着窗外的月光可看清那如玉侧颜正是那日闯入魏府的男子。晦暗不明的屋内徒留一盏油灯，灯芯快要烧断，他身后另一个挺拔的男子上前挑了挑，语气严肃道：“你真的决定了？”
窗那边许久无声，过了半饷窗边的男子似长吐出一口气，应了一声，“恩。”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发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