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可乐不加糖

10、东海有鲛

　　东海有鲛，水居如鱼。其眼泣，则能出珠，价值连城。

　　邻近东海的小渔村，鱼贩子的吆喝声清晰可闻：“新鲜的青鱼咧！王大婶，要不要来一条？刚捞上来的，鲜活着哩！”“给我来两条，虎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好咧！”手起，刀落，两条蹦跶的青鱼瞬间身首异处，刮鳞、剁鳍、去鳃、挖脏，动作一气呵成。末了，小贩还不忘推销：“婶子，再来两条鱼干给虎子加点营养呗？”

　　王大婶也是爽气：“得咧，勇子这么会做生意你阿爸可得高兴坏了。”勇子嘿嘿笑着一手接过铜钱，一手将处理干净的鱼递给王大婶。

　　阿锦走在街上，放眼望去皆是同类的尸体，她心里发寒，汗毛竖立。

　　若不是来寻找鲛人的线索，她一辈子最不想踏入的地方应该就是渔村了。

　　“姑娘，刚来咱们渔村吧？”王大婶拎着鱼准备回家，正巧与阿锦打个照面。见她穿着不似村里人，又一个人面露惊惶之色，淳朴的王大婶便打算带阿锦回家吃顿饭压压惊。阿锦看着王大婶手上的鱼立马就委婉拒绝。哪知王大婶全当她是难为情，不由分说地就把阿锦带回了家。

　　好客的让阿锦有些哭笑不得。

　　到了屋，阿锦打量了几眼: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座壁橱、几条板凳还有一台四四方方的八仙桌便是全部，上面斑驳的痕迹体现了使用年代的久远。

　　王大婶一股脑拿出家里所有的零嘴招待阿锦。“阿妈，我饿了。”只见一白白胖胖的孩童瘪着嘴，摸着肚子一脸委屈。王大婶弯下腰捏了捏虎子的脸:“诶哟咱们虎子饿啦?阿妈就马上给你烧好吃的。”随即对着门外大吼一声:“老头子，火生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王大叔搓着手从屋外进来，用挂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先是不好意思地朝阿锦笑了笑，而后瞪了王大婶一眼:“喊这么大声也不怕人家笑话。”王大婶狠狠在大叔腰上掐了一把:“咋啦?嫌弃你老太婆了？”

　　“诶哟疼，我哪敢呐。”虎子开心得拍手，奶声奶气道:“阿爸怕阿妈，阿妈最最大。”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阿锦心生羡慕:即使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有个疼爱你的丈夫，可爱的孩子足矣。

　　但当阿锦看到桌上的全鱼宴的时候，心中的羡慕消散的一干二净。她觉得幸福的生活得再加上一条:不吃鱼。

　　譬如坐在桌前穿着玄色长袍慢条斯理吃着鱼的男子，就是第一个排除的对象。回想起刚刚王大婶带着他进来时，她讶异地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寻你。”简单的两个字把阿锦也是快气得昏厥。王大婶哈哈一笑，解释道:“刚买鱼回来忘了带葱，就准备到勇子那儿要点。嘿，可赶巧，刚出门没几步就碰到了这位公子，他说要找一位姑娘，听着描述像你我就给带回来了。看样子还真没错。”

　　阿锦咬牙道:“你居然没穿最爱的道袍我也是有些意外。”“破了。”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过奖。”

　　看着他碗里被剔得干干净净鱼骨越来越多，阿锦冷哼一声:“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哈哈哈阿锦姑娘你也别客气，多吃点。”王大婶端着最后一道青鱼豆腐汤进来，刚坐下就给虎子剔鱼肉。王大叔也没闲着，忙着给王大婶剔。

　　阿锦觉得自己能不动声色坐在这饭桌上已属不易，吃她决计是吃不下去的。

　　王大婶见阿锦还是不动筷:“是不是菜不合阿锦姑娘的胃口?”阿锦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阿姐吃。”虎子筷子还拿不太稳，有些颤颤巍巍地给阿锦夹了块鱼肉，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阿锦，一副快来表扬我的模样。

　　“呵呵，虎子真乖。”抵不过虎子热切的目光，阿锦僵笑着只能硬着头皮尝了一口。她心中默念，想象入口的是鸡肉，没有嚼就直接吞了下去，平复了一下全身的鸡皮疙瘩，努力维持笑容，违心道:“好吃。”

　　虎子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又往阿锦碗里夹了许多:“好吃，阿姐多吃。”“……”

　　别以为她没看见萧辰微微上扬的嘴角啊……

　　夜幕逐渐降临，王大婶热情的邀请他们留宿。“在下在客栈已经订了房间，就不劳烦王大婶了。”阿锦也没打算留下，她反胃得厉害，只想找个地方吐个痛快，点点头接话道:“谢谢王大婶今天一天的款待。”如此，王大婶也不强留:“那下次再来家里做客啊。”“一定。”

　　一离开王大婶家，阿锦捂着嘴瞬移到了海边，扶着树:“呕……”将之前吃下去的尽数吐了出去，直至吐到满嘴苦味才算真正缓了神。

　　缓过来的阿锦在树下抱膝而坐。夕阳西下，华灯初上，渔船纷纷归岸。“阿爸！”孩童早已在岸边等候，见船靠岸便欢快的跑去。“诶！”渔民应着，将船栓好，一手抱起儿子，一手拎着劳作了一天的战利品回家。空旷的海面上依稀还能闻见父子交谈的欢语声。

　　阿锦忍不住面带微笑，坐的累了，索性就在被月光的银辉铺满的沙滩上躺下，享受带着咸味的海风的吹拂，带走一天的暑气，听着海浪轻拍礁石，欣赏着满天闪着细碎的金芒的星辰点缀了整个夜空……

　　“啪！”一张符纸甩在了她的脸上，瞬间打破了她的好心情，她恼怒的揭下：“萧辰，你有完没完？！”

　　“跟我回灵泽观。”

　　“凭什么？有本事你再抓我回去啊。”见萧辰并没有直接动手，阿锦就知上次他的伤并没有恢复，底气也就足了些，连身也懒得起。

　　“啪！”又是一张。

　　“都说了我不是妖……”

　　“啪！”

　　“我说你累不累……”

　　“啪！”

　　“萧辰！”阿锦终是忍不住跳了起来，拿下贴满脸的符纸：“我说你别白费劲了成么？有盯着我的功夫早就能收了不少妖孽了。”

　　见他还要催动符咒，阿锦扯住他的袖子：“萧道士，算我怕了你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知我的行踪的，我来这儿是为了救赵小姐还有那些还没醒来的姑娘。”

　　“如果你不信，大可继续跟着我，但请你不要妨碍。”

　　“如何救？”见萧辰终于不再贴符，阿锦解释道：“先得得到这东海鲛珠……你干嘛！”萧辰趁阿锦分心说话将一喂了血的银丝绕在她指尖，另一头绕在自己手上，转瞬隐去。只有指尖残留的血腥味证明刚才发生了什么。

　　萧辰像是心情极好：“现在就去寻鲛珠。”

　　阿锦嫌弃地将自己的手指在萧辰的衣服上擦了擦，白了他一眼：“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