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87、第二十个童话

　　科拉并不是什么天才法师，也没有一个像样的法术老师，指望她能够弄懂格兰迪姆的杰作的原理并加以改造……还不如指望她一夜顿悟变成了一人一刀就能以一挡百的勇士。
　　最后，对比齐尔口中的“风暴”好奇得不行的科拉还是拼着浪费一天生命在行程上的代价，和比齐尔骑着马跨越了一整个钻石王国，从靠海的南边小镇到达了北方的辽阔森林。
　　“那么现在，我们要怎么找到你的那位朋友呢？”科拉询问道，她抬头张望了一番，除了一大片的绿色什么也没有看见。
　　“请稍等一会儿。”比齐尔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漂亮的白色短笛，将它横在嘴前用力吹了一下，短笛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科拉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出现的些微变化。
　　果然，没过多久，沙沙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一只白色的像沾上了月色的尖角出现在了层层的绿色之中，紧接着闪烁着莹白光芒的如同马一样的生灵从林间走了出来。
　　“阿齐阿齐，你来了啊！”
　　这端庄高贵的生灵有着令人感到轻松愉快的活泼少年的嗓音：“这么久不见你好像又变胖了啊！你带来的这位小姐是你的伴侣吗？好像不大好看啊。”
　　还有让人生气的说话方式。
　　科拉深呼吸了一次，告诉自己要忍耐，克制着脾气说道：“你好，我的名字是科拉，刚刚和比齐尔认识……我们只是比较聊得来而已，并不是情人关系。”
　　然而独角兽关注点根本不在她说话的内容上。
　　“你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哎！听上去不像是可爱的女孩子呢！”
　　科拉：……
　　她发誓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但最后她还是没忍住，用自己这辈子所能使出的最高的移动速度狠狠地给了这只没礼貌的独角兽的后脑勺一巴掌。
　　“哎呦……”独角兽被打得低下了头，它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你好凶哦……你这是生气了吗？为什么呀？”
　　“因为风暴非常没礼貌。”一直凉凉旁观的比齐尔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怎么可以这么揭短呢？就算科拉不好看，声音也不好听，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啊。”
　　科拉：……真是谢谢你的帮忙哦。
　　她简直要被这对朋友气笑了。
　　“哦，是这样吗？”风暴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我忘记了，人类的内心是很敏感脆弱的……不要担心不要担心，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女巫也是长得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女巫哦！外貌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他慢慢地靠近了科拉，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肩膀，“我可以感觉到哦，科拉是非常温柔非常善良的人呢……就像是阿齐一样，都是可以做朋友的人！所以……你不要生气啦！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让你摸摸我的鬃毛哦，这可是连阿齐也没有的待遇呢。”
　　虽然不太会说话……但却出奇的会撒娇呢。
　　因为独角兽说话的口吻就和孩子一样，他又有一双极具感染力的漂亮眼睛，科拉的心也不由地柔软了下来。或许是因为一种叫做“母性”的奇妙东西，她轻轻地摸了摸刚才打风暴的地方，问道：“我也冲动了，不管怎么说动手总是不对的……现在还痛吗？”
　　“痛啦~~”风暴果然没有辜负科拉先前对它“会撒娇”的评价，闭着眼睛说道，“科拉拉的力气好大呦。不过没关系哦，女巫告诉过我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科拉问道。
　　“只要轻轻地吹气，伤口就不痛了哦。”风暴兴奋地说道，“对了对了，还要说‘痛痛飞走了’之类的话哦。”
　　科拉感到有些恍然。
　　她又想起了将自己养大的祭司，她也曾经在她受伤的地方吹气，对她说“不痛了不痛了”之类的安慰言语。
　　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地离开呢？
　　就算分离是必然的，为什么……现在不愿意花力气去搏取再见一面的可能呢？
　　“你怎么了？好像很伤心哎。”风暴凑近了科拉，他的气息扑到了她的眼睛上，让她忍不住眨了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不哭不哭，所有事都会好起来的。”
　　“真是的……一直像这样说话多好。”科拉笑道，她捏了捏独角兽的耳朵，这让风暴有一些羞恼，他报复性地重重地舔了科拉的鼻子，喷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鼻息。科拉哪里肯让他得意太久，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在他额上弹了一下，一场嬉戏打闹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当比齐尔终于忍不住用一声咳嗽提醒一人一兽他的存在感时，科拉和风暴的身上都已经沾了满身的泥土和落叶了。
　　“虽然你不漂亮，但你性格好。”风暴又忍不住说出了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话，“如果你是一头雌兽的话，我一定向你求偶了。”
　　“那我真是不胜荣幸。”科拉笑道，“如果你是一个人类男子的话，说不定我也会答应你的求婚。”
　　比齐尔再次产生了“自己真是多余”的想法。
　　为了让自己的存在得到重视，他不得不展开一个话题，“风暴，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不怎么样。”风暴有些恼火地“哼”了一声，他踢了踢地上的石头，说道，“最近老是有人类士兵来这片森林，他们肯定是想要来抓我……不就是踩了他们的头头几脚嘛！人类真是小心眼。”
　　“头头？”
　　“一个缠着金绶带的红衣服胖子。”风暴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可凶了，这森林里的植物都被他的车轮碾坏了，这样下去可怎么行。”
　　“这森林里有那么多动物，你怎么那么急着出头呢？”
　　“他们都比我弱，我不出头谁出头？”风暴奇怪地反问道。
　　比齐尔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风暴却没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他振振有词地教训着自己的人类友人道，“比齐尔什么都好，就是缺乏责任感，你们人类有一个词是怎么说的来着？见义勇为！你就没有做到。”
　　比齐尔撇了撇嘴，说道：“你要是一个人类，肯定是一个多管闲事的骑士。”
　　“我才不要当骑士呢！”风暴反驳道，“那些人类坏透了，用鞋上的钉子去扎马，还厚脸皮地说马是他们的朋友。”
　　骑马来的科拉与比齐尔顿时一阵心虚。
　　在唠唠叨叨了好一阵后，风暴终于结束了这个话题。
　　“你们饿不饿？我去给你们取些果子吧……比齐尔你去溪边打点水，科拉你只要坐着就行了。”
　　“嘿！能对你的朋友友善一点吗，伙计！”
　　“我和你一起去摘果子吧。”科拉说道，“一个人呆在这里怪无聊的。”
　　风暴答应了，并且提议道，“你可以坐在我背上，我跑得很稳的。”
　　比齐尔心想，他之前夸赞风暴和那些只喜欢小姑娘的独角兽不一样的话实在是出口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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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齐尔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太好了。”在采果子的时候，风暴对科拉这样说道，“他总是我行我素，我觉得他迟早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你要是能看着他就太好了。”
　　科拉愣了一下，说道：“我可不一定看得住他。”
　　“你肯定行。”风暴笃定地说道，“你的眼睛里有光，有女巫说过，眼睛里有光的人类都很有本事。”
　　科拉不禁失笑，道：“那我大概是个例外吧。”
　　“怎么会？”
　　“我恐怕……没有多久能活了。”她说道，“我之前经历了一场冒险，身上留下了不详的诅咒性质的魔法。”
　　“也许你应该找一个女巫看看。”风暴建议道。
　　“我找过了。”
　　“也许你找的女巫不够好。”
　　“我找的是格兰迪姆。”
　　风暴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这，这样啊……”他干干地说道，“别，别担心，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别的办法呢。”